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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5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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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却不迷信权威,他只想听道理,然后做出独立判断,便道:“愿闻其详。”

    很满意沈默的反应,郑若曾道:“咱们慢慢从头说起,大人听完了肯定心中透亮。”便用杯盘现场摆弄起来道:“所谓三巢,是指李文彪,谢允樟,赖清规三大匪首建立的据点,原先谢赖二匪盘踞在江西的龙南、定南二县;李匪在紧贴江西的广东岑冈。但李文彪死后,他的儿子李珍和江月耀,争夺匪军大权,两人貌合神离,各带本部投靠了谢赖二贼,已经成为附庸,所以不提也罢。”

    “所以咱们单说赣南,是指江西南部的赣州府和南安府,计有赣县、于都、信丰、安远、龙南、定南……崇义等十六个县。”不愧是写出《江南经略》的怪物,早把赣南的一切都印在心里了,只听他侃侃而谈道:“这里穷山恶水。是典型的山区地形。迄至国初,这一地区仍是人烟稀少,宣宗朝大学士杨士奇曾描述道:‘赣为郡,居江右上流,所治十邑皆僻远,民少而散处山溪间,或数十里不见民居。’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衍,此地的人丁确实多起来了,但不幸的是,并不是我们汉人,而是畲族人,他们说着我们听不懂的客家话,以血脉宗族的关系聚居在山中,往往是一村一个姓,或者一个姓几个村,风俗习惯也与我们大相径庭……无疑,官府的力量在这种地方,也是最薄弱的,十分容易为贼寇所称……”

    “从成化、弘治年间开始,大量的‘广贼’、‘闽寇’、‘闽广流寇’不断向此地流扰。而且往往这些乱匪,来到这里便相中不走了,占山为王、劫掠地方,让当地人苦不堪言。这种寇乱在正德、和本朝年间愈演愈烈,但官府在此地名存实亡,根本无力保护畲民;当地畲族人便纷纷筑寨建围,抵御盗寇,聚族自保;他们所建造的围池,高两丈厚一丈,周围二三百丈,内里射孔垛口俱全,且依山而筑,万夫莫开。”

    听了郑若曾的讲述,沈默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围屋’,他曾经去江西参观过那种令人震撼的城堡式建筑。

    “这些由乡民自行出资,用毕生精力建造的围屋,有得比县城还要坚固结实。建起之后,便在族长的管理下。阖族居住于其内,平时出围耕种,乱时则在围内御敌,男女老幼各有所司、粮食财物公平分配,任何人不准偷懒、不准藏私、不准贪生怕死,不准将外族人引入族内……一旦违反,将被立即革除围外,永不归宗。”郑若曾缓缓道:“像这样的山寨、土堡、围屋,在赣南山区绝不是零星而立的,尤其是在南部与闽粤交界的地方,因为流寇一来,便首当其冲,故当地的山寨也密密麻麻,例如在龙南县,便有塔下寨、骆驼寨、牛脑寨、羊牯寨等大大小小五十余个土堡,几乎所有的村子,都有自己的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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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若曾一番长篇大论,说得是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口茶,对王寅道:“你接着说。”

    王寅点头笑笑,与务必详尽的郑若曾不同,他说话的风格十分简约,绝不浪费口水:“正如开阳兄所说,宗族是赣南百姓的天;围屋是他们的城池,这样朝廷的县太爷和县城便都成了摆设;而当地的卫所军队,也如其他地方一样,迫于生计逃亡殆尽……”说着叹口气道:“而赖清规、谢允樟等人,都是当地的豪族头人,而畲族人的父辈,大都参加过正德年间的大造反……”

    虽然言简但是意赅,至少沈默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赣南各县徒有虚名、军队名存实亡,畲族百姓依托山寨而居,悉听宗族指挥,但偏偏畲族人大都与朝廷有宿仇,心怀仇恨的小辈人长起来后,如果条件合适,当然会疯狂报复、继续跟官府作对了。

    “这就是我说的,阳明公之遗患啊……”郑若曾沉声道:“当年赣南爆发畲族大造反,阳明公临危受命,不到两年时间,便将一场规模浩大的叛乱扑灭,其英明神武,令多少后生小子悠然神往,其中也包括在下。”说着幽幽一叹道:“但现在看来,他的许多做法,其实后患无穷。首先,他力主进剿,在给武宗皇帝的上疏中,他说:‘贼之日滋,由于招抚之太滥,由于兵力之不足,由于赏罚之不行。’在得到皇帝的首肯后,他制定了以剿为主,以抚为辅的总体策略……而且招抚的范围也被严格限定,只适用于那些‘胁从之民’,和‘回心向化之徒’。”

    “在这种策略的指引下,阳明公便坐镇赣州、开始剿匪,因为军队腐朽不堪用,他只能一面练兵;一面用计策,拉拢分化、瓦解叛军。通常用的手段是,许以厚利收买叛徒,内外夹攻……当时的围屋,并不禁止族外亲朋的投奔,阳明公便利用这一层,将奸细混进去,半夜四处、伺机打开寨门,攻陷营寨。而且围屋间无法互通消息,竟被他如法炮制、在两个月内连下四十余寨;他还以招降等手段,诱捕叛军首领杀之。在这其中,翻脸不认人,不讲信用的事情,便如家常便饭一般。”郑若曾道:“这些在我们看来,是虚虚实实、妙计横生,可在对方看来,却是汉人的阴谋诡计,难以让他们服气。”

    “阳明公一生用兵,极少以实击之,偏爱用计谋赚取胜利,其实却有些兵行诡道了。”王寅插话道:“这样平定朱宸濠那样不得人心的叛乱没问题,可对待问题极为复杂的畲族叛乱,未免有些轻佻了。”

    这还是沈默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有人数落王阳明的不是,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别人都知道自己的师父沈炼,师公王畿,都是王学一派,自然不会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而郑若曾和王寅,既然担任他的谋士,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才能为他的决策,提供可靠的参考。

    这样一想,沈默也就淡定了,轻声道:“那依二位的意思呢?”

    “堂堂正正痛击之!”郑若曾斩钉截铁道:“证明官府绝对有能力击败他们,只是不愿这样做,而不是不能!”说着呼出一口浊气道:“但这只是其次。最严重的问题是——阳明公在赣南两年,破八十余寨,杀了一万多畲族人,这其中固然有谢志珊、兰天凤这样的罪魁、跟他们造反的壮丁,但也不乏老人、妇孺还有孩子……”说到这,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道:“其实根本不用杀这么多人的,但阳明公无法阻止他的部下在攻破土寨后奸yin掳掠,很多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只能把人杀光,最后放火烧寨。”

    “这是文人带兵的致命弱点。”王寅面带悲伤道:“纵使天纵英才,可以对打仗无师自通,但对兵卒的约束力,确实太差……军饷微薄、地位低贱,又没有意气相投,想靠严刑峻法管住当兵的,只能把他们全都逼跑了。”说着叹息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阳明公在当时的一些无奈之举,也不要深究了。”这话显然是对郑若曾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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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郑若曾从善如流道:“那就不说打仗,单说战后阳明公的举措吧,十家牌法、乡约、破心贼,虽然效果都不错,但也是有问题的。”

    “十家牌法,就是后来采取的保甲法,一家犯法、十家连坐,让畲族人都不敢外出谋生,有了官司也不敢到县衙打,都是在宗族祠堂中内部解决。”郑若曾接着道:“另外他用来‘正本清源’的乡约,则因为宣讲人是宗族耋老的缘故,反而加重了宗族的权威。还有那破心贼……”郑若曾绝对是考据党,每一条都要说得清清楚楚才罢休:“就是用汉族的文化取代畲族的,这搁到哪族头上都不能接受啊!结果就是,畲族人对官府恨之入骨,更使其凝聚力空前,而阳明公苦心设立的县城,却沦为了摆设。”

    “开阳兄说这么多,”王寅又出来打圆场道:“并不是数落阳明公,而是要提醒大人,吸取前人的教训,妥善处理三巢叛乱,与赣南畲族间的关系。”

    默重重点头道:“我了解二位的苦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一直都是郑开阳主讲,这会儿他也累坏了,疲惫的笑笑道:“这一代畲族人,都是听着‘诡计多端王阳明’的故事长起来的。当年阳明公的手段再拿出来,哪还能灵光了?张臬八成是想照方抓药,哪能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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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真晕了,出去办了个事儿,结果遇上了前所未见的大堵车,三个小时才回到家,然后写到现在……都快累死了,大脑呈浆糊状。

    第七三八章运筹幄(中)

    第七三八章运筹幄,到网址

第七三八章 运筹帷幄(下)

    第七三八章运筹幄(下)

    回到杭州后。沈默得到了详细的报告……

    原来张臬在到任后,立功心切,没有采纳俞大猷,‘谋而后定、稳扎稳打’的建议,径直率领大军挺进赣南山区,直扑赖清规的老巢龙南县,意图十分明确,就是要擒贼擒王、一战而定。

    起初进展顺利,明军开到龙南城下时,叛军已经全部撤走,将县城拱手让出。但谁都知道,在赣南,县城还不如那些大族的围屋村寨有地位,所以张臬一面命人往杭州报喜,一面率军进入大山寻找叛军主力。

    离开大道,进入大山之后,张臬发现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许多,不仅山路崎岖难行、还遭到当地宗族武装的敌对,所有的围屋土楼都闭门谢客,官军稍微靠近,便会招致矢石盖面。更有甚者。还会遭到一些来去无踪的山民的袭击和骚扰,虽然造成的损失不大,但迫使明军时刻保持警惕的,日夜不得安生。

    更糟糕的是,在山里整整一个月,都找不到赖匪所在。彼时正逢连绵的雨季,山区气温很低,虽然已经进入四月,夜间却十分寒冷,露宿于山野中的明军,必须要忍受潮湿和寒冷,不少士兵染上了痢疾和疟疾,加上毒虫的叮咬,每天都有几十名士兵失去性命。

    眼见着士气一天天低落,张臬心急火燎,彻底失去了理智,终于不顾劝阻,率军强行攻打赖清规的老巢下历堡,但那堡垒被称为龙南第一堡,最大最坚固也最难攻打,明军攻击了两个月,也没有得逞,反而损兵折将,十分狼狈。

    致命的打击在六天前发生了——为重振士气,张臬毅然亲冒矢石,在前线督战,确实起到了一定激励效果。明军一度攻上了城头。但此时意外发生了,一块落石击中了被重重保护下的张总督,张臬当场昏厥,形势立刻逆转,若不是明军将领临阵不乱、收住阵脚,损失将不可估量。

    主将重伤,士气低落到极点,已经不能再作战了,刘显只好率军退回龙南县,一面舔舐伤口,一面向杭州告急。

    “刘显误我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消息落实后,他还是气得想要骂娘。

    “大人息怒,”沈默不在时,主持军务的卢镗低声道:“龙南县数万大军群龙无首,咱们得赶紧拿出办法来。”

    “北京有回复吗?”。虽然知道不可能这么快,但沈默还是问一句。

    “还压着没有报北京,专等着您回来定夺呢。”卢镗小声道。

    “这事儿能瞒得住吗?”。沈默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赶紧急报京城,早死早超生。”

    “是……”卢镗恭声道。

    “还有,”沈默放缓语气道:“本官将亲去江西前线督战,浙江军务还要麻烦卢总戎了。”

    “大人……”卢镗吃惊道:“您要移师江西?”

    “是啊。”沈默点头道:“事不亲见不足为信。本官不想再错信马谡了。”

    当初任用张臬,沈默也询问过卢镗,此刻听大人语带不满,卢镗擦擦汗,低声道:“都是末将害了大人。”

    “这不**们的事。”沈默淡淡道:“既是本官定的人选,自然由本官负全责。”说着笑笑道:“近来我才意识到,赣南平叛,不只是打仗那么简单,我还是离着近点,也好随机应变。”

    知道他心意已决,卢镗挺胸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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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略大人一声令下,阖府上下便开始准备移师,好在郑若曾对这一套轻车熟路,根本不用沈默操心,让他还有空到码头上迎接北京来的客人。

    “哈哈……虞臣!文和!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沈默伸出双臂,使劲拍打着两个久别的伙伴。

    陶大临和孙铤也亲热的拍打着沈默,装腔作势道:“经略大人有令,仆安敢怠慢?”

    “知道就好……”沈默放声笑道,困难时有兄弟千里来相助,实在最快意的事。

    “让别人看到经略大人这样子,”孙铤装模作样的笑道:“怕是要惊掉下巴了吧。”

    “去你的。”沈默笑骂一声,把着两人的胳膊道:“走,咱们先上车。”

    这双驾马车是胡宗宪留下的,虽然沈默已经去掉了许多奢华的布置,但依然大气高雅,格调不凡,让坐上车的孙陶二人又是好一个羡慕,当然打趣的成分更多些。

    沈默笑道:“真是冤枉死了,这车是我第一次坐。要不是为接你们俩,还在库里蹲着呢。”

    “我说怎么窗沿下面还有灰。”陶大临摇摇手,展示指头上那道灰印子。

    三人轻松随意的说笑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经略府中,一下马车陶大临和孙铤便看到忙碌进出的下人,仿佛在打点行装,问沈默道:“你要出发?”

    “是啊,”沈默点点头道:“也算你们来的是时候,再晚一天就得去江西找我了。”

    “你要去江西?”两人还不太摸情况。

    “是啊。”沈默将情况简单向他们一介绍,伸手道:“咱们进去坐吧。”便带着两人进了正厅,看茶后抓紧时间,为他们介绍起东南的情况来。

    两人知道沈默把他们叫来,就不是享福的,都大方笑道:“有什么任务你就布置吧。”

    “你们刚来,也不摸情况,”回到经略府,沈默收敛了许多,微笑道:“先给你们个参议先挂着,跟着摸摸情况,等都有个了解了,咱们再谈具体职务。”

    “好吧。”陶大临一口答应下来。孙铤一开始却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自己出仕后便一直清华闲散。这还是第一次出京,当然要慎重一点好。便笑道:“都听你的。”

    “好啊。”沈默拊掌笑道:“我还邀请了东南的要员,待会儿为你们引见一下,日后少不了一起共事。”

    两人初到贵地,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当然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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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在杭州的东南大吏悉数抵达,沈默为双方引见。不出意料,孙陶二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两人就算不是经略大人的好朋友,仅凭他们身上的翰林光环,也会让那些官阶高出许多的官员。热情奉承的。

    孙铤和陶大临在京城久坐冷板凳,哪享受过这般待遇,但两人的反应不尽相同,前者有些局促,后者却神态自若、应付自如,这就是平民子弟和世家子弟的差别吧……

    不过因为经略大人出发在即,不到未时酒宴便散了,见两人也乏了,沈默让人带他们去住处休息,那也将是他们今后一段时间的住处。

    回到内院之中,沈默便见王寅正陪着两位文士,立在房檐下说话。听到脚步声,王寅抬头看到沈默,便对那两人笑道:“句章、君房,沈大人来了。”

    两人便一起朝沈默行礼问安,沈默赶紧免礼,问王寅道:“这二位是?”

    “沈明臣、余寅。”王寅依旧是言简意赅,连介绍都这么简单。

    “哎呀呀,原来是二位高士……”沈默欢喜道:“我说今天这喜鹊怎么叫不停,原来是好事一桩连一桩。”

    沈明臣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但他自己说,已经快四十岁了。因为生得白净,身材保持的又好,所以看上去要年轻些,他穿一身宝蓝色的对襟直裰,头戴黑**巾,脚下是蓝色的步云履,望之潇洒出尘,虽不如沈默英俊,但那股子潇洒写意的轻松劲儿,是沈默比不了的。

    余寅看着年纪大些,面上皱纹深刻、须发花白,穿着普通的儒袍,头戴一顶黑色的**帽,一副受尽苦难的冬烘先生样,尤其站在飘逸出尘的王寅和沈明臣中间,就更显得磕碜了。其实他还比沈明臣小一岁……

    不过沈默并不会以貌取人。他知道这余寅既然能跟这两人并立,便一定有其过人之所在。

    赶紧将二人并王寅请进屋去,见他们脸上都挂着细密的汗珠,沈默让小厨房切了冰镇哈密瓜送上来,亲热的对沈明臣道:“论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哥哥。”沈明臣的父亲和沈老爷认了亲,沈默也是通过这层关系,才把他请来的。

    沈明臣摆手笑道:“那可不敢当,长辈们论他们的,咱们可不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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