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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里-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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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知道今天心急,梳得不如平时用心,十儿咧嘴笑着拉她回了房,两人互相帮助着重新梳头。春瑛想着今日有喜事,应该戴朵绢花,正想问十儿哪一朵好,回头看到她怔怔地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便问她怎么了。

    十儿笑了笑,道:“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横竖三少爷也没把我们放在心上,我们不回去也没什么要紧……这庄户人家的日子……也自有一番乐趣,是不是?”

    春瑛笑了:“没错!三少爷不管咱们,咱们也不稀罕他!”

    十儿笑了,迅速抢过她手里的花,往自己头上戴去。

第二卷 公子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关注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关注

    李攸皱眉看着手中的一叠信。又听旁边的家丁回话,只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外头有人报说:“三少爷,王小四来了。”李攸便挥手示意那家丁出去,将王小四叫了进来,问:“昨儿你去了庄上,可把我的话传过去了?他们怎么说?”

    王小四忙道:“小的照着三少爷的话,跟二爷爷一家和路大叔一家一一说清楚了,他们都说,知道三少爷的难处,只求三少爷好歹别忘了他们,便是天大的恩典了,不敢再求其他。”

    李攸笑了笑,把信收回抽屉里,瞥了他一眼:“你别给我弄鬼,他们好好的被撵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没一点怨言?你可别因为那是你自家人,就故意拿好话来哄我!”

    王小四扑通一声跪下:“小的不敢瞒三少爷!二爷爷和路大叔都是这么说的!小的把三少爷的难处都告诉了他们,他们都知道三少爷是个孝子,万没有为几个下人就惹太太生气的道理,况且,三少爷每日有多少正经事?光是忙那些就忙不过来了!因此都在后悔。先前做事不用心,惹恼了太太,反叫三少爷烦恼。两位叔叔都说,三少爷千万要保重自己,身子要紧,他们在庄上一切安好,三少爷不必挂心,将来若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便是三少爷不叫,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回来效力的!”

    李攸笑了,看神色还挺满意:“起来吧,回话而已,何必这样?十儿和春瑛也这么说么?”

    王小四爬起身,小心地偷看李攸一眼,恭敬回道:“是,十妹妹说,庄上虽苦些,倒是清闲得紧,她正好歇一歇,顺道给三少爷做些新衣鞋袜,等回来了好给三少爷穿,只是不知道三少爷想要什么花样、料子,三少爷吩咐了小的,小的下回去便告诉她。春瑛姑娘也说,她知道错了,请三少爷不要生她的气,她必会安安份份在庄上度日。随时听候三少爷的差遣,还望三少爷保重身体,千万别累着了。”

    李攸心情好了许多:“她俩倒乖巧!不枉我对她们另眼相看。你就不必再去了,到平安那里领十两银子,说是我赏的,明儿起,跟着我出门吧,记得领出门穿的衣裳鞋帽。”

    王小四喜出望外,又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磕头:“谢三少爷!”能跟在未来小侯爷身边当差,自然是美事一件,而且这样跟着出门的体面奴仆,不但见多识广,得好处的机会也多,等将来小侯爷成了侯爷,就能升上管事了!若他表现得好,升大管事,甚至是总管,也不是不可能。王家必能再次吐气扬眉!

    李攸瞥了他一眼,自然多少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也不在意。挥挥手道:“去吧,你家里要是再派人去大兴的庄子,就给十儿捎句话,说不论什么颜色花样都行,只是要沉实些,斯文些,别再象小时候那样,弄得我一身大红大绿的。”

    王小四连声应着,小心地退了出来,走到背人的地方,才暗暗吁了口气。他当然不会说出,王路两家都对三少爷的话感到十分失望的事实,十儿是他堂妹,春瑛也算是王家的恩人,总不能叫三少爷恼了她们吧?幸好自家老爹经验丰富,早就教给他应该怎么说了,现在他既得了赏钱,又得了好差事,真真走运!以后在三少爷跟前当差,还是要向自家老爹多多请教才行!

    李攸哪里知道自己被王小四忽悠了?只觉得心情愉快,连方才得到的消息也显得没那么让人沮丧了,便起身往外书房走去。

    到了地方,李攸没有直接走进父亲的书房,却转到了藏书的大房间,果然看到周念坐在书案后抄写着什么,面色青白憔悴,唇上一点血色也无,偶尔停下笔,伸手去拿茶碗。碗中却没了水,他也不在乎,随手放下,又继续抄写,手边的书稿已有一寸多高了。

    李攸皱着眉头走过去,问:“不是病了么?怎的还要来?!”两边望望,“小遥呢?怎么不在这里侍候着?他近日越发懒怠起来了!”

    周念微笑着起身迎他,道:“是我叫小遥出去替我办点事,并不是他偷懒。今儿我精神好些了,想着这里还有许多活没做,才想来散散心的。不妨事。”

    李攸眉头越皱越紧:“要散心去哪里不行?偏要来干抄写的活!你若真不妨事,面色怎的这般难看?!你抄的什么?这里的活几时多成这样了?!”他伸手拿过周念抄写的东西,后者想要去拦,却没拦成。李攸一见上面的内容,脸色便黑了:“这不是父亲的公务书信么?一向是那两个师爷抄的,怎的叫你来抄?!”

    周念笑笑:“两位先生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使,我年纪最轻,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李攸冷笑:“是他们故意为难你的吧?为什么?!”见周念沉默不语,也猜到是因为周家平反失败,那些势利小人以为周念再也不能翻身了,就小看他是个官奴的身份,故意折辱。真真可恶!他一把将纸摔了,怒道:“你叫他们自个儿抄去!若有二话,让他们只管来找我!”

    周念叹了口气,劝道:“真不妨事,若我撑不住,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侯爷还在这里呢。你是要来见侯爷的?方才来了一封信,好像是南边二老爷捎来的,侯爷看了有些不大高兴,你进去说话,千万小心些。”

    李攸忍不住指正:“什么二老爷?!叫李二叔!”周念又笑笑。却不改口,李攸有些气恼地瞪着他,见他气定神闲地继续坐下抄写,丝毫不被自己的眼神所动,也泄了气,转身去找父亲大人了。

    进了屋,他果然看到候爷阴沉着个脸,坐在书桌后,盯着桌面上的一封信看。他小心地行了个礼,轻声道:“孩儿见过父亲。”

    侯爷忽尔惊醒,淡淡地将信袖了,问:“什么事?”

    “前儿父亲命孩儿打听的事情,方才已得了回报。”

    “哦?”侯爷坐直了身体,“如何?那胡望山果然与你大哥有旧?”

    “说不上有旧,但他三年前能随霍家船队下南洋,的确是大哥写的荐书。”李攸低头道,“派去的人查到,这胡望山原是皇商胡贵存的庶子,生母是胡贵存自小使惯的丫环,那年胡贵存重病将死,本来已安排好了胡望山分家另过,谁知他死后,他嫡妻嫡子召来族人,指责这胡望山母子照顾病人时疏忽大意,致使其父惨死,就此将这母子二人逐出家门,又不许附近的人家收留。胡望山生母当时病重,没两天就去了,他被嫡兄逼得无处存身,后来隐姓埋名,才找到地方住下。说来也巧,他那时的邻居,正好是大哥的管家,叫路崇峻的。”

    “原来是他?”侯爷立时记起来了,长子身边的人,他基本都记得,“别人都叫他路二是吧?他跟着你大哥出门。倒也办过几次差事,还算能干。这么说,就是这路二认得了胡望山,于是荐给你大哥了?”

    “是。”李攸悄悄看了父亲一眼,“原本这胡望山借了钱做些小买卖,慢慢地恢复了元气,可半年后胡家长子得了消息,便再次上门赶人,他无奈之下,才托了路二,可巧大哥那时……办完了霍姑父的后事,护送姑母与表妹进京,就顺势把他荐到船队里了。”他有些犹豫,要不要顺便提一提路二的哥哥和侄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母亲才把人撵走没两天,这么快将人叫回来,等于打了母亲的脸,还是按下不提为好。

    侯爷对长子跟霍家的事多少有些耳闻,只是当作不知道:“这胡望山倒是走运!他去了这几年,就发达起来了?”

    李攸觉得有些为难,想了想才道:“这些事,有的是在外头打听的,也有向大哥打听的,至于此人南下后的事迹,却没什么人知道……我原是听说四叔家的叙哥跟他是同窗好友,才叫人找叙哥家的小厮磨牙,他也说不清楚,只记得胡望山跟着船队走了一遭回来,船队已换了主人,他便成了打杂的。后来有一回他为押船的一位胡内相解了围,那胡内相见他是同姓,便待他极好,再后来……据说是在某个南洋小国遇上了内乱,正巧朝廷的船队也在那里补给,胡内相与户部的人都吓得不轻,是这胡望山带人将他们护住了,自己倒挨了两刀,因此颇得胡内相与户部的人另眼相看。因受了伤,胡望山回国后休养了几个月,不想再出海,便在江南买房买地,要辞了去。胡内相正忙霍家船队的事,不肯放人,到底打了几个月的下手,才脱了身。只是他回京城来……不知是不是打着报复乃兄,雪耻夺产的主意?”

    侯爷皱着眉头想了半日,才道:“那胡贵存的长子……可是梁派的人?”

    “正是,那胡鹏据说在四五年前便与梁太师的一个庶子交好,为了巴结,他甚至不惜在父孝未满时,便休了元配,另娶了梁太师一个爪牙的女儿为妻,为此还被御史奏了一本。只是他那个岳父前两年坏了事,听说最近他又打算要休妻另娶呢。”

    侯爷冷笑一声:“这等小人,不必去管他!”又问儿子,“派去的人可留意过,这胡望山平日都跟什么人来往?”

    李攸想了想:“据叙哥家的小厮说,自打回了京,他就挨着叙哥家赁了房子住,平日里除了往大哥和叙哥家去,便是大街小巷的闲逛,偶尔才在酒楼请人吃酒。他又是个光棍儿,家中并无女眷。从明面上看,没见他有钻营之举,实际上便不知道了。”

    “既如此,便叫人盯紧了他,查清楚他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报与我知道。”

    李攸应着,又有些好奇:“父亲为何要查此人?虽说他与宫里的人有些来往,能得些消息,咱们也有大姐姐可以进宫去呀?”

    “你知道什么?”候爷笑了笑,“这人是个有胆识的,偏又无甚根基,又跟胡春荣那厮交好。胡春荣是东宫旧人,素日并无劣行,今上最是宠信不过,只怕听他几句好话,便将南洋的重任交托给此人也未知。不管如何,且看看再说。若此人真个成了气候……”

    李攸心中一动:“父亲,此人还未娶妻,要不……送个丫头过去如何?派去的人回报,说范家舅舅就送了两个过去,只是那胡望山不在家,没送成,昨儿夜里听说他回来了,又要再送,偏他又出了门。”

    侯爷的神情有些微妙:“哦?那可真是……不巧了……”抚了抚须,“丫头的本事有限,可惜他配不上你二妹妹,三丫头又太小,倒是族中若有适龄的女儿,也算是桩好姻缘……你去吧,叫人盯紧了,一有消息就来报,这件事我要亲自过问!”

    李攸忙恭身应了,目光往桌面上一转,小心地问:“父亲,可是二叔家有信来?是来问明年的任命么?”

    侯爷拉长了脸:“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去?!”

    李攸忙再施一礼,退出房门,犹自疑惑不已。猛一见天色不早了,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忙往母亲的院子赶。芍药老远地看见了,忙笑着迎上来:“太太才念叨呢,可巧就来了。”又压低了声音:“早上二少奶奶过来请安,曼如拼命哭叫,差点儿叫二少奶奶知道了。她如今还在后头哭呢,说非要见三少爷一面不可。”

    李攸挑挑眉:“哦?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二卷 公子 第二百四十章 威逼利诱

    第二百四十章 威逼利诱

    李攸往母亲跟前请过安。又陪着吃了饭,说笑几句,趁着她要睡午觉的时节,借口要出去走走,便对芍药使了个眼色,抬脚出了门。

    芍药会意,不一会儿,便小声交待小丫头们注意侍候着,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到得廊下时,李攸已经等在那里了。芍药朝他点点头,便领着他往后院走来。

    原来这正屋后面,还有一进院落,是丫头婆子们住的地方,也有两间库房。曼如就住在角落位置的一间小屋里,两边房间都住了人,屋后便是围墙,又没开窗,除了通向院子的门与一个花窗,便没有其他出口了。门上挂着大锁,旁边还有个婆子坐了小杌子。正在纳鞋底。

    那婆子抬头见芍药过来了,忙起身行礼,又有些好奇地看了李攸一眼。芍药低声道:“你且去走走,三少爷有话要问曼如。”那婆子一句也没多问,向李攸屈膝一礼,便拿着针线活与小杌子走了。

    曼如在里间正有气无力地抽泣,忽然听到外头有人说“三少爷”,眼里忽然迸发出光彩,扑到门边高喊:“三少爷!三少爷!是你来看我了么?!是你来救我了么?!”

    李攸从她一开口便皱紧了眉头,芍药忙斥道:“还不快住嘴!真想闹得人尽皆知么?!”

    曼如连忙停止了叫喊,改成低声哭泣:“我的好少爷……你总算来了……”

    芍药暗暗呸了一句,朝李攸点点头,便退到了五米外望风。李攸忍住心头的不耐烦,淡淡地道:“你想见我?有话就快说吧,我忙着呢!”

    曼如心头一阵委屈,但也知道机会难得,忙哽咽着将自己侍候他的这五六年里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她立的几样功劳与最擅长的几个服侍项目,都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再三说明自己对三少爷是一片忠心,芳心暗许,早已到了烈女不事二夫的境地,却忽闻太太有意要将自己许给二少爷,真真是晴天霹雳……

    只可惜,这样长的话,凭她再简单扼要,也简单扼要不到哪里去的。李攸听了一半,已忍不住了:“母亲是抬举你,才把你许给二哥,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当年你到我那里时,我才几岁?你钟的哪门子情?!你一个丫头,叫你服侍哪个就服侍哪个,你还有脸挑主子了?!”

    曼如被他一番话噎回来,哭得越发厉害了:“三少爷,我的好少爷,求求您发发慈悲吧!若我真的……给了二少爷,就没了活路了!”

    “越发胡说了。”李攸轻蔑地道,“母亲抬举你,你怎会没了活路?织画不是活得好好的?即便是当年的小多,若不是她自个儿找死,也不至于落到那样的下场。你是母亲所赐,二哥再荒唐,也不会对你动刀子,你就安心去吧。”他眼角瞥了周围一眼,挨近了门缝:“母亲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母子二人自然会保你一命。”

    曼如心里一阵慌张:“三……三少爷,您不能这样啊……我……我是你的人啊!!!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李攸怔了怔,觉得有些好笑:“你如今不是我母亲的丫头么?怎的就成了我的人?”说罢收了笑容,冷冷地道:“快收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吧!你不就是想当姨娘么?如今遂了你的愿,你还要怎的?!难不成还要肖想正房奶奶的位子?!”

    曼如心中一寒,身上微微地发起了抖:“不……我不是的……我……我……我心里只有三少爷您,求您明察,奴婢对您是忠心耿耿啊……”

    李攸挑挑眉:“你很忠心?”

    “是!”

    “不论……我对你做什么?”

    “……是!”曼如脸一红。

    “那……我吩咐你做的事,你是不是都会照做不误?”

    曼如迟疑:“这……”

    “那就是不忠心了!要你何用?!”

    “不不不……”曼如猛地扑到门上,“奴婢对三少爷忠心耿耿!无论三少爷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不会说个不字的!”

    “那不就结了?”李攸弹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我要你听从母亲的命令,嫁给我二哥为妾,好生服侍二哥二嫂,若是他们有何异动,便即刻来回母亲和我。你若立了功,我自然会劝母亲,多多赏赐,也不会亏待你母亲。但是……你若敢叛主——”他故意拉长了最后一个字的读音,却没继续说下去。

    曼如脸色白得象一张纸,她这时候才醒悟到,自己所巴结的这两个主人,并非只是一时兴起,他们是真心要把自己嫁给二少爷的,为的就是他们的私利!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叛变,甚至还拿自己的母亲来威胁。她心里的无尽委屈顿时转化成了怨气:“三少爷……奴婢侍候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无情么?!你别忘了。奴婢在太太和你身边侍候了这么久,大小事都是知道的,要是一个不小心,露了口风给二少爷……比如上回那场火!二少奶奶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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