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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四辑)-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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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在北线,我曾目睹一次壮观的革原海市蜃楼:荷红色云霞之上,白衣白
马的数万古代蒙古骑兵作环状奔驰,其声其势,横厉无前。终将云霞搅黑踏翻,电
闪雷鸣,雨下如箭。继之彩虹三道,地面蘑菇丛生,洁白莹润。惜相机不在手边,
天象亦不可复得。

G日17时00分

    明天过“八一”,演习导演部紧张忙碌的气氛中掺了些节日味。多日来被动地
适应了内蒙古东部大草原阳光下蒿草的熏辣和夜露淋湿蘑菇的冷腥,难过地习惯了
摩托化集团军千百台装备喝下汽油柴油煤油机油而释放的气体,此刻乍闻到西瓜蜜
桃葡萄伏苹果经过长途运输成熟之极却有效防止了腐败的特有柔香,嗅觉器官很是
陌生了一下。

    致演习部队的建军节慰问信正在收尾,我被久违的内地气息搅得有些浮躁,口
中生出咀嚼欲。微机屏幕右上方的报时钟及时敲了5响,提醒我抓紧些。演习日渐迫
近,数万部队业已进入日期倒计时。7月31日为G日,8月1日则前推为F日。我曾建议
每日实行小时倒计时,博得众行家一笑。按英文字母顺序逆溯上去,天数所剩无几,
拟于B日发预先号令,A日转入一级战备,A日24时进入“作战时间”0时。具体开始
时间目前高度保密,除了古副司令,甚至连还有谁掌握这一情况我都不得而知。

    远处突突喀喀咳着发电机,大概有点故障,电压不大稳,显示器的屏幕若明若
暗。我担心突然断电,打一段就存一次盘。也怪了,一当亲切的果香味在帐篷城弥
漫开,发电机的哮喘病就药到病除。眼看西斜的太阳有了疲倦的意思,我揉揉眼睛,
调整好坐姿,键盘上噼哩啪啦加快了活儿。古副司令早晨看地形前交代我,慰问信
要写得“越好越好”,他晚上回来看,连夜传真发下去。我琢磨好一会儿,“越好
越好”大约应该定义为:能好到什么程度就好到什么程度。标准听着吓人,其实伸
缩性蛮大,这类允许展示文采的稿子我是有七成把握的。唯少问了古老头一句话,
是以军区导演部名义,还是署他总导演的大名。好在微机不怕麻烦,先打出一种,
再拷贝一份稍事修改,两套方案就都预备下了。

    我这边没打印机,两份慰问信拷进软盘,交相邻帐篷打字室的女兵小姐们代劳。
她们正啃桃,难怪鸦雀无声。

    我说:“好哇,丫头们,吃独食。”

    见我来,她们忙把脆桃抢在手里战备着,脸盆里剩给我的都是熟透的软桃。大
久保白里透红,她们之所弃,恰是我之所需。凑合着蹲了一圈,中间的纸篓像个篮
球筐,大家轮番往里面投核儿。

    我吃着说:“文件快些给印出来,老古回来要看。”

    女新兵说,文痞又来找麻烦。

    
    我许愿5个彩卷。

    女班长林小鹃问哪个老古。

    我说:“整个导演部有几个姓古的?”

    她们笑,说要告状给古副司令员。

    我回了一句不算过分也不宜宣传的玩笑话,她们都捂着或小或大的嘴笑了,说
讨厌,要动手捶我。这一套功夫极适于青年军官,我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岁数能
免则免,哄丫头片子们干活就是了。

    我说:“半小时后来取。”赶紧撤了。

G日18时12分

    车队回来了。

    草原上从望见车影到车开至跟前,一般要等十多分钟。炊事班鼓风机及时地嗡
嗡哼起来,炒菜的锅铲音响发出警报。同一切机关部门的弊端相仿,导演部也存在
苦乐不均。古副司令归来之前,诸般不正规业务自行收场,大家都是日理万机的样
子。

    当然,我例外。

    我到帐篷城外卫星地面天线下看晾晒的蘑菇。车来人往,别给我顺手牵羊。新
的帐篷区就快落成,正式演习时总部领导要来观看。门口竖了块大牌子,黄纸上触
目惊心的红字:距A日仅剩6天。草原的7月是收获时节,上半月摘黄花,下半月采蘑
菇。草原大白蘑的时价为80元一公斤,我不肯牺牲午觉,所以副业成绩居中等偏下。
就这也已晒了有十七、八斤,用塑料袋分装,准备回去打发方方面面的关系。

    我这个搞文学创作的,被拉来搞演习内部资料片的解说词,心里多少有些不自
在。人手不够,又交给我一架尼康相机,胶卷敞开用,让我多拍些照片资料,准备
出本画册。这我才高兴起来,对份内份外的工作都格外地上心。第一批胶卷冲扩出
来,古副司令有几张很像回事。迷彩服色块斑斓,臂章上的徽标和“北方——968演
习”的字样清晰在目,尤其侧逆光的面孔很有力度。即便去了两颗星的软肩章,也
一眼能领略到高级指挥官的气度和神韵。老头乐坏了,亲自骂我:“妈了个匹,秀
才就是行。”我说;“你要长得稍微高些壮实些,妈了个匹,我能把你老人家照成
巴顿、朱可夫。”何秘书等一干随行人员俱冷紧了脸。文人无形嘛,我不过是正常
发挥,以往见了文学界前辈和大名人也没太低三下四。古副司令却异常高兴,嘉奖
我肩部一拳头,说骨头挺硬,还当时把我由“秀才”改称为“文痞”。

    古副司令神情不大对,估计在外边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我就没了打招呼的情绪。
我国迎他,默默立着,这也是告他慰问信我划拉出来了。他扫我一眼,没表情,呼
嗵嗵闯过去。车队下来的人同他保持距离,匆匆行走都一言不发。女兵们实在没眼
色,唧唧喳喳嚷,我们等了一天,您打的野味呢。早晨走时,老头确实咋咋呼呼拎
了一支枪,全世界都知道他要搞四点野味来。古副司令没理她们,脸色越发阴沉,
背着手径直进了他那顶帐篷。

    我悄问何秘书:“出岔子了?”

    他微笑曹摆摆头,同时伸两个指头。

    二?胜利?G日15时许

    对古副司令,与其说看地形,倒不如说领着介绍地形。整个战区他早就烂熟于
胸。头几天组织南军和航空兵协调组先到现地勘察,和这次领着演习中担负进攻方
面的北军的军、师、团三级军事主官与参谋长熟悉演习区域,在他不过是当军事地
形导游。

    选择这方地域,古副司令提交军区常委讨论并上报的方案,大致出于4点考虑:
一是就草原地貌而言,这里地势起伏较大,比较切合演习课题,也适于进行集团军
规模的实兵对抗演习。二是气温较低,缺水,副食供应困难,有利于从难从严锻炼
部队,特别是强化后勤保障和野战生存能力训练。三是近期气象条件相对稳定,降
雨少,云量少,便于使用航空兵。四是草场条件差,对草场资源破坏小,扰民轻,
赔偿费用也相应降低。

    一路走走停停,主要的高地都登上去了。别人带着地图、指北针和望远镜忙前
忙后,古副司令不动声色,暗中观察众人如何地看地形。事先通知自带干粮,午饭
没另行安排时间,颠着在车上吃。有几位硬不信跟着大军区副司令能委屈肚皮,还
不就近拐到随便哪个参演单位对付一顿,结果犯了经验主义,还被军长不软不硬给
了几句。下午看完地形,停在一处有泉水的坡地上,军长召集众军官,请古副司令
作指示。

    穿呢大衣的古副司令立在上风头,双手交握在腹前。

    “你们军长这是将我的军哟。不是没话可说,但这次是实兵对抗演习,南军北
军手心手背,我这个总导演和我的导演部,我想我们最好只带眼睛和耳朵。嘴巴呢,
应该尽量留到演习总结时用,你说对不对,老肖?”

    肖军长举起巴掌:“我们的老军长,对我们军的工作一直非常重视和关心,不
讲是说不过去的。大家呱咭呱咭。”

    古副司令双手向下压压,敛住浅笑,向身后挥了挥胳膊:“吆喝吆喝你们正在
做的事。提示性地点个小题目,把地形反过来看。就是说,如何站到南军防御的角
度把地形看活。再立起来看,把你的眼睛吊到云彩上,替空军从天上谋划谋划。诸
位看着表,只讲三分钟。”

    古副司令思路清楚,扼要列述七个要点。可能与水有关,也可能见人少,这一
带野兔奇多,不在乎人,在军官群脚下前后左右蹦来跳去。还有一大群黄羊在坡梁
上出现,见了人,踏踏地迟疑片刻,又潮水般退去。三分钟眨眼就到,副司令准时
划句号。

    待大家热烈的掌声止息,少将军长收尾道:“我们的副司令,给我们作了很重
要的指示。可以说是深入浅出,言简意赅,相信大家能领会这是一个大题目,一篇
大文章。不仅有很深的理论性,也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和可操作性,是我们进一步
统一思想、修订完善北军演习方案的具体指针。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更大的课题,
军事指挥官如何改变思维定势,加强学习研究,以适应现代战争要求。最后九个个
问题,明天下午我们北军合练,在陆空协同上一定要百倍精心,万无一失。特别高
射炮兵和地面炮兵,要确实严格遵守弹道高度规定和时间协同计划,每门火炮要有
一名干部在位,把住诸元关。哪个给我干到飞机航线上去,没有后果也按打下飞机
严肃追究责任。师长们还有什么?”

    步兵师、炮兵师、高炮师和坦克师几位大校师长都说没有。

    军长请示古副司令:“就到这?”

    古副司令说:“主官们赶快回去掌握部队,都辛苦一些,几万人驻野外,又赶
上过节。”

    军长冷峻的脸转为轻松,说:“副司令,满地可是减肥食品哟。”

    古副司令说:“牛皮不是吹的,我们比比。”

    警卫员跑步送来自动步枪。

    校官群中迈出一位上校:“师长们没有,不等于团长没有。既然说改变思维定
势,我冒一炮。”

    古副司令已背过去调整枪标尺,闻言折回身来。

    上校矮,瘦,干练。

    军长不悦,向古副司令低语:“坦克三团团长,欧阳峰,又要鼓吹他的装甲兵
制胜论。”不等副司令作出表示,军长高声向众人,“欧阳团长留下,其他的可以
走了。”

    几十台小车各奔东西。除了欧阳团长,师长团长们也有没走的,余下都是导演
部人员,四、五十人想亲眼目睹古副司令的枪法。厚厚的集团军军史上专有这么一
段,军里传得神乎其神,肖军长也多次渲染。

    古副司令提枪对军长笑:“那就抖抖威风?”

    军长说:“给他们开开眼嘛。”

    视野中百十只野兔在活动。四十多米处一只灰兔东张西望,副司令一枪响过去,
灰兔惊跳了几步,看看没什么情况,又蹲下继续它的搔首弄姿。放第二枪,不中,
灰兔一溜烟蹿没影了。

    副司令诧异:“妈了个匹。”

    军长说:“标尺没毛病吧。”

    古副司令说:“对着呢。那个白点一百米差不多吧?”

    军长望了望:“一百上下。”

    拳头大一块白石头。

    叭!

    副司令一枪击碎,自语:“这就对了嘛。”

    枪声乱了免群的阵脚,近处的往远处跑,远处的往近处奔,灰的白的无序交叉,
喝饱水的兔子跑不快,简直是晕头转向往枪口上送。古副司令连连击发,军长的冲
锋枪也参加进来,双枪爆豆似地奏鸣,技艺不减当年的两位神枪手,任枪托一下又
一下撞击右肩窝,三四十米距离上居然一无所获。

    古副司令恨恨地:“没这个道理。”

    军长:“哪天把我的喷火连调来,给你烤免患子们。”

    古副司令和军长转身要走。

    欧阳峰说:“军长,你留下我,又不听我说。”

    军长说:“我批评了你没带干粮,想让你提两只兔子回去。”

    欧阳峰说:“我只说五分钟。”

    军长说:“我听你说了几次?”

    欧阳峰说:“三次,可你听不进去。”

    军长说:“如果还是那些话,一分钟也不行。你一口一个装甲兵,我建议你还
是也把步兵的东西往脑子里装一些。”

    欧阳峰说;“军长,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你打不到兔子,不是枪法不行,你根
本不懂步兵轻武器的弹道。”

    古副司令起初还觉得这个坦克团长倔得有几分可爱,现在连自己也给说进去了,
打了几十年枪不懂弹道。当着一群师团干部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军长冷笑;“瞧瞧,到底是参过战,我们的战斗英雄越说能耐越大。副司令也
在这。满地都是兔子,你表演表演你的弹道。”

    欧阳峰说:“绝对一枪一只。”

    坦克师康师长呵斥:“不像话,回去。”

    欧阳峰说:“军长不发话我不敢走。一枪一只还不能算数,肯定我都打在耳朵
根上。”

    众哗然。

    口气大到这般田地,事情推到了极端,并且能当场兑现立见分晓,成与败都好
看之极。古副司令来了兴趣,怂恿地看着军长。军长会意,抬起胳臂,欧阳峰趋前
两步接了枪。

    小个子团长沉着地一粒一粒压子弹。

    古副司令和军长则默默注视重新汇聚在泉边翠嫩草地的傻兔子们。

    已然是骑虎之势。

    再明显不过,其严重性远远超过了打兔子。如果对这些威重令行的将校级军官
不宜用赌博这个词,那么说押宝也许是迫不得已和并不为过的。不错,枪膛里压进
的是子弹。但子弹里押进的不光是火药,还押进了职业军人的许多,以及剥除一切
外在之后的男人的许多。

    权力退居二线,这场较量要以野免的耳朵根来公证。

    枪响了。

    不紧不慢,节奏分明。谁也没留意欧阳团长是怎么打的,因为注意力都在目标
上。一枪一只,枪手做到了,所不同的是兔子们绝命的姿态各异。中枪后,有的规
规矩矩直接横倒,有的打几个滚儿定格,有的跳起来再垂直落下。但死就是干干净
净的死,一枪毙命,倒下后再没有抒发痛苦、顽强挣扎之类的小零碎。不像古副司
令在朝鲜战场见过的一次生手杀猪,捅了五六刀,猪还能挣断绳摇摇晃晃要跟人拼
命。古副司令不再怀疑,欧阳峰的命中点全在要害部位。

    警卫员和司机欢呼着去拾死兔。

    军长输定了。

    严格地说,古副司令也输定了。

    军史的记载确凿无误,眼前的事实更不容置疑。用不着等到拖回兔子验明正身
再下结论。输就是干干净净的输,不能再添加其他小零碎。即使有个把弹着点偏开
耳朵根。当着一群带兵人,这场戏也断无声嘶力竟唱下去的道理。古副司令大度地
抢先喝了个好,带头拍巴掌,并转身引导大家一起这样做。

    欧阳峰独自弯腰拣弹壳。

    响应者仅军长一人。

    师团干部们三三两两交谈着,专注投入,俱是不关心刚才那出戏和没看到欧阳
峰成功表演的神态,枪声之于他们仅仅是耳旁风,蚊子叫。但这分明是在说,副司
令先生军长阁下,没什么,不要难过,我们没看到你们的失败。”

    古副司令的自尊心深处受到更严重的割伤——下级在同情他。这种同情、安慰
甚至怜悯的动机可能出于敬重,但它贬低的恰恰是尊严,是人格,是怕他输不起。

    古副司令穿过人群时坚持着微笑,过去后没回头就上车开走。

G日18时47分

    “所以,”我揶揄何秘书,“你才请我喝啤酒。”

    何秘书说:“我没面子,你也得想想别人二肖军长和坦克师康师长闹得都很紧
张,说过节别弄得老头闷闷不乐。我电话里跟他们说,没事,这点儿小事副司令哪
能搁不住。说是说,我看老头还真当了真。你出面把老头哄乐,也是给演习做贡献。”

    我说:“你们在他身边那么久,号得准脉。”

    何秘书说:“你能嘻嘻哈哈,我们就不能。倒不是说伴君如伴虎,但越是身边
的人,他就越板着脸。”

    我举杯;“我表弟调动的事,就交给你了。”

    何秘书不碰:“我早就答应你了,你别跟我一把对一把。”

    我说。“那好,试试吧,可我怎么说呢?”

    何秘书主动碰杯;“你就装着不知道嘛。先给他看慰问信,不管他挑的毛病在
不在行,你用他争,出他站起来。然后摆出争不过他的退却架势,非常不服气地说,
知道人家都说你是儒将啊,我改就是了,你吼什么?你们文人说他儒将,他最爱听。
有了这话,后面你就可以随机应变了。”

    我说;“现在就去?”

    何秘书说:“等七点新闻联播开始五六分钟,领导人的活动播过去,你就出击。”

    我说:“难怪社会上说秘书是首长肚子里的蛔虫。”

    何秘书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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