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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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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病痛的折磨,还有黑暗的拘束,萧望的面容苍白而又枯槁,血液大量的喷薄了那么一下,像是刺出了一条狭小的瀑布,接下来便失去了继续喷涌的动力。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如此平静的完成持刀切开自己胸膛,剖出心脏。

    但是萧望自始至终,眉头没有皱过一下,唇间抿着极淡的笑意,完成了这件作品之后,便不再低眉,而是舒展眉尖,默默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年儒士。

    萧望半个身子坐起靠在床头,双手扶在两侧,胸口不断涌出的血液,不断带走他的意识。

    他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

    源天罡轻轻的呃了一声,他有些惘然的抬起头来,望着萧望,看到了床榻上那个已经染成腥红的血泊,那柄匕首刺到了心底。

    感同身受。

    一刀穿心。

    生命极速的流逝。

    他并没有流血,但萧望的血液从胸膛外源源不断喷出涌出,逆十字的刀花,触及了两侧的肋骨,惨白的骨头被刷洗的惨不忍睹,滚滚鲜血带走了体温。

    萧望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他保持着笑容,脑海里已是一片紊乱。

    屋子里仍然是一片黑暗,无芯自燃的灯火狂乱摇曳,两个人望着对方,冰冷的感觉袭入脑海。

    “我来过,走过。。。。。。现在我要走了。”

    “江南的春花,姑苏的大雪,这些都是极好的。但是我只需要待在黑暗中,这些美好的食物。。。。。。留给我的子嗣,留给我的千万子民,留给有缘的人,留给那些拼命拼搏的人。”

    “但不会留给你。”

    萧望的声音艰难从嗓子里流淌出来,带着一丝解脱的轻快,还有最后痛苦的欢愉:“我不会让你活下去的,未来是他们的,谁也无权插手。”

    这句话就像是风中的飘絮。

    他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散了。

    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的少年儒士,面色涌起病态的潮红,他盯着床榻老人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森然,一团又一团的巨大光芒在袖袍当中亮起,然后又黯淡,来回翻滚,整个人如同被大风裹起的草人,孤苦无依,最终痛苦嘶哑道:“萧望。。。。。。你这个,疯子。”

    老人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双手扶在身侧,半靠床榻,微微阖眼。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一朵飘摇的白絮,从花 芯当中飘出,随大风浪荡天地,不知道落在何处。

    一生漂泊浪荡。

    “人生有八苦。”

    那朵白絮被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摘在了手中,他站在兰陵城的夜色当中,长袍及地,夜色如水。

    他背对众生,站在绝巅高处,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夜色当中,他缓缓转身,萧望看到了一张苍老的脸。

    原来将死之时,真的会将一生全都回忆一遍。

    铁骑铮铮而来,呼啸而去。

    。。。。。。

    。。。。。。

    “生在八大国的乱世里,饱受浮沉飘零,是为生苦。”

    “如今华发生白,再难意气风发,终究化为一蓬黄土,是为老苦。”

    “劳忧成疾,苦痛心肺,每每不能入眠,是为病苦。”

    “六道轮回,因果报应,铁骑踏过的万里河山,碑下万千枯骨,入夜之后业力纠缠,梦靥中亡魂哭嚎,只等我入地狱吼舍身轮回,是为死苦。”

    “所爱之人尽皆离世,永生永世再难见面,是为爱别离苦。”

    “所恨天下不能合一,所愿之事皆生而难得,是为怨长久苦。”

    “只求此生平平安安,老来却鳏寡孤独占了两项,是为求不得苦。”

    “我愿我放得下所有荣华富贵,能够归去时候如平常人家,无数次扪心自问,却难以割舍,是为放不下苦。”

    “坐在这个位子上,行步如履薄冰,注定饱尝世间之苦。”

    年岁轮回,日夜不息。

    容貌老去,两鬓斑白。

    如今到了离开的时候。

    像是有个声音在萧望的脑海里轻轻发问。

    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老人摇了摇头。

    。。。。。。

    。。。。。。

    床榻上的鲜血不再流淌。

    老人不再呼吸。

    浸湿了的床褥,白与红的边缘,不再继续蔓延。

    无芯自燃的幽焰不再摇曳,火焰向一侧保持倾倒之姿,飞溅而出的点点璀璨火光,保持着将熄未熄的决然姿态。

    有血珠还在飞起,有血珠还在落下。

    它们全都静止。

    整一间屋子,所有的物事,全都静止。

    除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咕——咚。

    咕——咚——

    缓慢到了极点,却证明有人还活着。

    一只手扶墙,身子艰难站起的少年儒士,起身的肩头撞碎了两滴悬在空中的血珠,白蓑麻衣第一次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他的呼吸已经不再均匀。

    那张天塌不惊的少年面孔,也带着还未散去的痛苦之色。

    即便是鬼门关拦住自己的隐谷谷主,动用了隐谷天象卷,九流之术尽数倾泻,也不能让自己受到如此惨重的伤势。

    这床榻上。。。。。。

    被褥上。。。。。。

    还有地上滴落的,空中悬停的,是萧望的鲜血,也是自己的鲜血。

    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源天罡看着那个已经阖上双眼的老人,他咬紧了牙关,沉声问道:“活着。。。。。。不好么?”

    当然没有回答。

    老人的意识已经飘散了十之七八,在离开这个人世间之前,他回想了自己的一生,只觉得死而无憾。

    活着没什么不好。

    到了这个时候,死了反而更好。

    窗棂外的木质卷帘泛着淡淡的微光,屋子外照来了第一缕的黎明曙光,源天罡回头粗略瞥了一眼,他捂住心口的那只手用力再大几分,眸光里除了急迫,并没有更多的色彩。

    他必须要做出决定。

    是否要动用自己积攒了这么多年的业力。。。。。。

    那些业力,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动用的。

    用在了这里,便等于改变了未来。

    再之后。。。。。。后果便无法预料。

    少年咬了咬牙,盯着床榻上连笑容都逐渐松弛的老人。

    来不及了。。。。。。

    他别无选择。

    木质卷帘上泛着的微光扑闪一二,从屋外掠回长空,远方的大雪开始撤回,一线潮的光明随潮水退回黑暗当中。

    屋内,以源天罡为圆心。

    “叮”的一声,像是悬挂在灵魂深处的风铃轻轻敲响,然后扩散开来,所有砸倒在地的物事,破碎的开始重塑,回到物架之上,飞溅而出的鲜血,悬浮在空中的腥红水珠,纷纷倒流而回,殷红床褥上的色彩如冰雪蔓延,重新回到一片雪白的状态。

    萧望的胸口,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肌肉重组,骨骼再生,夹着那柄锋锐的匕首,如同重塑生命的盛大刀光,带着咔嚓咔嚓的骨骼重生之音,在逆着时间翻涌的灯焰烛火当中如蝴蝶翻飞。

    最后少年高喝一声,眉尖挑起,猛地抬起手来,那柄锋锐的短匕脱离萧望的胸膛,胸膛裸露的肌肤一片光滑,甚至连苍老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白得像是婴儿的初生。

    空中一声脆响。

    冷冽的刀锋飞入源天罡的手中,被他反手握住,重重插在一旁的木架当中。

    一声震颤。

    时间归零。

    。。。。。。

    。。。。。。

    屋子里一片寂静。

    老人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一切如初的屋子,看到了被插入木架的匕首,看到了那个站在木架一侧,一只手仍然捂住胸口的愤怒白蓑少年。

    源天罡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他的肩头,有一朵细碎的溅开的血花,永远的凝固在了白衣之上。

    萧望用力盯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过了很久,他笑了笑,声音沙哑,伸出一只手,指向了白蓑少年。

    “这是,我的血。”

    然后微微的停顿。

    萧望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凝固如羊脂的胸口,那里的伤势全然不复存在,被逆十字切开的血肉,如今雪白的像是新生的婴儿。

    他抬起头来,似笑未笑:“原来。。。。。。你也有愤怒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三章 鲜血史诗(一)

    兰陵城的这一夜似乎比其余时候要稍微长一些。

    守夜的长戟卫士站了一宿,照例等到太阳升起,并没有打开屋门,到了交接班次的时候,苏家那位大小姐身后跟着换班的卫士,从长廊的那一头出现。

    陛下现在很喜欢睡觉。

    所以他不喜欢见到光。

    他很想一直睡下去,不被打扰,守夜的戟士一般只以眼神交流。

    苏鲟打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两位高大戟士举大戟交错,遮住一部分阳光,身材瘦弱的女子,进门之后有些不适应屋子里的黑暗。

    过了一小会。

    所有人都听见了屋子里女子的颤抖声音。

    “陛下。。。。。。陛下?”

    两位大戟士互相对视一眼,面色僵硬。

    苏鲟在黑暗当中环视一圈,整间屋子并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她清楚的记得屋子里物品的大概摆放位置。

    片刻之后,苏鲟推开屋门,她看着兰陵城的阳光照在空中楼阁的栏杆上,冻结的冰晶雪花都已经融化。

    “陛下。。。。。。睡着了。”

    几位大戟士的面色无比难看,接着女子带着一丝困惑,一丝惘然,继续说道:“不是你们想得那样,陛下的生命体征,出乎意料的好。。。。。。甚至像是回到了前些时候最健康的状态。”

    苏鲟摇了摇头,道:“像是一种深层次的昏迷,我不敢叫醒他。”

    苏家大小姐指了指身后,认真说道:“这间屋子,不许外人踏步,也不许有大声喧哗。。。。。。陛下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但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

    。。。。。。

    。。。。。。

    “殿下,东关的抵抗军抵达正面战场,我们距离洛阳还有六百里。”

    “殿下。。。。。。攻破北关驻扎军,还有七座城,我们离洛阳,只剩下四百一十五里了。”

    “殿下,洛阳的铁骑死守龙骧城,几位神将建议绕路,不要再走直线。。。。。。绕开这座城,我们会多花费半个月的时间。”

    “殿下,洛阳以北,轻安城,邀北关,雷霆城,出动了数量庞大的铁骑,已经南下而掠,倾举国之力,要拦腰截住我们。。。。。。这是一场硬战,我们避无可避。”

    当兰陵城的线报传到前线,大魏的赤土之上,萧布衣站在大旗之下,身材修长的年轻殿下,一只手攥紧大旗枪杆,将枪杆扎根大地,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去。

    远方是一望无垠的辽阔雪原,冻土坚韧,铁骑漫漫,所过之路,所行之径。。。。。。血染浸透,一层又一层。

    线报上,苏鲟拿着尽可能温和的意思,表达了陛下如今的现状。

    神魂,身体,一切安好。

    只是陷入了谁也不可知的昏迷。

    身后的青衣大神将觉察出了萧布衣的异常,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二殿下另外一只手将兰陵城的线报攥拢,褶皱的纸团被元气燃起,他目光平静,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扎在大地上的那根旗杆,耳边传来由远至近的大地震颤声音,寒风将大旗吹鼓而起,肆意飘摇。

    萧布衣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扶冠,一只手按剑,最后轻柔扭头对身后的翼少然开口:“准备迎战。”

    铁骑列阵。

    冰尘四溅。

    。。。。。。

    。。。。。。

    雷霆城内一片寂静,万籁俱寂。

    长夜至此,城内的驻扎力量空了一半,已经与前不久分出了第一批,洛阳的战线告急,敕令在四万里的大地上飞掠传递,整个大魏的四肢都运转起来,三十六城,被齐梁攻破了十一座,南域已破,西关的九座城池置身物外,坐壁观火。。。。。。不仅仅如此,还成为了添火的那一方。

    钟家的五千人铁骑被拦在风庭城外,导致了风庭一役的惨败,北魏庙堂已经开始凝结江湖中人,这些年洛阳打压江湖门派,致使如今无人可用,寥寥不多的几位江湖高人集结之后,不懂阵法,只能做一个沙场上独来独往的冲阵大将,对上齐梁的神将,大部分能勉强撑住不致落败,但几场硬战打下来,死伤的极快。

    战线拉长,全靠东关和洛阳的大军硬拖,北关的彪猛战力才得以南下,成为接手战线的第二批队伍。

    齐梁领军的萧布衣是一个激进派,他北伐的路线简单而又直接,就像是一柄出鞘要见血的剑,走出了一条孤绝而无畏的直线。

    行军千里,直抵洛阳。

    北原的王庭掠过了北关,这只带着野蛮狼性的侵略铁骑与江轻衣在拒西防线对抗交战,战事激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北魏内地。

    王庭的草原蛮子,无比渴望阳光和资源,黎青所打造的西关是中原同等地域面积下最难啃的骨头,公认的一块铁板。。。。。。但狼饿极了什么都吃得下,即便新藩王江轻衣打得他们节节败退,刚接触的几场攻防战,把漠北王庭换做兰陵洛阳任何一方,都算是元气小伤,可只不过隔了一小段时间,他们又像是疯狗一样扑了上去。

    西关想要攻入北魏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吞并了北原五大王庭的缘故,漠北的铁骑对凉甲城发起的几次进攻,动用的是当年作为对头的四大王庭,那些难以收复的旧部,或是无法同化的军人,作为第一批第二批上前送死的炮灰,为了更好的观察出西关在这场战争当中的战术和谋略。

    而漠北的几位尊者并未出手,神子与纳兰也只是保持着观察的态度。

    坐在漠北王庭首脑位置的,都是草原上最聪明的人。

    大先知在世的时候,教会了他们许多事情。

    王庭一直处在中原最尴尬的境地,每一次南掠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这一次不一样,作为洛阳的友军。。。。。。他们得到了曹之轩的承诺,打下了西关,西关就是他们的。

    王庭的这拨人沉默又无声的观察着战争,他们想要西关,无论如何都要夺下这片土地,再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了。

    但他们更清楚一点,王庭拼命打,不拼命打,结果是迥然不同的。

    这场战争,打的时间越长越好。

    拖得越久,王庭的收益越高。

    。。。。。。

    。。。。。。

    雷霆城的城主府城头,有一个女子坐在屋檐上,她眯起双眼,身上的红袍被风吹动,天地大冻,喝下一口酒后,身子骨暖了许多。

    女子的面容上带着一些酡红,她看上去有些醉了,但眼睛里清澈无比,平静望着烟火缭绕的南方,心想着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荒唐的纨绔子弟彻夜狂欢,烟火庆祝。

    庆祝齐梁再下一城?

    还是庆祝大魏今夜过后,再添数万尸骨?

    柳儒士伸手去摸放在自己身侧的酒壶,并没有摸到,她蹙起眉头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面容煞是好看,熟悉而又陌生,蹲着身子拿过自己的酒壶,接着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柳儒士认真的瞥了一眼,那个黑袍女子很是年轻,服饰看起来简单,但气度绝非寻常人家,多半是大户出生,自己以前应当见过,脑海当中有些熟悉的感觉。。。。。。偏偏想不起来了。

    “我们以前见过?”她蹙起眉头,努力回想,却像是喝醉了酒,大脑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何时与这样的姑娘遇见过,于是她皱眉猜道:“是在。。。。。。洛阳的时候?”

    黑袍女子动作微微顿了顿,看向柳儒士。

    易小安笑着点了点头,扬起了手中的酒壶:“借我喝一口?”

    柳儒士并不讨厌这个姑娘,她点了点头,伸手指向远方,轻声说道:“看到那里的焰火了吗?”

    易小安轻轻嗯了一声。

    雷霆城的城主府,能看到远方上空,一闪而逝的烟花,砰的一声,最后震碎,化作点点白光,烟气散去,回归寂静。

    “你来自洛阳,多半是哪个大贵人家,那个不知道在哪放烟火的人现在笑得出来,洛阳的权贵笑不出来。”柳儒士抱住膝盖,轻柔说道:“齐梁很快会打到洛阳城。。。。。。那个放烟火的人,到了那时候也会笑不出来了。”

    易小安低垂眉眼,喝了一口柳儒士的酒,轻轻说道:“是烈麝。”

    柳儒士嗯了一声,“北地最烈的酒。”

    她顿了顿,道:“你来这里,是找人?”

    易小安轻轻啊了一声,她笑道:“是啊,战争开始了。。。。。。所以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朋友。”

    柳儒士看着自己身旁的黑袍女子,道:“战争开始了,雷霆城里的权贵,能明哲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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