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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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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摸着他的脉搏,闭目沉吟,我们谁也没敢靠过去,提心吊胆看着。半晌,大嫂轻轻地问:“解兄弟,二米有没有事?用不用送医院?”

解铃睁开眼,摆摆手:“你们不要靠近,这个病很可能传染。”

“啊?”我们面面相觑,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

解铃站起来,做个手势,示意出去说。我们几个人来到外面,关了房门,我二嫂擦擦眼泪:“大兄弟,我男人怎么样了?”

解铃看看她,忽然道:“二嫂,我给你摸摸脉,可以吗?”

二嫂莫名其妙,我在旁边说:“让解铃看看吧,他家是祖传的老中医。”

二嫂把手伸过去:“我明白了,大兄弟,你是不是怕二米的病传给我?”

解铃屏息凝神给她搭了搭脉,长舒口气:“还好,你没事。二嫂,从今天起,你和孩子别在这个家住了。罗二米得的这个病属于烈性传染病,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赶紧打电话给传染病医院来拉人。他碰触过的一切东西都要焚烧,这个屋子要撒消毒水……”

大嫂在旁边忍不住说:“我二兄弟到底怎么了,让你说得这么吓人。”

解铃犹豫一下,缓缓说道:“他得的,很可能是,梅毒。”

这句话就像是油锅沸腾,在场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就连罗小米都明白这是什么病。我更是难以置信:“你不会看错了吧?”

“一点没错。”解铃说:“绝对是脏病。不过奇怪的是,罗二米得的这种梅毒类型很奇怪,发病速度和传染能力比普通类型要厉害很多,而且……”他顿了顿说:“他的脉搏里隐了一条阴脉。这个病得的有点怪。二嫂,他是怎么染上的?”

二嫂叹口气说,今天早上送完葬她来家拿东西,正在收拾,忽然听到外面有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罗二米跌跌撞撞走进来,当时二嫂背对着他,罗二米从后面一把搂住,就用下身蹭二嫂,嘴里碎碎叨叨地说,小红再来一炮。二嫂当时气恼至极,你不来参加爹的葬礼就够天打雷劈的了,现在居然在外面玩女人,回家调戏媳妇。她回身猛地一推,罗二米就像喝了酒,脚跟不稳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毕竟是自家男人,还是心疼的,过去拉他,就发现罗二米有些神志不清,一个劲喊冷。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上躺好,罗二米忽然睁开眼,对二嫂说了句话:老婆,我要死了,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说到这,二嫂呜呜哭:“你说我造了什么孽,本来看他是村里的老师,知书达理老实巴交,觉得和他过日子肯定好。谁知道他就不学好,天天赌天天玩,现在又成了这个鬼模样,我的命真苦。”

我隔着窗看着屋里罗二米消瘦枯黄的脸颊,心里一阵绞痛。我记忆里的二哥,那时候风华正茂,虽然是个小老师,可天天出门都是白衬衫,收拾得板板正正,上课也是尽心尽责,带出不少学生。可后来大哥发财了,不知怎么两人就闹掰,他也染上了赌博,课不去上,成天喝酒打麻将,要不就是蹲在墙角抽烟,唉声叹气,整个人糟践得像个小老头。

解铃疑惑:“他说的那个小红是谁?”

“我哪知道?他外面肯定有女人,呜呜。”二嫂就是哭。

解铃道:“打电话吧,再拖下去,人就不行了。”

打电话叫完救护车,我呆着实在气闷,这几天一件事跟着一件事,压得心里难受。难道真要家破人亡?我忽然来了股火,这根子就在罗大米身上,今天不管怎样,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不行。

我拉着解铃,和罗小米一起回去,我要当场质问大哥。大嫂留下来陪着二嫂。

回到大哥的小洋楼,宴席还没结束,正值高chao,有人喝得醉醺醺,非要拉着我拼酒。我好不容易挣脱他们,进了里屋。罗大米正在送客,他招待的朋友都是乡镇里的大人物,人家不能坐在这跟村民似的叭叭就是吃饭,主要是谈事,这个场合也不适合醉酒,聊了一会儿,这些人就先后坐车走了。罗大米让人收拾碗筷,看到我来了,便问罗二米什么状况。

我把二哥的事说了一遍,悲愤地说:“大哥,你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家里人一个接一个出事?”

罗大米坐着抽烟:“我能有什么秘密?”

“那你告诉我,你地下室里藏着什么?你又是怎么发财的?”我声音越来越大。

罗大米吃惊地看着我,他把烟掐灭,一把拽住我的手,把我拉到里屋关上门,厉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几乎声泪俱下:“大哥,有人在搞我们家,你知道吗?爹走了,然后是罗二米,下一个是谁,你?我?还是小米?家就这么完了!你能不能说句实话,啊?!我求求你了!”

罗大米忧郁地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房门拍响,他过去打开门,是大嫂回来了。

大嫂脸色都灰了,磕磕巴巴说:“二米……二米失踪了。”

第二十三章碟仙寻人

我急得跺脚:“走,赶紧去看看,大嫂你也是,你和二嫂两个人看不住那么个大活人?怎么能丢了?”

大嫂眼泪快下来了:“你说他一个病怏怏的病人躺在那,谁能想到自己还能跑了?你二嫂情绪不好,在那哭,我总的安慰安慰吧,等人家救护车来了,屋门一推,床上空空,这个人就这没了。”

罗大米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他缓缓抽出一根烟,呆呆坐在沙发上,不知想什么。

“抽,抽,就知道抽,当家的,你赶紧出个主意。”大嫂骂。

罗大米挥挥手:“我心口疼,老三,你和大嫂,还有你那个朋友多帮帮忙吧,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看到大哥如此颓废,我也不好说什么,他现在肯定天人交战,还是让他好好想想清楚吧。

我叫上解铃,和大嫂又急匆匆跑到二哥家,医院救护车没拉到人已经开走了,就看二嫂坐在地上,哇哇哭。里屋门大开,床上被子也搅得一塌糊涂,二哥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们过去把二嫂扶起来,二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人能跑哪了?好不央就没影了。”

“现在最危险的是,罗二米身染剧毒,如果他毫无顾忌,病原肆意传播,就麻烦了。”解铃冷静地说。

我完全没了主意,心慌得要命,眼皮子狂跳,现在幸亏解铃在身边,要不然我就像失足落水一样,能活活憋死。

解铃道:“二嫂,你冷静点,罗二米发病的时候还说过什么,你好好想想。”

二嫂擦擦眼泪,怔了怔,突然一拍腿:“对了,罗二米好像迷迷糊糊地提过庙。”

“庙?什么庙?”大嫂问。

“他没说啊,就念叨那么一句,我也不知什么庙。”

解铃想了想:“这附近有什么庙?”

“就一个,蟠桃山上的蟠桃庙。”大嫂道。

解铃说:“走,马上去看看。”

这座蟠桃庙在半山腰,以前没有路,进山相当费劲,要走很远的山路。这些年旅游热,上面加大了对蟠桃山旅游资源的开发,投入很多钱修路,蟠桃庙也算山上一景,有路可以直达。我们为了抓紧时间,回到大哥家,开出一辆车。问题是我们这些人谁都不会开,包括解铃。大哥把烟头一扔,站起身说:“我开车,咱们一起过去。”

我心中略微放松了一下,大哥这么做算是个积极的信号,他开始考虑家人的安危了。

家里得有个人坐镇,罗小米留下来,打点剩下的事。大哥开着车,拉着我们一行人进了山,直奔蟠桃庙。

顺着山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远远看到悬崖峭壁,山峰嶙峋。我们这蟠桃山,最大的特点就是险,山如斧劈,峰如尖刀,看着就像一位极有风骨特立独行的剑侠。大哥把车停下来,我们下了车,直奔蟠桃庙。

蟠桃庙非常有特色,依崖而建,就是把悬崖下面整个刨空,形成巨大的溶洞空间。以这里为庙身,加入梁柱,供上神龛,里面香火鼎盛,烟雾缭绕,十里八村的村民都经常来这里烧香磕头,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来的游客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这里上香。看护庙宇的凌叔,手持檀香珠,正坐在神龛旁的椅子上,微闭双目捻珠。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这里,这次有一番特别的感受。这个悬崖洞窟据说修建于明朝,空间极大,光线晦暗,神龛上供奉的非人非佛,乃是一张巨大的古代工笔画。

这幅画不知成形于什么年代,接近三米长度,悬于高处,烟火缭绕下,宛如天作。画上是什么呢,是一株巨大的桃树,桃花盛开,风吹花落,画的中央是一颗饱满欲滴肥大鲜嫩的桃子。画画的人功力很深,这桃子就像要破纸而出,带着那么一股超凡的仙气。

解铃一走进这里,顿时呆住了,张大了嘴呆呆看着悬在峭壁洞顶的画,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问他怎么了,他好半天才缓过来,擦擦眼说:“不可能吧,我看错了。”

大嫂说:“大兄弟你不知道,我们这里之所以叫蟠桃山,不单单是因为山长得像蟠桃,更传说这里就是天上的蟠桃落在凡间变化成的。”

“这画是出自何人之手?”解铃问。

“相传是八仙之一吕洞宾所画。”凌叔已经看到我们进来,手持捻珠走了过来。

我赶紧问凌叔看没看到我二哥跑来过,凌叔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一抬眼,好像有那么个人影在庙前一掠而过,跑得飞快,当时没当回事,难道真是罗二米?”

我们赶紧央他领去看看,凌叔自然责无旁贷,他带我们出来,绕过山庙,后面是他的住所。他常年看庙,这里盖了三间瓦房,一个大院。解铃像是发现了什么,蹲在地上看,指着说:“你们看。”

地上有个浅浅的印记,隐约露出指头和脚掌,我们面面相觑,这脚印很新鲜,如果真是罗二米,他居然是光着脚跑到山上。我们很仔细地寻找一切细节,转着转着,就来到凌叔住所的后面。一到后边,我们顿时惊住了。

这块后山坡,有一栋废弃的木屋和院子。满地荒草,长得有膝盖那么高。荒草中间,放着数不清的黑色坛子,东倒西歪,坛身蒙尘,每个坛子上都扣着破碗,整个院子看起来极度沧桑荒凉。

解铃问:“这是纳骨之所?”

凌叔点点头:“小伙子眼力很厉害,这些都是近百年来穷死横死的孤魂野鬼,他们的骨殖被收纳在坛子里,也算有个归宿。”

我们走进院子,直奔那间破屋,推门而进。一股无人居住的腐臭传来,里面家徒四壁,空空如也,墙面都是黄色泥巴砌的,木头横七竖八,满地的荒草。

从屋里出来,站在高处,四下眺望,植被茂密,树盖野草遮天蔽日,根本就没有罗二米的影子。他似乎凭空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凌叔叹口气:“大米,要不这样吧,回去叫村里人一起找找,这山岭野地的,咱们几个人不管用啊。”

罗大米蹲在地上,揪着头发,唉声叹气。

“还有个办法。”解铃忽然说道。

我们一起看他。

“请乩。”他说。

解铃的办法有点匪夷所思,他要请碟仙。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这种时候搞这个,会不会有点太儿戏了。解铃诚恳地说:“各位,现在罗二米得了重病,又行踪诡秘,很可能是中邪了,不请乩一问恐怕渊源不清,即使能找到他也延误了最佳施救时间。”

“我信你。”罗大米说道:“解兄弟,你说怎么搞?”

按照解铃的办法,请乩要选在阴气较盛的地方,这处纳骨院这么多孤魂野鬼,正好。木屋里正好有废弃的破桌子,罗大米用脚把桌子四条破腿都踹掉,放在屋子中间,我、解铃、罗大米、大嫂和二嫂围着桌子盘膝坐在地上,解铃让凌叔护法,什么都不用干,站在门口就行。

解铃说凌叔常年看庙,经受香火,身有神气,做护法正好。凌叔没有异议,颇有兴趣地看解铃安排指挥。

一切准备就绪,解铃点燃三根香,堆起土堆插在上面,他从包里取出一张黄色的图铺在破桌上。图上按照螺旋排列写满了各式各样的汉字,他又拿出一个盈盈可握的精致瓷碗倒扣在图中间。

“现在是白天,能请来那些东西吗?”大嫂问。

“没事,和白天黑夜没关系。我们不是让它显身,而是让它示灵,感者为神。”解铃解释。

大嫂似懂非懂“哦”了一声。

“诸位,做以前我先声明几点,第一半途没完不能松手;第二所有问题都由我来发问,你们跟随就好。听明白了吗?”

大家都点点头。

按照解铃所说,我们伸出右手食指一起按在扣着的碗底上,解铃让大家把眼睛都闭上,他喃喃念叨:“碟仙,碟仙,你快出来,快快显灵。”

虽说是白天,可屋子里阴森无光,灰沉沉的那么压抑。我第一次玩碟仙,紧张不得了,手指都有些发僵,就在不知不觉中,忽然手指下的碗动了。我敢肯定,我没有用力,完全被这个碗带着走。

我慢慢睁开眼,看到碗在纸面上缓缓滑行。解铃问:“罗二米是不是有外遇了?”

碗慢慢滑到“是”。

二嫂眼圈马上红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可是现在明明白白显露出来,她还是受不了。

“罗二米身上的病是不是外遇传染的?”解铃接着问。

瓷碗慢慢滑动,落到“是”字上。

解铃深吸口气:“罗二米现在身在何处?”

瓷碗开始动了,所有人的目光紧紧落在上面,心都提到嗓子眼。

最后瓷碗落在一个字上,我们都惊住了。

那个字居然是“母”。

第二十四章极度危险

罗大米看到这个字马上喊出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去找妈了?这和老妈有什么关系?”

“大哥,稍安勿躁。”解铃看他情绪不稳,赶紧提醒。

罗大米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渐渐安稳下来。

解铃想了想,又问碟仙:“母是什么意思?”

碟仙的碟子巍然不动,不作回答。解铃叹口气:“好吧,换个问题,罗二米外遇的对象姓字名谁?”

这个问题最感兴趣的是二嫂,她睁大了眼,死死盯着碟子。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狐狸精。

碟子缓缓移动,在图上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字,最后停在一个字上不动了。

我们全都看过去,谁也没想到会占出这样的一个字。碟子最后停的字居然是“傀”,傀儡的傀。

二嫂颤着声音:“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一个鬼,你说呢?”解铃道。

他默默念叨:“碟仙碟仙多谢你,请走吧。”说来也怪,随着他念叨的结束,插在土堆上的香幽然而灭。

解铃站起身说:“大家都起来吧,现在问题已经很明白了。”

“可我还是一头雾水。”罗大米说。

解铃道:“年你们的母亲埋葬在什么地方?”

罗大米搔搔头说:“我妈过世很多年,她走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也没挑什么好地落葬,当时是我爸经手埋的,好像埋在以前祖坟那里,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一脸惭愧:“其实我一直想给她迁坟来着,忙东忙西总忘,具体位置我……我也不太清楚。”

连大哥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媳妇弟弟的就更说不出子丑寅卯。

解铃奇道:“你们母亲走了之后,逢忌日清明,不去上坟吗?”

我在旁边说:“在我记忆里,我爸从来没领过我们去给妈妈上过坟,到了你说的那些日子,我们就是村口路边烧纸祭奠。”

“这个事不赖孩子。”一直沉默的凌叔忽然说道:“你们父亲老罗和你们老妈感情很好,你们老妈得病走了之后,老罗伤心欲绝,是我陪他给你们老妈落葬的,也是我陪着他从痛苦中慢慢熬出来。你们老妈是他心底的刺,解不开。是他不想到坟上去祭拜,也不愿提起这件事,老罗的心思很重。”

“凌叔,你知道我妈埋在哪吗?”罗大米问。

凌叔点点头,表情很严肃,对我们说,都随我来。

据我所知,蟠桃村很久之前是有祖坟的,村里老人过世都要埋到祖坟。据说往上追溯,第一代入葬者可以追究到明初。不过,打我懂事起,就从来没见过这祖坟长什么样,老人们偶然谈起,也像做贼一样,匆匆几句马上换个话题。在我们这些孩子的概念里,那地方更像一个传说。

那地方离蟠桃庙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坐上车由凌叔指路,向祖坟的方向开去。

在路上,凌叔讲起了祖坟的历史,我才知道其中的渊源。

祖坟一共遭过两次大难,第一次是国内战争时期,当时两党打得异常惨烈,蟠桃山那时虽算不上要道,可也受炮火波及,祖坟就是在那时候被大炮炸得七零八碎,尸骨横飞,那点山水灵气打得烟消云散。那个时期活人都顾不过来,谁还能看着死人。等到快解放的时候,才有村里的老人出面,把尸骨捡捡收拾收拾,重新修坟,勉强又立了起来。虽然日后还有老人过世往这里埋,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祖宗积阴的运势全都没了。

第二次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红色浪潮最鼎盛时期,革命小将看见老东西就砸,而且一个个胆子还贼大,曾经想去破坏蟠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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