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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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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九道:“知道就好。小赵,小冬,你们把大刚的衣服扒掉。”

“什么?”赵癞和冬哥都愣了。

“全身的衣服都要脱掉。我炼丹需要一具尸体。”甘九说。

第十八章囚禁

道观满是血腥气,甘九盘膝坐在地上,那把满是鲜血的古剑横陈在他的膝头。甘九微微合目,双手结着奇怪的法印,嘴里念念有词。

此时此景实在是阴森。赵癞和冬哥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心思,我挨了那么重一刀,就算有神丹妙药,也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基本上是废人一个。

我身上没有力气,靠着殿柱坐着。赵癞和冬哥走到大刚的尸体旁,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很费力地把大刚身上的衣服扒光。

时间不长,大刚尸体已完全赤裸,他死时有很大的怨气,双眼始终没有闭合,一直看着天花板,冒的血让他的身体像血葫芦一样。

鲜血的艳,死人的冤,再配上灰蒙阴霾的道观背景,像沉沉的大石头压在心里,让人极度压抑,喘不上气。

甘九看了看裸尸,让赵癞到后院去打水。

赵癞轻车熟路从侧门进去,我想到刚才在昏迷的时候,他们一定勘查了整座道观。

赵癞这一去时间有点长,大殿里沉寂无声。冬哥面色惨白,坐在角落闷闷不说话。而甘九一直在看着大刚的尸体,若有所思。我就更不敢出声了,默不作声看着眼前一切。

大概七八分钟后,赵癞提着一个黑漆漆的木桶走回来,桶里晃晃悠悠洒出不少的水,看样子还挺沉,他提得相当费劲。

“把尸体清洗干净。”甘九吩咐。

赵癞看着大刚的尸体,咽了下口水自言自语:“大刚兄弟,冤有头债有主,有怪莫怪啊。”水桶里飘着水瓢,他拿起瓢舀了水,从尸体的头部开始顺着身体慢慢一路浇过去。

大殿里死寂无声,活着的人都在默不作声看着,整个气氛阴森压抑到无法描述。

一桶水用尽,基本上把大刚从头到脚浇了个遍。尸体下面流着一滩水,把地上的灰尘和血迹都冲淡了许多。

甘九站起来,慢慢走到尸体前,只见他探出右手,快速在尸体几个部位连戳几下,还没等我们看明白怎么回事,大刚的尸体忽然“腾”一下坐了起来!

赵癞正聚精会神看着,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水瓢都扔出去多远。

冬哥更是目瞪口呆,短短时间里他像是老了十几岁,形容枯萎,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完全没有我刚认识他时那种飞扬跋扈。

甘九用手又戳了一下尸体的腰部,大刚突然站起来,浑身水珠还滴滴答答往下落。

我浑身汗毛直竖,后脊背发凉,轻轻咽下口水,颤抖地看着。

甘九环视我们三人,慢慢说道:“只要你们尽心帮我办事,没有二心,我是不会害你们的。我若成仙,你们几个都算是我的俗世弟子,此乃大机缘。或许我心情好,也会点化你们一起成仙。你们不用害怕,尸体并没有活过来,这是借尸傀儡术里很简单的入门法术。”

我一听这个法术名称,顿时愣了,以前和解铃配合抓圣姑的时候,圣姑就用过这种的法子接连控制了梁小秋和黄珊珊。我内心的惊骇如波浪翻滚,难道……难道甘九的师父就是圣姑?

甘九让冬哥和赵癞架起尸体,让我们一起随着他到后院的炼丹室。

我扶着墙勉强站起来,跟在他们的后面。从前殿侧门进去,便来到了后面。这里风格完全出乎我的想象,进门便是个小小巧巧的院子。这院子极其精致,虽然不大,可方寸之间机巧盎然,有几棵老松树,树早已枯死,只剩下枯条鬼枝,蜿蜿蜒蜒,看上去像原大的盆景。中央有一处八角的凉亭,上面雕梁画栋,画的都是仙人驾云的飘渺图案,亭子里居然还坐着一个泥塑雕像,它穿着不知哪个朝代的古服,面如冠玉,双眼狭长,看起来极是妖异,正在自斟自饮。

院子里还有口古香古色的深井,山石砌成,井口冒着肉眼可见的寒气。

围着院子一圈是各式厢房,都紧闭大门。

院子要说最诡异的,应该是它的采光。这里可是深藏道观之中,属于观中院,而且道观还在山洞里,形成一处全封闭不露天的密闭环境。这样的环境里为了采光,在院子四周的角落居然设有铁器的灯台,大概一米八的高度,灯台上有大大的灯盏,此时里面正燃着火,照明度还真不错。这些火应该是甘九他们刚刚点燃的。

没有自然光,完全靠灯台的火盏来取明,这就使得院子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说不清的味道。看上去有点人工制作的虚假,好像玩具一般,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拖着黑影,闪烁不定,阴阴沉沉。

呆在这里让人非常不舒服,抑郁阴霾,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让我极度渴望外面的阳光,大自然的色彩。早知道这里如此诡异,还不如在外面爬大山呢。坑华他号。

甘九领路,带我们到了西边的厢房。他推开房门,里面阴森黑暗。他用手电照了照,房间面积很大,很是空旷。地上没有铺石砖,还是原色的泥土,最为奇怪的是,房间中央居然放置了一台超大的装置。

甘九手电转动很快,我也就仅仅看个大概。这玩意大概能有两米多高,乍看上去像是导弹发射架,四周一圈用铁架子固定,中央是个环环相套的柱形体,大圈扣小圈,底座架圆盘,匆匆一瞥就觉得结构相当复杂,不知是用来做什么。

甘九道:“你们两个把大刚的尸体放进屋里。”

赵癞和冬哥无奈,架着尸体摸黑进了屋,往地上匆匆一扔,赶紧出来。甘九把门关上,对我们说:“明日开始干活,先准备炼丹前期用的东西。”

我们皱着眉头,真是苦不堪言。

甘九把几个背山包的行囊都给收走,交给他统一管理,然后把我们三个赶进一处柴房。这柴房里有个超大的笼子,里面可能以前养过什么大型猛兽,这都多少年了,依然腥气刺鼻,差点没把我熏吐了。甘九这个缺德的,把我们全都赶进去,然后把笼子门外挂上大锁。

甘九从包里翻出一点食物,顺着笼子栅栏扔进我们身旁,告诉我们这是晚饭,省着点吃。谁也别想起坏心,他明早过来开锁。

他走出柴房,关了门,这里是一点光都没有,顿时黑了下来。

我们三个谁也没说话,冬哥和赵癞坐在墙角也不知想什么。我是唉声叹气,真他妈是倒霉催的,进山出大力就不说了,现在还挨了一刀,又被囚禁,明天还要干活。这样的深山古观里,我居然成了阶下囚,这一关也不知要关到猴年马月。

想想我们老罗家,大哥他们都能疯了,二嫂还没找回来,我又失了踪。

不知怎么想起了解铃,他要在就好了,肯定会有办法对付那个甘九。解铃啊解铃,你让我独立处理问题,没想到一上手就给我最高难度。

二嫂也不知怎么样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呢。想到这,我破口而出:“赵癞,我他妈让你害死了。”

赵癞在黑暗中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我们怎么办?赶紧想办法。”我说。

冬哥的声音传来:“有个鸟办法。那甘九是个狠角色,杀人不眨眼,你还被捅了一刀是个废物,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我一听就火了:“好,我拖累了你们,你们跑吧,我一个人留下。”

赵癞不耐烦:“吵吵什么,留点力气明天干活吧。赶紧睡,你们一个个也不嫌累。”

冬哥道:“马来隔壁的,有朝一日我如果能出去,肯定要把甘九碎尸万段,砍成一万段都他妈不解恨……不过先从他手里拿到标香的货源……妈的,这时候要能来一口标香,我他妈死了也值。”

我心念一动,问:“标香到底是谁做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冬哥也就有什么说什么:“我就知道金时光的货是甘九提供的,他那半吊子水平肯定炼不出来标香,我估计是甘九师父炼出来的。”

“甘九的师父是谁?”我心砰砰跳,问道。

冬哥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那么标香怎么炼呢?”我又问。

冬哥泛了毒瘾,困意袭来,一个劲打哈欠:“不知道。他们防范得很严密,我就知道可能和怀孕的女人有关系。谁知道呢,邪了吧唧的。”

爬山的这段日子,我看见好几次,冬哥在抽特制的大麻烟来解毒瘾。现在关在笼子里,烟也没了,毒瘾上来抓心挠肝。冬哥有点坐不住了,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哈欠一个接一个,不停砸吧嘴。

他可真是烦人,我又不敢说什么,赵癞一直沉默无声,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我身体很虚弱,靠在墙上就睡了,这一晚上睡得极不踏实。让冬哥烦死了,他也不睡觉,一会儿走走,一会儿摇着栏杆,一会儿不住地呻吟:“来一口吧,求求你,给我来一口吧。”

第十九章宋无忌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柴门响动,随即笼子铁门的锁响,勉强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一身灰色道服的甘九走进来,他拍拍手,招呼我们:“都起来,干活了。”

冬哥几乎一宿没睡,刚迷迷糊糊闭上眼就被叫醒,一脸的不情愿。借着外面幽幽的火光,看到冬哥的模样太惨了,他几乎脱了相,脸颊瘦削,眼窝深陷,尤其嘴唇干裂像干旱的土地。他舔着自己的嘴唇,不住地呻吟。

甘九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打开封口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往地上一扔:“小冬,这是升级版的口服标香,绝对让你精神。”

冬哥一听这话,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爬到甘九的脚边,哆哆嗦嗦捡起药丸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嚼着。甘九蹲下身,摸他的头发:“只要你听话,我会让你吸到这个世界上最爽的药,让你以凡人之躯就能体悟到成仙之乐。”

冬哥嚼着,嘴角流出红色的唾液,胸口不住起伏,表情越来越嗨,很显然进入了某种境界。他颤抖着说:“九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是求求你,千万不要断了药。”

“好好干活,好好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甘九笑眯眯。

甘九又掏出另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丹药递给我。我侧过脸,闭上眼:“我不吃这样的东西。”

甘九笑:“这是乌云散,给你疗伤用的。你不想留下后遗症吧?”

我知道他用不着骗我,我接过来药丸扔进嘴里,嚼了两下,一股辛辣,慢慢咽进肚子。说来也怪,这药丸吃了之后,前胸的伤口果然有些隐隐发痒,全身的血都在沸腾,感觉很舒服。

甘九从背包里扔出一些食物和半瓶矿泉水:“你们三个把东西分着吃了,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我在院子里等你们。”

他走出柴房,赵癞冷笑一声:“真把我们当狗了。”

我们草草吃过东西,冬哥已经恢复精神,只是这精神兴奋得有点病态,双眼发红,不住舒服地呻吟。我们三个互相搀扶走出柴房,院子里还是昨晚的样子,四角燃着古灯,火苗幽幽而燃,根本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甘九背着手走两圈:“今天,你们三个跟我到山里,我发你们工具。”

“我们要干什么?”赵癞问。

“砍柴。”

甘九也不知从哪找出四把柴刀,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没有腐烂,保存得非常好。柴房里有磨刀石,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把四把刀全都磨出光亮,试试刀刃相当锋利。甘九带着我们出了山洞。

他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他头都不回,悠悠道:“我告诉你们三个,我这人脑后生眼,谁如果到了外面动歪心思……”他的右手袖筒忽然落下那柄古剑,朝着山洞的洞壁一划,黑暗中火花四溅。那么硬的石头,让他一剑豁出深深的痕迹。这还没完,剑尖随着他一路向前,一直在洞壁上划着,这条深痕连绵不绝。我们三个人脸色都白了,这剑也太他妈锋利了,想起大刚的惨状,什么反抗的心思都没了。

赵癞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三个人,我基本上算废了,冬哥毒瘾发作,废了三分之二,赵癞能耐再大,也带不了两个拖油瓶,更何况他的对手还是暗黑魔神级别的甘九。

终于走出山洞,外面是满眼的山脉,山风吹在脸上,各种各样的色彩扑面而来,我几乎都要哭了。在黑暗压抑的山洞道观里呆得这段时间,记忆是极为压抑恐怖的,灰色的墙面,阴森的院子,满是鲜血的尸体,现在再看到大自然所有的色彩,明晃晃的阳光,宽阔的蓝天,听着和煦的风声,真是要眩晕过去。

我这才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嗨药,那就是多姿多彩阳光温暖的大自然。人只有在大自然里,才能体悟到最美最好的人生境界。

甘九带着我们三个从栈道爬下去,穿过山间小路,来到外面。他走的很慢,边走边观察周围的植被,有时候停下来,还用手掐断树枝翻来覆去地看。

他告诉我们,炼丹最重要的就是火候的掌握,以木炭竹炭为上,现在条件比较艰苦,只能采木枝。可具体用什么木取火,他没说,只是让我们跟着他走。

走着走着,我头晕眼花,说道:“九哥,双仙观之所以修建在这里,那肯定是为了方便炼丹,如果取材离道观太远的话,花费的人力成本太大,不怎么合理。我觉得你要找的木材,应该就在这附近,不用走那么远。”

甘九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亏是读过书的人。”

他不在往前走,而是带着我们以山谷的道观为圆心,开始绕圈寻找。到了中午左右,还真让他找到了。这种树木长得非常低矮,也就到成人腰部,枝条上还没有叶子,乍看上去像死去很久的枯枝。甘九没有说这是什么,我和赵癞都是出身农村,小时候就泡在蟠桃山,对于植物也算见多识广,可愣是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甘九让我们把这种树的枝条都砍下来。我和赵癞都有经验,凡是这种枝条上不生叶子的植物,肯定长满倒刺,我们戴上劳保手套,拿着柴刀小心翼翼开始往下砍枝条。

我伤势未愈,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是大罗金丹也不可能这么快康复。动一动就觉得伤口又疼又痒,一阵阵犯着晕眩。

找机会我就坐在地上休息,额头全是虚虚的冷汗。甘九也和我们一起劳动,看我休息他并没有说什么。可如果赵癞和冬哥要是偷了懒,先是呵斥,继而大耳刮子直接扇过去。

冬哥挨了他一个大嘴巴,晕头晕脑不敢偷懒了。

中午吃了口饭,休息半个小时,继续干。就这么磨磨蹭蹭,一直干到太阳下山,砍出一座小山一样的柴火。

我们分成四摞,用尼龙绳扎好,一人背起一摞,慢慢走回道观。

晚上,山里开始冷了。风吹枝摇,远处那大瀑布垂落中发出轰鸣。我心情沮丧到了极点,真是万念俱灰,现在只要让我离开这鬼地方回到家,跪舔都行。

解铃,我脑海里浮现出他的形貌,你能不能听到我的心声,你能不能来救救我啊。坑华央技。

回到道观,我们把砍来的枝条都堆在院子里。甘九看我们这么辛苦,没急着赶回笼子,而是让我们在院子里溜达。

就这么屁大点空间,一眼就能看遍,白天累的跟死狗似的,谁还有心情溜达。我们坐在凉亭里休息,看着那尊古人雕塑我问甘九这是谁。

甘九说:“此人名为宋无忌。这个宋无忌不是凡人,相传是战国时燕国的方士,是炼丹的鼻祖之一。他生而为妖,落地能走,通火之变化,是丹道一行中绝顶天赋之人。此观名曰双仙,指的就是太上老君和宋无忌。”

“你怎么知道他是宋无忌?”赵癞闷声问。

甘九说:“古籍记载宋无忌脸部最大的特征就是双眼狭长如狐,你们看看这雕像的眼睛。传说他的双眼可观事物机理,隔着炉鼎便能查验丹药凝炼的程度。所以他烧炼的丹药败炉极少。”

冬哥咂咂嘴:“我不喜欢这个雕像,看起来妖里妖气的。”

甘九呵呵笑:“古往今来,欲有大成者,哪个不带有妖气?!”

聊了一会儿,气氛倒是很融洽,我甚至觉得甘九这人还挺不错,忽然心思一转,出了身冷汗,我靠,我不会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我们吃过晚饭,回到笼子里呆着。闷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甘九一大早把我们叫醒,又开始干活。今天这个活有点奇怪,居然是调泥巴。

从山里挖来精心挑选的黄泥,用道观里找来的罐子承装,井里打上水,倒入罐子,混合泥巴。甘九让赵癞赤着两只手进到容器里,反复和泥,平时包饺子和面怎么和,现在就怎么和。

挖泥用了半天,和泥又用了半天,到了晚上,甘九让赵癞停手,他用棉布把容器口小心翼翼封上,看样子这一坛泥巴还挺重要。

累了两天,大家都没精打采的。甘九宣布:“明天一早开始炼丹。”

晚上在笼子里,我迷迷糊糊正在睡觉,感觉有人爬过来,猛然睁开眼睛,正是赵癞。赵癞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别说话,听我说。”

我眨眨眼,点点头。

他极力压低声音:“炼丹时候是不是不能分心?”

我又点点头。

赵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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