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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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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是肯定躲不开了的,若是平日里,这一剑纵使再快上三分,以弘晴的身手而论,却也难有甚太大的威胁可言,问题是此际弘晴刚从宋家姐妹的决死刺杀中飞纵而出,人虽已是落了地,可重心却难免有些不稳,再想纵身躲避显然不太可能,倘若强自要避让,后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被这一剑追袭而亡,至于格挡么,弘晴手中的软剑此际还缠着宋娟的水袖,短时间里也无法摆脱出来,自也就难有施展剑法之可能,面对着这绝杀的一剑,于弘晴来说,似乎已是必死之局,至少在那些惊醒过来的在场宾客们眼中是如此,除非能有甚奇迹出现。

    “呵!”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正是因为其稀而少,此际,李敏行等人都已被刺客们缠住了,而场中宾客们又离得过远,就算想帮忙,也难有个施为之可能,很显然,奇迹是难有出现之可能的,这等看似必死之境遇面前,弘晴不单不慌,反倒是嘴角一挑,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随即便见弘晴一抬手,中指与大拇指一扣,接着又是一弹。

    “铛!”

    弘晴这一弹看似随意,可效果无疑却是惊人至极,只听一声金石之音响过,那气势如虹般刺杀而来的三尺青锋剑竟就此被弹得歪斜了开去。

    “啊,你……”

    出手攻击的那名舞女显然没料到自己这必杀的一剑居然会被弘晴如此轻易地化解了开去,不仅如此,巨大的力道还将其虎口都震得几欲开裂,剧痛袭来,忍不住便惨呼了一声,似乎打算不甘地问问弘晴怎能使得出这等手段,可惜这话她是永远也没机会说完整了!

    “杀!”

    对于想杀自己的人,弘晴自是不会有甚客气可言,更不可能有甚怜香惜玉之心,左手一招“弹指神通”震开了那舞女的剑之后,顺势一旋身,大吼了一声,右手一抖腕,将缠在软剑上的水袖绞成了满空飞舞的碎片,剑锋一闪间,已是毫不客气地划过了那名舞女的咽喉。

    “咕噜噜……”

    剑锋过处,血如泉水般地便狂涌了出来,那明舞女的身子立马便是一僵,空着的左手下意识地便捂上了伤口,可又怎能堵得住,血水便顺着指缝流淌而出,在月色下显得是那般的妖异与凄美,临死前,那舞女似乎还有话要说,只可惜喉管已断,她除了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咕噜声之外,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柔美的身子晃荡了几下,便即软倒在了地上。

    “王爷,您没事罢,末将……”

    弘晴一剑击杀了那名舞女之后,并未再去加入战局,而是面如沉水般地持剑立于亭外,一见及此,早早就逃出了亭外的奎宁安赶忙凑了过去,满脸关切之意地便要套个近乎。

    “嗯……”

    既是早知此番杀局与奎宁安脱不开关系,弘晴又怎可能在这等混乱场合里让其靠到近前,不等其接近,手中的软剑已是抖了个笔直,轻轻一挥,声线阴冷地便哼了一声,顿时便令奎宁安狂出了一头的冷汗,话说到半截子便停了下来,尴尬万分地后退了数步,再不敢往弘晴身边凑将过去。

    “靠过去,杀了他!”

    “拼了!”

    ……

    宋家姐妹没能偷袭到弘晴,反倒是被丁严一阵暗器雨打得狼狈不堪,眼瞅着情形不对,姐妹俩登时便都急了,可面对着丁严这等暗器高手,又实是不敢转身去追杀弘晴,惊怒交加之下,姐妹俩同时发了狠,一边拼力地格挡着迎面****而来的各式暗器,一边奋力地向前冲,试图先行格杀了丁严这个大敌。

    “打!”

    宋家姐妹的算盘却是打得很好,可惜却断无实现之可能,没旁的,但凡暗器高手,轻功都一准极佳,道理么,很简单,暗器利远攻,不利近战,一旦被人轻易靠近了,那结局一准不甚美妙,似丁严这等顶儿尖的暗器大师,轻身功夫又怎可能差了去,这不,宋家姐妹俩虽是拼死前扑,可丁严却压根儿就不给她们留下半点接近之可能,身形始终飘忽着,而手中的暗器却是络绎不绝,前后不过几个照面下来,已是轻轻松松地便将宋家姐妹击杀当场,此际,李敏行与何涛也已是结束了战斗,毫无意外,来袭的四名刺客尽皆横死当场!

    “上,保护王爷!”

    院子里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早先安排在院子外值守的一众王府侍卫们自是全都被惊动了,由一名千总统领着便冲进了院子中,将弘晴牢牢地保护了起来,而击杀了来犯刺客的李敏行等三大高手也没闲着,纷纷纵身赶到了弘晴的身旁。

    “嗯!”

    手下侍卫既已赶到,弘晴自是再无惧此间还有甚旁的埋伏,一摆手,轻吭了一声,示意手中侍卫们让开道路,而后缓步走上前几步,扫了眼已讪讪然靠了过来的山西四大巨头,视线最终落在了满脸慌乱之色的奎宁安身上,声线阴冷地发问道:“奎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尔且给本王一个解释。”

    “王爷恕罪,末将,末将实是不知所以,末将,末将……”

    奎宁安心中正自发虚不已,这一听得弘晴见问,当即便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只是越是着急,就越不知该说啥才是,直急得满头满脸的虚汗狂淌不止。

    “王爷,下官以为此事定是白莲教所为,下官提议全城封禁,彻查,务必将白莲教余孽一网打尽,以还我山西之绥靖!”

    这一见奎宁安慌乱不堪,库席可就看不下去了,唯恐这武夫说漏了嘴,这便赶忙从旁闪了出来,一派义愤填膺状地打岔了一句道。

    “白莲教?库大人说得如此肯定,莫非有甚证据么,嗯?”

    库席倒是说得慷慨激昂,然则弘晴又岂是那么好蒙的,尽管并未打算即刻发难,可弘晴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让这帮混账东西过了关去,这便面色一沉,不甚客气地质疑道。

    “这个,呵呵,王爷海涵,下官只是直觉而已,然,如今贼子既已尽皆伏诛,按画像查了去,自可得其根底,再顺藤摸瓜,必可大破白莲教余孽,一场大功当唾手可得矣。”

    要说证据么,库席自然是有的,本来么,若是此番真将弘晴斩杀当场,接下来就该轮到剿灭一部分白莲教众的戏码了,如此一来,既可除掉弘晴这个眼中钉,还能捞上些功劳,以此来抵消弘晴在山西遇刺的罪过,再加上八爷那头的活动,自可保得山西官场不会被老爷子重处了去,这等算计无疑极美,可惜一番部署下来,还是没能奈何得了弘晴,这当口上,库席自然不敢将手中掌握着的替罪羊抛了出来,也就只能是胡乱地敷衍了一番。

    “嗯,苏大人可有甚要说的么?”

    这一听库席满口胡柴,弘晴心中自是冷笑不已,可也没打算当场揭破其之险恶用心,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而后便将问题丢给了阴沉着脸的苏克济。

    “王爷明鉴,下官以为库大人所言甚是,白莲教余孽猖獗若此,实是我山西地面之大害也,若不剿灭,后患无穷,当得全境戒严,严缉残匪!”

    苏克济与库席本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自不可能在此际出言反对库席的提议,毫不犹豫地便表明了坚决支持的态度。

    “嗯,那就查查好了,至于戒严么,依本王看就不必了,眼下正是夏收夏种之农忙时分,扰民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又怎会不知苏、库二人到底想玩甚把戏来着,真要是戒严令一颁布,这两位可就有了调兵的正当理由,到那时,要剿灭的可就不是白莲教,而是弘晴这个钦差王爷了,弘晴又怎可能遂了他们之意,这便假作沉吟状地思忖了一下,而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这,怕是不妥罢?若是让白莲教余孽逃脱了去,我山西地面怕是难有绥靖之日了的。”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库席登时便急了,没旁的,当初他们商议的后备计划里,一旦未能当场刺死弘晴,借戒严一事再做手脚乃是最佳选择,而今,若是弘晴不同意戒严,后头的手尾可就没了借力之处,这一急之下,也没管场合不场合的,当即便出言质疑了一句道。

    “库藩台并不管缉盗罢,如此心急地要戒严,又是为了哪般,嗯?”

    弘晴冷厉地扫了库席一眼,毫不容情地便喝问道。

    “这……,呵呵,下官也就只是想着地方绥靖罢了,别无它意。”

    被弘晴这么一问,库席原本就虚的心顿时便更虚了几分,哪还敢强扛,忙陪着笑脸地敷衍了一番。

    “哼!王大人,尔身为臬台,缉盗之事便由尔负责到底了,本王给尔十日时间,务必查清此案根底!”

    弘晴没再多理会库席,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即将彻查此案的权力交给了始终默默不语的王良恩,而后也没管众人是怎个反应,一转身,由众多侍卫们护送着便离开了明月楼,自行出城回驿站去了……

第685章 各施密谋(一)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自明月楼案发时起,已是过去了八天,八天来,太原城里虽不曾戒严,可按察使衙门侦骑四出,生生将整个太原府弄得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不已,偏偏就是作为钦差行辕的驿站却是一派的风平浪静,既没见弘晴下令开审赵凤诏一案,也没见弘晴出面督促缉拿白莲教乱匪一事,甚至不曾再接见各地官员,哪怕是山西三巨头联袂上门请见,也没能见到弘晴一面,得到的答复只有一句——弘晴病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解释。

    病了?还真是病了,不过么,却不是身体出了状况,而是得了心病,没旁的,密折是一早便派了人送去了京师,算时日,早该在两日前便有回音了的,可这都已是第八天了,还是没能得到老爷子的回复,弘晴的心又怎可能安定得下来,要知道此番可不是区区几个白莲教乱匪在上蹿下跳,而是官匪勾结,整个山西地面的高官几乎都牵涉进了其中,这还不算,就连奎宁安这个山西旗营的都统都成了主谋之一,倘若真乱了起来,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就算能平灭,山西一省也必是糜烂之局,个中干系实在是太大了些,弘晴又怎能不因之而忧心忡忡的。

    老爷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弘晴实在是有些猜不透,在他看来,如今山西的局势已是越来越紧张了的,再不下狠手的话,只怕那些个老狐狸难免会有所察觉,而一旦奎宁安与苏克济等人真儿个地联手起了兵,弘晴可没信心凭着手下这五百来号人去平灭这么场大乱的,真到那时,闹不好弘晴自个儿的小命都得丢在这山西地面上!

    形势无疑是严峻的,若是依弘晴往日的性子与行事风格,早就先下手为强了的,奈何此番他却是不能如此行了去,此无他,老爷子可是早有言在先,此番山西的事儿必须经由老爷子准了,方能便宜行事,这就是个紧箍咒,弘晴纵使不甘,也断不敢违了去,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冒险行了招缓兵之计,以图能先稳住苏克济等人,只是到底能稳住多久,却是不好说之事了的。

    “禀王爷,曹宁回来了!”

    在这等火山随时可能喷发的情形下,等待无疑是种难耐的煎熬,饶是弘晴生性沉稳过人,八天的苦等下来,心中的焦躁也已是积累到了爆发的边缘,好在消息总算是有了,这不,日头将将西沉之际,弘晴正在书房里面色凝重地来回踱着步,却见李敏行急匆匆地行了进来,几个大步抢到了弘晴身旁,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快宣!”

    此番所上的乃是密折,弘晴唯恐有所闪失,并未经由驿站发送,而是先后派了两拨人往京师里赶,一拨是去通报三爷,另一拨才是送密折进大内,其中曹宁与另一名侍卫所负责的便是送密折之事,如今其既是归来,想必老爷子处应是有了决断,一念及此,弘晴的心中立马便滚过了一阵兴奋,紧赶着便下了令。

    “喳!”

    弘晴既是有令,李敏行自不敢稍有耽搁,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匆匆退出了书房,不多会,已是陪着一名面色憔悴不已的便衣青年从外头又转了回来。

    那名憔悴的青年正是王府侍卫千总曹宁,小串子胡同出身,河北孤儿,乃是小串子孤儿院培养出来的好手,文武双全,自弘晴开府建牙时便已奉调入了王府侍卫队,因能力出众,办事得力,仅仅两年余的时间,便已升至千总之职,乃是弘晴手下最得力的心腹之一。

    “末将叩见王爷!”

    曹宁的精神状态虽是不佳,可这一见到弘晴的面,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失礼之处,紧赶着便抢到了近前,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刃山(曹宁的字),你怎地成这般模样了?”

    这一见曹宁精神不振不说,一身的衣服也褴褛得很,弘晴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语带惊诧地便问了一句道。

    “回王爷的话,末将三日前便已赶到了井陉关前,却不料关上守将阿里衮突然下令封关,说是关内出现滑坡,道路被封,为防意外,须得清理数日之久,末将唯恐误事,不敢强闯,待得天黑之后,方才趁夜越城而过,一路急赶至此,有失仪处,还请王爷海涵则个。”

    听得弘晴见问,曹宁自不敢有甚隐瞒之处,紧赶着便将个中之缘由解说了一番。

    “嗯,封关?你这一路行来,可曾见着有滑坡处否?”

    弘晴跟阿里衮打过交道,自是清楚其是八爷一方的人,此际一听井陉封关,心头自不免打了个突,不过么,却也并未急着下个定论,而是眉头一皱,沉吟地追问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末将一路行来实无所见。”

    事关重大,曹宁自不敢胡乱多嘴,也就仅仅只是简单地给出了答案,却不带丝毫个人的判断。

    “嗯,圣上处可有甚旨意否?”

    一听曹宁这般肯定的答复,弘晴的眼中立马有道精光一闪而过,但并未多言此事,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便即转开了话题。

    “圣上密旨在此,请王爷过目。”

    听得弘晴转入了正题,曹宁自不敢稍有耽搁,一抬手,接下了背后的包裹,解将开来,从内里取出了份卷着的诏书,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嗯,刃山一路辛苦了,先下去歇息罢。”

    弘晴伸出双手,恭谨地接过了密旨,但并未急着去看,而是嘉许地点了点头,声线平和地吩咐道。

    “喳!”

    弘晴既已发了话,曹宁自不敢多有迁延,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就此退出了书房,自去侍卫处报到不提。

    果然,老爷子还真就是保守到底了!

    密旨关系到山西一行的成败,弘晴自是不敢轻忽了去,曹宁方才退下,弘晴已是紧赶着用裁纸刀挑开了圣旨外头封印着的火漆,一抖手,已是将诏书平摊了开来,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此无他,老爷子显然不甚相信山西官场已是糜烂到无可救药之地步,也不相信山西旗营会有谋逆之行事,对弘晴所奏的诸般事宜,虽不曾有个明确的指示,可诏书里却是隐约表达出了怀疑之意味,末了么,虽是给了弘晴相机行事的权力,可诸多叮嘱无疑是在要求弘晴不得将事态闹到不可收拾之地步。

    这回麻烦大了!

    老爷子有疑虑之心,这一点,弘晴可以理解,没旁的,若是换成弘晴处在老爷子的位置上,同样也会有所怀疑,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两个大员涉案,而是通省大员尽在其中深陷,一旦揭破,朝野必然会动荡不已,似这等大军西征在即之际,显然不是件好事来着,身为帝王,老爷子打心眼里就不希望此事为真,对弘晴所言诸事有所怀疑也属理所当然之事了的,而这,对于弘晴来说,就只意味着一件事,那便是麻烦来了——没有老爷子的坚决支持,要想动山西方面如此多的大员,弘晴所要冒的风险可谓大矣,纵使能一举将诸多贪官污吏尽皆拿下,也未见得能合乎老爷子的心意,更别说奎宁安、苏克济等人手中都有重兵,要想一举克敌,又岂是易事?

    怎么办?

    弘晴出差使不是第一回了,大案小案也不知办过了几番,还真就从未遇到过有若此番这般凶险的局面,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稳妥些的化解之道,实际上,老爷子的密旨里隐约就透露着这么一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消弘晴昧着良心来个糊涂官乱断糊涂案,将赵凤诏当了替罪羊,山西的局势立马便可稳下大半,至少不会惹得奎宁安等人狗急跳墙,至于后续处置么,大可徐徐图之也就是了,左右不过牺牲一个赵凤诏,便可换得山西地面的安稳,这等买卖似乎做得过去,问题是弘晴压根儿就没打算这么做了去,这不单是公正与否的问题,也不单是对老十三的承诺之缘故,更多的则是弘晴就没打算放过这等打击八爷势力的良机,如此一来,所要冒的风险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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