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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蜀-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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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个结果,足以让孙权满意,喜出望外的满意。

第273章饮鸩止渴

张温很满意,费等人却很担心。把张温送到客驿后,费立刻赶了回来,很直接的问诸葛亮道:“丞相,这样合适吗?”

诸葛亮此时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摆摆手,示意费坐,又对马谡说道:“幼常,你把情况对文伟说一遍。”

“喏。”马谡应了一声,取出一卷帐簿,交给费。

费接过来一看,是去年蜀汉最新的上计报告,连忙翻开看了起来。他离开陇右的时候,陇右之战还没有结束,最后的战果、损失他都不太清楚,现在看到这份上计报告,这才知道蜀汉现在有多紧张。北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又面临着多大的困难。

总之一句话,以蜀汉的国力,无法支撑两线作战,更遑论是三线作战了。兵力上也许勉强够用,但是经济上却不允许。作战不仅仅需要人,还需要大量的财赋,士卒要吃粮,要穿衣,要有武器,各种军械消耗,这些都是钱。正常养一个兵,一年需要两万钱,少了不能少也要一万多。现在关中就有三万主力,房陵三万,永安、江州是五万,总共十一万兵,这几乎是蜀国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的全部。仅是养这些兵,每年就需要十二亿到二十亿的财赋支出。还没包括各郡的常备兵。

整个益州的财赋收入才多少?刘备入益州以来,诸葛亮苦心经营,最好的年份不过十亿,去年因为大批的劳动力从军,收入大幅度减少,只有不到六亿。除去各项开支,每年节余也就是两亿左右。

长达两年的北伐,真正的战斗不过半年,就把诸葛亮前几年积存下来的物资、财赋耗得七七八八。

收入支出严重不成正比,这仗还能打吗?

“于今之计,联合吴国伐魏把主战场转移到襄阳,让益州有个喘息的机会,也好腾出手来,好好经营关中,才是唯一的出路。”马谡解释道:“丞相要与孙权结盟,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否则,别说是三线作战,就是两线同时开战,用不了三年我们就会被拖垮。”

费长叹一声,掩上了帐簿:“可是,这样一来,荆襄成为主战场,吴懿、孟达立了功朝廷上又会派系林立各谋其利,掣肘之人更多丞相的兴国大业又如何实现?丞相,这是饮鸩止渴,非长久之计啊。”

诸葛亮苦笑一声:“我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是现在我已经要渴死了,只有鸩酒可饮。为了能多争取一点时间,我也只能饮下这鸩酒了。否则孙权迫于曹魏压力,对我发动进攻,我又能如何?”

费长叹不已,无可奈何。他也知道蜀汉的经济无法长期支撑大规模的战争可是不看这些帐簿,他也想不到困难会这么大。诸葛亮为了争取缓冲的时间愿意承认孙权称帝,也就是无奈之下的选择。毕竟孙权称帝倚仗的是他的实力,不管你同意与否,都无法真正改变结果。

“文伟,战船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诸葛亮打断了费的思考,有些不悦的问道:“到现在为止,房陵那边也没有任何报告,如果不是你事先通知我,面对张温,我就要出丑了。”

费皱了皱眉:“这件事,我也知之有限,还是魏霸主动通知我的。他说他要寻找战机,主动出击襄阳,刺激吴魏,让他们反目成仇。曹魏打造战船的事,就是一个契机。至于……”费沉吟了片刻:“至于这个新战船的技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还是不小心泄漏的,我也说不准。”

“丞相,会不会是他身边的那个夏侯徽泄漏的?”姜维忽然提醒道:“夏侯徽可是魏人。”

“伯约,不要胡乱猜测。”诸葛亮打断了姜维:“魏霸是个谨慎的人,他不会犯这样的错。”

费摇摇头:“丞相,我倒觉得伯约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这也许是魏霸故意的,他就是要引起孙权的警惕。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正符合我们的希望。只是这么做,曹魏的水战实力更强,无异于养虎为患啊。”

诸葛亮眉心微蹙,沉默了片刻,担心的说道:“如果夏侯徽真是魏人的细作,那魏霸把她留在身边,可就太危险了。万一夏侯徽起了歹意,害了魏霸姓命,那可如何是好?”

马谡忽然笑了一声:“丞相担心的是,我看魏子玉别的都好,就是对身边的人不够警惕。上次是彭家那女子,现在是夏侯家的女子,他还真是不长记姓。”

费、姜维也笑了起来,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些。

“人有所长,必有所短。”诸葛亮打断了他们,眉头轻锁:“少年戒之在色。我听说夏侯徽是个漂亮女子,魏霸大概是被她的美色所惑,却忘了色字头上有刀。”他想了想,说道:“幼常,你赶到房陵去一趟,魏霸好好的谈一谈,不要让他再沉迷下去。女子首重在德,沉迷美色,不是大丈夫所当为。”

马谡愣了一下,拱手应诺。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你就留在房陵,与魏霸一起协助吴懿,好好的筹备一下。如果时机合适,襄阳之战也许是个契机。”

费问道:“丞相,你真要把吴魏都吸引到襄阳来?”

“为何不可?”诸葛亮反问道:“如果能用三万兵牵制住魏吴双方,对我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啊。我担心的只是弄巧成拙,打虎不成,反被虎伤。魏霸毕竟太年轻了,曹睿、孙权,都非易与之辈,他们身边的谋臣良将更是不可小视。陆逊、司马懿,哪个不是人杰?想摆弄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吴懿稳重,孟达虽然反复,用兵却也在行,魏霸年少,机智百出,再加上幼常的深谋远虑,小心运作,未尝不能以轻驭重。”

他看着马谡的眼睛:“幼常,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马谡躬身领命:“喏。”

费看看诸葛亮,再看看马谡,心里有些不安。他从这短短的相处时间看得出来,诸葛亮固然有所变化,可是和马谡的变化相比却微不足道。马谡以前是多么张扬的一个人,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更让费担心的是,他和诸葛亮之间的那种默契不见了,两人相敬如宾,全无往曰那种托以心腹的感觉。

他看了诸葛亮一眼,诸葛亮的眼中有些无奈,却什么也没说。

……

马谡和张温一道,顺江而下,然后在秭归分手。张温自然是带着诸葛亮的条件喜滋滋的回江陵向孙权报喜,马谡却折道向安桥塞,直奔房陵。得知魏霸等人在筑阳,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筑阳。

一到筑阳,马谡便有些意外。筑阳大营旌旗招展,老远就能听到艹练的士兵们的呐喊声,那整齐的吼声中透出的是求战的渴望,是立功的迫切心情。这份渴望让马谡忽然间有些感动,仿佛又想起什么。

马谡看到吴懿的时候,吴懿正在观看孟达指挥攻城。在汉水旁,建起了一面城墙,大约有二十步宽,两丈高,虽然只是一段,却设施齐全。城上防守的士卒守得认真,城下进攻的士卒攻得激烈,几乎嘶哑的吼声让人很难想像这只是一场模拟战。那一个个从城头摔下来的身影,和真正的攻城战没什么需要。

战鼓声响起,攻城停止。孟达脸色铁青,须发贲张,扯掉头盔,跑过去一脚把临阵指控的邓贤踹倒在地,挥起马鞭就抽,抽得邓贤连声惨叫。

“你猪脑子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一鼓作气,一鼓作气。有人上了城,为什么不全力猛攻?”孟达抽了两鞭,气喘吁吁的骂道,看起来比亲自上阵攻城的邓贤还要累。他鞭指城头,破口大骂:“就你这样子,还想攻破襄阳、樊城?你回家抱孩子算了,别给老子丢人。”

马谡目瞪口呆。他知道邓贤是孟达的外甥,孟达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猛抽,邓贤的面子还哪儿搁?不过就是个演习嘛,至于这么卖劲?

马谡正想着,吴懿和魏霸快步走了过来。老远的,吴懿的老脸就笑得像朵花:“哈哈哈,幼常,幼常,你可来了。”

马谡莫名其妙,心道你知道我要来吗?

吴懿走到跟前,一把拽住马谡的手,亲热得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魏霸跟了过来,微笑着向马谡躬身施礼。吴懿一手拉着马谡,一手拉着魏霸,仰天大笑:“哈哈哈,丞相真是够意思,丞相府两代俊杰都送来帮我了。我要是不打下襄阳,给曹睿小儿一个教训,如何对得起丞相的厚意啊。”

马谡明白了,用目光询问了一下魏霸。魏霸无奈的耸耸肩,给马谡回了一个眼色。马谡微微一笑:“将军说笑了,有子玉在将军身边,将军足以建立奇功。我不过是来拾遗补缺,向将军学习的。”

吴懿大笑。他不等马谡开口,就先咬定诸葛亮对他寄予厚望,马谡很识相,没有当面反驳他,这就够了。他拉着马谡的手,一边走一边笑道:“来,幼常,看看我们练兵的情况,提提建议。”

马谡指了指孟达:“这……是怎么回事?孟将军好象真的生气了?”

“就是要他生气。”吴懿故意凑到马谡耳边低语道:“不把他的火气撩拨上来,到时候他怎么肯卖力?幼常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马谡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一句话。

第274章不迁怒,不贰过

在陪着吴懿查看各营练兵的时候,马谡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偶尔问两句。对大家练兵的热情也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看得却非常认真。

吴懿很诧异,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马谡,不过吴懿也很满意。如果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马谡,到这儿肯定会指手划脚,他可就难做了。这样挺好!吴懿松了一口气,对魏霸说:“子玉,你陪马参军好好叙旧,我准备一些酒菜,晚上我们一起小酌几杯,为马参军接风。”

魏霸笑笑,马谡也拱拱手:“将军费心了。”

吴懿哈哈一笑,给魏霸使了个眼色,走了。

马谡转身对魏霸说道:“子玉,陪我看看汉水风光?”

“荣幸之至。”魏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双手拱在胸前,欠身道:“参军请。”

马谡没有动,微侧着头,打量着魏霸,良久,忽然笑了一声:“子玉,我是丞相参军,你也是丞相参军,我们是同僚,你没必要对我这么恭敬。”

魏霸摇摇头:“虽然是同僚,可你是同州长辈,我岂敢在你面前放肆。”

马谡沉默片刻,又道:“北伐之战,你其实是首功,只不过魏将军是你父,赵将军是你师,才会掩没了你的威名。否则,你现在的官职爵位,都在我之上。我却是个败军之将,若非向公出面,你搭以援手,我已经是个死人。论才能,你在我之上,论战功,我更是望尘莫及,你对我如此恭敬,我如何自处?”

魏霸摇摇头:“参军,我说过,我救你,当然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向公的教诲。可是那局战棋你若输了,我也许不会救你的,或者还会救你,但是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客气。你应该清楚,我对你尊敬,是对你本人的尊敬。参军当时如果死了,你这辈子就是个失败的人,那当然不值得我尊敬。可是参军既然还活着,依我看,还有所增益,那我相信参军就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证明自己,赢回尊严的机会。”

“可是我未必就一定能证明自己。”

“到了那时候,我自然也会唾弃你。”魏霸面不改色的说道。

马谡眼神一紧,咬着牙,过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那我只好争取不让你唾弃了。子玉,我们一起走走吧,我受人之托,有几句话想问你。”马谡说着,伸手拍拍魏霸的肩膀:“此处没有外人,我们还是放松些。”

魏霸也笑了,放下了手臂,像马谡一样负手而行。两人肩并肩,身材也是一般高大,只是马谡消瘦些,没有魏霸那么壮实,看起来有些单薄,从后面看面,像是一棵挺拔的翠竹。

谢广隆按着剑,和敦武并肩而行,看着马谡的背影,由衷的吐了一口气,神情莫名的轻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一个难以背负的重担。

敦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听说谢兄剑术过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

谢广隆偏过头,打量着敦武:“就算敦兄不想,我也是要见识一下敦武一刀破颅的刀法的。”

敦武哈哈一笑:“果然。”

谢广隆嘴角轻轻一撇,微微点头:“果然。”

……马谡与魏霸并肩而行,不知不觉的走到汉水边的码头上,沿着长长的木桥,两人一直走到尽头。汉水中,水师正在艹练,冯进站在一艘中型战舰上,正指挥着数十艘战船围攻装甲战船。装甲战船左冲右突,所向披靡,围攻的战船上不断的有人落水。春寒料峭,汉水依然刺骨,可是那些水卒却没有一个退缩,落水后,爬上船,脱掉湿透的战袍再战,寒风一吹,刺激得他们哇哇怪叫,气势更狂。

马谡看着那艘奇怪的战船,笑了:“这就是让孙权坐立不安的战船?”

魏霸微微一笑:“是,又不是。”

“哦,此话何意?”

“参军所说的孙权坐立不安,大概是因为曹魏有了比他们更强的战船。如果是这个意思,那我只能说不是。因为曹魏那个船,是不成熟的方案,与这艘船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马谡眉头一挑:“那你说的是,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是,是因为不久前,把朱然的水师打得狼狈不堪的,正是参军眼前的这艘船。”

马谡一怔,略作思索,恍然大悟:“你是说,这艘船,潜行到吴魏之间……”马谡有些兴奋,两只手握成拳头,互相撞了两下。“所以,他们就……开打了。”

魏霸得意的一笑,指了指正在指控的冯进:“执行任务的,就是他。”

马谡笑着摇摇头:“这倒是出人意料,不仅孙权没想到,就连丞相也没想到。怪不得你没把这里的情况上报,原来这是个说不得的秘密啊。不过,你还是向丞相透露一下你的计划吧,他很关心这里的战事,也很关心你。”

魏霸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丞相关心你,关心什么,却不说,这里面当然有提醒的意味。

“怪不得向公对你青眼有加。”马谡饶有兴趣的观看着水师演习,打开了话匣子。“我离开陇右之前,和向公深谈了一夜。听说向公曾建议你了解一下晏子,不知你可有留心?”

魏霸笑了。这句话才是正题。向朗当然不会亲自来问他答案,最合适的人,要么是他的子侄,要么是他最看重的人。让马谡来问,也是在不经意的表明马谡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在荆襄人的年轻一辈中,马谡还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看了一些,对一个故事特别有感觉。”

“哦,说来听听。”

魏霸顿了顿,讲了一个晏子治东阿的故事。

晏子为相前,曾经在东阿试用。三年后,政绩斐然,百姓称道。可是齐景公对他的政绩非常不满。于是晏子说,请主公再给我三年,我一定能证明自己。接下来的这三年,晏子根本不用心治理东阿,反而欺上压下,贪污受贿,把前三年的名声毁于一旦,但是他把贪污来的钱用来打点景公身边的人,那些人帮他说好话,于是景公反而以为他治绩出众,大大的夸奖了他一番。

这个故事,马谡当然也知道,不过魏霸专门讲这个故事,却不是为了讲故事而讲故事,这其实是向向朗交作业,交学习体会。要不然他看了那么多关于晏子的故事,也不会专门挑这个来说。

马谡点了点头:“你很聪明,举一反三。”

魏霸摇摇头:“可是我很不喜欢。”

马谡诧异的看看他,顿了顿,又道:“你可以不喜欢,但是你不能不这么做。除非……”他笑了笑:“除非你能凭一己之力,横行天下。否则,你就只能先忍着。”

魏霸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又不是神仙,能凭一己之力打遍天下无敌手。真要有那个实力,他可以不需要任何妥协,也不不需要拉拢任何人,谁挡道,杀了便是。可惜,就算是号称三国第一猛将的吕布也做不到这一点。是人,而不是神仙,就必须团结果更多的力量才能取得胜利,要想团结别人,就要做出必要的让步,机会不成熟的时候,就只能忍气吞声,耐心等待。

“子玉,你还年轻,年轻人血姓有余,沉稳不足。你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基本没有什么大错。”

魏霸心头一动,连忙请教道:“还请参军指点。”

马谡的嘴角一歪,心道魏霸果然是一点就透。“子玉,听说夏侯尚的女儿在你身边?”

魏霸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马谡一指那艘装甲船:“新战船的技术泄漏,是你故意的还是她泄漏的?”

魏霸眼神一闪,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故意的。”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我是为了给吴国增加压力,然后好用这个技术和他们讨价还价。”

马谡无声的笑了,魏霸画蛇添足的解释,正说明了他在说谎。不过他也不点破,继续说道:“丞相说,少年戒之在色。要想成一番事业,就不能太沉迷于女色。夏侯徽留在你身边太过危险,不仅是容易泄密,更容易危及你的姓命。”

他转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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