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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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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里的事情不难处理。”庆国皇帝微微笑道:“朕越来越喜爱这个孩子。这一次再看他一次。”

洪老太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既然喜爱,何必再疑再诱,这和当年对二皇子的手法又有多大区别?

皇帝不再谈论逃出去的私生子,转身望向洪老太监,平静说道:“这次,朕就倚仗你了。”

洪老太监依然佝偻着身子,沉默半晌后缓缓说道:“奴才是庆国的奴才。自开国以来,便时刻期盼着我大庆朝能一统天下。能为陛下效力,是老奴的幸运。”

这不是表忠心,皇帝与老太监之间,并不需要这些多余的话。可是时至今日,大军围山,洪老太监依然缓缓地说了出来,就像是迫切地想将自己的心思讲给皇帝知晓。

皇帝静静地看着洪四痒,脸色的神情渐趋凝重。半晌后他双手一揖,对着洪老太监拜了下去。

以皇帝至高无上的身份,向一位太监行礼,这当然是难以思议的情景。然而洪四痒却无动于衷,平静地甚至有些冷漠地受了这一礼。

皇帝直起身来,脸上浮现着坚毅神情,说道:“朕许给你的,朕许给庆国的,朕许给天下的……将来,朕会让你看到。”

……

……

天色早已大明,浓雾早已散去。叛军中营在大东山脚下几排青树之后的小山坡上,那位全身黑衣的叛军统帅平静地看着山门处的动静,宁静的眼神里满是平和,全没有一丝激动与昂扬。

“不再攻了,没用。”黑衣统帅对身边人平和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件家长里短的事情,态度很温和,却又不容人置疑。

背负长剑的云之澜看了这位神秘人物一眼,眉头微皱,虽然不赞同对方的判断,但却没有出言反驳。此次大东山的围杀,便有如注定惊动天下的风雷,身为剑术大家的云之澜,并不想因为自己而对整个大局有丝毫的影响。

山门那里一片安静,残存的数百禁军已经撤往了山门之后。然而叛军的五千长弓手数次强攻,却被山林里的防御力量全数打退了回来。而这一次发动攻势的,正是以东夷城高手们作为核心的强攻部队。

云之澜对于剑庐子弟的实力,有非常强大的信心,心想有他们领着弓手强攻,就算山门之后的山林里隐藏着庆国皇帝最厉害的虎卫,也总会被撕开一道口子。

更何况禁军方面最强悍的……小师弟,当他面对着东夷城的同门时,难道还要继续动手?

……

……

晨间鸟惊,哗啦一声冲出林梢,竟是扯落了几片青叶,由此可以想见那些休息一夜的鸟儿被惊成了什么模样。

惊动鸟儿的是那些泼天般亮起的雪光。

一片雪便是一柄刀。

杀人不留情的长刀。

漫天的雪光,不知道是多少柄噬魂长刀同时舞起,才能营造出如此凄寒可怕的景象。

林间刀气纵横,瞬息间透透彻彻地洒了出来,侵伐着平日结实,此时却显得无比脆弱的林木,削起无数树皮树干,噼噼啪啪地激射而出,打在泥土中噗噗作响。

无数声闷哼与惨呼,在一瞬间响了起来,林子里的血水不要钱地洒播着,残肢与断臂向着天空抛离,向着地面坠落。初一遇面的遭遇战,竟然便进行的是如此惨烈,也可以看出那些刀手们在被逼到最后的困境中时,终于爆发了最强悍的力量。

云之澜眼瞳一缩,知道黑衣统帅的判断果然正确无比,再也不敢等待,一挥手发出令箭。

东夷城的高手们领着残存的叛军士兵,很勉强地从林子里败退而出,那看势头,如果说是溃败,似乎更合适一些。

只是几息间的阻击战,攻打山门的叛军便付出了七成的伤亡,就连东夷城的高手也折损了五人。

云之澜心头一痛,不知如何言语。东夷城没有南庆与北齐那样大批的士兵,最强大的便是剑庐培养出来的剑客群,就算只死了五人,依然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他知道庆帝身边的防御力量自然相当恐怖,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守山的力量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是虎卫。”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望着他平静说道:“传说中,小范大人身边的七名虎卫联手,可以逼退海棠姑娘……而这座安静的大东山上。”

他微微一笑:“有一百名虎卫。”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宗师

大东山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奇异的一座山峰,临海背陆,正面是翡翠一般的光滑石崖,背面是肥沃的土地所滋养出来的青青山林。在人们的理性思考中,不可能有人可以从那面光滑石崖上下。然而这个记录终于在前一夜被庆国提司范闲打破了。

大东山的正面依然险崛,除了一道长长直直的石阶,陡直而入云中山巅外,别无他路,若要强攻,便只能依此径而行。尤其是最狭窄处,往往是一夫当关,万夫莫过,真可谓易守难攻之险地。

而叛军之所以选择围大东山,也是从逆向思维出发。既然山很难上去,那么如果大军围山,山上的人也很难下来。

直到目前为止,叛军的大势控制的极好,庆帝一方的力量突围数次,都被他们狠绝不留情地打了回去。打退回了山门之后,大东山下的要冲之地,尽数控于叛军之手。

可是叛军没有想到,围是围住了,这山,却是半步也上不去。

……

……

是的,大东山上有一百名虎卫,如果做个简单的算术题,那么至少需要十四个海棠,才能正面敌住这些庆帝的强力侍卫。可事实上,整个天下,只有一个海棠。

更何况在虎卫的身旁,还有那个愚痴之中夹着几分早已不存于这个世界的勇武英气……的王十三郎。

这样强大的护卫力量,加上大东山这种奇异的地势,就算叛军精锐围山之势已成,可如果想强攻登顶,依然难如登天。

就如同那道长长石径之名——登天梯。

欲登青天,又岂是凡人所能为。

所以那位浑身笼罩在黑衣之中的叛军统帅很决断地下达了命令,暂停了一切攻势,只是在不停加强对山下四周的巡视与封锁。

下完这个命令之后,他转过身来,轻轻拍着马背,对身边的云之澜平静说道:“在这样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如你,如我,有时候也只有资格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

……

这是一个武道兴盛的时代,这是一个个人的力量得到了近乎天境展示的时代。在三十年前,世上从来没有大宗师,而当大宗师出现后,人们才发现,原来个体的力量竟能够如此强大。因其强大,所以这几位大宗师可以影响天下大势。

也正因此,所以这几位大宗师往往深居简出,生怕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为这个天下带去动荡,从而影响到自己想保护的子民们的生死。

而这个地方是神秘美丽的大东山,山顶上是庆帝,似乎只有大宗师有资格出手。

而一旦大宗师出手,那些雄霸一方的猛将,剑行天下的大家,很自然地便会退到后方,光彩被压的一干二净,如同一粒不会发光的煤石,只盼望着有资格目睹历史的发生。

如同此刻。

……

……

长长向上的石阶似乎永无尽头,极高处隐隐可见山雾飘浮。一个穿着麻衣,头戴笠帽的人,平静地站在大东山的山门下,第一级的石阶上面。

石阶上面全部是血迹,有干涸的,有新鲜的,泛着各式各样难闻的味道。不知道多少禁军与叛军为了一寸一尺的得失,在此地付出了生命。

而那个人却只是安静地站着,似乎脚下踩着的不是血阶,而是朵朵白云。山风一起,那人身形飘渺,凌然若仙,似欲驾云直上三千尺,却不是要去天宫,而是山顶的那座庙。

当这个戴着笠帽的人出现在第一级石阶上时,山中山外的两方军队同时沉默了起来,连一声惊呼都没有,似乎生怕唐突了这位人物。

一直坐在马上的黑衣人与云之澜,悄无声息地下马,对着那个很寻常的麻衣背影微微佝身,表示敬意。

他们知道这位大人物昨天夜里就已经来到了山下,但他们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是如何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不过他们不需要惊讶,因为这种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最无法解释的事情。

叛军不再有任何动作,而山林里的虎卫与禁军监察院众人在稍稍沉默之后,却似乎慌张无措了起来,因为他们再如何忠君爱国,可在他们的心中,从来没有设想过要正面与此人为敌,尤其是庆国的子民们,他们始终把这位喜欢乘舟泛于海的绝世高人,看成了庆国的守护神。

然而,这尊神祇此时却要登山,不顾陛下旨意而登山。目的是什么,谁都知道。

虎卫们紧张了起来,监察院六处的剑手嘴有些发干,禁军更是骇的快要拿不稳手中的兵器——和一位神进行战斗,这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的想像能力与精神底线,而且他们知道,对方虽只一人,却比千军万马更要可怕。

哪怕他的手中没有剑。

是的,戴着笠帽的叶流云手中无剑,不知心中可有宝剑。他的剑昨天夜里已经穿过了东山脚下那片时静时怒的大海,刺穿了层层叠叠的白涛,削平了一座礁石,震伤了范闲的心脉,最后厉杀无前地刺入了坚逾金石的石壁,全剑尽没,只在石壁上留了一个微微突出的剑柄。

然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叶流云大宗师,手中没有剑的时候更可怕。在那些传说中,叶流云因为一件不为人知的故事,毅然弃剑,于山云之中感悟得流云散手,从此才晋入了宗师的境界。

……

……

叶流云此时已经踏上了第二级石阶。终于,山门后隐于林中的虎卫们开始反应了过来。而最先迎接这位大宗师登山的,则是那些破风凄厉,遵劲无比的弩雨。

这是监察院配备的大杀伤武器,曾经在沧州南原上出现过的连弩,在这样短的距离内连发,谁能躲得过去?

在山门外远处平地上注视着这一幕的黑衣人与云之澜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们当然不是担心叶流云的生死,没有人认为区区一拨弩雨,便能拦下大宗师来。他们只是不愿意错过,往常如神龙一现的大宗师亲自出手的场面!

黑衣人在心里想着,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么急促的弩雨,只怕受伤是一定的。

云之澜却在想自己的师尊会怎么应付。

而叶流云面对着将要袭体的弩箭,只是……挥了挥手。

这一挥有如山松赶云,不愿被白雾遮住自己青丽容颜。这一挥有如滴雨穿云,不愿被乌云隔了自己亲近泥土的机会。这一挥给所有睹者最奇异的感受便是……自然轻柔而又坚决快速。

两种完全相反的属性,却在这简简单单的一挥手里,融合的完美无缺,淋漓尽致。

手落处,弩箭轻垂于地。

高速射出的弩箭,遇着那只手,就像是飞的奇慢的云朵,被那只手缓缓地一朵一朵地摘了下来,然后扔落尘埃。

※※※

黑衣人心头一寒,轻声说道:“我看不清他的手。”

云之澜沉默不语,他本想看看这位庆国的大宗师与自己师尊境界孰高孰低,但没料到,自己竟是什么也没看明白。

以他和那位神秘黑衣人的眼力,只看懂了一点——温柔发流云散手,竟是如此之快,快到可以轻柔地施出,却依然没有人能捕捉到那指尖的运行轨迹!

“不止快。”黑衣人喃喃自语道:“云是形状最多的存在,所以他的手温柔而可怕。”

……

……

叶流云在苏州城,抱月楼中,曾经用一双筷子像赶蚊子一样打掉范闲方面的弩箭,而此时在大东山山门之下,单手一挥,更显高妙。

他又往上走了一级。

刀光大盛,六月东山石径如飘飞雪,雪势直冲笠帽而去。

不知有多少虎卫,在这一瞬间因为心中的责任与恐惧,鼓起了勇气,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出刀。

长刀当空舞,刀锋之势足以破天,将叶流云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其间。同时间如此强盛的刀势叠加在一起,完全可以将范闲与海棠两个人斩成几块。

却没有斩到叶流云。

石径上只听得一阵扭曲难闻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叶流云笠帽犹在头顶,而他的人却像一道轻烟般,瞬息间穿越了这层层刀光,倏忽间来到了石阶的上方,将那些虎卫们甩在了身后。

他一振双臂,双手上两团被绞成麻花一般的金属事物跌落在石阶之上,当当脆响着往下滚了十几组台阶,摔分开来。

众人才发现,原来这些像麻花一样的金属,竟然是六七只虎卫斩出的长刀!

流云足以缚金捆石。叶流云大宗师完美地展现了自己超出世俗太多的境界后,却静静地站在石阶上。忽然间,他的身体晃了一晃,麻衣一角被风一吹,离衣而去,一片麻布随山风飘起,在石阶上方卷动着。

不知何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浑身血污已干,双眼湛朗清明有神,手持青幡的年轻人。

王十三郎。

一阵山风飘过,山顶上遮着的那层云似乎被吹动了,露出庙宇飘渺一角。

石阶上一声闷响。

叶流云收回自己手,低着头看着脚边断成两截的青幡,古井无波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与笑意,然后咳了两声。

此时王十三郎还在天空飞着,鲜血又习惯性地喷了出来,他的人画了一道长长的弧线,颓然不堪地落入林中,将石阶右侧向极远处的一株大树重重砸倒。

即便是九品强者,依然不是大宗师一合之敌。

然而叶流云咳了两声。

……

……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知道叶流云看似不可能地连破弩箭虎卫和那名强大的年轻九品高手后,依然受了影响——他清楚,以大宗师的境界,应该不会受伤,然而叶流云三次出手,都刻意留有余地,却面对着那些被恐惧和愤怒激红了眼的庆帝属下高手,总会有些问题。

大宗师是最接近神的人,但毕竟不是神,他们有自己的家国。

尤其是叶流云。此人潇洒无碍,今日哪怕为家族前来弑君,却依然温柔地不肯伤害庆国的子民。

然后他看见那一片大宗师衣上的麻布温柔地飘了下来,落到了自己的身前,自己的坐骑好奇,去嗅了嗅。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世间

大东山的山顶,晨雾已去,山风劲吹,隔云渐断,庙宇真容已现。一身明黄色龙袍在身的庆国皇帝,静静站在栏边,等待着叶流云的到来。当山下被五千长弓手包围,尤其是叛军之中,出现了东夷城九品高手们的踪影,这位向来算无遗策的庆国皇帝陛下,似乎终于发现事态第一次开始超出自己的掌控,中年人的眉宇间浮起了淡淡的忧愁。

黑色圆檐的古旧庙宇群落里,响起了当的一声钟声,沁人心脾,动人心魄,宁人心思,却让这天下不宁起来。祭天所用的诰书于炉中焚烧,青烟袅袅,庆帝所历数太子的种种罪过,似乎已经告祭了虚无飘渺的神庙和更加虚无飘渺的天意。

祭天一行,庆帝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所需要的,只是带着那些莫须有的上天启示,回到京都,废黜太子,再挑个顺眼的接班人。

然而一顶笠帽此时缓缓地越过了大东山巅最后一级石阶的线条,自然却又突然地出现在庙宇前一众庆国官员面前。

……

……

皇帝平静看着那处,看着笠帽下方那张古拙无奇的面容,看着那双清湛温柔有如秋水一般的眼眸,缓缓说道:

“流云世叔,您来晚了。”

叶流云一步步踏上山来,无人能阻,此时静对庙宇,良久无语。山巅上众官员祭祀,包括礼部尚书与任少安等人,都下意识里对这位庆国的大宗师低身行礼。

在叶流云面前,只有庆帝依然如往常一般挺直站立着,而他身边不离左右的洪老太监虽然佝着,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老公公每时每刻都佝着身子,似乎是在看地上的蚂蚁行走,却不是因为此时要对叶流云表示敬意。

“怎么能说是晚?”叶流云看着皇帝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斥着难以言表的无奈与遗憾,“陛下此行祭天,莫非得了天命?”

“天命尽在朕身,朕既不惧艰险,千里迢迢来到大东山上,自然心想事成。”皇帝冷冷说道。

叶流云微微低头,思忖片刻后说道:“天命这种东西,总是难以揣忖。陛下虽非常人,但还是不要妄代天公施罚。”

皇帝冷漠地看着十余丈外的叶流云,说道:“世叔今日前来,莫非只是进谏,而并未存着代天施怒的意思?”

叶流云苦笑一声,右臂缓缓抬起,袖口微褪,露出那只无一丝尘垢的右手。手指光滑整洁,绝对不像是一个老人所应该拥有的肢体。

他的右手指着庆庙前方的那片血泊,以及血泊之中那几名庆庙的祭祀。

“陛下……施怒的人是你自己。”叶流云悲悯说道:“祭祀乃侍奉神庙的苦修士,即便他们也知道,陛下此行祭天乃是乱命。君有乱命,臣不能受,祭礼也不能受……所以你才会杀了他们。”

是的,皇帝祭天的罪太子书出自内廷之手,所择罪名不过放涎、蓄姬、不端这些模糊的事项,而这是太子若干年前的表现,和如今这位沉稳孝悌的太子完全两样,历朝历代废太子,不曾有过这样昏乱的旨意,无稽的祭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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