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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对小护士笑了笑：“一百二十七岁了，这几年我都没有空回来给他过生日。”
小护士没说话，乖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以示安慰。
旁边一个男人哭得泪水哗哗，秦关转头一看，是同班的吴大磊。
“秦关，你来了……”吴大磊还抽了两下，“看着让人难受，真想替他承担痛苦。”
秦关皱起眉头：“别说这些废话，他度过了伟大的一生，值得我们为他骄傲！”
小护士又怕他伤心，指了指旁边另一个男人说：“是这位先生把院长转移到这个病房的，否则病人可能支撑不到今天，无数的人来看过院长，他却一直在挺着没有失去生命，太顽强了。”
老院长教出了很多孩子，其中有无数成功人士，这并不出奇。
秦关转头一看，却尴尬了，那好象是李清则的新男友，他旁边就站着李清则……
那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情，很复杂，很讽刺，秦关还是对他说：“谢谢你。”
那个姓方的男人也很严肃地点点头：“力所能及，清则很关心院长，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就安排了这些，微不足道，仅表示一点心意。”
“还是谢谢你，有机会我会答谢的。”这对秦关很重要，他就下了承诺。
秦关的承诺，现在连长老院都不敢小视，不知道这男人了解以后会不会兴奋得跳起来。
忽然一个护士从病房里出来，问道：“哪位叫秦关？”
“我就是。”秦关走过去。
那个护士说：“病人忽然醒了，说要见一个叫秦关的人，确认身份之后请跟我进来，这是病人提出的私密会面，其他人请不要打扰，院方会隔绝病房里的一切信息。”
秦关一脸奇怪的神情跟着进去了。
病房里，秦院长瘦得如同一具骷髅，脸上却焕发出红光：“秦关，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您别动，不要激动，我当然会回来的。”秦关赶紧过去扶着躺下。
这可不是好现象，病人生命力枯竭，情绪不能有波动，这意味着体力过量损耗。
“没关系。”秦院长摆了摆瘦得只有几根骨头的手指，“我这一辈子，也算走完了，多出这几天也毫无意义，什么都干不了，只是要见你一面，运气还算不错，我等到了。”
“慢慢说，慢慢说。”秦关安慰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急于这一时。”
秦院长微微摆动脑袋：“我这一辈子都追求公平公正的世界，所以从事这项工作，努力让你们感觉到世界是公平的，别人有的，你们也有，可惜能力有限，让你们受到委屈了，这都是我的责任……”…；
“我会努力帮您实现它。”秦关郑重地说。
“别想太多，这只是我的愿望而已，愿望不一定是正确的，但却是美好的。”秦院长欣慰地笑，“要见你，我是有件事埋在心里很多年了，对别人也许不重要，但对你却至关重要。”
“你少说点话……”秦关见他说得很累。
“让我说完，以后就没机会再说话喽。”秦院长却是很开心的表情，“这是关于你身世的秘密，如果不让你知道，我会永远愧疚，因为你有权力知道，也应该知道，你还有一个母亲。”
“我居然有一个母亲？”秦关呆住了。
“说傻话，谁没有母亲，谁也都有家人。”秦院长咧开嘴无声地笑着。
“可是，我连名字都是自己起的，你现在却跟我说有一个母亲？”秦关表示难以接受。
“人可以贫苦，但不能活得不明不白，即使痛苦也要认清现实。”老院长声音开始带着沙哑，“我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但不管你现在怎么样，你这个人我还是很清楚的，从小你就很聪明，做事从来不跟别人一样，相信我，你会有很大的作为，我不会看错人的，只是不要危害社会，我死了之后，恐怕没人管得住你喽。”
这话说的，仿佛他养出了一头凶兽，秦关也只得点头：“我记住了。”
“这里……”秦院长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是一把钥匙，“这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你的秘密就锁在那里面，自己去看，我没有遵守承诺，但你应该知道，以你的性格也知道该怎么办。”
秦关小心地接过钥匙，呆呆看了看，自己居然还有秘密？
秦院长长长地出了口气：“现在我没有遗憾了，清则和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以前你们总是一起来看我，现在她都一个人来，没关系，你也别怪她，会有更好的，相信我，你有自己的路……哎，我追求了一辈子的公平，却对你这么偏袒，呵呵呵……”
“院长，院长，院长……”听着声音越来越小，秦关心里一惊。
“医生，医生！护士……”
第一百一十五章 聚会
再也见不到秦院长了，这个老人乐观地活着，乐观地死去，他曾经影响了无数的孩子，包括秦关在内。秦关现在很不习惯，想想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心里堵得慌，老人一直很照顾他，很偏袒他，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孩子在老人那里得到这样的照顾，这也许是老人的率性而为，再大公无私的人都有自己的喜好。
他却还没来得及为老人做些什么，记得老人说过一句话：“爱在付出的一刻就已经有了回报。”
现在，他只能看到千篇一律的照片、影像，在秦院长的遗照面前发呆。
忽然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关，别多想了，政府按老院长的遗愿批下了更多的经费，去完善整个孤儿院系统，现在是战争年代，需要更多这样的机构，老院长也可以瞑目了。”
“大磊？”这小子恢复得比他快，现在开始安慰人了。
“话说，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吴大磊问道。
“我是……”秦关想了想，似乎不太好描述。
其实他这两年做的全都是军人的事，但现在他又被开除了，当过两次联盟中尉，还当过格列家族的星云爵士，可现在都不算数了。科学院有挂职，但他可是一天都没到那里工作过，虽然还领着那里的工资，但他不为科学院做事，一个课题都没有参加过，他只做自己的希望号计划，这么说来，自己算干什么的呢？
吴大磊又拍了他两下子，安慰地笑了笑：“失业了，一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我也一样。”
“你失业了？”
“没错，现在很多行业都陷入停顿，一切力量都投入军工，一切以军力发展为主，实行了战时体制，很多人都失业了，你不知道吗？失业者纷纷涌向军队，这样兵员又可以得到满足，我也打算加入军队了，你呢？”
“我……”秦关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被军队再次开除了，“我劝你不要去参军，那里太残酷了，不骗你，十个人有八个人回不来。”
吴大磊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每个人都会死的，不如用性命换点东西回来，我实力可不差，现在是一阶三星的甲士，比你强多了，对了，这两年你有没有变强一点？记得你以前总是那么弱，从来就不花时间去训练，那样可不行，身体太弱以后会被淘汰的，不仅是军队，各行业都提高了要求……”
面对吴大磊的喋喋不休，秦关只好尴尬地说：“那祝你顺利，没准你会成为一个将军。”
吴大磊点点头：“难得大家又聚到一起了，今晚搞个聚会，记得准时参加。”
……
秦院长教出来的孩子太多了，有的已经年老，今天在联盟星甚至联盟区各处都开着他的追悼会，有很多不是他直接教导，但也在怀念他这个伟大的人。秦关他们这一群是同一年龄层次一个班的孩子，比较亲近一些，其他各个年龄层次的孤儿们也在各处开着聚会。
孤儿的成长条件不可能象别人一样好，所以要求不能太高，混得一般就算可以了，他们比人类中高素质的个体还差一些，因为从小的训练就不足。所以军队里就算有他们中的成员，大多也作为炮灰牺牲了，前期的战争是残酷的，有实力的当然要保住，实力差的那就物尽其用。…；
所以秦关这个班里大多都不是军人，有几个参军去了，所以现在没有能回来。
他们包下了酒店的一个大厅，聚餐，然后各自交流，畅所欲言，这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圈子，虽然地位普遍都不高，但也不能忘记老院长的教诲，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世界没有给你和所有人一样公平的待遇，不公平是与生俱来的，不能怨谁，但你们要努力改变它，还给世界公平。
“老院长说过，没有人能遗弃我们，除了我们自己，所以我们一定要团结！”
在台上发表演讲的是一个魁梧的大男孩，他一直是这个班里实力最强的人，所以现在混得也最好，各种职业都能优先选择，只是联盟的激励措施。秦关一直是最弱的，所以只能去干那种太空中没人肯干的枯燥工作，长年除了机器就只能看见几个老维修工的老脸，要不就只能从事薪金微薄的职业为生活挣扎。
那人叫胡猛，算是孤儿中条件比较好的，父母在战斗中阵亡，联盟对他每年都有专项抚恤金直到成年，所以他的情况比秦关这些人都宽裕很多，训练条件也好很多，可以享受到好的设施使用好的激发潜能药剂。
胡猛的话得到大家共鸣，秦关也跟着一起鼓掌。
“秦关。”旁边有人叫他，是李清则。
“你……还好吗？”秦关只能说这种千篇一律无聊的话。
李清则把秦关拉到一边：“你现在做什么？”
怎么每个人都问这个，联盟目前的就业形势很严峻了吗？
“我……”秦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航运局因为战争裁减了很多，你现在境况可能不太好，我回去发现你连房子都卖了。”李清则担忧地看着他。
“谢谢你还能关心我，不过现在整个联盟都困难，大家会挺过去的。”秦关真心感谢。
怎么说呢，他现在确实是四海为家不知道去哪里好，还常年苦累干别人不愿干的事，甚至还去拼命，这么一想确实挺惨的，没准李清则跟着别人是对了，平安无事过一生不好吗？
“要不这样，我让继元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收入还过得去的。”
“继元？”
“他叫方继元，方家还算有点势力。”
原来是可怜秦关来了，心地不错，可这样会让秦关很没面子，接受这样的施舍，不知道天尘星人知道以后，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形象会不会破灭？
“不需要了，我自己有办法……”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都是我的错……”
秦关连连摇头：“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忘记老院长的教诲了吗？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有自己的选择，走自己的路，谁也不是谁的，你要把错堆在自己头上那是骂我，当然这是感情方面的事，要说完全没感觉那也不对，这是对感情的不虔诚，这样，我们都交给时间去解决？”
李清则点点头：“好，但我还是希望你接受这份工作，老院长也说过我们要互相帮助。”
“哦，我有个电话，你看，方便的话……”
秦关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完后拔出耳塞塞到耳朵里，转身走了，李清则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叹着气。
“什么事？”
通话的那头是孙兰，她现在在天尘号上：“队长，有人要强行检查天尘号！”
她一直使用队长的称呼，以示自己和秦关的关系跟别人不一样。…；
“是联盟区的军人？他们敢？”秦关不信。
联盟主席又不是傻子，联盟军委也猴精猴精的，怎么可能使出这种把秦关往外推的手段，完全得不到任何好处，秦关本来就是联盟区的公民，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他们，做多错多。之所以撤了秦关军职是做姿态给格列家族看而已，毕竟他们现在还掌握着一支强劲的军队，有很多优秀战士。
这些是个合格的政客就能看出来，格列家族也没有什么可攻击的借口，大立场上联盟看起来确实是支持他们，只是小细节上，对秦关的处罚轻重而已。
“不是，是打着盟友旗号过来检查的。”
“那你管他们干什么，没准是格列家族的人，赶走！”
“嗯，陶进已经驱赶了。”
“那你还找我干什么？”
孙兰又变了个语调：“队长，在这里呆着很无聊的，你在哪里，我过去？”
“无聊就换班出来玩一下，联盟这么大有得你逛的，没事不要来烦我，就这样。”秦关懒得理她。
挂了电话，他就看见吴大磊走了过来。
“我都看见了，李清则刚才很伤心的样子，对着你叹气呢。”
“这关你什么事？”
“哎，她以前一直跟着你，简直跟影子一样，怎么就跟了别人呢？”
这回就轮到秦关叹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你觉得跟我好还是跟别人好？”
“你。”
“你不客观，用你所知道的事实来分析一下。”
“好，还是跟着别人好。”
秦关点点头：“这就对了嘛，现在你能理解她的选择了吗？”
吴大磊赶紧摇摇头：“不对，你们有感情，还是跟你好。”
秦关无奈：“怎么老是钻这里面呢，现在我和她没感情了吗？只是不一样了而已。”
“我糊涂了，好像都挺有道理的。”吴大磊依旧不明白。
秦关搂着他的肩膀说：“不要再纠缠这种无意义的事了，咱们谈点现实的，今晚聚会谁结账？”
吴大磊指了指混得比较好的几个核心人物：“他们全包了，小意思。”
秦关就放心了，他那些工资还不确定能不能取出来呢，现在可是穷得很。
吴大磊笑道：“窘迫了？没关系，有兄弟在呢，知道吗，我报名参军，他们就先给了一大笔安家费，可我一家就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花呢，正好你心情烦闷，聚会结束我请你喝酒去。”
“你想喝酒就喝酒，干嘛胡扯我心情烦闷？”
第十六章 小面馆
很多人都认为，酒其实是一种有害的东西，却依然乐此不疲。
尤其是在战争时期，有人失去了亲人朋友，有人失去了工作，灭族的危机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中。所以在这种时期酒往往是最为热闹的地方，人们想逃避残酷的现实去寻找心理安慰，尽管联盟树立了无数英雄形象以安慰人们，让他们不要担心，联盟军队有信心有实力保护他们，但无疑酒精简单直接得多。
吴大磊嘴上说是来给秦关解闷的，可开始喝的时候却把自己往死里灌。
“少喝点，对身体没好处，你还要参军呢。”秦关劝他。
秦关知道现在人们心里压力大，不过这样脆弱就不行了，再大能有自己大吗？他藏着人类过去的秘密，肩负着一个承诺，要去争取人类的未来，如果不是这样，那一个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也不会担在自己肩上，要知道一开始他的想法也和大多数人差不多，完全就没有预料到结局的，萨克达星域的时候，他甚至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一旦有了最坏的打算，心理压力就小多了，无论发生什么都算惊喜。
“没关系，我还能撑到付账。”吴大磊摆摆手，头都快伸到桌子底下去了，“以前我不经常喝酒，才发现……这么美妙，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就算我活个一百年，也……也没有别人一天强……”
吴大磊噗通一声就掉下去了，秦关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
这下得考虑今晚上把这家伙带到哪里去，秦关还没来得及去科学院报到呢，去哪里都不合适，还是随便开个房间算了。但他刚想扶着吴大磊离开，小酒里忽然有人打闹起来，他一看居然双方都是军人，挥着拳头那叫一个生猛，连钢化玻璃桌子都被砸碎了，本来喧闹的酒里人群一哄而散。
现场太乱，秦关只好坐到一边，等他们打完再说。
一片兵荒马乱，到处不断发出尖叫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秦关又要了杯酒继续看。
打得挺凶，一个军人被人摔过来，秦关伸手拨到一边，那个军人怒了，站起来就要对秦关动手，秦关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撒酒疯？秦关可不怕，他同时打过两千人，在乎这种混小酒的一阶战士吗，不过那个军人举着拳头却没动手，愣愣地看着秦关。
“是你？”他立即行了个军礼，然后慌慌张张地退走。
“认识我？”秦关不明所以。
没一会工夫，酒里就停止了打架，两边的人马都朝秦关走过来，有的还是一瘸一拐。
看来得活动活动筋骨，秦关叹着气站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而是齐刷刷地对秦关敬起了军礼。
“你们都认识我？”
“你是小军神！对不起，刚才灯光太暗，我们没发现！”
为什么要加个小字？那老家伙的战绩可远远不如我，秦关叹气道：“现在我已经不在军队混了，你们随意，接着打啊，我等着看戏呢。”
两边的军人尴尬地相互望望，但依然笔挺地在敬礼。
“稍息，说说，你们都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地上歪歪扭扭地爬起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她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材很高挑，虽然脸上涂的东西有些多，但大体轮廓还是很不错的，两边的军人都不约而同地朝这个女人望去。…；
“抢女人？还是来这种地方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