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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虽然还想在说几句,但是花嬷嬷和孙嬷嬷把她一搀,口中说着“这是老太君的慈爱,您不能挡着老太太查看孙子伤势不是”,也不见怎么用力,就把方氏带到远处了。
顾卿满意的点点头,穿成地位高的长辈就是好啊。
她低下头,仔细观察伤口。血痕不是很深,说明李茂确实没有怎么用力抽他,但是血痕上下左右都有很多细小的出血点,这些出血点呈现紫黑色,显然有血瘀在里面。而且伤口呈现红肿的情况,可能已经出现了感染。
正是感染让这个小孩发高烧。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伤口感染有可能是会致命的!
“老太太,您这是……”
“清言,你已经熬了一夜,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老身看着就好。”见方氏还要多言,顾卿直接板起脸,瞪着眼睛,“怎么,你信不过老身?”
方氏低下头,使劲咬着牙。
屋子里仅剩的大丫头苍舒、苍衣两人都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方氏,希望她能坚持留下来。比起性格古怪的邱老太君,还是温和宽厚的方氏更可靠些。再说,这场祸事本来就是因为主子顶撞太夫人而来,还不知道太夫人要怎么折腾小主子呢。
方氏犹豫再三,最终只是略略福了福身。“娘一说,我才觉得确实累的很,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容媳妇儿告退休息。”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弄出什么明堂来!”
“香云,找个人跑前面一趟,把抽了李锐的那根鞭子拿来。还有,先前用的什么药,现在用的什么药,都拿来。”顾卿决定帮帮这个孩子,如果他有个什么万一,说出“教训他几下”这样话的自己就是帮凶。
方氏走后,顾卿叫人搬来一把圈椅,在床头坐了下来。她指挥下人们搬走炭盆,将门窗打开通气,拿窗纱门纱遮住门窗避光;又叫人烧红了铁板,把醋浇在上面熏蒸房间。
“府里最烈的酒是哪种?去酒房拿过来。纱布是下过水的吗?”顾卿见纱布质地并不松软,觉得应该是处理过。
“回太夫人,胡大夫说纱布最好要蒸煮个一刻钟晒干在用。平时都是常拿出来过水的。”苍舒不好说锐少爷老是打伤下人,所以擎苍院里纱布和伤药是一直常备的。好在夫人慈悲,也经常赐下上好的伤药来,他们才没有留下什么暗伤。
“唔,这一点倒是挺好。”至少知道简单的消毒。“你们所有人先去洗个手,用胰子洗干净了!”
鞭子和伤药都放在了桌子上,顾卿叫婆子们把李锐扒光了,让丫环将烈酒倒进温水里给李锐擦拭全身(除了伤口),尤其是手脚心和腋下等位置。擦完也不必穿衣服,直接放进被子里。被子盖到李锐的腰部,受伤的背部只用干净纱布盖上就好。如果高烧还不退,她们就要不停的擦拭。
屋子里的下人们虽然不知道邱老太君是在做什么,但见老太太并不是胡乱行事,而是很有章法的样子,也就渐渐把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再一想,老太君虽然没有什么学问,但前半生是跟着老国公经历过风雨的,这种鞭伤也许曾见别人治过,心里就更安心了。
顾卿走到桌子旁,拿起那根奇形怪状的鞭子仔细翻查。
这是一条造型极其狰狞的鞭子,赤红的鞭身上有许多小的凸起,正是这些像是尖刺一样的凸起造成了李锐背部的出血点状伤痕。那些破皮大部分也是这些凸起刮伤的。看到不是铁刺,顾卿总算松了一口气。
话说,用这种的人不是变态吧?
擎苍院里拿来的伤药是放在一个漆盒里装着的,药膏呈黑褐色,味道有些辛辣,顾卿闻了闻,好像有白芷的味道。她学的不是中医,只能辨出几种药物的气味来。漆盒旁边一盒是那个白老御医开的,用瓷盒装着的青绿色药膏,颜色看着很是舒服。
她分别用手指抠出一小块放在自己的手背上涂抹,顾卿很好奇古代的药膏和现代的有什么不同。漆盒里的药膏涂在手上火辣辣的,瓷盒里的却是冰凉的。
咦?
黑药膏并不细腻,像是有些什么碎末没有研磨好。顾卿用手指捻了捻药膏,挑了一些小粉末出来细看。小碎屑是绿色的,却不像是植物,倒像是……
铜锈?顾卿倒吸了一口气。青色的铜锈,那是出土的铜器啊!
伤口被掺入了混着铜锈的药膏也只是引发了伤口感染,而不是破伤风,该说这小孩运气不错呢,还是庆幸的他的皮够厚呢?
不过,伤口感染放着不管也是会死人的。老御医的药大概没有什么问题,顾卿让人用烈酒清理过李锐的伤口后,就重新为他敷上了绿色的药膏、裹上了纱布。
“这漆盒里的药哪来的?”顾卿不动声色的问擎苍院的大丫头苍舒。
“这是府里上好的金疮药,每个主子屋子里都有配的。”苍舒心中害怕。难道是药有不对的地方?“上一盒已经用完了,这一盒是上个月才在府里的药房里领的。”
“每个月都发吗?”
“不是,只是我们屋子里的金疮药比其他主子那里用的快些……”苍舒脸色苍白。公府里人人都知道擎苍院的主子是个生性残暴之人,可若是连老太太也厌弃了锐少爷……。
“哦?”顾卿似笑非笑地看了床上的李锐一眼。
恐怕床上的不是什么小正太,而是个熊孩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最近在严打,一直到十一月都只准写清水。祈祷我兴奋的叉腰大笑。
哇卡卡卡,我写的是老太婆啊!
☆、逃过一劫
方氏之所以走的那么干脆,并不是真的怕邱老太君,而是根本就看不起她。
说起自己的婆婆,方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无论是她还在家当姑娘时,还是出阁后,都没有见过像自己婆婆这样的人。
说她无能吧,她也曾经在乱军里保住了自己的嫡长子,然后一直撑到老公爷飞黄腾达,妻以夫贵,直接一路做到超品的国公夫人。说她长相普通,可一辈子老公爷就守着她,一个姨娘都没有,也没有庶子,只有一个小星生的庶女,前两年也嫁出去了。女人家想要的一切,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你说这是运气,方氏一点也不信。老太太恐怕真有什么长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可你要说这婆婆是大智若愚吧,也一点也不像。她几乎不管事,无论是前院的事,还是后院的事,她统统不在乎,她只管跟老公爷过好日子。没开府时,后院简单,大伯李蒙有时候过来看一下,全家的事情就这么轻松解决了。后来开府了,大嫂张氏嫁了过来,她直接就把管家的事情交给了她,是真的连问都不问。再后来大嫂去了,李茂袭了爵,她成了这个府里的女主人,她也是直接把管家的事情移交给了她,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除非她来请示,不然她极少伸手。
老太太平时接人待物也好,和人交际也好,只能说是不出错,和几个老夫人也说不到一块去。除了几个早年一起共患难过的人家,她谁也不爱见,就算见了面,也都淡淡的。她不爱绣花,不爱看戏,也不爱热闹,只在后院辟了几块地,偶尔种种菜,就算消遣。和那种乡下老太婆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个婆婆,她虽然面上恭敬,礼数也做全了,但心里是有不屑的。她虽然没有生在什么钟鸣鼎食之家,但也是世代官宦的书香门第,自认和这种乡野出身的老妇人不同。
可就是这么一个她打心眼里看不起的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救了李锐!
方氏有些心慌地揪着帕子,恨得银牙乱咬。
怎么会!从来不管擎苍院事情的老太太怎么会亲自来擎苍院,还插手起了李锐的事情!难道说她以前不管不顾都是装的,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
想到邱老太君站在床边瞪着她要她走的样子,方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老太太,如果察觉到她做的事,是做得出去敲“登闻鼓”面圣的事情来的。她是真以为现在的皇帝还是她家那个可亲的大侄子!
那么,老太太究竟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呢?
应该没发现吧?如果发现了的话,现在她就该冲到锦绣院来质问她那药是怎么回事了。恐怕只是巧合。老太太跟着老公爷久在行伍之中,会治疗这种军队里常见的鞭伤也是正常的。军中的条件可要恶劣多了。
还是把那个家里送来的小鼎给埋了吧。埋了保险。
擎苍院里,李锐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吃饭了。
这小屁孩刚清醒,就不安分的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伤口感染有很多食物不能吃,辛辣刺激的和过于油腻的都不行。顾卿板着脸都给驳了。她让厨房的人另做一些清淡的容易消化的食物端给擎苍院。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
“祖母,婶婶呢?”李锐鼓着包子脸,有些担心地说:“我现在好了,祖母你还是回去歇歇吧。”老太太已经在他院里呆了一天了。每次她颤巍巍的拄着手杖走的时候,他就害怕她会又倒下去。
他还记得自己去持云院里找老太太讨母亲的嫁妆,老太太捂着胸口一下子厥过去的事情。他是真后悔的。
“你婶婶守了你一夜,我让她去休息了。等你好些,我就回持云院。”顾卿知道自己呆在这里这孩子也休息不好,还不如观察一下,没问题就回去。
“我把花嬷嬷和烟云给你留在擎苍院,你这里现在人手不足,有她们在,你院里的丫头婆子们才不会偷奸耍滑,我也放心。你好好养伤,有事让下人直接去持云院找祖母。”顾卿看着一脸感激的小胖子,又看了看花嬷嬷。
花嬷嬷弯腰应承。“太夫人放心,奴婢几个肯定照顾好锐少爷。”
“我明儿再来。”
顾卿点了点头,坐着软轿回了持云院。
顾卿回了自己院里没多久,刚从宫里回府的李茂前来问安。她刚穿来就经历这么多事,实在不耐烦敷衍这些人,可又不得不和这具身子留下来的亲人们接触,只好强打起精神见他,没说几句话就借口照顾李锐累了,敷衍走了这位国公老爷。
李茂听顾卿一说李锐高烧刚退的事情,又急匆匆地往擎苍院去了。
现在顾卿看李茂和方氏都不像好人,方氏就不用说了,顾卿多年来看各种宫斗的小说、古装剧的经验告诉她这个女人有问题。而这具身体的儿子李茂,她也不是很喜欢。她总觉得这李茂虽然长得一副忠厚大叔的样子,但却很像他的二叔。
她的二叔在家排行老二,她爸是老大,她还有个特别受宠的小叔,照理说二叔排行中间,应该是最尴尬的那个,可她这位二叔,从小就懂得左右逢源。而且,他总是摆出一副“我又被忽视了”的样子,只要他爸爸或者他小叔得了什么好处,哪怕是自己挣来的,他也做出一副可怜样子摆给别人看。她的爷爷奶奶内疚,总是反复和她爸和她小叔强调要“提携”自己的兄弟。这个二叔一辈子都没什么立场,谁问他都说好,也没见他做过什么特别漂亮的事情。顾卿从小看着自己父亲对这个二叔各种照顾,和养儿子似得。
然而,这种善于和稀泥,什么都说好的人,往往是最不可靠的人。后来她家生意出了问题,二叔第一个不见了,反而是以前吵过架的暴脾气小叔卖了房子帮她家度过了难关。
再后来,他们家就彻底对二叔家放了手。
再说李茂去了趟擎苍院看了李锐,见他并无大碍,总算长舒了口气。
他摆出一副“慈父”模样叮嘱李锐好了一定要去持云院叩头,又仔细询问了饮食医药之事。因为花嬷嬷和他母亲院里的大丫环都在李茂的院里,他不便久待,见李锐确实也没什么事了,就回了东园。
东园里,方氏伺候李茂脱掉进宫穿的官服,换上家里的常服。夫妻两个一起歪在窗边的大炕上说着话。周围的下人们都远远地避开了,只有刘嬷嬷在门口不远的廊下边做着针线活边守着门。
“老爷这次进宫是?”
“陛下宣我入宫问了问老太太的事。”李茂揉了揉了额角,没告诉方氏皇帝训斥他的事情。“李锐又是怎么回事?”
“说是鞭子不干净,污了伤口。原本很是凶险,一直高烧不退,后来是老太太带着一帮丫头嬷嬷给慢慢调养回来的,听说又是熏醋、又是蒸酒的,折腾了好一会儿。你看老太太是不是一直……”
“你不要想太多!锐儿这次凶险你有没有插手?”
“老爷!我怎么会不和你商量就做这种事!”方氏立刻轻叫起来。她是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不假,但这并不代表她想自己的丈夫把她看成一个毒蝎妇人。
“没有就好。”
李茂心里有些不信,但还是把她搂在怀里安抚了一番。
最近几年,他觉得自己的妻子越来越浮躁了,说过要徐徐图之的,她却老是忍不住把手伸长。就李锐现在那副样子,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十一二岁的孩子字都不认识几个,又长成那样,连最趋炎附势的下人都不愿意把自己儿子送到他身边当差,以后只有越长越残的份。和他一对比,自己家孩子简直是美玉良材一样的人物。
就这她还一直担心!现在还疑心起老太太来了。
李茂顺着自己夫人的背,决定和方氏说清楚形势。她是个妇人,管家能力再强,不一定能看到朝廷的局势。现在国公府还算强势,但……
“老太太再怎么糊涂,那也是锐儿和铭儿的嫡亲祖母。更何况母亲的心思我最明白,她是觉得自己能就,就下手干涉了。宫里最近盯着府里,你最好稳当点,锐儿那边的事也不要多管,有老太太照拂着就好。他们祖慈孙孝,传出去也是佳话。”
他握着方氏的一只手,面色凝重地说:“还好这次锐儿没事,不然我真是说都说不清了。锐儿是我大哥的血脉,可以养废了,但绝不能出事。不然宫里第一个不能放过我们,真要被申饬起来,我恐怕爵位都保不住。”
方氏愣住了,“夺爵?不至于吧?”
“现在这位可不是以前的老陛下。”李茂叹了口气,“当年他还是太子时,就不同意设置超品的国公。你没看连王爷都没有封吗?是老陛下感念旧日的恩情,我们府上才得的这个爵位。现如今这个国公能不能传到铭儿的头上,还难说呢。”
方氏看着漆几上的雕花图案,渐渐看出了神。
新的一天到来了,从三更起,持云院里的下人们就陆陆续续动了起来。听说太夫人的身体大好了,还出了院子,北园里的下人们都神色轻松,连走路都轻快起来,和前几日惶惶不可天日完全不同。
顾卿拿着一根不知是什么树的树枝,蘸着一种青绿的膏药在揩牙。前几日她一直是躺在床上吃喝,就连牙都没有刷过,只是用盐水漱了漱。现在下了床,她仔仔细细地把牙擦干净了,又漱了口,净了面,有丫环们伺候着穿上了里外好几层衣裳,才坐在状态前任由梳头娘子梳头。等梳好头,吃完早饭,她要去擎苍院里转转。
还好她穿成了老太君,不然连衣服都不会穿!
“太夫人,今天外面的罩衫是穿那件月白色缂丝的,还是雪青冰绡的?”
磬云负责管着老太太的衣柜,照例过来问上一句。她们府里老太太和其他府里的不一样,穿衣服随便的很,有几次还闹过笑话。后来方氏就让磬云每次都给老太太把衣服配好,然后让老太太来挑选。这样既尊重了老太太的想法,又不会弄出一身上七八种颜色的尴尬事来。
啥?月白?雪青?
那是神马颜色?
顾卿深深的觉得自己这个历史盲要在古代混日子很吃力。就算邱老太君给她留下了大部分记忆,可是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她也不能马上就翻找到啊!
“月白那件吧。”顾卿想象了下,月白色,大概就是月亮那种黄色。雪青,大概是蓝色?比起蓝色,她更喜欢鹅黄色一点。
结果,磬云捧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裳过来了。
顾卿看着磬云手上轻薄的罩衫,有点疑惑地问:“月白的是这件吗?”
磬云看了看手上的衣裳,点了点头。“太夫人,月白色的还有两件,不过都不是缂丝的,罩在外裳上恐怕有些厚重。”
“那就这件吧。”
妈蛋啊!月白色是蓝色闹怎样啊!你就直说是浅蓝色就是了,还月白!自己差点露出傻瓜相了好不好!
古代人也太蛋疼了点。
那雪青色到底是什么颜色啊?
唔,下次要件雪青色的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顾卿要和小孙子斗智斗法了!
☆、惊天秘密
小胖子李锐很快就完全好了,这让直到现在一走路还头晕的顾卿羡慕不已。
年轻就是好啊!
因为被信国公下令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