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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驭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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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欢地接过珠子,忽然全身一震,手掌垂处,珠子掉落地上。
  裴淳连忙拾起,问道:“你不喜欢?”
  她呻吟一声,道:“我……我痛……”裴淳手足无措,见她似要跌倒,一跃入房,伸手扶住她。云秋心靠在他手臂上,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然而这时裴淳却感到心中作闷欲呕,五脏翻腾,浑身都极不舒服。暗暗运功调气,却没有什么效力。
  云秋心见他好久不作声,抬眼一瞧,发觉他面色青白难看,不禁惊道:“哎,你中毒啦!”裴淳这才明白,立将辟毒珠丢入口中,顿时一股清凉之感流遍全身。
  这时他便想起一事。问道:“有几个乞丐朋友中了你义父的毒,我回去把珠子放在他们口中行不行?”
  云秋心想了一会儿,提笔写道:“中毒之人若是内功深厚,此珠才有用处,若是武功有限,此珠只能暂时保住性命,终须用解药施救才行!”
  裴淳愁道:“我跟你义父对了一掌,他才跑掉,若是向他索取解药,他决计不肯给我。”
  云秋心对于救人之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接笔写道:“我每日独自闷坐,有时候自思活在世上没有意思。但只要你时时来陪我说话解闷,那就大不相同!”她写的时候,裴淳边看边念,她便也跟着念。
  她记性极佳,只读过一遍,就牢牢记住字音。
  忽然一阵步声传来,裴淳惊道:“有人来啦!”
  云秋心指指窗外,作个手势,意思要他出去躲避。接着又道:“你要回来啊……”裴淳点点头,霎时间已跃出墙外巷中。
  片刻工夫,墙内传出说话之声,裴淳侧耳一听,但觉音调钩杆格碟,从未听过,却辨认得出乃是博勒的嗓音。过了不久:墙内无声无息。当下跃高一瞧,但见云秋心仍然坐在窗边,愁眉不展,颊有泪痕。
  裴淳胸臆间陡然热血沸腾,飘身入内,问道:“谁欺负你了?可是你义父?”
  云秋心摇头道:“他对我很好……”
  裴淳怔一下,道:“那么我走啦!”
  云秋心美眸中涌出泪珠,幽幽道:“是不是不喜欢我?”
  裴淳忙道:“不,不!我得去瞧瞧那些中了毒的人!”
  云秋心沉吟片刻,从怀中取了一个瓶子,说道:“这是解药……只要一点点……这样就行啦!”她用手指抹抹鼻孔。
  裴淳大喜过望,接过瓶子说道:“你救了他们,功德无量,我真不知怎样谢你才好!”
  她垂低头,轻叹一声,挥手道:“去吧!”裴淳见她忽然十分冷淡,微感尴尬,但仍然十分感激她的好心,当下道:“谢谢你,我去啦!”
  回身一跃,出了围墙,更不迟疑,放步奔出街上。才走过两条街光景,转角处蓦地走出四个乞丐,拦住去路。裴淳停步拱手道:“在下正要前往拜见贵帮帮主!”
  四丐都微微一怔,左首第一个长满面浓髯的中年乞丐沉声道:“阁下何事要见敝帮帮主?”
  裴淳拍拍口袋,笑道:“送解药!”
  那四丐乃是穷家帮目下在溧阳仅余的十余好手,他们自从博勒走了之后,便即奉五长老之命率领许多弟子严密搜寻博勒及裴淳下落。
  五老的命令是找到博勒的话,不得出手。若是找到裴淳,则可以相机行事,现身阻拦,一面派人飞报。原来穷家帮的淳于靖帮主目下已经中毒,五长老被那紫燕杨岚一番说辞之下,都认为裴淳若是商公直的弟子,则不能不向最坏处想。这一来博勒来侵犯可能就是他指点的路径。他一掌能把博勒打跑之举必是事前勾结好。现下只有一点儿测不透的,就是他如此图害穷家帮有何用意?
  那四丐听到解药二字,不敢无礼,但又不敢做主带他去见帮主。
  浓髯乞丐换上笑脸,道:“那好极了,只不知敝帮须得如何报答才能换得解药?”
  裴淳摇摇头。
  另一个乞丐接口道:“阁下不妨说出来,只要解药灵验有效,敝帮自是不吝重酬。”
  裴淳哪知他们乃是故意找话绊住他,以便等候五长老赶到,心想:“不是他们提起,我也忘了两事,一是这解药有没有灵效?二是倘使有效,云秋心要什么酬报?她是个女孩儿家,不比我奉命下山行道,济世救人。自然要有酬报才成……”
  四丐见他沉吟不语,都道他正在考虑酬报之事,心中添了几分警惕。正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忽哨,浓髯乞丐便道:“裴兄请移步到那边僻静之所说话如何?”
  裴淳点点头,跟他们走人一条宽大巷子中,果然僻静无人。
  走入数丈,左边墙头轻响一声,裴淳抬头望去,只见墙上并排站着五个老乞丐,正是穷家帮五长老,个个神情庄严肃穆,显然对他极是重视。
  悲淳虽是觉得他们神色古怪,却不多想,喜道:“几位老人家来得正好,解药有了。”
  穷家帮五老飘身落地,其中之一问道:“裴朋友跟商公直怎生称呼?”
  裴淳坦然道:“我叫他商大哥。”
  五老一齐点头。一个最矮的老丐说道:“这就是了,商公直武功虽是高强,但想来还不能教出朋友这一身功夫。”
  另一个身量最高的老丐说道:“老叫化赵一悲,敢情裴朋友赐予一剑。”
  话声中伸出铁杖,送到裴淳面前。裴淳愕然道:“一剑?”
  赵一悲应道:“不错,一剑。”裴淳越听越糊涂,但也知道这一个“剑”字指的是那七宝诛心剑,当下连鞘取出,正要询问。赵一悲说道:“尝闻此剑锋利无匹,有斩钉削铁之威,老花子甚愿以铁杖一试。”
  裴淳见他话声平和,心中虽是疑惑,却也只得掣剑出鞘。剑刃才露,赵一悲的铁杖呼地紧起,疾挑他面门,杖风强劲扑面,裴淳不禁挥剑一架。只听叮的一声微响,铁杖已挑中剑刃。居然毫无损伤。裴淳心中暗暗喝彩。原来在这一触之际,他已试出对方杖上力量忽刚忽柔,连变数次,剑刃再利也无法斩得断铁杖。
  赵一悲手腕一翻,铁杖从剑刃下面反跳上来,疾向短剑击落,裴淳五指一紧,抓牢剑柄,叮的一声,杖端压住剑身,不再移动。
  裴淳但觉杖上内力激涌袭到,心中暗惊。记得师父说过若是有人以内力相加,必须小心对付,不然便有性命之忧。因此连忙运功抵住,一面说道:“赵长老何故以内力相加?”
  他一开口,赵一悲面容沉肃如故,其余四老都惊得睁大双眼。其中一个老丐钢鞭挥起,叫道:“铁二愁也见识朋友一剑。”
  钢鞭呼地从空而下,掠过他面门,叮一声击在剑刃上,当即搭住不动。
  裴淳但觉剑上重如山岳,哪敢抽退剑后,急得眼睛连眨,说道:“两位长老内功深厚,小可实难招架。”
  他这话落在对方耳中,变成嘲讽之意。赵、钱二丐运功迫敌,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其余三长老都大惊失色。心想,这少年的内功如此深厚,居然还能开口说话,当真是出道以来第一次遇上的高手。第三个老丐道:“孙三苦来也”挥杖击落,叮的一响,裴淳手中短剑沉下半尺。 
 

 
 
 



第 四 章  穷家五老
 
  这时裴淳但觉对方三股内力激涌而至,势不可当。大惊之下,已做声不得,全神运功抵御!余下两老丐眼见他还支持得住,先后喝道:“李四恨,周五怨来啦!”只见一支铁杖,一条钢鞭,齐向短剑击落。
  周五怨挥动钢鞭,呼的一声在空中划个圆圈,心中想道:“我这一鞭击落,他势必立刻丧命!此举虽是为世除了大害,但穷家帮从此不能在江湖抬头,咱们五老更是无颜见人。”
  这两个念头在心头激烈交战,一时之间难以取决。左边墙头风声飒然微响,一道紫衣人影疾泻落地,正是那紫燕杨岚。她已取出铁琶琵,向裴淳头顶砸落。
  老丐周五怨大叫一声:“杨姑娘使不得!”冲上前去,但他恰被其余四丐隔往在右方,因此钢鞭够不上部位。
  裴淳已觉到劲风压顶,心中暗叫一声我命休矣!不禁闭上双眼。
  忽感剑上压力一松,同时听到“当”的一声大响,连忙睁目观看,只见老丐赵一悲面色苍白,已退开两步,用铁杖支住地面。
  原来赵一悲眼见裴淳危急,他虽是决意杀死裴淳,一则为世除去大害,免得将来又出现第二个“南奸”,二则他们刻下已查出商公直正是在溧阳城中,而那飞天夜叉博勒正是得他指点才找到穷家帮重地,以致多人中毒垂危,因此也含有杀死裴淳略报此仇之意!可是杨岚忽然偷袭,此举却激起他们正义之心。
  四老心意相通,当即由钱、孙、李三人奋力迫敌,赵一悲迅速弹起铁杖代裴淳抵挡,可是由于杨岚功力高强,加上他无暇换气运力,是一挡之下,登时吃了大亏。
  周五怨绕过去挥鞭拦住杨岚,口中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裴淳好生不解。但他已趁机换了一口真气内力转强。
  耳中只听杨岚嗔声道:“这小奸贼把我郭二哥也害了,死有余辜,诸老何故拦我?”
  周五怨答道:“咱们五人出手,已经成为笑柄,姑娘何必淌这浑水!”
  裴淳一面听他们对答,一面寻思,如何解决僵局?忽然听到巷口那边传来马嘶之声,心中一动,想道:“莫非是那匹胭脂马?”
  赵一悲调息数转,功力已复,喝道:“杨姑娘且看咱们取他性命……”铁杖疾然举起。
  裴淳大急之下,运足全身真力,短剑向上一抬,抬起数寸。
  钱、孙、李三老连忙使劲压下,裴淳直到这时才猛地悟出师父传授的一招手法,当即化实为虚,剑势蓦然沉下,紧接着化虚为实,短剑向上一推。
  钱、孙、李三般兵器反而被自己的内力震得向上飞起,恰好架住赵一悲击下杖势。大响声中,裴淳已从人影中掠上墙头,踏墙疾奔。
  裴淳放眼一瞥,巷口果然站着那匹红马。于是放尽脚程奔去,墙后喝叱之声大起,但那时五老在混乱之下反而把杨岚及其他乞丐阻住!因此裴淳奔到胭脂宝马身边时,众人还未起步追来。
  裴淳一跃上马,双腿猛夹。那胭脂宝马虽是识得主人不肯让别人乘坐,但裴淳腿力何等强劲?一夹之下,胭脂宝马忍熬不住,长嘶一声,撤蹄驰去。
  此马之快远出裴淳意料之外,但见两下屋子飞快倒退,街上行人甚多,根本无法制驭闪避,大骇之下,只好倾前抱住马颈。
  但这胭脂宝马极是灵活矫健,有时闪避不及,便四蹄齐起腾空越过。街道上一片惊骇扰闹之声,但裴淳却没有听见,喧叫方起,他已远去了。
  转眼间出了溧阳,那胭脂宝马知道背上骑着的不是主人,是以放尽脚程,飞驶迅驰。原来以前有过几次遭人觊觎盗窃、盗马之人自是骑术精强之辈,胭脂宝马不论如何跳蹶也奈何不了背上之人,便放尽脚程飞驰。盗马之人都不料此马如此快法,终于头昏眼花跌将落地。
  它此时,只是重施故技,裴淳便是用力勒疆也没用处。
  这一阵狂奔迅驰,直到翌日天明时才缓了下来。那胭脂宝马并非疲乏,只是服贴了裴淳的马上功夫。其实裴淳这一生只骑过有限数次,但他武功高强,胆力豪壮,双手抱紧马颈,再也不会跌下。
  忽见前面有一座市镇,甚是繁盛。入镇后向人打听,这才知道这胭脂宝马竟在一夜之间驰出六百余里,已经是杭州与富阳之间的三和镇。
  他心中又讶又喜,原来这三和镇正是李星桥寄居之地。这次下山,第一件事便是趋谒李星桥。却因商公直扬言要加害穷家帮,所以才会先到了溧阳。
  这时更不多想,一跃下马,拉缰问路,一直走到一座高大宅院门前。他正要上前敲门,屋角忽然转出一个女孩子,约是十五六岁,长得十分美貌,眼睛又圆又大。冲着他点头一笑,说道:“大哥这匹马真是好看极了。”
  裴淳点点头,心想这小姑娘面皮好厚,竟敢跟陌生人扯答。
  那美貌小姑娘笑容一敛,皱起鼻子,道:“干吗在心里骂人?”
  裴淳不禁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道:“哼,我听得见!”裴淳一时参不透是真是假,但自己既然失口承认,只好赔礼道歉。
  她扭一扭身躯,说道:“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我们去问问你家的大人!”裴淳本来就忠厚不过,见到女孩子更是木讷,这时结结巴巴没法回答。
  只见她化嗔为喜,娇笑一声,道:“我瞧你为人很是老实,这样吧,这匹红马让我骑一转,我们从此和平无事,你瞧可好?”
  裴淳吃一惊,说道:“我不是不肯,只是这匹胭脂宝马……”
  小姑娘插口道:“它很难驾驭是不是?但你见过我的骑术没有?哼,哼,我自小就在关外牧场长大,到现在为止已经骑过几千匹马,从来没有驾驭不住的,你放心好了。”说时已走到他身边,伸手来取缰绳。
  裴淳还在迟疑,不意碰到她的手掌,但觉温暖柔软,心头一震,连忙松手缩开。
  那小姑娘笑吟吟跃上马背,裴淳一来怕失去此马,二来怕摔坏小姑娘。赶快拉住马头,说道:“宝马啊,你就让这位姑娘骑一会,千万别发脾气!”
  小姑娘见他一本正经地跟马儿说话,不禁咯咯的笑个不停,裴淳也不着恼,等她不笑了才说道:“姑娘须得小心,此马脚程奇快无比,若是性急狂奔,一日之间可以把你载到千里以外……”
  她初时微微吃惊,接着喜道:“这话可是当真?”
  裴淳还未回答,她接着又道:“我知道你不会讲假话,好极了!”
  裴淳只是老实忠厚,却不是蠢笨,这时听出她话中另有意思,使不放手,问道:“姑娘,这‘好极了’是什么意思?”
  她微笑道:“我可以去瞧一个人,一会工夫便回来啦,你不用担心!”
  裴淳道:“那么我在哪儿等你?”
  她道:“你不是来找王老镖师的么?就在这门口等我好了!”
  裴淳放手道:“好吧,你多加小心啊!”
  他说得十分真挚恳切,小姑娘感激地点头道:“你真是好人!”
  红马驰出数丈,裴淳提气运功迫出声音叫道:“若是见不到我,请你敲门叫我出来!”
  那胭脂宝马霎时之间已去得远远的。裴淳回转身敲了良久,还没有人出来应门。
  正在奇怪疑惑之时,忽听蹄声隐隐传入耳中,回头一望,原来那小姑娘已经转了回来。
  他大喜迎上去,小姑娘却没有下马,说道:“我姓薛名飞光,大哥你贵姓大名?”
  裴淳说了,问道:“薛姑娘已经瞧过朋友了?”
  薛飞光答道:“还没有。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才回转来!”
  裴淳大惊失色,说道:“姑娘若果不是这么想,便又怎样?”
  薛飞光笑道:“那就有如空中鸟路,水中鱼痕,再也找不到我啦!”
  裴淳透一口大气,说道:“那样我就惨啦!我还得赶回溧阳,一则把此马还给别人,二则送药救人……”
  薛飞光问道:“这匹马是谁的?我瞧八成儿是一位美貌姑娘的!”
  裴淳道:“呕,原来你也晓得紫燕杨岚……”
  薛飞光详细问明杨岚的相貌、年岁和武功等等,面上笑容渐消,说道:“她肯把爱马借给你,一定交情很好……”
  裴淳摇摇头道:“我几乎死在她手下!”
  她“喔”一声,含笑道:“为什么?你又不像轻薄无赖之辈。刚才碰到我的手就赶快缩开,可知你家教极是严厉!”
  裴淳把中了商公直诡计之事约略一说,薛飞光大感兴趣,说道:“我真想找个机会跟商公直斗一斗心机。上一次他已尝过我的手段,下次碰上他,我一定替你出一口气!”
  裴淳听过商公直叙述起见到李星桥的详情,大喜道:“原来那一日就是你!他跟我说过,说是这斤斗栽得十分痛心。下次你见到他千万避开,他的武功很厉害!”
  薛飞光笑吟吟道:“你不用替我担心,以前我怕他武功,但现在却不怕啦!李星桥传给我几手秘艺,虽是打不嬴他,逃走却定然办得到!”
  裴淳心想她既得李师叔传授绝艺,却直叫他老人家的名字,大不应该。只听薛飞光又道:
  “你找王老镖师有什么贵事?”
  裴淳本不想说,但抬眼见她笑容娇美,一派青春活泼的样子,比云秋心又是另一种风味,心中不忍得不说,便道:“我只要谒见李师叔!”
  薛飞光叫道:“幸亏你讲出老实话,否则你一辈子也见不到他!”
  裴淳大喜道:“那就有烦姑娘指点!”
  薛飞光指一指背后马鞍,说道:“上来吧,我带你去!”裴淳听她肯带领自己前去,再不忧找不到地方,心中更喜,一跃而上。
  他坐在马后的鞍上时,才大感后悔。原来那马鞍本是单人乘坐之用,这刻坐了两人,自然紧紧贴在一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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