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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鼠之槛 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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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棒的构图。
  调整焦距。前方的榻榻米纹路逐渐变得模糊,漆黑的人影鲜明地浮现出来。背景中自皙跃动的庭院散发光芒。继续移动焦距。
  ——巨木。
  那棵巨木真正是这幅构图绝妙的关键。
  鸟口将焦距对准树木,稍微抬高角度。
  冬天御寒用的濡湿稻草,部分裸露而出的漆黑树干。
  比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更加鲜明。
  是因为阳光的关系吗?天空放晴了。
  雪也开始融化了。
  鸟口将焦距移回人物,按下快门。
  调整曝光。室内摄影时若是这种光量,一般都会使用三脚架。但是鸟口是个自称人类三脚架的强壮男子,所以毫无问题。
  改变设定,拍了三张。
  “谢谢两位。”
  久远寺老人又用奇怪的声音响应:“怎么,已经拍完啦?不用打那个什么——镁光灯吗?至少也开个灯怎么样?会拍得比较清楚喔。”
  “呃,这……”
  当然鸟口也带着同步闪光灯,但是那样一来,难得的一幅画会被硬生生地糟蹋。那才真的会拍成一张秃头佬与丑怪男的纪念照——鸟口差点脱口而出,赶忙咽了下去。
  再怎么说都是初次见面,太失礼了。
  就在鸟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敦子从背后出现了。对鸟口而言,正是救世主降临。
  “鸟口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哦,我刚才在请两位让我拍照。”
  “拍医生?”
  鸟口懒得再说明一遍,索性不回答,改变话题。“话说回来,饭洼小姐呢?”
  “她的样子有些不对劲——明明本来那么起劲,却突然变得无精打采。”
  “是感冒吧?”
  “好像不是,也没有发烧,让人有点担心呢。”
  “是食物中毒吗?”
  “应该也不是。”
  “没有拉肚子?”
  “好像没有。我拜托女佣准备餐点了。她好像从一早就粒米未进,所以才会这么虚弱。”
  “哦,不吃饭是不行的。要是有食欲的话,应该就不是食物中毒吧。”
  “与其说哪里不舒服,更像是在害怕些什么……可是,她知道我们抵达后,好像稍微平静些了。今晚起,她会和我同房休息,所以应该不要紧了吧。啊……”
  说到这里,敦子隔着鸟口和老人打招呼。
  久远寺老人坐着,高举右手回应。
  此时,刚才的女佣边嚷着“哎呀哎呀”边走了出来。似乎是送来了说好的茶。
  “有人送粥过去给另一位客人了,请不必担心。或许是因为看到同伴来了,放下心来,她的脸色似乎也好转了一些……啊,请进来。医生还有客人也歇息一下如何?我端茶过来了。”
  女佣说着,小碎步走进大厅正中央,扫视了周遭两三次后,放下托盘,从隔壁房间搬来了矮桌。实在是相当健勇。
  “你来得正巧,我正在沉思中哪。这个人下的棋路深奥极了,令人难以招架,几乎快输了。”老人说道,站了起来。
  然后敦子和鸟口、久远寺老人与今川四人聚集在宽广的大厅正中央,围绕着矮桌坐下。
  首先是今川,接着鸟口再次被介绍。
  久远寺老人仿佛见到多年不见的女儿或孙女,用一种极为怀念的表情看着敦子,然后用他抑扬顿挫相当独特的口吻述说自己的近况。尽管并未直接提及半年前的事件,但老人说他最后还是因为那事件而离开了东京,从去年底就一直隐居在这家仙石楼。他说即使如此,每个月还是至少会被检察官或警察给找去问话一次。
  “待一回神,不管是亲人还是一切,我全都失去了。认识的人和朋友也都离去了。这家仙石楼啊,我大概十二年没来了,这里的人却记得我,还允许我寄居在这里,哎,连我都觉得简直成了大爷。”
  老人再次发出干涩的笑声。
  不知今川究竟了解多少,他并未应和,而是用一种难以分辨是在笑还是在发呆的表情喝着茶。可是从方才的发言来看,鸟口认为不能光用那副松弛的外表去判断这个男人。
  鸟口也没有任何可以插得上嘴的话题。默默坐着喝茶,这一点与今川无异。
  鸟口冷到骨子里了,所以几乎要烫伤舌头的热茶喝起来分外甘美。同时他也大口大口地吃着像是佛坛供品的馒头茶点。食物就是要大口大口地吃——这是鸟口个人的信条。
  当他恢复生气的时候,气氛已变得相当融洽了。
  老人询问敦子:“话说回来,中禅寺小姐,听说你们是来采访的,来到交通这么不方便的地方,究竟是要采访什么呢?若是透露无妨,能否说来听听?刚才我听说是要采访寺院……”
  “是的,我们是来采访这附近的明慧寺的。”
  “什么?”
  久远寺老人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望向今川。然后他“呼”地吁了一口气。
  “哎,明慧寺也终于要变成观光地,大肆宣传了吗?那样的话,比起宣传,更重要的是交通问题吧。只是这一带现在才想要筑路,也是不可能的吧。近来老是听到一些反对意见,说箱根的观光化造成了严重的环境破坏云云呢。”
  老人送出寻求附议的视线,今川会意,出声发言:“可是老先生,对温泉旅馆来说,有没有道路和铁路,是攸关存亡的大问题啊。事实上铁路会通到这里,也都是因为当地居民的大力要求啊。”
  “确实,交通方便与否对观光地而言是存亡问题,但是这一带除了像这家连工会都没有加入的乖僻旅馆,就只有明慧寺了。若非哪一方自掏腰包,否则筑路是不可能的。”
  敦子边苦笑边插嘴:“不是那样的,不是宣传。”
  “那是什么?日本的秘境探险吗?”
  “晤,差不多。”
  “哦?”
  “这是说笑的。不过若要从头说起,这话就长了。其实,帝大的精神医学研究室的教授们有一项研究计划,想要从脑科学的角度对宗教加以解析。”
  “哦?听起来颇有意思。可是要做些什么呢?”
  “测定修行中的僧侣的脑波,与常人的脑波比较——计划从这方面着手。教授们认为应该从坐禅开始测定,因此询问了每一座禅宗寺院的意愿,却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响应。计划迟迟无法顺利进行,研究几乎陷人停顿。”
  “宗教与科学本来就形同水火嘛。”
  “然而我们文艺部的社员得知这件事,认为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主题,希望它能够实现。经过协商,稀谭舍决定支持协助这项研究。”
  “支持协助?出钱了吗?”
  “没有出资。我们提议由我们提供人力。与寺院之间的交涉及安排、器材的搬运,还有餐费、交通费由我们负责。相应的,研究有了成果之后,论文必须由我们出版社出版,还有研究的过程必须在《稀谭月报》上刊载……”
  “贵出版社也真是古怪呢。那种东西会畅销吗?”
  “不可能畅销吧。可是我们杂志擅长这类报道,社长也很有兴趣。所以就以现在在别馆休息的饭洼小姐为中心——其实也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和寺院交涉,推动计划。不过却没有任何一座寺院首肯……”
  “那么排斥啊?要是能够在医学上证明修行的成果,岂不是美事一桩吗?”
  “可是如果无法证明,将会如何?”
  “也有无法证明的可能性吗?”
  “有吧。或许……那种事物是无法用机器加以测量的。”
  “这样吗?不管哭、笑还是生气,就连那种程度的感情起伏都会对脑波造成影响不是吗?那样的话,进行修行这种重大行为的时候,应该会出现某些变化才合理吧?”
  今川突然开口:“可是,所谓悟道和喜怒哀乐不一样吧?”
  “悟道?”
  “修行不是为了悟道才做的吗?”
  “唔,是吧。”
  “那样的话,我不太会说,不过我认为悟道不悟道,和医学上的脑的状态并没有关系。”
  “没那回事吧?不管是什么样的状态,一切都只是脑中的变化。人因为有脑,才能够认识世界。太初有脑,知道吗?对吧,中禅寺小姐?”
  敦子微微侧首,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不尝试是不会知道的吧。例如说,很有可能还有许多以现在的技术无法测量的部分。不,关于脑这个领域,现代医学才刚开启了它的大门而已。所以极有可能什么都无法检测出来。然而若是没有任何成果,它就会被轻易否定掉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其实只是因为技术尚在发展而无法测定,却非常有可能被烙下毫无效果的证明。”
  “不仅如此。若是真的测定出来,也有可能造成麻烦。”
  “为什么?”
  “就算不必修行,也能够制造出相同的状态——根据实验的结果,也有可能变成如此。”
  “噢噢!原来如此。”
  老人“啪”地击掌。
  “就像为了测定民间偏方的效果而分析它的成分,再根据分析的结果制造出更有效的合成药一样,也有可能研究出科学的方法,以某种物理性的手段使人体的状态变得和已修行的人相同……”
  “虽然我认为现实上这很困难,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换句话说,对和尚来说几乎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呢。这对寺院来说风险太大了。可是和尚们想到过这一层吗?”
  “不,我想他们并没有考虑得这么深入。可是姑且不论这一点,这是场规模相当庞大的调查,必须搬进脑波测定器之类的东西,还得在坐禅中的和尚头上贴上电极,不管怎么样都会妨碍到修行。总之这对宗教家而言,是不必要的研究。无论结果为何,终究都与信仰无关啊。”
  “说的倒也是。那,果然还是行不通吗?”
  “其中似乎也有为了制造话题而主动找上门来的寺院,但是越是这种地方,就越是不正经。”
  “不守清规吗?”
  “是的。慷慨允诺的寺院,大多都是新兴宗派。说穿了就是想沽名钓誉。例如说,有一座明明是在战后才创立的寺院,与永平寺'注一'毫无瓜葛,却擅自宣称是曹洞宗。尽管如此,竞又索求高额的布施……”
  “敛财寺呢。”
  “嗯。若要进行调查,不寻找严格修行、来历正统的寺院就没有意义了。饭洼小姐千辛万苦不断地与本山'注二'交涉,就算是末寺,找的也都是渊源明确的寺院。结果公认最适合的一座禅寺就是……”
  “明慧寺是吗?嗯,那里的话,确实和敛财什么的沾不上边吧。而且那里——我是不太清楚啦——来历似乎相当正统。寺院的等级好像也很高。可是连我都不太清楚了,亏那位小姐打听得到呢。其实刚才我才跟今川聊到,我到现在连那座明慧寺是什么宗派都不晓得呢。”
  注一:永平寺为曹洞宗的大本山。一二四四年,由道元在豪族波多野义重的资助下创建。原名大佛寺。道元死后,曾因内部纷争而荒废,但寂圆守住门流,于江户时代成为大本山。
  注二:本山(或本寺)指的是日本佛教宗派中的根本道场,隶属于此寺的寺院即称末寺。
  “可是饭洼小姐是这附近的人吧?”鸟口总算能够插上一句话了。
  “就算是这样,但是就连当地人都对那座寺院所知不多哪。知道的只有一部分宗教界的人士,还有不晓得究竟有没有的檀家而已。”
  “这种事有可能吗?”
  鸟口因为难得的发言遭到反驳,不得已望向敦子。
  敦子回应他说道:“就是这样啊,鸟口先生。其实刚才在山路的时候我也想要说,那座明慧寺……”
  ——不是寻常寺院,是吗?
  “——是家兄也不知道的寺院。”
  今川露出“那又如何”的表情。
  既然他不认识敦子的哥哥,这便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但是对于认识他——中禅寺秋彦的人而言,这就是有些难以接受的事实了。
  中禅寺这个人熟悉全国各地大小神社佛刹,到了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每一个认识他的人恐怕都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一座寺院是他所不知道的。连这个中禅寺都不知道这座寺院的话……
  “从规模或历史来看,这很奇怪吧?而且一问之下,听说那也是座相当古老的寺院,而且还相当大。”敦子说。
  “哦哦,事有蹊跷。这的确不是寻常寺院呢。”
  除此之外无法作他想了。
  “咚沙”一声,八成是屋顶的积雪滑落了。
  已经完全习惯了。
  “总之不知道来龙去脉如何,饭洼小姐找到了明慧寺。可是那里连电话都没有,所以就写了信过去,没想到竟然获得了应允。”
  “所以才会来采访啊。”
  “原来是这样啊。”
  这也是鸟口第一次听说决定采访的详细经过。
  “调查团会在下个月入山,不过因为是没有人知道的寺院,不晓得里面情形如何,所以我们先一步进去,首先来为无人知晓的寺院写一篇现场报道。杂志方面也决定当做预告,以先行企划的形式刊载在刊头。”
  “哦,可是明慧寺竟然肯答应这种事呢。而且那个……禅寺几乎都有女性禁制不是吗?”
  “是的。由于明治五年颁布的政府法令,女人结界'注'算是被废除了,不过还是有许多寺院依循惯例,排挤女性。书简当中应该有特别注明负责人是女性,不过万一真的有什么状况,可能就得请他们派一名和尚出寺来,由我们采访他,之后再……”
  “啊,总不会要叫我一个人进那种神秘的寺院里头拍照吧?”
  “就是这样。真是的,从早上开始,我不是已经拜托过你好多次了吗?”
  “呃,可是那个,我听得有点心不在焉嘛。这就叫做牛耳什么风吗?”注:灵场区域禁止女人进入的禁忌。
  “那是……”
  久远寺老人一句“马耳东风”。敦子一句“对牛弹琴”。两个人同时纠正。鸟口等于是出了双倍洋相,但是他已经习惯丢这种脸了。鸟口每次只要说出成语或谚语,总是错得离谱。虽然他并不是故意在耍宝,却总是引来捧腹大笑。
  “我说啊……”
  久远寺老人大笑一阵后,瞥了今川一眼,问道:“这位今川先生其实也有事要去明慧寺。中禅寺小姐,回信给你们的和尚叫什么名字呢?”
  敦子立刻翻开记事本回答:“呃,是禅寺里的知客,一位叫和田慈行的和尚。”
  “鹿?你是说那种头上有角的动物……?'注'”
  注:日文中,知客(shika)与鹿(shika)的发音相同。
  “不是啦。禅寺里负责接待宾客的和尚,就称为知客。”
  “这下我就放心了。这要是个鹿和尚,那可吓人了。剃头又不能连角都一起剃光光……”
  鸟口这么打诨,他的憨傻是天生的。虽然本人是一派正经,却经常惹人失笑。老人和敦子,这次连今川都再次笑了。
  “这个青年真是有趣。这样啊,叫慈行啊。这也是和尚常有的名字,不过这下子就跟今川在等的和尚不同人了。你在等的和尚,是叫珍念还是了稔来着?”
  “了稔。”
  “喏,真可惜。”
  “可惜吗?”
  “可惜啊。不过既然他们明天要去寺院,虽然会有些劳累,你也可以一道过去。”
  “哦,那真是求之不得。可以吗?”
  敦子说“没问题”。
  四人畅谈了约摸三四十分钟之久。敦子说她要去看看饭洼女士的情况,离开了座位。差不多是该用餐结束的时候了。鸟口想顺便让敦子引见一下,便站了起来。
  鸟口的视点上移。
  一路望过大厅,直达窗口。
  占据鸟口视野的庭院面积增加了。
  和刚才不一样。画面的构成要素变多了。怎么会?
  ——那是什么?
  有一团黑块。
  ——那是什么人?
  在理解到细部之前,它在鸟口心中已经是个人了。
  是人。一个人坐在那里……裹着一身漆黑的外衣。那个身形是……
  ——僧侣。
  一名僧侣正在巨木与檐廊之间坐禅……
  这一定是幻觉,鸟口伸手指去。
  “有、有、有和尚……”
  正要离去的敦子停步,回过头来。
  今川和久远寺老人也同样望向庭院。
  “那、那里有一个和尚……”
  说到这里,鸟口再也说不下去了。在感觉到奇异或恐怖之前,他更感到吃惊。
  这不是错觉。
  老人张大了嘴,“怎……”了一声,顿了半晌后,用变了调的声音继续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坐在那里?”
  “究竟是什么时候……?”敦子以虚脱的声音接着说。
  “怎么会?连一点声息也没有啊!”
  就连看到身形的现在,也感觉不到半点气息。
  鸟口徐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和早晨感觉到的漠然不安相去不远,是一种朦胧模糊的不快感,而它确确实实地涌了上来。
  “今川,那会不会是了稔和尚?”老人半带怒意地说道,大步走近窗边。
  “嗯?”老人出声之后,僵住了。
  今川追了上去,鸟口也跟上前去。接着敦子也过来了,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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