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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彪顿时就慌了,屁股下如同针扎了一般,嗖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就是给李圣金的书记官送了点小礼物,让他多关照一下,孙馆长,我是你的人,你知道的,我绝对没有和李圣金怎么样啊。”
孙德亮皱了皱眉头,微嗔道:“你啊你啊!李圣金的眼线密布在重山市,你在重山市做的那点事以为能躲过李圣金的眼睛?他和我说了,你拿了不该拿的钱,你是一号楼的看守长!明白吗?”
冯彪头一低,哭丧着脸说道:“孙馆长,我给你丢脸了,请孙馆长处分。那个犯人刘天的钱,我想办法上缴,上缴。”
孙德亮口气缓了缓,说道:“不必了,你这次估计下了血本,哪儿还有钱上缴,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你以后离开白山馆,行事给我小心点,再让人抓到把柄,我想替你擦屁股都没有机会!明白了吗?”
冯彪一头冷汗直冒,连连称是,站在当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孙德亮说道:“你下去吧,好好反省一下!”
冯彪连连鞠躬,倒退着走到门边,如同惊弓之鸟连跌带撞地跑了。
张顺民站起来把门关好,说道:“孙馆长就这样算了?那个李圣金嘴上不说什么,一定已经给我们记了一账了。”
孙德亮说道:“顺民啊,冯彪这个人尽管贪财,做事却很是细致小心。刚来重山市的时候,你也跟踪过他,摸他的底细,也都不太容易吧。冯彪也是个老特工了,若是李圣金的人跟踪他,恐怕他也会发现。”
张顺民慢慢走到孙德亮身边,惊喜着说道:“孙馆长,你的意思是,知道冯彪拿了犯人的钱的事,可能是青盲发现的?”
孙德亮敲了敲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冯彪刚才的反应,是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拿了犯人钱的事情会被李圣金揭发出来,才会当着我们的面大惊失色。也就是说,极可能与青盲组织有关,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不仅熟悉一号楼里的犯人,也清楚我们。”
张顺民跟在孙德亮身后,说道:“孙馆长,你是觉得冯彪贪财的毛病还会再犯,等他再犯的时候,倒是我们找到青盲组织线索的机会。”
孙德亮哈哈笑道:“对!而且我觉得冯彪只会打一个人的主意,我们只要多留心冯彪对这个人的安排就好。”
张顺民说道:“张海峰?”
孙德亮说道:“就是张海峰。他曾经是军需处的副处长,是个人都知道那是个肥差,油水不少。在外面藏点金条什么的并不奇怪。这个重山市,哪个官员没在地底下藏点东西,谁的屁股都不干净。”
张顺民说道:“孙馆长,我知道了,我会盯着冯彪的动静,任他去做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德亮笑道:“如果冯彪能赶上你的一半,真不知道能省我多少事。”
张顺民微微一鞠躬,说道:“谢谢孙馆长夸奖!”
李圣金下到这条地道中,弓着身子在黑暗里走了至少有一里多路,他没有点火,地道里也是漆黑一片,摸黑在这种地方走一里路,又不迷路,是需要有超人的心智和能力的。
李圣金从漆黑的地道中出现在有一片微光的地道开阔处,上面就有一个出口,透进光线来。李圣金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浮土,弯下身子,居然从地面揭开一块石砖来,是一个脸盆大小的小坑。李圣金从小坑中提出一件大褂,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叠好放入坑中,然后又小心地把砖板盖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
李圣金穿上大褂,把包裹在大褂中的一顶帽子也掏出来戴上,又从大褂口袋中摸出了一把胡子,贴在脸上。随之神态一变,再没有笑面佛的样子,而成了一个饱经风霜的商人模样。如果不仔细打量,寻常人根本认不出这个人就是李圣金。
李圣金这整套动作极快,也就只花了三五分钟的时间。
李圣金敲了敲入口处的门板,没什么动静。他就推开这个门板上去,从一个房间的衣柜中钻了出来。
李圣金把衣柜合上,环视了一眼屋内,这个屋子是当时典型的普通住店客房的样子。李圣金压低了头,快步走出房间,穿过一个走廊,就显出一个小院子来。这个时间,本当是住店的人回来或外出吃饭的时候,此时却没有任何人。
李圣金轻车熟路地走过这个院子,绕到偏角落处的一间房子,当当当当敲了四下房门,房间里有人问道:“说了不吃粥的,还要送来吗?”
李圣金回答道:“我不是伙计,我是做皮草生意的。”
屋里人说道:“哦!毛太长的可不要。”
李圣金回答道:“都是一寸一分三的上好花狸子。”
屋里便没了声音。
李圣金静静站了一会儿,门就吱呀一声自动开了道小缝,李圣金推门快步进去,将门合上。奇怪的是,尽管房间是个套间,刚才还有人说话,此时房间里却并没有人。
李圣金并没觉得如何,他走进套间内屋,坐在内屋的方桌边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里面的茶还是热的。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就从不知什么地方传了出来,如同鬼魅一般:“蓝咬,这次你倒是准时。”
李圣金说道:“请问是青盲——震吗?”
那男子的声音说道:“蓝咬,你的记性真好。”
李圣金说道:“这次我走的是三七口,是有大事吗?”
那男人说道:“不是大事,只是告诉你,那叫张海峰的,你要盯着,此人我们还看不穿。”
李圣金喝了口水,说道:“是。那孙德亮捣乱,弄到一号楼去了。”
那男人说道:“也好。”
李圣金说道:“怎么会叫也好?”
那男人呵呵笑了下,也不接话,反而说道:“蓝咬,你有心事。”
李圣金说道:“是有心事,那个大动干戈抓住的刘明义,我打算放弃了。”
那男人说道:“你是觉得青盲的情报有误?”
李圣金说道:“不是有误,而是我们抓错了,真正的没抓到。”
那男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处理掉此人。”
李圣金说道:“好!宁杀错不放过。”
那男人说道:“回去的路上,好东西在老地方。记得取。”
李圣金说道:“震,你们为什么从来都不让我见上一面?连我都没有见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总有点被悬在空中的感觉,一点都不踏实,这样万一你们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被利用的。”
那男人说道:“如果青盲暴露了,只会永远消失,如同一缕烟一般,不留丝毫的痕迹。走吧。”
李圣金站了起来,抱了抱拳,说道:“那告辞了。货我放在第八个老地方。”
那男人的声音却消失了,好像刚才只是一个鬼魂在和李圣金对话。
李圣金原路返回,偌大的一个住店此时连点人声都没有,好像一座死城一般。这让李圣金都觉得冷汗直冒。
李圣金再次见到徐行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李圣金早就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如同没事人一般,见到徐行良迎来,挥了挥手,示意立即就走。徐行良自然也不敢多话,一行人异常警惕地走出院外,将门掩上。
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正坐在院门边,见他们几个出来,居然如同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抓着身上的痒痒。
徐行良他们几个也见怪不怪,快步钻进汽车。那司机冲这个人打了个哑语手势,那衣衫褴褛之人抬起头来,啊吧啊吧了两声,站起来,如同一条灰黑色的泥鳅般钻进院内了。
汽车又再次行驶了起来。
徐行良见李圣金一路都不说话,等开了好长时间,才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李处长,又见到他们了?”
李圣金笑了笑,说道:“是。”
徐行良说道:“怎么所有的地方都有一些古怪的人,不是聋子便是哑巴,要么就是瞎子。”
李圣金笑了笑说道:“下次不要这么说,他们的手段之高明,连我现在都摸不着头脑,幸好他们不是敌人,要不任我有几个脑袋,恐怕都丢了。”
徐行良说道:“青盲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在重山二十年了,他们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李圣金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拿着,明天去办了。”说罢,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徐行良。
徐行良看了眼,说道:“又是三个人。真难相信,此人也是共匪。”
李圣金说道:“抓了此人,共匪的清河线也快完了。”
这轿车绕了几绕,就钻入重山市区,眨眼就消失无踪了。
冯彪一脸死灰地走进铁笼子外的伙房,刘天和另外两个犯人连忙停下手上的活计,站了起来,那神态很是恭敬。
一个歪戴着一顶旧式灰布军帽,围着条布满污迹的灰白围裙,嘴里叼着一根烟,满脸焦黄,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也赶紧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过身来对冯彪问好:“唉,冯头!稀客稀客!”
冯彪挤出一丝干笑,说道:“老马,你忙你的!刘天,跟我出来!”
那个叫老马的伙夫长冲刘天骂道:“快点跟冯长官出去!把手上事情放一下!”刘天连忙把手上正在削皮的土豆放下,跟着冯彪就走出伙房。
冯彪头也不回地走着,一直走到离伙房几十步开外的围墙一角,才转过身来对显得惊慌失措的刘天低声骂道:“兔崽子的!你害我!”
刘天恨不得咕咚一声跪下,腿都软了,连忙说道:“冯长官,我没有,我没有啊!”
冯彪低声喝道:“给我小声点!声音再大了,带你到审讯室抽你一顿,看你还大嗓门。”
刘天赶紧把声音降下来,说道:“是、是,我小声。冯长官,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害你啊。”
冯彪说道:“你藏钱的地方还有几个人知道?老子拿了你的钱!让人发现了!妈妈的!”
刘天连连摆手,说道:“就我一个人知道,组织上,不不,共匪的特务都不知道我有这笔钱藏在那里。那本是我想着以后养老之用的,绝对没有人知道。”
冯彪瞪了一眼刘天,说道:“就你这个叛徒?嗯?你说没有人知道就没有人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刘天慌了神,说道:“冯长官,你是晓得我的。自从弃暗投明之后,句句是真,绝对不敢对您说半句假话。”
冯彪摸了摸下巴,说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告发你的吗?”
刘天说道:“不知道,我以前给共匪做事的时候,来来往往都是单线联系。我不认识太多共匪,也没有太多人认识我。”
冯彪说道:“嘿嘿!是我们安排在共匪内部的一个隐蔽组织,他们告发你的。”
刘天说道:“啊?冯长官的意思是说,我藏钱的地方,被这些人知道了?”
冯彪说道:“应该是这样。我今天来找你也不为别的,只是让你好好想想,你关进来之前,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刘天说道:“是!是!冯长官提醒我了!”
冯彪说道:“想清楚了以后,告诉我你说的第二个藏钱的地方在哪里。老子最近急需用钱。”
刘天说道:“是!是!”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紧张。
冯彪笑了笑,说道:“刘天,我冯彪是爱财,却也是讲信用的人。你就安心在伙房做事吧,只要不像那个冯进军那么滑头。”
刘天连连点头。
刘天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向伙房,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嘴里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
二十一、夜晚的挖掘
刘天一转身,看到冯彪正走入警备楼,只是露出个背影。刘天连忙把头转回来,自言自语道:“这个财迷!就不告诉他!”刘天自己点了点头,露出点坚强的神色来,走入伙房。
那个伙夫长老马见他进来了,嚷道:“刘天,快来帮帮手!翻着点锅,别煳了。给长官们做的!”刘天赶紧上前,接过老马的大锅铲。
老马边嚷嚷边往外跑:“昨天吃什么了!真倒霉!”
见老马跑出伙房,那边另外两个犯人就嘿嘿地偷笑起来。
刘天也笑哈哈地说道:“小声点!不想干了么?”
其中一个犯人压低着声音说道:“让他嘴馋么!连孙馆长的汤药都要偷喝点,别人那是治便秘的,他喝了就是泻药了。”
刘天边翻着锅,边说道:“别贫嘴了,面放好了吗?水开了就上笼蒸馒头了!”
旁边的犯人应道:“水马上就开了!”
三个犯人继续忙碌了起来。
晚餐时分,A和冯进军还是老样子,排队进入一号楼的食堂吃饭。晚上吃的是馒头,尽管也是糟面做的,但是蒸得还不错,一看就是老师傅的手艺。
A刚刚坐下就听到身后铁门哐当哐当打开了。A回头一看,是食堂窗户旁边那个通向地下的铁门打开了。冯彪提着铁棍就和几个人走了下去。
没一两分钟时间,从铁门里便拎出几个犯人来。就是上午被关起来的右派中的几个,但并不齐全。其中之一就是和房宇同牢房的皮景顺,这个犯人拿了馒头,端着稀汤摇摇晃晃地走到房宇身边,一屁股坐下,也不顾脸上还挂着血丝,闷头就吃。皮景顺吃得极快,几乎是几口下去就吃光了。吃完可能还觉得不够,咂巴咂巴嘴,四下看了看。
A正好盯着皮景顺,皮景顺看到了,鼻子里不屑地吱了一声,嘴巴嚅动了一下,似乎在说:“看什么看!”
冯彪叫骂声顿时响起:“看什么看啊!吃完了就老实待着!”
皮景顺这才低下头来。
皮景顺身边的房宇却悄悄塞给皮景顺半个馒头,头也不抬,皮景顺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了,看也不看房宇一眼。吃完之后,就听有人轰地站起来嚷道:“为什么只放我们几个出来!这不公平!”
A眉头一皱,这些右派还真是愣头青一般!
皮景顺刚吃了东西,也来劲了,也跟着站起来嚷嚷起来。于是这几个放出来的右派又开始吵闹。
冯彪骂了声娘,几个看守就都扑了过来。
这下饭也别想吃了,皮景顺几个又被牢牢地按在桌子上,整个食堂一片混乱。冯彪青筋直冒,吼道:“妈的!不是不公平吗?统统再给我关两天!”
皮景顺这些右派放出来吃了点东西,就又被押回去了。
A和冯进军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到牢房,天色已逐渐暗了。看守们密集地巡视了几圈,天也就完全黑了下来。
A躺在床上数着看守巡视的时间,一直熬到接近子夜时分A才爬了起来,冯进军也没有睡觉,也跟着A坐了起来。
冯进军在牢门口把着风,A则从床下摸出那把小小的折叠刀具,蹲到床边,开始用小刀在地砖的缝隙处挖掘着。
A选择的位置也很独特,是在床角一侧往内一些的位置,刚好被床挡住,不走进来是绝对看不到的。而且,这个位置也是房屋的死角之一,没有特别的原因,没有人会在床角这个位置停留太长时间。
借着牢房小窗外的月光和走廊上的微弱灯光,A的挖掘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尽管中途因为看守巡视中断了两次,但仍然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把地面上的两块青石板揭了起来,露出下面的夯土。这个洞口的大小,刚好够一个人钻下去。
再挖夯土,便容易得多。困难的是,土挖出来以后,没有地方可以存放。A的衣服口袋已经装了一把,再装的话,恐怕就会被人发现。剩下的,则从牢房的小窗向外撒出。
小窗很高,A必须踮着脚,才能勉强将手掌伸出一些,将手上的泥土撒出去。
深夜,牢房外的看守巡视的脚步声也格外清晰,他们穿的大皮鞋踩着碎石地面,能够听到明显的咔啦咔啦声。A挥撒泥土的速度也必须非常的快,冯进军亦不能离开牢房门口太长时间,无法帮上忙。A只撒出去几把泥土,额头上就已经冒出细微的汗珠。这让A并没有撒出去多少泥土,这倒是和疲劳无关。
A对着冯进军低声暗语道:“今天只能这样了。土太多,运不出去,只能每天一点点运了。”
冯进军也帮着A,装了一些土在自己衣服口袋中。冯进军低声道:“外面是杂草地,可以从窗口多撒出一点。”
A低声暗语道:“但是你能确定吗?撒不了多远,如果是平坦的砖石墙角,很容易暴露。而且,外面巡视的人我们并且看不见。”
冯进军点头,暗语道:“对。但下雨的时候可以多撒出去一些。”
A撇了撇嘴,暗语道:“如果马桶能装,那就最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想办法让早上倒马桶的那个人加入我们。要不我们的进度将会非常缓慢。”
冯进军也暗语道:“那个倒马桶的看着鬼头鬼脑的,恐怕不见得会帮我们。万一被他告发,那就糟糕了。”
A点了点头,说道:“我从他眼里能看到他很不甘心待在这里,这几天我们多观察他。”
A把掀起的石板重新放下,用一些夯土补上了缝隙,看着没有任何破绽。
两人快速地收拾了一下残局,将自己的手也弄干净了些,才赶忙躺倒在床上。此时,天际已经微微有点发白了。
A和冯进军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尽管已经很疲劳了,但是在一个晚上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体力消耗也十分巨大,使得他们躺在床上的时候仍然沉重地喘着气。很久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