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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卷 虎抱桃（10）
阿彪和哈依在旁边讨论那把乌黑的神兵，哈依说这把神刀是白苗族历代流传下来的宝物，是山神送给他们的，能够消灭一切邪恶力量。当然这话带些迷信色彩，不过我们都知道少数民族的传说很多，反正这神兵是怎么来的，跟我们又没半点关系。
这夜，我们玩得很高兴，经历了几番生死，那种再世为人的激动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第二天，我们便向哈依和老族长告辞，他们本想留我们多玩几天，但我们说怕朋友家人担心，出来这么久了，还是该回去了。
于是哈依和几个苗族青年一起把我们一直送到了山下，山路崎岖坎坷，岔路又多，如果没有他们带路，我们可能在这里面转个两三天都转不出去。
告别哈依，告别这群善良的白苗族人，我突然有些感伤，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不过这短暂的快乐我们会永远记得的。
天黑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处集镇，强子忽然叫道：“哎呀，不好！”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责怪他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强子一脸苦闷地说：“我们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一听这话，我才发现这事儿相当严重，没有钞票我们可是寸步难行呀，接下来我们还哟去柬埔寨，这个偏僻的集镇上又没有银行什么的，就连电话也没有，我们去问了问，从这里坐车到城里要三个小时的车程，大概需要两三块钱人民币。我们不禁犯难了，他爷爷的，难不成去抢劫？不过看样子这里的人都跟我们差不多，衣服都没件完好的，就算抢劫好像也没多大意义。
我蓦地打了个响指道：“啊呀，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强子大概已经把我当作他的偶像了，凡是需要动脑筋的事情他都会询问我。
我冲他暧昧的一笑，强子打了个寒颤，“你……你要做什么？”
我贴近强子的耳根道：“你不是还有颗红宝石吗？”
强子一下蹦出了三尺远，“你想都别想！”
我说：“你这人真小气，除了我说得这个办法，你还想得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强子说：“我浑身上下就只剩这件值钱的东西了，你这资本主义家，剥削不剩骨头！”
我说；“这哪叫剥削，你看看我们目前的处境，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奉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第33卷 虎抱桃（11）
其实强子心里也很清楚，要是我们不将这红宝石拿去变卖了换点钞票，我们还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强子有些犹豫，“这里穷乡僻壤的，就算我想把宝石卖了，也不一定有人来买呀！”
强子说得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担心的问题，我们总不会为了坐车就把宝石丢给司机吧，那样好像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正自为难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头儿，穿得破破烂烂的，模样十分猥琐。我们以为他是乞丐，正想说我们都快成乞丐了，谁知那老头竟然用流利的英文对我们叽里咕噜半天。我们都吃了一惊，看来这其貌不扬的老头儿还有些来头。
英语这玩意儿我不算精通，但隐约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他问我们，“你们是不是来挖土货的？”
挖土货？！土货是什么东西？！芋头？土豆？
我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向老头解释道：“我们是从中国来的，是到这里旅游的！”
老头皱了皱眉头，用纯正的普通话说道：“早说你们是中国人嘛，我看这姑娘挺像欧洲人的，还以为你们从欧美来的。”
我有些惊诧道：“老人家，你还会说汉语？莫非你也是中国人？”
老头儿斜了我一眼道：“会说汉语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还会日语，韩语，波斯语等七个国家的语言。”
我们艰涩地咽了口唾沫，看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会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落后的地方，还会出现一个这样有学问的老头儿，我们不禁好奇，这老头儿是做什么的？
我问老头，“大爷，你刚才说得挖土货是什么意思？”
老头盯着我看了半天，好像我的脸上有苍蝇一样，“年轻人，不懂就不要问，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赶紧走吧！”
KAO！这个老头也太高傲了吧，居然用这种调调跟我们说话，不就是会说七个国家的语言吗？老子还会说兽语呢！不对，这不是间接说自己是禽兽吗？
强子这厮可是混黑社会的，最看不惯别人在他面前显摆，当下就拉下脸道：“我们就是来挖土货的，怎么着了吧？”
第33卷 虎抱桃（12）
其实这小子也不知道挖土货是什么意思，估计和我想的一样，是挖土豆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么个有文化的老头在这里挖土豆，难道他的土豆要出口N个国家？
老头儿一听这话，面色蓦地一沉，“那你们都挖着什么土货了？”
强子环抱双臂，别过头道：“我还偏不告诉你了！”
老头儿哼道：“瞧你这模样也不像是有土货的人，算了，懒得理你们！”说着，转身便走。
我们被这老头儿挤兑的有些胸闷，强子冲着老头儿的背影叫道：“喂，老头，你们这里有当铺吗？”
我知道强子是想考虑把那颗宝石给当了，换点钞票，不过他这种问话的方式以老头儿的个性应该不会搭理他吧。谁知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老头儿突然停下脚步，用一种奇怪地目光扫视我们几眼之后，问道：“你们要当什么？”
强子道：“当什么？肯定是当宝贝嘛！尽说废话，到底有没有当铺嘛？我看这个鬼地方，应该没有吧……”
“有！”老头打断了强子的话。
“在哪里？”强子问。
老头淡淡道：“在我家里！”
“你家里？！”我们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衣衫破烂的老头。在我们的印象里，开当铺的都是穿着小马褂的胖老头，手里拿着烟斗，没事儿就吸得呼噜响。或者是提着个鸟笼，有事无事儿哼上两小曲，一副悠闲的模样。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怎么可能是开当铺的？这话就好像说强子是个文化人，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事情嘛。
老头儿转过身道：“你们跟着我走吧！”
强子悄声问我道：“你相不相信他说的？”
我皱了皱眉头，“说实话，我一点也不信，不过有些事情又不得不信！”
“你这不是说得废话吗？阿彪，你说呢，我们要跟着他去吗？”强子转头去问阿彪。
阿彪道：“走吧！跟上去看看，不过大家一定要小心提防！”
强子点点头，大踏步跟了上去，“我就不信他敢把我们给吃了！”
第33卷 虎抱桃（13）
不过这些地方很复杂，杀个把人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要又遇上什么毒蝎帮就谢天谢地了。
我们跟着老头儿向前走去，只听老头儿在前面嘀咕，“一群青梭子！”
青梭子是什么意思？我们老家有“青狗子”的土话，意思是不懂事的年轻人，这个老头儿说我们是青梭子，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靠！不过这种事情我也不好问他，当作吃了个哑巴亏。
七拐八拐地走了十多分钟，转得我们晕头转向，就在我们犹豫着还要不要跟这老头儿继续走下去的时候，老头儿指着前面的一座小屋道：“到了，就是这里！”
小屋很破烂，到处都是荒芜的杂草，看样子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我疑惑地问老头儿，“你确定是这里？”
老头儿点了点头，露出古怪的笑容。
我的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恐惧，当年我们班上有个同学的表哥遇到过一件怪事，他表哥是文物贩子，在北京的潘家园做买卖，有时候也过手一些真正的宝贝。有一天他表哥从一个倒斗的家伙手里买了一支玉如意，后来来了一个老头儿问他买这支玉如意，双方谈好价钱之后，老头儿说没有带钱，要他表哥跟他回他家里去取，他表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儿，带那么多钱在身上确实也不安全。
老头儿带着他表哥拐进了一条青石小巷，他表哥就感觉奇怪了，在北京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条青石小巷呢？不过他表哥转念又想，北京城那么大，自己也许还真没到过这里呢。
老头儿倒也爽快，递给他表哥一沓红钞票，他表哥那个乐呀，嘴巴都合不上了。就在他揣好钱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一阵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他表哥诧异地转过头去，竟然发现那个老头儿不见了，而手里那沓红钞票竟然也变成了一沓冥币。他表哥又急又怕，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正睡在城郊的一处乱坟岗子上。他表哥吓得尿了一裤子，慌慌张张跑回家里，再也不敢出门一步。
后来呢，他表哥大病了一场，无意间把憋在心里的这件古怪事儿给他家里人讲了，当然这事儿谁也不信，都以为他是中邪了，于是还请了道士来给他祈福消灾。说来也怪，道士走后，他表哥的病也就渐渐好了起来，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做文物买卖了。
当初这个同学给我们讲这件事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挺神的，说他瞎唬弄，目的就是为了吓唬胆小的女生。班导师知道了这事，还把他狠狠批评了一顿，说他传播封建迷信。
第33卷 虎抱桃（14）
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那个老头儿佝偻的身影，总感觉他古怪得紧，所谓的什么挖土货，该不会是挖尸体吧？呀！莫非我们也遇到了和同学他表哥一样的事情？
强子低声问我道：“这里面不会都住得是落草为寇的人吧，等我们一进去，十几个黑洞洞的枪眼就顶着我们的脑袋，然后男的做奴隶，女的被轮歼……”
强子这话说得我也有些发毛，我的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再加上他在旁边这么煽风点火的一说，我差点忍不住就要喊：“同志们，撤！”
老头儿走到门前，轻轻地扣了三下，然后又扣了五下，最后又扣了三下，我们不禁愕然，他这不是在对暗号吗？
门开了，开门的是两个面容不善的汉子，我斜眼一瞥，他们的腰间都别着钲亮乌黑的小手枪，我心下黯然，我们不会是走到土匪集中营里来了吧？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是死是活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刚进门就被那两个汉子伸手拦住，强子刚想反抗，老头儿便道：“不要紧张，他们只是看你们的身上有没有带家伙？”
我们挨次走进去，他们先是拍拍胸部，然后摸摸脊背，最后撩起裤脚看看有没有藏着什么武器。当他们看见埃米的时候，眸子里都闪烁着淫亵地光，他们的手故意在埃米的屁股上停留了半天，看得我火冒三丈，真想冲上去一人掴他们老大一耳光，不过还算他们识趣，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我有些后悔跟老头儿到这里来了，我们从认识老头儿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就轻信他的话来找什么当铺，要是他把我们骗到这里当奴隶怎么办？我在心里暗骂：我们真是一群傻子！我看了看强子和阿彪，这两个混黑道的人物对于这种场面肯定是见得多了，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们又太多的慌张和不安，就连埃米，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紧张的情绪，我自嘲般地笑了笑，看来只有我自己是胆小鬼了。
第33卷 虎抱桃（15）
这是一处破败的四家小合院，老头儿轻车熟路带着我们走到了院子后面的一口水井前面。这口水井呈八角形，井口很大，可容三四人进出，看上去年代并不像是十分久远，应该和这小四合院不是一起建造的，也就是说，它应该是在四合院废气之后才建造的。我们都有些疑惑，这老头儿带我们到水井边上做什么？
强子忍不住问道：“喂，老头，你的当铺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就这么大一点，我们看来看去就没看见你说的当铺在什么地方，我可警告你，要是你胆敢骗我们的话，哼哼！”强子说着扬了扬拳头。这小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一点也不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居然在别人的地盘上说出恐吓别人的话，我赶紧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激动。
老头儿淡淡地笑了笑，“年轻人，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耐心，你们马上就会看见我所说的当铺了！”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在水井壁上使劲一按，然后就听见哗啦啦滑轮转动的声音。
我们好奇地将头探到井口，只见一架简易的升降机正从井里升上来，我心里暗忖，这口水井果然另有乾坤！难道老头儿所说的当铺竟然是在这水井下面？
老头儿当先跳进井里，站在升降机上面，然后冲我们挥挥手道：“先下来两个！”
强子和阿彪当先跳了下去，他们武功高强，这样就算下去遇到什么不测他们也能应付。不一会儿，升降机随着哗啦啦的响声消失在了一片黑暗里。片刻之后，升降机又升了起来，我牵着埃米跳进井里，只见老头儿伸手在井壁上用力拉了一个闸门，升降机便开始徐徐下降。
这是一口竖井，深度大概有十米左右，我抬头向上看去，井口在我们的头顶上渐渐缩小，我们的视线所能达到的范围就只有井口那么大，不禁让我想起一句成语：井底之蛙！
很快地我们便下到了井底，强子和阿彪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在我们的前面是一条还算宽敞的甭道，十多米长的甭道尽头是一扇青石大门，这种构造就跟地下军库一样。
老头儿在前面带路道：“石门的后面便是当铺了！”
我心想：但愿这个老头儿不是鬼怪，要是石门的后面是一座坟墓怎么办？
强子冷笑道：“这里如此隐秘，就跟我去过的美国一家地下赌场一样。”
我忽然想到了电影里面的镜头，那些军火交易，毒品交易，人肉交易，不都是在这些地方进行的么？我们又不是走私贩子，没想到居然走到这种地方来了。
第33卷 虎抱桃（16）
我在脑海里设想过石门后面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当老头儿推开石门的时候，我还是猛地一惊。只见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差不多篮球场大小的场地，装潢的富丽堂皇，里面有来自各个国家的许多人，不同的肌肤，不同的语言，这里就像是一个世贸商场，大家都在进行金银玉器，古玩字画的交易。他们中有美国人，英国人，印度人，巴西人，我还看到一名香港人，他正把一件唐三彩的瓷马递给一个外国人，外国人拿着一个放大镜仔细看了半晌，然后将一箱子钞票推到了那个香港人的面前。
我终于醒悟过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下珠宝交易市场。来这里交易的人来头都不小，有富豪，有商人，有黑社会，看着桌子上的那一件件珍宝，我们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我猜强子心头此刻肯定在想，他爷爷的，要是那包珠宝没有落下的话，在这里应该换不少白花花的钞票吧。
我有些吃惊道：“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
老头儿笑道：“不瞒你说，这附近一带的山里土货很多，所以到这里来挖土货的人也就很多，许多人死在了山里，活着的人能够带出一两件土货，那可就发大财了。我们有自己的专业挖掘队伍，他们把挖到的土货都送到这里来，然后我们再转手卖给其他人。当然，有自己去山里挖到土货到这里来卖的，我们也可以收购，放心吧，我们的价钱是很公道的。”
听老头儿这么一说，我终于知道土货是什么意思了，土货就是珍宝的意思，挖土货说穿了就是我们那边所说的倒斗。
强子摸了摸衣兜，有些尴尬道：“我们……我们只有一颗宝石！”
老头儿咧着嘴笑道：“没关系，在我们这里，不分生意大小，只要是真品，我们一概欢迎！”
这句话让我觉得这个老头儿特别可爱，要是他嫌弃我们的土货太寒酸，那我们可就真的有些无地自容了。
强子将那颗红宝石递给老头儿，老头儿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对我们说道：“这颗宝石我们先拿去验一验，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想和饮料自己去拿！”说着，转身招呼上一个手下走到一边去了。
第33卷 虎抱桃（17）
我们一人拿了罐饮料喝了起来，我放眼朝四周望了望，在交易场子的附近，少说站了二十个手拿机枪的土匪，一个个面容冷峻，跟雕塑一样站在那里，这种情况，看来是没有谁敢在这里闹事了。
强子道：“他爷爷的，没想到在这穷山沟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看看这些宝贝，那都是钱呀！可惜了，可惜我那一包……”
这个猪头，埃米就在旁边，我生怕强子把那包珠宝的事情说出来泄露了马脚，于是赶紧打断他的话道：“就是就是！亏大了，实在是亏大了！”
强子咦了一声，像是想起一件重大事情，“你们说我们要寻找的金佛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阮万千不是说金佛已经卖到柬埔寨去了吗？”
强子说：“那你能保证柬埔寨的买家不会把金佛拿到这里来卖掉吗？”
阿彪道：“不会的！你见过谁把一样宝贝买回去，然后还会把它给卖出来？”
强子说：“阮万千那家伙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么？”
我说：“阿彪说的也有道理，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