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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正见他耍滑,岂能容他,一把拉住和尚的袖子,口中警告道:“和尚,你要再偷懒,就趁早离开这里,回你的灵隐寺去,我们这里不养闲人!”
和尚也不是易与之辈,于是就对付道:“那个跟我在一个屋里睡觉的林书生,现在不也是吃闲饭的吗,你怎么不去说他,如何一味拿我说事!”
阿紫听了,就和他理论起来:“你和林大哥能比吗?人家满腹经纶,以后参加科举,说不定中个状元呢;你就是当一辈子和尚,难道还能成佛不成?”
道济和尚于是就和她争辩起来,二人顿时吵了个热火朝天。包正一看,阿紫不是和尚的“对口”,正好误中了和尚的缓兵之计,再吵一会,就快晌午了。于是就上前将他们分开,然后对道济说道:“别想拖延时间,你要是不教,就赶快走人。”
和尚见自己的诡计没有得逞,于是就只好将小黑拉到了一边,单独调教去了。包正和阿紫也想上去观摩一下,结果和尚竟以“罢教”相威胁。二人也只好作罢。
就在这时,忽然有神武军的兵士来请韩世忠。韩大帅于是连早饭也没吃,就要出门。包正见状,连忙询问。
韩世忠急匆匆地说道:“昨天夜里,大盗一支梅潜入一户人家采花,将他家的小姐先奸后杀,我们神武军负责临安的守卫,我得去看看。”
包正听了,对韩世忠说道:“韩伯伯,我和您一起去,也好随着查看一下。”韩世忠想了想,知道包正有这方面的才能,于是也就点头答应。
小阿紫见了,也吵着要去。被包正一眼瞪了回去:“那种场面,也是你一个女孩子能看的!”阿紫一想也是,就不再做声了。
于是,包正随着韩世忠来到了发生命案的那户人家。包正一看,苦主也算是大户人家,高门大院,庭院深深。小姐的绣楼在后院,是一个二层的小楼,装饰也非常华美。楼下,一对中年夫妇正在那里垂泪。院子当中,既有神武军的士兵,也有一些临安府的衙役捕快。那对夫妇见到韩世忠,立刻上前,扑倒在地,哭诉道:“将军,你可要为我女儿做主啊!”韩世忠连忙用手将他们搀扶起来,口中安慰道:“二位不要悲伤,我们一定擒获淫贼,还你们一个公道!”
那些士兵和差役见了韩世忠,一起见礼。韩世忠将大手一摆,然后就在两个士兵的引领下,上楼查看。包正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二楼,包正见到门口站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环。前面的士兵对韩世忠说道:“大帅,这位就是杨小姐贴身的丫环,她和小姐在一个屋中,今天早晨醒来,才发现小姐被害,这才报案。”
韩世忠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小丫环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奴婢名叫春红,昨天夜里我睡得很死,什么也不知道。等到今天早晨醒来,就发现小姐躺在床上,浑身是血,那模样,可真是吓人!”说完,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包正于是说道:“大帅,还是先进屋勘察吧!”韩世忠点点头,推开了房门。包正也随着走了进去,走到房门的时候,他停留了一下,发现门闩已经被砍成了两段,显然是贼人用利器从门缝插入,然后斩断了门闩,从而进入闺房的。查看了屋门,包正才走进了屋中。刚一进屋,就嗅到一股血腥之气。包正又抽*动了两下鼻子,辨别出血腥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味道极为熟悉,与一支梅开始时所用的迷香极为相像。
包正于是先走到了窗前,仔细地观察起来。终于,他在窗纸上发现了一个小洞,于是对韩世忠说道:“大帅,这个采花贼定是捅破了窗纸,然后向里面喷了迷香,将屋中之人熏倒,然后才破门而入,入室行凶的。那个小丫头之所以毫无知觉,就是因为中了迷香,昏迷了过去。那淫贼竟没有杀她,也算是拣了一条命啊。”
韩世忠听得连连点头,然后面色忧虑地对包正说道:“这个淫贼只怕是手段高明,不易捕获!”
包正不置可否,又站在窗纸前面,丈量了一番,然后对韩世忠说道:“贼人的身材大概与我相仿,而且,可能身体比较瘦弱。”
韩世忠不由如在云里雾里,诧异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包正一笑道:“这个小孔,必是贼人用手指捅出,而且,小孔的周围有一圈已干的水迹。可见是那个淫贼用手指沾了唾液,然后将窗纸捅破。我看这个小孔不是很大,连我的手指都伸不进去,由此可以推测,这个淫贼的身体比较瘦弱;另外,小孔现在正好和我的嘴部一平,说明淫贼的身材顶多与我相近。因为如果换成我们,一般也不会踮起脚尖,再向里面吹药,所以从小孔的高度,就大致可以判断淫贼的身高。”
韩世忠听了,满脸震惊地望着包正,口中说道:“同样是目之所见,怎么你竟然能看出这么多的东西?”
包正笑道:“大帅,观察之后,在动脑分析就成了,没有什么难的。”说完之后,就继续在屋中观察起来。
在窗子对面的墙壁上,包正发现了一朵火红的花朵,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前面,细致地观察了起来。
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这个就是一支梅的标记,想不到这厮不仅是个独行大盗,如今竟然成为了采花淫贼!”
包正心中不由苦笑:“这件事,肯定不是一支梅所为,因为一支梅也是一个女子,如何采花?”虽然心中了然,可是却无法出口解释。于是包正暗暗下了决心:“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案子查一个水落石出,不仅是为死者报仇,更要为一支梅洗脱清白!”
包正又在那朵红花前研究了一会,缓缓地说道:“这恐怕不是一支梅的标记,从形状上看,这是一株桃花,而且是蘸着死者的鲜血,印上去的。而一支梅以前所留的标记,都是用一种胭脂印的。”
那个士兵听了说道:“以前一支梅只是偷盗,这次行凶杀人,所以就用了现成的人血,也未可知!要是让我抓到这个淫贼,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包正摇摇头,也无话可说了。于是来到了床前,准备验尸。只见杨小姐的尸体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单子,前胸的部分,渗出了一些血迹。
包正于是问道:“这张单子是何人所盖?”
那名士兵回答道:“是苦主杨老爹上楼之后,不忍女儿暴尸床上,这才给蒙上的。”
包正于是说道:“掀开单子,我来验尸!”
那个士兵看了韩世忠一眼,对包正说道:“包公子,死者是一位女眷,理应由临安府的弄婆来检验。如果由你动手,恐怕不大方便吧。”
包正心里明白,他也是为自己着想,毕竟,现在自己乃是一介布衣,能来到这个现场,已经是破例。要是在临安府来验尸之前,就私自翻动尸体,确实不合理法。毕竟神武军只是负责治安,而具体的侦破之事,还是由临安府来承担的。要不是包正领着神武军在西湖侦破了窃银案,大震了神武军的威名,赢得了士兵的尊敬,眼前这个士兵也不会好意提醒了。
于是,包正对他点点头,表示领情,然后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士兵回答道:“我与公子同宗,名叫包忠。”
包正点点头,继续说道:“勘察现场是破案的关键,我是怕临安府的人用心不细,以至错失良机,叫真凶逍遥法外。既然身为仵作,就理应无所忌讳!”说完之后,自己也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现在哪里还是什么仵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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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现场见闻录
那个叫包忠的士兵听了,也就不再多言,上前将覆盖尸体的单子掀开。只见尸体全身**,胸口有一处伤口,深及内脏,伤口周围是一摊黑红的淤血,早已凝固。最为奇怪的是,胸前的两乳竟然被割去,使原本应该隆起的胸部,现在只剩下了两个碗口大的伤痕。看上去血肉模糊,令人惨不忍睹。
包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凶手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啦,如此一个花朵般的女孩子,竟然无端惨死,我要不擒获此贼,誓不为人!”
韩世忠虽然久历战场,什么样的死尸都曾经看过,但是除了对战友的哀伤和对敌人的仇恨以外,也就别无他想。但是今天看到眼前的尸体,他只觉得气愤,不知不觉,口中吐出了两个字“该杀!”
包正知道他说得是那个该杀的淫贼,反倒头脑清醒了过来。现在还不是愤怒的时候,只有将凶手擒获,才能彻底发泄心头的仇恨。作为一个断案者,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这样,才能正确地做出分析和判断。
在冷静了头脑之后,包正继续检验尸体。忽然一个奇特的现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死者的四肢被绳索捆绑在床上,再查看所绑之处,竟然有一道道的血痕。而且,口鼻也被一条丝带勒住,然后系在脑后。
包正不由掏出了烟斗,叼在嘴里点燃,陷入了沉思之中:“凶手既然已经使用了迷香,为何还要将死者绑在床上?从死者手脚上的淤痕可以看出,她后来是清醒的。所以才在被凌辱之时,奋力挣扎。看来,这个凶手极为胆大,竟然不满足于在昏迷之中强*奸死者,竟然将死者捆绑之后,再将其唤醒,然后施暴,从而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里。”想到此处,包正决定好好检查一下死者的下体,看看能否得到有用的线索。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床边的包忠听了,连忙抓起单子,重新盖在死者的身上,包正见状,也退到了韩世忠的身后。
片刻之后,从屋门处进来几人,包正一看,中间那人正是临安府的府尹张俊,旁边跟着一个老者,前面有一个差役引路,后面跟着两人,一男一女,看来分别是仵作和稳婆了。
张俊见了韩世忠,连忙上前见礼。他的级别,比韩世忠还是要低两品的,所以也只有硬着头皮问讯了。
韩世忠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只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家伙,所以只是哼了一声,算作答应。那张俊心中不由气恼:“你只是一个草莽之辈,一介武夫,有什么好神气的。要不是战事频繁,估计你还说不定在那个山头做强盗呢!”
但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满脸谄笑地说道:“韩将军真是恪尽职守,竟然早早就来到了现场叫下官钦佩不已。”
韩世忠听出他的话里藏刀,是在讥讽自己的神武军没有尽到守卫的职责。于是又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对张俊说道:“张府尹,你到这里,不是来找老夫闲谈的吧?”
张俊干笑了一声,然后吩咐身后的二人道:“上前验尸!”
那名稳婆于是就走到了床边,将单子掀起,开始唱尸,旁边的仵作则动笔填写验状:“死者**被割,胸口被刺一刀,伤及内脏,乃是致命所在;下体流血,有被**的痕迹。”
那个稳婆说完了,仵作也写完了,然后签上了名姓,就算完成了任务。包正见了,心中暗道:“这就完事了?性命攸关,怎么就如此敷衍了事!许多有用的线索全被忽略,对破案大有帮助的证据也视而不见,简直于草菅人命何异?”
于是,包正就要上前和他们辩解,却被身后的包忠拦住。这时,那名差役指着墙上的红花说道:“大人您看,这就是大盗一支梅的标记,此案,必定是他所为啦!”
张俊点点头,心中盘算道:“最好是将这件血案推到一支梅的身上,这样,向朝廷也好交差。”于是就手捻着山羊胡说道:“不错,这个一支梅实在是罪大恶极。李先生,回头你把这个案卷详细写一写,再送交到刑部,发下海捕公文,捉拿大盗一支梅。不,现在是采花淫贼一支梅啦!”
旁边那个老者听了,连连点头应允。张俊又说道:“去把苦主叫来,吩咐他为女儿准备丧事吧。倒可惜了一个黄花姑娘,还没等开花,就先谢了!”
然后,向韩世忠一抱拳:“韩将军,这里也没有我们的事了,咱们就一同回去吧!”
这是,包正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向前迈了两步,对张俊说道:“张大人,现场还有许多细枝末节未曾勘察,验尸之处,也不甚详细,如何就可草草收场。”
张俊这才发现包正,他先是一愣,然后假作不识,冷冷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案发重地?”
韩世忠连忙说道:“他就是破获窃银案的包正,听说这里发生了血案,于是就随我前来勘察!”
张俊一阵冷笑道:“韩将军,此人乃是布衣,如何可以参与勘察现场。万一要是心存不良,有意破坏,岂不是不利于破案。韩将军怎么连这点常识也不记得了!”
韩世忠也自知理亏,不能和他争辩,于是就气呼呼地走出了门外。包正本来还没有验完尸体,不想离开,但是被后面的两个士兵连推带拽,弄出了屋子。
包正心中忿忿不已,更加鉴定了破案的决心。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思索着查找凶犯的办法。最后,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于是就连忙向韩世忠告辞,然后,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南瓦,去找黑霸天。
此时正好没有比赛,黑霸天正于手下的兄弟赌钱。见到包正来到,黑霸天连忙将赌桌一推,连上面的银子也不要了,然后,亲热地上前握住包正的手,说道:“包相公,你怎么如此清闲,听说你破了盗窃库银的案子,被皇帝老儿封了什么官?”
包正无奈地苦笑道:“黑大哥,封什么官呀,顶多也就是个弼马温。倒不如无官一身轻,乐得清闲自在。”
黑霸天哈哈一阵大笑:“好,还是包相公你洒脱,看得开世事。就像我们现在一样,整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倒也逍遥!”
大家相谈了一会,包正这才转入了正题:“黑大哥,整个临安的地头上的江湖人物,你可曾熟悉?”
黑霸天转了转大眼珠子说道:“嘿嘿,包相公,跟您我就不说瞎话了。要说地面上的泼皮混混,我倒也认识一些;要说江湖上那些高人,我可和人家交往不上。”
包正听了,不由一皱眉,思考了一会,这才又继续说道:“无妨,我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烦劳你发动临安的混混,给我查找一个人。”
黑霸天听了,立刻把胸脯拍得山响:“包相公,这你就放心吧。那些家伙眼皮最杂,找人也最是拿手,你就说说吧,找什么人?”
包正于是说道:“此人是个男子,身高大致和我相近,身材偏瘦;估计不是本地人士;名字或者浑号也许和桃花有关。”
黑霸天等包正说完了半天,问道:“没了?”
包正想了想:“我能提供的资料,大致也就这些了。”
黑霸天不由挠了挠脑袋,苦着脸说道:“包相公,这个可就难了!”
包正歉意地一笑:“是啊,不过我这有些银子,你可以找一些小头目,分发下去,大家也好有个干劲。最后,谁要是真能找到此人,另有重谢。”说罢,取出了几锭银子,放在桌上。
黑霸天脸上有些发红,气呼呼地说道:“包相公,你这是瞧不起我黑某人呀,给你办事,哪还用得着掏银子!”
包正笑道:“这又不是给你的,这事不是叫你去找人,得发动临安本地的混混进行,总不能叫人家白给咱们跑腿吧!”
黑霸天也只好应承下来,包正又嘱咐道:“此事一定要秘密查访,不然,打草惊蛇,可就再难找寻了。”
交代完毕,包正就告辞离去。黑霸天一定要挽留他喝酒,此事的包正满腹心事,哪里有这份心思,于是就谢绝了他的好意。
走在路上,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说得都是一支梅奸杀杨小姐之事。那些老百姓不知其中的真相,于是,纷纷痛骂一支梅。包正听得气闷,于是就急匆匆地回到了韩世忠的府上,
到了晚上,韩世忠回府,包正询问了一下案情的进展,自然是没有头绪了。于是,这一老一小,就相对而坐,都显得愤愤不平。
到了第二天清晨,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又有一个女子被一支梅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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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声大噪临安城 第三十九章 深夜探灵堂
韩世忠闻讯后,就急匆匆地赶去。包正还要跟随,却被韩世忠拦住。韩世忠满脸为难之色地对包正说道:“今日你若是再去,恐怕不合情理!”
包正听了,也不好再给人家添麻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在如坐针毡等了难熬的一个时辰之后,韩世忠终于满脸怒气地归来。包正询问了一下情况,与昨天的血案如出一辙,就连临安府的检验也和昨日一模一样。
包正听了,不由长叹一声:“是官府的无能,才致使凶犯越来越嚣张,竟然敢顶风作案,简直是没把官府放在眼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