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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正雪连忙拿出一个帕子挡在脸前，假装悲泣，抖着身子笑了半天。
笑够之后，她抬眼偷偷看看段神医，只见他一脸的慈悲同情，神秘莫测外加自信笃定。
不知道的真的以为他，很高深，很专业，很真诚，这一副神仙下凡，拯救苍生的派头。
看来，这没有“走近科学”的古代，最好混的还是骗子。
025 灵堂“闹鬼”
段新白了她一眼，不明白这小女子偷偷发笑些什么，他轻咳了一声，正色说道：“虽然这血衣已经没有了威胁，可是……可是这杜香如的鬼魂惨死崖底偏逢阴时，她心有不甘，死后法力高强阴魂不散，如果是杜香如生前迷恋或者憎恨之人，不要说这头七，就是这三年五年十年，恐怕……都要被这阴魂纠缠不休啊。这欧娘子就是一个例子，她便是这杜香如惦记之人，所以头痛欲裂，这是杜香如鬼魂纠缠与她。”
欧正雪暗自咋舌：这吓人的本事倒是不比救人的本事差。
高万青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拉住段新的衣袖道：“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段神医，你要救我啊！”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推到段新面前，说道：“这些都给你，段半仙，你一定要救我，多少银子都可以。”
欧正雪以为这小郎中肯定又要大把收钱了，谁知道他叹了口气，把钱一推，说道：“高郎君，银钱如今救不了你了……”
高万青吓得面如死灰，双腿发软，瘫坐在椅子之上。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看吓得他差不多了，段新满意地抛出这样一句。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高万青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一跳起来，喜出望外地抓住段新的手臂。
“这说来也简单，也难，就看你高郎君如何想了。”段新恶意满满心里话道：杀人时候你何曾如此胆小，如今倒是怕起来了，晚了！
“无论多难，我也一定会遵照您的意思去做，绝不会迟疑半分！”高万青十分肯定地说道，他可不想被冤魂纠缠一辈子，就是一晚上他也会被吓得死去活来。
“好，既然如此，我就告知与你，今夜，明夜，后夜，你一人为杜香如守灵，心中多多忏悔和祈祷便是。并把我交予你的法器至于杜娘子的牌位之前，你的诚意加之法器的法力所制。她自会不再执着投入六道轮回之中。”段新看到高万青脸色苍白，面露恐惧，心里十分受用，继续说道：“此法器是我师父所传，师父赠送之时特地嘱托与我，震慑恶鬼救人性命，此乃道家圣物，不可玷污，万万不可收取银两，只是高郎君心诚便好。”
“当真？”高万青看他退回银票不肯收钱，更是对段新深信不疑。
“自然当真。”段新说完，站起身说道：“高郎君你要沐浴更衣，等待守灵吧。一个时辰以后，我便把法器带来。”
“段神医，我可如何是好？”欧正雪上前一步拦住段新，仿佛很焦急。
“跟我来吧，你的也需要做法式。”段新转身头前走了，他也是骗人骗的头疼，自从来到这人世间，还没有这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子午须有的话，自己也是心虚头疼的很。
出来门，欧正雪笑道：“看不出，自命清高的段郎中也打起谎来毫无顾忌，面不改色。”
段新气的一甩袖子：“欧娘子你说的什么便宜话，可是欧娘子你刚刚在这里让在下想办法，让这厮去守灵三天的，怎么又成了我段新打谎骗人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气哉，愤哉！”
欧正雪被他认真无辜的样子逗得只想发笑。
这时候，从仙一楼后面转过两个人，一个是穿了便装的甄捕头，另一个是摇着扇子的小王爷。
欧正雪看到这两人，又笑了一番，原来，这两个人一直潜伏在仙音阁。
一聊才知道，甄捕头早就命人暗中控制了整个仙音阁，每个出门的仙音阁的人，都会被跟踪。凶手想走是没有那么容易。
另外，甄捕头也派人去了山下村落排查，看有没有人看那个时间，其他人上山。
另有一部分人，去取证调查这高万青的各种资料，着重调查他与这杜香如的感情。查完这些，甄捕头案情更加扑朔迷离了，所以甄捕头按兵不动，与小王爷暗中盯着这高万青。
深夜，高万青一个人跪在杜香如的棺椁前，一边默默落泪，一边哆哆嗦嗦的焚烧纸钱。
而段新给的“法器”青花瓷海碗就摆在这安放灵位的案几之上。一旁点着长明灯，忽忽闪闪，半明半暗。
突然，高万青的身后传来“撕拉”的一声，似乎是衣服碎裂的声音。他吓得一抖，转身望去。
“噗！”长明灯灭了。
“谁？！”高万青吓得高声问道。
“刷”窗外一个蓝色幽光闪起，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窗外一晃，高万青看那身影，吓得魂飞魄散道：“表表妹？！”
“啪”桌案上的灯居然又亮了起来。
他回头看那灯火，灯火摇摇曳曳，自从那棺椁之中慢慢飘出一物，他吓得倒跪着退了两步，他的眼前的半空中，居然飘来一片樱粉色的碎布。
那碎布，飘飘忽忽，在半空似落非落，好似有灵魂一般，缓缓向他逼近……
“表妹，表妹，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知道你是冤死的，哥哥知道你心有不甘，冤有头债有主，你千万不要怪在哥哥头上，哥哥……哥哥懦弱无能……哥哥该死啊……”他跪着边退边不住地磕头，口中疯狂大叫，额角很快鲜血直流，跪退道门口，一个转身夺门而出。
大叫着：“有鬼啊，有鬼啊，有鬼！！救命！！”奔跑而去。
窗外一人赞叹一声，道：“娘子果然神机妙算，娘子如何得知这高万青不是真凶的？”
这声音自然是段新。
这时欧正雪和甄捕头小王爷也都站起身来，欧正雪指着跌跌撞撞语言混乱的高万青说道：“你先去稳住他，本案他至关重要。”
段新立即收起好奇心，向着高万青的方向追过去。甄捕头和小王爷也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这仙音阁就传开了，这半夜里闹鬼把守灵的高万青吓得昏倒在仙一楼门前。据说，是杜香如的鬼魂来索命了，要缉拿杀害她的真凶。
“他怎么样了？”甄捕头看了看沉睡不醒的高万青。
“只是一时惊吓，急火攻心，我已经喂了他安神镇定的汤药，等他清醒之后我在做做法……”段新还没有说完，欧正雪就噗嗤笑出来。
段新也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这……这也是为了他好。”
欧正雪忍住笑点点头，小王爷则是撇撇嘴，口中说道：“荒谬，荒谬！！无知，无知！！这等胆子，怎么可能是凶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切——”
026 似是而非
四人从这仙一楼出来，段新看四下无人，说道：“欧娘子何时断定这高万青不是真凶的？”
“你拒收他的银票之时。”欧正雪平静回答，没有炫耀也没有低调，仿佛这件事情就是理所当然。
“银票？”段新不明白。甄捕头和小王爷也一头雾水，他们在后窗外，只听其音，看不到里面，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什么情况。
“这个高万青，给你银票时，你回绝的动作无意中把他的两个衣袖都推了上去，手背手腕露了出来，上面没有任何的抓伤，当时我就知道，这个被抓伤的凶手，另有其人。”欧正雪说道这里，停了一下，给段新回忆的时间。
段新想了想，顿悟一段，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当时还一愣，觉得哪里不对，就是因为这人手臂没有预料的伤痕，我真是糊涂啊。”
“那么，昨夜的手串，欧娘子为何没有一起拿到灵堂上去用？”甄捕头提出一个不解之处。
“因为真正的凶手是个女子，这证物拿给高万青，他也不明所以。”欧正雪说道。
“女子？！何以见得？”小王爷张大了嘴，十分不以为然。
欧正雪笑道：“当时小王爷看到这手串的时候，怎么说的？”
“我说……这是太行崖柏，我大唐有点身份的男子，多数都有此雅好。崖柏我大唐各地都有，唯有这太行崖柏为尊，香味悠远醇厚质感细密，是历太行百年千年的自然造化……”小王爷稍一回忆，一字不差的复述一番。
“停，就是这里。”欧正雪抬手示意他不要往下说了。
“哪里？”小王爷不明白。
欧正雪拿出手串，说道：“你看看这两串有何不同？”
两串手串放到段新的手上，段新看了看，说道：“颜色大小都差不多，但是……但是这串珠子少！所以……”
“对，这串珠子比普通的珠串少了几颗，这一串一共八颗。一般的男子根本带不上，能带上它的，都是和我的手臂粗细差不多的人。”欧正雪说道。
“这也未必，若是一个手臂细瘦的男子呢？”小王爷想了想，把这串珠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当然，但是你们仔细看了没有，这高万青，手臂很粗，是断然戴不上这串珠子的，这时候印证了一个问题……”欧正雪目光冷冷地说道。
“什么问题？”段新又来了兴趣。
“我们见到杜香如的尸体后，发现有些蹊跷，就去询问了小五，疑点此刻都指向了高万青，如今这高万青的凶手嫌疑被排除，他不是真凶，最多是一个帮凶或者见死不救，那么最有嫌疑的，就是这同去山上的丫鬟小五了。”欧正雪言语中带着几分凛冽的味道。
“这也不无可能，据我调查，这高万青与这杜香如是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当年这杜香如被卖到仙音阁，几次寻死就是因为这高万青不离不弃才得以存活，两人还私定终身，这杜香如的赎身钱仙音阁因为不想放人，所以定的十万两白银，据说这高万青拼命赚钱，相约凑齐之后做平凡夫妻，相守白头。他们感情十分要好，而这杜香如也洁身自好，没有任何其他情人，所以说，高万青现在看来没有杀人动机。所以我按兵没动，百思不得其解。”甄捕头道。
“正是如此，本王也去了那山脚下的山庄，去村子里查探的捕快说，当时村子里的人只见到一辆马车停靠在这山脚下林边。就是这高万青和杜香如的。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上山，既然如此，恐怕这凶手就是两人之一。既然这高万青不是凶手，那么这小五……”小王爷眯起丹凤眼，微微一笑，面露邪恶，说道：“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各位作何打算？”段新说道。
甄捕头道：“小丫鬟，我上午一刚刚又询问了一回，这里就暂时交给欧娘子了。此人我也早已找人暗地监控，跑不了。当日这高万青是在街上随意租了一辆马车，捕快刚刚来说，这马车夫找到了，说这马车夫好似知道些什么，欲言又止。我现在立即回衙门去，询问这马车夫，看看有没有其他收获。”
小王爷耸耸肩，挥挥手：“你去便是，本王对此不甚感兴趣，本王还是留下来，看看这欧半仙，欧娘子如何对付这小丫鬟好了。”
“好，既然如此，就再去会会这个小五。”欧正雪冲甄捕头点点头。“另外，如果这车夫排除嫌疑，有劳甄捕头对着马车夫说一声，从衙门回来之后，务必来这仙音阁一趟，这是定金。”
欧正雪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子，交给甄捕头。甄捕头一笑，说道：“看来，欧娘子还想亲自询问一番了，也好，欧娘子心思缜密，又非官差。那马车夫不会紧张提防，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哦，对了，我昨夜里有一个发现！”段新这时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说道。
三人回头望向他，他踌躇了一下，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昨夜里，这高万青大喊有鬼，不是昏倒在这仙一楼前？这仙音楼的女子都吓得门窗紧闭，一夜点灯未眠。唯有这小五，衣衫单薄的跑出来，与我一同照顾这高万青，还衣不解带，照顾到天亮才走。照顾细致周到，看起来万分担忧，甚至说比之前她家娘子仙去之时还要悲伤忧虑，我当时只当她是爱屋及乌，把对杜娘子的情谊转嫁与高万青，如今看来，也有几分蹊跷。”
小王爷此时又打开折扇，边摇扇，边摇头叹气道：“啧啧啧，小小丫鬟爱上主子的未来夫婿，因嫉生恨……啧啧啧，可悲，可叹那！这就是……”
“物证不足，人证缺失，这来龙去脉还并未推测清楚，琴阳王爷怎可臆断？这案子并没有那么简单。”欧正雪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怎么？欧娘子觉得小王爷所说有何不妥？”段新问道。
“假设这小丫鬟真的爱上这高万青，嫉妒这杜香如，第一种可能，他们合谋杀了这杜香如，那么她为什么不直接作证说亲眼看见娘子，失足落崖，而是要说自己跑远了没有亲眼见到。如果他们互相相爱，密谋，自然会一口咬定是失足落崖，绝对不会给人留下这个漏洞。第二种可能，她爱上高，而高不爱她，她故意推欧娘子下悬崖，那么高自然不会任由一个丫鬟推自己心爱的人下悬崖，自己却要替她背上嫌疑。这案子，绝对不是这样简单。”
027 王爷妙招
三人听完，连连点头，却觉得案子更加扑朔迷离，眼神一片茫然了。
“晴儿，走，去看看这小五在做什么。”欧正雪向晴儿使个眼色。
“那我们……”段新站起来，看来也是非常想去。
“小王爷有办法。”欧正雪看了看小王爷，嘴角戏谑的一挑。
小王爷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之前与甄捕头在仙一楼外面偷听的事情。他咳嗦了一声，假装没听见。不过呢，要想知道第一手资料，那么还就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走，碧瑶楼。”欧正雪头前走了，晴儿和几个人连忙跟上。
“等等。”欧正雪到了楼前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拦住几个人，说道：“晴儿先去窗前悄悄看看。”
很快晴儿就回来了，一脸的忧愤。
“怎么？”欧正雪几人不解的问。
“这小五之前还主仆情深，哭的涕泪横流，这杜娘子尸骨未寒，刚刚一天的功夫，她就在偷偷摸摸锁了门，在那里翻杜娘子的东西呢。怕是要找了值钱的宝物，据为己有！”晴儿气的直咬牙。
“我切进去质问与她！看她有何话说？！”小王爷一听，提着扇子就要往里去。
“等等，”欧正雪道：“这破案子，就怕这嫌犯毫无动作，既然她有动作，不怕她露不出马脚，咱们切去后窗看着，跟着她，看着她到底是做些什么。”
几个人刚刚走到楼侧，就听得这楼门吱呀一声，几人赶紧躲起来，之间这丫鬟小五向外探了探头。看四下无人，锁了门，走了出去。
“她这是……难道是去销赃？”小王爷低声说道。
“可是她手里没有包袱啊。”晴儿不解地说道，段新也赞同的点头。
欧正雪用指尖戳破窗纸，向里望去。之见这屋子左侧的几个柜子抽屉明显是被翻动过，有的抽屉没有合严，有的关的匆忙，还有衣物边角夹在柜子门缝之中。而右侧的却工工整整，毫无翻动的痕迹。
那杜香如的床铺上，红丝锦被被掀起，床板露了出来，一块床板还有被挪动的痕迹。露出一块缝隙来。
“只怕她今天未必是收敛钱财，只是一样重要的东西罢了。”看完这一切，欧正雪转身，立即说道：“快，跟上她，看看她去哪里。”
“我看肯定是找到了最值钱的宝物，藏到怀里，去销赃，跑去当铺了。”小王爷撇撇嘴。
“我倒是认为，此人此刻，去仙一楼，去高万青房中。看看这情夫是否醒来，好一起跑路。”段新也来了精神头。
“难道她这样背信弃义害主子求财，就不怕她家娘子的魂魄对她纠缠不散，让她一辈子不得安宁？！那高郎君的下场，她没有看到，难道不害怕？”晴儿有些愤恨和不解。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边悄悄躲躲藏藏在这小五后面跟着，欧正雪边说道：“她看了这高万青如此惨状，还能这样淡然，没有吓得魂不附体。要么她就是段新所说的无惧无畏穷凶极恶之人，要么她就是无辜之人。我们且跟着她，我有预感，马上我们就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这小五走着走着，在院中站定，猛地回头。
吓得几人慌忙躲藏，小王爷往后一退，正好踩到躲在嘉馨楼侧面的段新的脚面。段新痛的刚想大叫，被身后的欧正雪一把捂住嘴。
这才没有暴露。
小丫鬟晴儿，见段新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又无法出声，伸手轻轻拉一下小王爷衣襟。指了指他的脚，小王爷这才把脚移开，低声道：“段郎中，你该换个软缎子面的鞋子，你这鞋子又硬又脏……”
段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