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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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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好像从来没有干过。她就坐在地上抓痒。神经质地抓,狠抓一阵,毛孔舒爽得竖了起来。然后松了一口气。刚穿上裤子,又立即痒了起来。一痒就难忍,非要去抓,而且非抓出血来不可。

  平息的间歇时间越来越短。裤子穿了脱,脱了穿。最后索性也不穿了,光着下身,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你也帮她抓痒。她躺着。你给她做。这不是在虚拟的网上。是在现实中。这里的房子能住人;东西伸手能触;汽车能发动;生存就是柴米油盐;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后果,你必须负责;病严重了必须上医院;水龙头开了要不及时关,就马上让你水漫金山;眼前的浴缸上那块划痕是你某月某日划的,那么具体可忆。在这样的情境中,你,她的丈夫,一个名副其实的丈夫,实实在在的丈夫,把手伸进妻子的阴道,转着。或是拿淫具戳入。一种真实之下的荒谬。

  你清晰看着她流出水来,汩汩地。

  实话说,丈夫是最见不得妻子身上的脏的。他可以去舔别的女人的阴处,但绝对不愿意去舔妻子的。前者是因为爱,后者只能是在尽义务。一个男人把妻子娶回家,就宣布了浪漫的结束了。妻子只能是很现实的女人,一个正经的性伙伴,一个生殖容器,一个主妇,一个母亲,一个带出去说明是我有夫人的人,还有就是跟我一起去工作给家庭生活费用的人。对她的希望全部都是正儿八经的。在这种心态下,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干净就是干净,肮脏就是肮脏。再没有人会把妻子的口水奉为圣水,把妻子的白带视为爱液,不会把林黛玉的药罐子视为美。

  你很无奈。但是你又是她的丈夫,你必须做。不做难道还能叫别人做?在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现实有现实的准则。

  你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你们的各自的身份挑明了。

  她在叫痛。一点点痛都不能忍受。这就是老婆的讨厌!

  你忍一点,就好了。你说。

  可是她更大声地叫了起来。好像被你折磨了。那脸,那可怜的脸。你忽然脑门一亮。这脸似曾相识。对啦!这是被虐待的脸。你正在虐待她。你在给她灌肠,而不是在为她(老婆)服务。你的兴致来了。

  只是她的脸。一张多么可厌的脸!我敢说这世界上所有的脸,没有比自己配偶的脸再可厌倦的了。配偶?木偶?不,绝不是木偶那么简单,那是一种牵制,一种妨碍,妨碍美感的东西,一种恶心。只要看到那张脸,这一整天,世界就不再美好。

  你把一块毛巾盖到上面去。不是用她身上的衣服。把她的衣服翻上去,就又看到她的身体了,那是一样的恶心。

  她似乎也很明白。她没有去揭那毛巾。她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有多么讨厌,或者包括对方在自己眼里,自己也不愿看到对方,那张脸。

  她只要黑暗。在黑暗中什么都是可能的,纯粹的。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她在毛巾底下喘息。呼吸上来时,你看到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但是退下去时,你又看到了她脸的轮廓。

  你也看不得那轮廓。你命令她背过身去,趴着。

  她趴着。你只看到她的背面。那是你陌生的。背影总是陌生的。你明白了,所以自己曾一度喜欢从她的后面做。那是别的女人,或者还有陌生产生的虐待感觉,像强奸犯,要怎么搞都可以。把对方当做狗。

  突然,她从腹下伸过手来,抓住了你。

  你一惊,醒了。

  她的手在支配着你的手,支配着你手中的器具,又推深一层。

  你吃惊。不行……你畏缩了。

  她没说话。继续往里推。

  她能说什么呢?这是在现实中,她是一个吃五谷的人,一个女人。她只能用动作。你也没办法跟她对话。这是在现实中。你是丈夫。她是你妻子。她出了问题,就是你的问题。

  你只能也用力气,努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她的力气很大。你们较量着。看着她就要输了。她突然把你的手甩掉。仍然没有开腔。就好像让你做什么事,你做不清楚,她把你推开似的。

  你想对她说,等一段时间,等好了再做。可是,你能说吗?这又不是在跟你行房事。假如是行房事,夫妻之间,还可以这么说,身体不力,太疲劳了,危险期,经期。这不是。

  再说,等一段后又怎样呢?好了。好了后呢?再搞,再复发,又要再控制,再好,再搞,再复发……现代疾病学理论如是说:所有的疾病都来源于快乐,所有的快乐,都是人所追求的目标。那么,疾病就是绝望的宿命了。生存本身就是荒谬的景象。

  她自己做。你看着她做,感觉自己好像一条被剁出体外的田鸡的腿。闲着的、抽搐着的,没有用的。

  她的阴道烂掉了,滴着脓汁。伤口好容易长出痂来了。这痂又令她不自在,很痒,巴不得把它揭了。她坐立不安。那痂好像一块蒙在身上的不透气的大塑料布。

  她把它揭掉了。

  然后伤口又破了,又流出了血。看到流血了,她有点害怕,后悔去揭那个痂。但是当痂子又长出来时,她还是要去揭。起初她以为自己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好奇,想知道痂子下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但是看到了,她还得去揭,一而再,再而三。倒好像是害怕伤口好起来似的。

  她把揭下来的痂子放在嘴里嚼。也把痂子送到你嘴里。你也嚼。那味道很血腥,很好吃。茹毛饮血。

  你猛然发现了自己冲出一条血路。你想去咬她。咬她的痂子,吸她的血。

  像电影里一样。像你们在网上玩的那样。现在来真的。这血肉之躯就在你面前,梦魇一样挥不去。与其如此,不如索性面对。你咬。

  牙齿咬在肉上的感觉异常奇特。特别是别人的肉。像有联系,又像没有联系,像咬着自己的舌头。

  她叫了一声。

  疼吗?

  不疼。她却说,没关系。

  那是宽容吗?你宽容我,我就不客气了。你又狠点咬。疼吗?你又问。

  与其是在关心她,勿宁是在提醒她,要唤醒她的痛感。这可是她真实的肉啊。

  她说,疼。我感到自己已经像辛长绪,脊肉烂溃。

  你知道,这是晋代名医皇甫谧记述的当时食五石散中毒者的惨状。她这样说着,简直很快活起来。

  你也说:更像王良夫,痈疽陷背。你是一堆烂肉。

  她说,这是我罪有应得。我是烂女人。我很坏。你把我的肉挖了吧!

  不……你说。

  求你了。

  好。你说。你瞧见自己拿出了刀。雪亮的刀。菜刀,你们厨房里的那把。她曾经用它宰过无数的生灵。你把它捅进她的阴道。

  她猝然跳了起来,挣扎着,抽搐着。这可不是假模假样的注射器。

  你瞧见自己把刀一旋。

  你瞧见自己挖出了她的阴道内肉,那个收缩性肌性管道的内壁肉。有很多横纹皱襞。你以前只是在性交中感觉到,现在,真正看到了。

  那皱襞里掬满了脓液。还有蛆。

  女人的阴道原来是这么脏啊!这是我们出生的地方。我要剁了你!我要剁了你!你瞧见自己挥刀把它剁成肉酱。她嚎叫着。你剁。毫不留情。这是对自己以往误入它的清算,是在斩断自己的劣根。

  你感觉从来没有的清爽。

  你们像两只穷途末路的野兽,趴在那里喘气。

  接下去又该怎么玩?

  你把我杀了吧!你对她说。

  好,要我怎么杀你?她说。这话里有一种特殊的温柔。

  随你。你说。我把我交给你了。

  你这样时,感觉很甜蜜。

  该怎么杀死你呢?她说,这生命已经储蓄了这么多的能量,要杀死它,就好比把一只胀得满满的汽球压爆。所以死是痛苦的。我曾经寻思过的,怎么死才不痛苦?跳河?跳楼?上吊?吞药?自刎?躺在浴缸里割腕放血,等待死亡?都不行。

  确实。人很难揣着感觉杀死自己。你想。也许吃安眠药是个办法。老芳原来的丈夫就是这样自杀的。可是,发现他尸体时,他的神态也令人不寒而栗。眼球都翻出来了。可见死前也是做过一番痛苦挣扎的,只不过不在外在动作上显示出来。

  你也从而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老想着要和他一起去,却一直没有饯行的原因了。你怯弱。你没有决心。

  这决心要别人下。

  她说话了:我们去游泳好吗?

  游泳?你不明白。你们家有游泳池,造价昂贵。可是已经很久没有用了。

  是的,去吗?她说。

  好。你说。你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上跳台,跳水。她说。

  你并非不会跳水。你不明白这跳水跟死有什么关系。你走到窗前,望得见游泳池。你忽然发现游泳池里的水已经干枯了。往那里跳,无异于跳楼。你明白了。

  你一直没有发觉游泳池已经没有水了。她知道。也许她一直在关注着怎样才能杀死你?

  也无所谓了。你想。你真的对死无所谓。不死,这生活该如何继续下去?你走出屋子。她却没有动。她不出来。她说,我在这里遥控你。

  遥控?同在一幢住宅内,居然用遥控?也许这就是现代生活的奥妙之处:咫尺天涯。

  你走了。

  我会给你打手机。她又说。

  咫尺天涯。你又想。是啊,到时候我站在高高的跳水台上,只有这声波能呼得到我。

  好啊,你说。你不打给我,我就会一直走,走上跳台,走上前去。

  她说,好。你走了。她忽然在后面问了一句: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她不是知道吗?她这是怎么了?是为了抉别?是一种仪式?是对赴死的确认?好吧,你想。你告诉了她。

  你走出了房间。外面的空气新鲜得有点凄凉。你向游泳池走去。手机没响起来。

  你上了跳台。手机仍然没响。

  你向前走去。跳板上下晃动。你感到晕眩。你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想去这里感受死亡的感觉?

  你向前走去,跳板越晃越厉害。好像你不跳,它也会把你掀到下面去。你腰间的手机仍然静悄悄的。她怎么了?难道她是玩真的?她在做什么?也许她正在窗口望着你呢。好啊,原来如此。是不是我入了她的圈套?也许从最初开始,从你有了第一桶金的时候起,她就在预谋着杀死你。所以她才折腾出那么多事情来,归结那么多理由。最险恶的人,就是跟你一同睡觉的人,就是睡在你身边那个人。但是也结束了,全结束了。你心灰意冷。

  你的脚尖跟跳板众点的距离只有二十公分了。没有动静。

  她真的想让我死。即使吧,不是为了钱。她实在太恨你了。实在太厌恶你了。一对夫妻厮守(这词用得好!)了八年,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爱了八年,也会生出仇恨来的。她要敲开这锁链。

  我为什么要给她手机号码?你忽然想。走吧。现在,只有十公分了,你就会滑下去。到时候即使你不想下去,也会滑下去的。你闭上了眼睛。

  手机蓦然响了起来。

  你猛地回过头。

  你简直感激她!

  你想冲进她的房间,抱她,吻她……

  她在手机里叫:都怪我。我太迟叫你了!

  不不,怪我!是我罪有应得。你说。

  不,是我。

  不,是我……你坚持。你要一味地把罪责拉到自己身上。负罪比无罪更深入人心,付出比索取更幸运。

  也许她也是。她也坚持着。是我错了!

  其实都不是谁的错。你们是立在风中的两盏孤灯。你们彼此靠着,彼此遮挡着,不要被风雨扑灭。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从来,从来……

第八章

  你提议,去北京走一趟。

  那是你们来的地方。也是她的娘家。

  你们上路了。从南到北。按原来你带她来上海时的路线,坐火车,硬座。逆方向而行。

  火车站早已经变了,仍然是熙熙攘攘,人群涌动,提着大包小包的,扛着行李的,仍然是没有一个不相貌邋遢。但已经大多不是当年的阶层了,大多是民工。你们也不是原来的你们了。你们混迹在他们中间,受着挤压,有好几次险些被挤倒。他们似乎也觉得你们怪,不时有人从后面抄到前面来,回头瞥你们一眼。从他们的目光中,你们感觉到,你被他们宣布成异类。

  你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你们已经被时光抛弃了。当年,你被淹没在人群中,可是你却是森林中露出尖头的笋。那时你父亲还在世,你带乐果来时,父亲和表弟来接你。表弟问,毕业啦,有什么打算?你说,我要下海经商。表弟道:哎,这才是阿拉上海人!

  当时浦东正在开发,整个上海是个大工地。从车站到你们的家,路上堵了好几次。你们没有小车,也没有钱打出租车。只能挤公交车。你心想:他妈的我要有钱,做生意!

  车上拥挤不堪,人的上头是人,那是有人爬在上面放行李。一个男人居然光着膀子,已经是冬天,在这样的天气居然光着膀子,有一种暴力的感觉。你不禁兜了一下她,提了一下行李。一个人踩在座位椅背上,颤巍巍地,他在解他的行李包。他笨拙地从里面掏着什么,最后让好多东西丢了出来,丢在地上。他慌忙跳下来捡,那边又紧张地瞅着行李架上裂开嘴的包。你禁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列车向北。窗外渐渐地脱去了江南的绿色。高楼大厦不见了,乡间精致地镶着花边的小楼房也稀少了,换之的是一片空茫茫的田地,几堆麦秸垛。偶尔闪过一两间平房,老旧,灰黑。整个画面是灰色的,好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从南往北,时光倒流了,二十一世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八十年代……

  你们相互靠着。你们当年就是这样靠着来上海的。坐得身子发酸,发僵,发麻,发疼。然后聪明的你想个办法,对换个位置,这样姿势就可以改变一下了。你们这样靠着睡觉,不敢一起睡去,只能轮流睡,留一双眼睛看你们的行李。上厕所也是。到了一站,车停下来,你们也不敢一起出去走。

  为了在一起,走出车厢的一个就兜到你们座位所在的窗前,跟另一个说话。外面的空气真好啊。这是一个晚上。真宽敞,有一对男女借着夜色躲在站台边树丛里接吻。你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亲热了。你原来是每天都要搞她的,无论在哪里,找个偏僻的地方,甚至在学校教学楼楼梯底下。但那几天你们没有搞。也奇怪你也不太想。也许是因为疲劳?因为旅途紧张(也许还因为你们是顶着她父母的压力来的)。你们是相依为命。相依为命?因为生存受到了威胁,你们要求生,把别的一切淡忘了。

  生命真的那么重要吗?吃、喝、睡、穿、住,猪!肉体其实只是托词。肉体的疲劳?其实疲劳时人更容易有性的欲望,睾丸吊得紧紧的,阴茎绷得结结实实的,就像过度疲劳的肌肉,硬梆梆。

  精神的疲惫。也许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其实在这之前你们曾经搞过一次。到德州站时,你们曾一同出来了。你也不知道怎么没有考虑到行李问题。你们去站台上买东西,你看到德州扒鸡,可是你囊中羞涩,只得买了边上的大葱卷饼。你沾上酱咬一口,被辣得流出眼泪来。你是南方人,吃不了这辣的。她就偏要你吃。她说你体验一下山东农民兄弟的甘苦吧!你说,要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去死!

  说得好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不,你诗人的一面就出来了。但其实你是什么鸟本事也没有。你只会做诗,还有,敏感。

  车一走,厕所一开,你就把她拽到厕所里,关起门来搞了起来。那是你们这旅途中的唯一一次,后来就疲蹋了。

  德州站又到了。站台上有更多的摊贩车,都有卖扒鸡。包装也精致了。小贩们叫卖着。你们没有买。你们在往前追忆。

  ……八十年代末,物质这概念还没有被你摆进大脑。你想的是:理想,爱。男女那种事,接近理想的,叫爱情,一接近物质了,就叫性,叫婚姻了。你们冒冒失失毛毛躁躁就把爱情给表达了。第一次,你并没能进入她,只是在她的大腿间磨了磨就泻了。你甚至没有充分硬起来。你只吻着她,摸着她,怯生生又大逆不道地。

  ……那一次,你第一次成功地进入了她。那是在一个树林里。你后来一直没有找到那片树林。你奇怪在天安门广场边上怎么会有那么一大片树林呢?你们逃到了那里,后面有警察在追。你们趴在地上。你非常恐惧。你猛然把她死死压住。起初她还以为你是为了保护她,不料你却对她动手了。据说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往往要向更弱者开刀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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