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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前不久政府才私下里搬出一条心规定，道士不得对普通人使用具有攻击性和一定副作用的法术。
很不巧的是，身体差一些的人要是用了魅惑符的话，会在段时间内产生一定的幻觉和记忆错乱，故而我现在一口袋的符篆，却没一张能光明正大的用在魏校长身上的。
据他所说，那一届的确是他从师范大学毕业之后接受的第一批学生，印象也真的很深。
“当时罗紫薇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小学进来的，并且成为这个班级的班长。那时候她家里条件不大好，住的还是原来的老房子，郑秀秀就住在她对面的花园小区里，两人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相互认识，所以说她们俩在进来之前就认识了，感情也最好，下了课经常在一处玩儿……”
打开了话匣子的魏校长嘴边掠起一丝微笑，像是回到了那纯粹的时光里。
罗紫薇吧，从小成绩好，长得也很不错，不仅在班级里，就算是整个年级也是很受欢迎的。
而郑秀秀和她则恰好相反。
学习一般，外貌一般，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家庭背景好了。
而周凡义和王霞二人是班级里的刺儿头，别看一男一女，但都不好好读书，成天的瞎玩儿，还抽烟喝酒，在学校外面欺负小学生，甚至和其他学校高年级的小流氓混在一起。
志趣相投，可不混到一起去了，那时候有个名词儿特流行——哥们儿，还有衍生词——姐们儿。
所以啊，一男一女混一处，也没啥奇怪的，小混混里很常见。
有意思的是，男的吧对罗紫薇有意思，女的吧为了显示一下哥们儿情义，就凑上去拉红线。
当时的小孩儿可不就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即便是在新官儿上任三把火的魏老师教育下消停了两年，等到升了初二的时候，小火苗终于是再也憋不住了。
这俩瞎折腾的小孩儿拼了命的追求罗紫薇，还赶上这俩货都是有钱人家的宝贝儿，一个是为了追求心仪的丫头，另一个是为了自己“兄弟”，家长又是一个赛一个的阔气，想当然的追啊追的就追出火气来了。
某一天放学，两人就在校外小马路上把罗紫薇堵了，顺带的还有和好朋友一起回家的郑秀秀。
也就是那一天，这俩不省心的熊孩子死缠烂打的从俩姑娘口中得知罗紫薇看上的是隔壁班的孟小军。
但是几人都不知道的是，郑秀秀其实对周凡义很上心，另一头被俩小破孩儿记恨的孟小军呢，瞧上的是不学好的王霞。
到此为止，就是他们五人混乱而纠葛的关系。
十来岁的小孩儿，整的和偶像剧似的。
我抹了把脸，看着独自在那儿乐呵的魏校长，不解的问道，“这就完了？”
“哈哈，怎么会。第二天下课，周凡义就带着一水儿小坏蛋把隔壁的孟小军给打了，哼，我为这事儿还被老校长骂了呢。”
魏校长笑笑，接着往下说，但是后来他的脸色都没有之前那么愉悦了。
因为啊，这后头还发生了几件不怎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首先，周凡义和他那群不读书的小伙伴下手都不算轻的，导致孟小军一条腿折了，而他被叫出去之前好巧不巧的就坐在自己位子上给王霞写小情书。
呵，他的断腿王霞还有一份功劳呢。
这事儿闹的不小。
早恋，群殴，目无法纪。
涉事的学生都被开了警告处分，由于这事儿是魏校长这个班儿的人挑起的，因此当时还年轻的魏老师被扣了奖金和工资，还被老校长一顿痛骂。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魏老师从此以后更严厉，更冷酷，除了体罚没用上之外，啥法子都用了。
间接导致班级里师生关系紧张，以前不和睦的好学生和差学生都对他有意见，结果胆子大的几个就想了个法子，当时特流行的请笔仙，想吓唬一下魏老师。
当然，这建议是胆儿忒大的周凡义提出来的，好哥们儿王霞当然和他站一边儿。
自群殴事件之后就和周凡义关系紧张，但对王霞执迷不悟的孟小军也加入了进来，故而让原本打算围观的罗紫薇也忍不住拖着好朋友郑秀秀一起。
结果，诡异的五人小组成型了。
“呵，这事儿您都知道啊，说明他们失败了吧。”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来了，要是成功的话，魏校长说不定得死了。
请笔仙实际上半真半假。
真的是确实能叫到不是人间道的玩意儿。
假的是那不是仙，而是鬼，至于是恶鬼，还是好鬼，全看运气了。
而这，也是法术的一种。那么，为何普通人也会使用法术？这是因为这类法术催动时需要的力量是所有法术中最小的，因为没有固定的目标体，也就是魂魄，只要附近有鬼魂，闲的没事儿就能跑来凑热闹。
依靠的绝大多数是人数聚集起来后凝成一股的阳气，这也是为何小道传闻说的，要在午夜十二点做，最容易成功。
因为那时候阴气最为旺盛，微弱的阳气在一堆阴气重更为明显，几乎是黑暗中的一盏路灯。
再者说，请笔仙在咱们专业的领域内其实还有一个名字，招鬼。和我用过的招魂术不同，这种法术并不能让一个特定的魂魄出现，只能随机抓一个来。
虽说飘荡在人间道的魂魄，还是以纯净的居多，但挡不住有些落网之鱼啊。
然而，就在我脑补几个小孩儿是如何失败的时候，那头的魏校长说了句让我惊呆的话。
“不，他们成功了，还真的整到我了，”男人摇头苦笑，“否则我也不会发现这几个小孩儿背地里搞这种小动作，我在这之前从来都不相信这玩意儿，现在嘛，不信不行啦。”
说着，他还伸手指了指对面，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去，赫然发现在我背后的玻璃橱门上挂了个驱邪避凶的八卦图。
只是，是个假的，要不然以我那么敏锐的感知，不会感受不到。
不过嘛，这话我是不会说的。
“咳咳，这一段能具体说一下吗？”
说不定就是关键呢，五个人先后死去，还都在天华侧门，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
魏校长点点头，“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搞得小动作，只是每天我出门都很背，不是摔了一跤，就是开车撞了人，要不就是头顶有东西砸下来。侥幸的是，都没什么大事儿，全部小打小闹，我也没处什么问题……”
后来还是他当时的女朋友看不下去，拉着他去寺庙里烧香拜佛，连续三个月，初一十五必去上香，这才缓解了过来。
当时他还半信半疑的吃不准，但是有一天他班级里的一个小丫头放学后来他的办公室里，扭扭捏捏的说了她看到的事儿。
原来啊，是周凡义他们五个人有一次在一个工地角落里玩儿请笔仙被小丫头看到了，这丫头吧起初也没说。
那时候年幼的小孩儿基本都笔仙，可流行着呢。
于是小丫头也就是看了两眼就走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在那个工地边儿上瞧见了，而且很巧的是，他听见了那几个小孩儿说的话，是要他们班的一个同学倒霉。
那丫头好奇心重，就躲在拐角的垃圾袋后面听了起来，但蹲的时间太长，脚麻了，人一歪就弄出了点响声，被那几个小屁孩儿给听到了。
握着笔的几个人一顿，在周凡义的眼神示意下本想借着继续，然而郑秀秀那个不长进的，被对方吓得手一松，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游戏被迫中断。
五人均是浑身一冷，玩儿过一次并且成功见到魏老师倒霉的几个孩子早就相信了这是真的，现在中途停下，想当然也是听说过后果的。
这一下可不是慌了么，尤其是脾气最大的周凡义，几步上去揪出傻呆呆坐在地上的小丫头就是一顿揍，这才让人家去和魏老师告的状。
“所以，你后来怎么处理的？”我神色逐渐凝重，这些小道消息也不完全是假的，至少在中断游戏的惩罚上还是有几分真的，就是被招出来的魂魄若是没有送回去的话，就会一直跟在召唤者的身边。
一个活人如果身边长期有鬼魂跟着的话阴气极重，会损毁人的寿数，运气也会变得极差，而且要是那个鬼魂有歹念的话，那就更危险了。
一般来说，阳气重一些的能克制一点儿，至少不会出人命，但肯定也讨不了好。
阳气弱的，就更惨了。
“……我很后悔，”魏校长眼底泛红，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档案袋，“当时我的处理方法如果不是那么极端的话，或许那个小丫头就不会出意外……”
“什么意思？哪个小丫头？”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了一下，事情好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第1207章 报应
魏校长捏着鼻梁苦笑，“起初周凡义死了我还没在意，毕竟人总有个意外么，不过后面几年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个，一直到目前为止，参与当年那件事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再也没办法瞒了。”
男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抖着手拉开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拿出一个档案袋，上面布了一层灰，看着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
“这是……”
我心里一凸，不由自主的想到方才魏校长说漏了的话。
“是黄媛媛，那时候躲在暗处偷看他们的小丫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魏校长接着道，“我想着，既然那几个小孩儿都出事了，说不定真的和过去的事情有关，这个孩子的资料你们应该也用的上。”
看我接过档案袋，魏校长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一抹微笑，这还是我从进门到现在，头一回在他的脸上看到那么与世无争的笑。
男人放下了老板椅后背，冲我们摆摆手，“两位长官，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能够对你们有帮助。人老了心也老了，有些东西看的也比以前淡了，有任何需要的话你们尽管来找我就好，今天，我累了……”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魏校长双眼缓缓合上，呼吸平稳，居然就当着客人的面睡着了。
拍了傻眼的柏菱一把，小姑娘年纪经验不足，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束手无策，“咱们回去吧，已经是大丰收了，这家伙还算是配合的。”
压低了嗓音，我凑在柏菱耳边说道，顺带的拉了她胳膊一下。小姑娘顺从的借力起身，临走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回头，眼底的疑问我看的清楚。
等轻手轻脚的关上办公室大门之后，我敲了下她的脑袋，“别想些乱七八糟的，魏校长虽然一开始有些隐瞒的举动，但他提供的线索可是杠杠的，没有这些资料，咱们都未必能联系上来，啧，一群没事儿干的小破孩儿。”
都特么是作业太少给闹得。
“……嗯。”
柏菱应声，垂着脑袋跟在我后面走，手里抱着几摞档案袋，都快要把她的小脸给遮住了。
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怀疑魏校长么。
说实在话，刚才那中年男人唧唧歪歪的时候我也想过会不会和他有关系，但是真正逼的他说话之后，我就知道，这人呐也的确是称不上什么好人，更算不得是负责人的班主任。
当年魏校长还只是魏老师的时候，和当今大部分毕业生一样，在乎和纠结的都是每月月底，到自己手上的那几张红票子而已。
说白了，能真的关系学生的模范老师还能有多少，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故而那时候他自己被几个小孩儿耍阴招给完了好几个月，后头也没少从他们身上找回来，告诉家长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平时背地里算计的可利索了。
即便魏校长那时候自己的年纪也不大，但是和几个小孩儿斗还不是三二一的事情，况且就那几个熊孩子，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愣是没能发现动手的正主。
不过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候他们以为请笔仙被黄媛媛给打断了，所以认为没有成功就不会作用到姓魏的身上，自然就不会过多的在意。
顶多也就发现他们的班主任最近怎么是不是的会摔上一跤，出个洋相啥的，这么一来他们的心情倒是在担惊受怕中好了一些。
小孩子嘛，再怎么不懂事儿，也不会太过分。都是有爹妈教育老师敲打的货儿，一个两个的能嚣张一时，却也得瑟不了太久，尤其还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
想必那个黄媛媛没少挨揍吧。
郑秀秀，罗紫薇和孟小军还好说，周凡义和王霞就不一样了。
那时候三人小分队还都是好学生组合，后边儿俩就凶了点，被吓着了丢了面儿必然是要找回来的，那时候在外面瞎混的小流氓不都这样么。
因此我觉着黄媛媛的童年估摸着不好受。
我带着柏菱离开山泉小区的时候早过了学生补习的时间，偌大的校园里一个小孩儿都没有，倒是校门口还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子在等家长来接。
匆匆扫了一眼，我就抬腿就走，然而就在红灯变成绿灯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眼熟的鬼差撒着腿就朝我这里跑过来，下意识的抬手打了个招呼，不过对方很急的样子，只摆了摆手就接着往前冲。
学校？
我扭头看向正撒丫子往校门里窜的鬼差，没来由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啦？”
柏菱跟着人流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之后又怎么回来，两手都抱着档案的她只能拿手肘捅了下我，“那鬼差欠你钱啦，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你说补习班都结束了很久了，老师也该走的差不多了吧？”
我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句，不等她回答也急吼吼的追了上去，火烧屁股似的着急的很，愣在原地的柏菱扯开嗓子嚎了几声都没喊住我，一跺脚气呼呼的也跟了上来。
在经过门卫大爷的时候我冲还没反应过来的老人家喊了声“有东西拉校长那儿了”便卯足了劲儿的往刚刚出来的办公室冲。
要不是周围有人，我真是恨不得一张极速符拍在身上。
吭哧吭哧的跑上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已然喘不过气儿，只能伸手扶着门框，指着门里的鬼差一阵比划。
“哟喂，张先生怎么来了，有事儿？等等哈，我这儿收完今儿个活就干完了，一会儿咱喝酒去慢慢说哈。”
鬼差大喇喇的照着生死簿分册上的名字对着呢，嘴里嘀嘀咕咕的照着本儿念，“魏坤，享年五十五岁，于……”
妈的，都是命。
我看着仰躺在老板椅上的魏校长，嘴角边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双手交叠摆在腰上，除了没了呼吸之外和我离开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明明刚才还有生机，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去了，我甚至都还没过马路呢。
“他……是该今天死的么？”
稠酌半晌，等鬼差念完了本儿，我才开口，两道眉毛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我瞅瞅哈……哦，不是，本来还得有俩月呢，上个月才查出来的胃癌晚期，怎么着还能拖一拖，但是这人忽然就没了生的**，提早就嗝屁了，都没赶上过年。”
鬼差耸耸肩，从老板椅上勾出了魏坤的魂魄，莹白色几近透明的魂魄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发现另一个“自己”依旧躺在那儿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难得的没有任何不舍。
因此当他转过头看到站在门边儿上的人之后，也没敢开口说话。
“都说死人的话最真，魏校长，您也算赶上这一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有想要说话的**，瞥了一眼拿锁魂链串住魏坤的鬼差，他目光在一人一鬼间打量，最终还是抵不过我的请求，无奈叹口气。
“你俩先说着哈，过十分钟我再来。”
鬼差摇头晃脑的慢慢消失在原地。
剩下的一人一鬼这才有心情相互打量。
“为什么放弃治疗？要是去医院接受化疗的话，明明还能再撑一段时间的。”我盯着魏坤的双眼，这人啊成了鬼之后，也不知道怎的平白就和蔼了不少，我想若是当年他教育周凡义那一届的熊孩子也是这么个样子，会不会事情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五个小孩儿自己作的孽，但是在背后推了这一把的却是他。
一个当老师的为了自己的工作，奖金，评价，严厉教导也说不上错，不过在小孩儿们最需要人引路的时候却没能割舍出那么一点儿时间来教育他们，这是撇不清的责任。
教书育人，魏坤可能做到了教书，却没有做好育人。
我不知道当时他班级上还有没有走上歪路的孩子，也不清楚这家伙后来教导的几千年甚至上万的学生中还有没有刺头，但是听了他说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