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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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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大开着。

    从门口看过去,这些汉子都身材高大,显然是剽悍勇士。且都是便装,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孙元心中疑惑不解,又有警兆升起。

    他朝手下点了点头,然后猛地跃进院子,大喝一声:“什么人,报上名来。本城已经实行宵禁,尔等深夜在此聚会,意欲何为?立即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

    看到一涌而入的孙元等人,看到孙元手中的火枪和朱汀拉圆的硬弓,院中众人面面相觑。

254。第254章 蒿里行

    突然,一阵洪亮的声音从正对面的堂屋传来:“可是以区区两千人马击溃三十万贼军,又单骑入泗州设计生擒贼寇高迎祥的孙元孙大将军?”

    有人推开了堂屋大门,孙元定睛看去,却见厅堂中的地上放着一口火盆,一个黑瘦矮小的的中年人正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火光摇曳中,那人的面容看起来如同生铁铸成一般,不是卢象升又是谁?

    堂屋正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上面画着一头梅花鹿。画下面的桌上堆满了书籍,有扈从小心地侍侯在一旁。

    火盆上还座着一口水壶,里面温着一角黄酒。汩汩的热气中,黄酒的香味从门口弥漫出来。

    此刻的卢象升已经喝了不少酒,额头微微见汗,身上的洗得发白的棉袄已经敞开,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竟是放浪形骸,再没有半点五省督师,三军统帅的威仪。

    见到是卢象升,孙元心中一阵惊喜。

    到如今,这场战争孙元算是彻底打完了,按照他的想法,明日一大早就会辞别卢象升到滁州去,带着部队回宁乡。毕竟,方日昌那鸟人在生前下了命令要肢解宁乡军,还给自己手下的大将都下了调令,并派了新的军官过去接收部队。自己若再耽搁,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不过,在走之前,自己还得见卢象升一面,开诚布公地谈谈。看能不能得到卢象升的提携,最好能够顶替方日昌死后大河卫指挥使这个空缺。而且,方日昌的死,孙元也需要向卢大人解释。

    孙元一恭身:“末将孙元,拜见卢督师。”

    “不用不用,千军万马的统帅,纵横沙场的无敌将军,也不需拜我。呵呵,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跪人,就不为难你了。”卢象升哈哈大笑:“快进来吧,今夜月色甚美,正好把酒言欢。”

    “谢督师。”孙元应了一声,大步朝里面走去。心中又是尴尬,又是惊喜。卢象升这人治军甚严,平日看起来为人温和,却是个不好亲近之人。今日却如此随意,显然是拿孙元当自己人了。

    见孙元进屋,坐到自己身边。卢象升提起温在热水中的酒壶,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扔给孙元,接着打了个酒嗝,挥了挥手中那本书,笑道:“这间院子的主人原本是本官门生的子弟,此人虽然在科举场上没什么成就,却也是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人。这些年足迹遍及大将南北,塞北江南,见识也广。且,此君欲效仿当年徐霞客,将旅途所见所闻述诸文字,传于后世。”

    孙元提起酒壶,里面的酒已经不多。他学着卢象升的样子,一口将酒喝尽。

    卢象升用手抚摩着手中的那本书:“这次某进了泗州,机会难得,随便来这里看看。为将者,当知天文地理,此人所著之书,尽录各地风土民情,颇有些意思。只可惜,此书却没写完。”

    说着将书递了过去,孙元接过大约翻了翻,这书上记录的大多是河北和山西大同一带的风物,详细到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小山,都是异常的详细。

    他心中突然一动,想起真实历史上的记载。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督师这是要离开东南了吗?”

    这话刚一说出口,不但屋中的其他几个扈从,就连卢象升也变了脸色。

    良久,卢象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孙元道:“孙元啊孙元,想不到你带兵打仗当世一流,心思却是如此聪颖慎密,见微知著,一叶知秋,当真让人又惊又惧。还好,你是我朝廷的军官,而不是反贼。”

    孙元听到这话,心头一惊,背心有毛毛汗出来,尴尬地说:“孙元当年去中都的时候,却被贼军裹胁过,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逃出来了。”说着,就用尽可能简短的话将当年那桩往事大约说了一遍。

    卢象升听完,感慨一声:“不容易啊,不容易。这地方上的胥吏残民害民,国事大多坏在这些蟊贼手头,这才有遍地流民反贼。”

    孙元接嘴:“当今陛下乃是尧舜之君,可是,就怕下面的人领会错了圣上的旨意,将经念歪了。”

    “却也是一件无奈之事。”卢象升:“孙元,你又如何猜出本官要离开东南?还有,本官要考一考你,我下一步又要去哪里?”

    孙元:“东南战事到现在也算告一段落,可北方建奴势头正旺。我朝能征善战的军队又都聚在中原一地,且,我朝对东北用兵鲜有胜绩。想必朝廷也欲扭转此颓势,想调都督师北去,执掌宣府、大同军军务事。刚才末将见督师读这本游记,故而一猜。”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竟猜出来了,好个孙元!”卢象升放声大笑起来。

    孙元:“这本书上对燕赵地理记录得极为翔实,正合督师之用。只不过没有写完,甚是可惜。督师这次若去北方,不妨将此人带去参赞军务。”

    “不行。”卢象升摇了摇头。

    “人才难得,怎可错过。况且,此书作者同督师又有渊源,末将不明。”

    “此人却是不在人世了,已于去年六月死在河南。”卢象升突然悲苦地摇了摇头。

    “什么?”孙元心中叫了一声可惜。

    “此子去年游历山西归来,刚过黄河,就遇到了贼军。”卢象升用手抚摩着书稿的封面,眼睛里有泪光闪烁:“孙元,你没去过河南,却不知道那边的情形……过兵过匪,如梳如篦,已成人间地狱。去年某亲率大军在河南征讨贼人的时候,在河南南方山区,走了一整天,竟没有遇到一个活人。当地的城市里还好些,一出城,基本看不到村镇集市。恍惚间,某感觉自己好象来到了三国乱世之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说到这里,卢象升突然用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打着拍子,大声吟唱起来: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255。第255章 舞干戚以济世

    这一曲刚开始的时候,还慷慨激扬,铿锵似铁。但唱道“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一句之后,却低沉哀伤,声音也渐渐低下去。

    一阕终了,卢象升满面都是泪水:“年年大旱,空前兵灾,万姓百不余一,苦到了极处。孙元,你是江南人士,江南好啊,江南富庶啊!你又如何知道西北百姓苦到何等程度……那一年,卢某因公去西、海、固地区……正好见到农妇在田间劳作,所有妇人腰间都系着一个布袋,上面还粘着淋漓的鲜血。卢某心中奇怪,就问地方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元,你猜得出来吗?”

    孙元茫然摇头:“末将愚钝。”

    卢象升:“当地官员说,因为百姓太苦,壮丁们死伤殆尽,家中只剩妇人。所以,所有的粗活重活都落到她们身上。因为实在太劳累,又吃得实在太差,以至子宫从体内脱落。无奈之下,只能用布带子装了,挂在腰上。大凡一个妇人变成这样,却没几年好活了。”

    “啊!”孙元惊叫出声,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卢象升指了指身边一个扈从:“此人就是甘肃人士,若孙元你不信,可询问于他。”

    那人点了点头,大约是想到悲伤处于,突然“哇”一声哭出声来。

    孙元心中如熬如煎,眼睛里也有泪水沁出来。

    卢象升抬头看着天棚,喃喃道:“皇帝圣明,圣明无过天子。嘿嘿,这话大家也就口头说说罢了。但满朝文武却都知道,陛下的施政是出了问题的。陕西大旱、宁夏大旱、甘肃大旱,百姓流亡,急需赈济。可朝廷却拿不出一文钱来,问题是,如此大灾,天启、泰昌、万历、嘉靖年也不是没有过,可那时候却怎么就能赈济呢?”

    “如今,朝廷不但没钱安抚百姓,反进一步裁撤各地驿站、卫所,驿站卫所的人没有活路,就加入贼军之中。但问题是不裁撤,又能如何,不一样拿不出钱来维持?”

    “这些年,朝廷拆东墙补西墙,可如此下去,却如何腾挪得下去?”

    “连连整剿流寇,却不知道,这些贼人原本就是我大明的子民。他们之所以从贼,我等也有推卸不去的责任。这仗,卢某打累了,也厌倦了。”

    孙元:“所以,大人打算去宣、大督师?”

    卢象升点点头,道:“孙元,确实,你是能打仗的。也算是难得的将才。可你却没动建奴交过手,不知道那些来自黑山白水的蛮夷的厉害之处。想当年,朝廷一半的边军集中在辽东,可每战却是一触即溃。”

    孙元却是冷笑一声:“金人不满万,满万全无敌,孙元不敢苟同。”满八旗放在明朝确实算是一支强军,可明朝军队烂成这样,满清也不过是相对不怎么烂而已。他心中很不以为然。

    “你也别不服气,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有这个心气,我却很是欣慰。”卢象升叹息一声:“流寇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建奴却是心头大患。将来大明朝若是要亡,只可能亡在他们手上。这几年,建奴年年入寇,犯我京畿重地。朝廷早已有意调某入卫京城,某也有意北上。”

    孙元:“督师,眼见着贼军就要全数被我剿灭,你现在一走,岂不是前功尽弃?”

    卢象升:“某回京畿,河南不是还有洪亨九和孙传庭吗?洪老亨与贼人作战多年,经验丰富,值得信赖。又他主持剿局,贼寇覆亡在即,孙元你也不用担心。”

    孙元不住摇头:开玩笑,洪承畴若是能剿灭农民军,明朝还会灭亡吗?再说,他以前在陕西,不是被农民军打得灰头土脸。若不是高杰突然从闯营脱离,受了招安,成为镇压农民军的主力,现在的洪承畴只怕还龟缩在西安城中一筹莫展呢!

    洪承畴这也也是被人吹得厉害,其实,就历史上来看,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后来在辽西锦松之战的挂帅的时候,更是将辽东军的所有精锐尽数丢光,自己还做了清兵的俘虏。最后,可耻地做了汉奸。

    这样的人统领镇压农民军军务事,能剿灭贼军才怪。

    当然,这不过是作为一个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自然不好同卢象升明说。

    孙元突然觉得或许今夜就是改变历史的好机会,如果能够说服卢象升不去做宣、大总督,而是留在中原继续带兵剿灭农民军,李自成等人也就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孙元:“督师,不能北上啊!”

    “怎么说?”卢象升一脸温和,耐心地听着。

    孙元:“滁州大捷之后,贼军已然溃散,到现在已是兵无战心,只顾着四下逃窜。而且,我军又在泗州歼灭闯营大部。可以说,朝廷这些年对贼寇用兵到此际已经却得了丰硕的成果。只需再加一把力,就能剪除困扰我大明朝多年的匪乱。督师在南方用兵一年有余,熟悉地我军情,怎可轻言放弃。你这一走,不是功亏一篑?”

    “至于洪亨九、孙传庭等人,孙督刚去陕西,要想熟悉军队还需时日。至于洪总制,末将军说句难听的话,他这两年干得可不太好。而且,他手下多是辽东、山、陕边军,这些边军世代将门,狂妄自大,未必肯听从调遣。如今,如果不出意料,贼军失利之后,唯一的出路就是河南和安徽交界处的山区。辽东军多是骑兵,未必如洪总制之愿去钻山沟吃亏。而且,边军进入山区,也发挥不出优势。所以……”

    孙元音调铿锵地下了结论:“所以,末将大胆预测,若是让洪总制主持剿局,只怕结果不妙。在拖延上一两载,一旦辽西战事再起,建奴入寇。这些辽东边军只怕都要调回北方入卫京畿,而贼军就要死灰复燃了。”

    “而督师常年在南方用兵,麾下士卒大多是湖广人氏,习惯山地作战。进山剿贼,非天雄军莫属?”

    “打累了,打累了,这仗……这一年,见过太多血了,我天雄军都是兵无战心,急需休整。这次听说本督要去宣、大,三军将士都是心中欢喜,又如何肯再留下?”卢象升还在叹息。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天雄军中的军官大多是卢象升从河北招募的门生、故吏子弟,而士卒多是湖广人。严格说起来,并不算是正规的明朝军队。真若比拟,估计也就是清朝末年的曾国藩的乡军和李鸿章的淮军。

    卢象升如果留在东南,就算将贼军彻底剿灭,这支军队将来也会被解散。军中高级军官自然不愁出路,肯定会受到朝廷的封赏。可中下级军官数量实在太庞大,朝廷没有那么多空缺和财力安置他们。

    这次卢象升被朝廷调去宣、大两镇做总督,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边军已不堪使用,卢象升北方,肯定会将自己的老班底全数太去。到时候,大家伙自然免得了要正式成为朝廷军官。人人都有一顶参将、游击的帽子戴,这也算是一条好的出路。

    要知道,中国自古都有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军中的河北子弟们,但凡有辙也不可能上战场来卖命。卢象升军中高级军官大多是失意者和被家族淘汰下来的,想的就是看能不能在天雄军中觅到一个好的前程。

    卢象升去做宣大总督,这可是军中众人等待已久的机会,如何肯错过。

    他如今也算是天雄军集团的当家人,一言一行都要代表整个团体的利益,行不得快意之事。

    “督师!”孙元提高了声气:“你刚才不是还在末将军面前吟唱曹孟德的《蒿里行》,吟唱白骨露于野的惨状吗?你这一走,贼军得到休养,再过两年又出山陕、河南,真到那个时候,那才是‘马边县人头,马后载妇人’的空前惨烈了。须知,有一句话说得好‘舞干戚以济世’,这也是魏武王当年的座右铭。如今乱世已经降临,我辈自该以手中的兵器,护卫国家社稷,护卫百姓黎民。怎可因为厌倦,而置生灵于不顾。督师三思!”

256。第256章 意愿

    说完话,孙元站起身来,深深地拜下去。

    “好一个舞干戚以济世,想不到你却有这样的志气。”听孙元的话中隐约有责备之意,卢象升耸然动容,又不觉惭愧。

    他一伸手将孙元扶起来,感慨:“卢某羞愧,羞愧啊!”

    叹完,他一咬牙:“孙元你说得对,等到此间事了,某将前率天雄军追击各路贼军,一举剿灭这一大害。至于个人功名利禄,至于卢某的前程,对于江山社稷来说,又算的了什么。我辈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不留遗憾。”

    心中却又些微微的感慨,可以想象自己做出这一决定,必然会受到下属们的强力阻拦,军心士气还剩多少,也是未知之数。别人跟了你,想的就是依附到你身上谋个锦绣前程。你在要求别人出力的时候,也得给人家好处。

    可想,将来为了勒束部队,自己必然要清洗一批不听话的将官,部队的动荡自然是免不了的,人心的背离也是免不了的。而且,自己说不好还会背上一些骂名。

    可正如孙元所说,一个团体,相比起即将平定叛逆之后迎来太平之世,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把天雄军拼光打光,人人都没有个好的下场,又算得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这一决定,要让许多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从次进入军界,建立起一股庞大军门势力的努力毁于一旦,卢象升虽然心志坚定,却也感觉难过。

    又招了招手,命扈从又送过来一壶酒。

    这次,他也顾不得将酒温热,提起酒壶,凑在嘴上就一饮而尽。

    冰凉的酒液从嘴角漫出来,顺着胡须流下,洒满衣襟。

    良久,他将酒壶往地上一扔,哈哈大笑:“痛快,痛快,杯酒浇块垒,与你一席话,卢某心中却是畅亮了。这人若是没有私念,无欲则刚,人也活得通透。只可惜这一年多来,在疆场上抛头颅撒热血的将士们。”

    孙元一拱手:“太平之世,千秋功业,我天雄军留名青史,不也是军中诸君的愿景。”

    卢象升有些醉了,指着孙元哈哈大笑:“什么我天雄军,你孙元什么时候是我天雄军的人了?孙元,我见你宁乡卫的兵调教得很是不错,令行禁止,颇有当年戚少保的风范。这场大捷,若非是你,我卢象升一世英名毁与一旦不要紧,这东南局势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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