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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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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馆老板大惊,一想到等下打起来,自己的家什不知道要被摔怀多少,再看那关老先生瘦得更弱鸡一样,保不准就会死在这里。真出了人命案子,倒霉的还不是自己。这间茶舍不但开不下去,搞不好自己还得在牢房里呆上几日。

    他几乎要哭出声来,不住伸手去拦众人:“各位各位,关先生就是脾气坏些,得罪各位,你们也不要同他计较。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遭吧!”

    就在这个时候,那关先生的咯咯声笑得更响。那声音直如一把刀子刮在琉璃瓦上,尖锐得让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们要一个时辰的书,好好好,既如此,那老夫今日就再说一段好了。”

    这一声尖笑,让众人安静下来。

    定睛看去,却发现关先生那张脸上的伤疤已经扭结成一团。

    他那张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横七竖八都是伤痕,也不知道是因何受伤。大约是后来养得不好,伤口处长了不少赘肉,如一条条巨大的蜈蚣在面上扭结盘旋。多看上几眼,就叫人心头发寒。

    这个关先生是一年前来京城的,听人说他以前是顺天府良乡人,是个有秀才功名的寒门。家中尚有老妻和一子一女,平日间靠给人授馆做教书先生为生。崇祯九年建奴南侵时,老妻被人杀了,他和一子一女也被建奴俘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关先生却从敌人手中逃得一条性命回来了。

    不过,因为面容尽毁,也没人肯请他去做教书先生吓着孩子。无奈之下,关秀才只得去寻在京城衙门里做事的同窗,看能不能找个糊口的营生。

    但还是因为长得实在吓人,都被人一一惋拒了。

    没个着落,关秀才只能在茶馆里做说书先生。他毕竟是个读书人,又是做惯了先生的,口才了得。演义书中的故事一落到他口中,却说得丝丝入扣,叫人听得欲罢不能。不过,这老秀才自从来了茶馆之后,大约是想念去世的老妻,想念落在敌人手中为奴为婢的儿女,心情抑郁。说起书来也没多大劲头,每日只说一壶茶的书,得几文酒钱就罢手。然后沽上一角酒,卖上二两猪头肉,一个人缩在墙角喝成一堆烂泥。

    “啪!”一声,关秀才的惊堂木又狠狠地拍在案上:“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首词正是宋时大将岳鹏举的《满江红》,话说,金兵围攻陷汴京前后,大肆烧杀掳惊,****妇女,无恶不作。除金银财物之外,他们大量俘虏宋朝官员和百姓,其中女性尤多。金人特意索要女童六百”。据《瓮中人语》及载,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德刘皇后家、蓝从家、孟家,沿烧数千间。斡离不掠妇女七十余人出城……”

    “……被金兵押解的第一批有妇女三千四百余人,三月二十七日自青城国相寨起程,四月二十七日抵燕山,存妇女一千九百余人。一个月内就死了近一半。活下来的人是幸运的,但等待她们的仍是悲惨的命运。五月二十三日,赵构之母韦后、妻妃邢等宋俘终于到达金上京。六月初七,金国皇帝接见韦后等人,随后赐赵构母韦后、赵构妻子邢秉懿和姜醉媚、帝姬赵嬛嬛等十八人居住在浣衣院。其实“浣衣院”,并不主浣衣之事,实乃军妓营……”

    又是一壶茶工夫过去,关秀才又说了半天。可这次,大家却不太听得懂。

    终于有人大喝一声:“兀那姓关的,你说得是啥鸟书,耍我们的吧?”

    “对,听不懂,不好听,你说的是鸟毛啊?”众人又是一通鼓躁,已经有人将放在几上的瓜子皮、橘子和吃剩的果子朝关先生扔去。

    关先生一不小心额头上就中了几瓣橘子,汁液果然糊了一脸。却不去擦,却突然大声哭号:“听不懂就对了,听不懂就对了。前金、后金,大宋大明。这建奴还会来的,还会来的……这天下是要亡了……将来尔等的妻子老母,都要被后金建奴虏去做婢做妓。国破家亡,尔等都要做亡国奴,两脚羊……”却是声嘶力竭,长歌当哭了。

    “好个蔑片相公,如此诅咒老子,诅咒我大明朝。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有个听客彻底爆发了,也顾不得殴打有功名的读书人罪名不笑,猛地跳上台去,狠狠地抽了关先生一记耳光:“直娘贼,后金鞑子又如何,当咱们大明朝的军队是摆设吗?”

    关老先生却不躲闪,嘴角流血,只不住大笑:“打得好,打得好,崇祯九年建奴南下,我浑家被建奴一刀砍下脑袋的时候,大明朝的军队在哪里?我儿子女儿被建奴俘虏的时候,大明朝的军队在哪里?看着吧,看这吧,昨天的我就是明日的你们。你们都要做奴隶,你们都要做奴隶!”

    “疯子,疯子。”那人还待要打。

    一个十来岁的男子跳上去,一把将他推开,喝道:“干什么,殴打读书种子,今日定拿你去顺天府。”

    这人一脸的文弱,显然也是读过几天书的。可怪的是,他身上却穿着一件鸳鸯战袄,腰上还挂着一口大刀,却是军汉打扮:“关先生,是我呀,我是刘明啊,在先生哪里读过两年书的。想不到今日却在这里见着你,先生你变成这样了。”

    说完,就一把拉着关先生就朝外走。

    其他茶客见这人是关先生的学生,腰上又带着刀,心中畏惧,同时闪到一边。

358。第358章 建奴南侵

    老先生身子不好,被这个曾经的学生挟着走了半天,已是气喘吁吁。不片刻,就经受不住,叫道:“停下,停下。”

    那个叫刘明的人这才将关先生放下,长长一揖:“学生刘明,见过关先生。听人说,先生已经被建奴俘虏,却不想今日竟然能够在京城中见着你,不胜之喜。却不知道师母她们现在何处?”

    一听到刘明提自己亲人,关老先生眼睛里就沁出两点泪光:“你师母她……她已经死在鞑子手头,至于我儿子和女儿,被建奴抓了去。到如今,他们是死是活,又在辽东何处,谁也不知道。”

    看老师伤心成这样,刘明也是心中凄惨,沉默半天,才问:“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准备就这么在茶馆里说一辈子书,做侍侯人的活儿?”

    “还能怎么样,你看看我这张脸,跟个鬼似的,去别的地方,还有人肯要吗?”关先生凄凉地笑起来:“自从家园毁于战火,我权当自己已是一个活死人,混得一天算是一天罢。”

    “老师。”看着关先生那张可怕的脸,刘明眼睛里也有泪水沁出来。确实,这张脸实在太恐怖了,就算先生学富五车,只怕也没人肯要他。更别说,先生的学问也属寻常,否则,准备考了一辈子科举,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秀才。

    而自己,不也是混一天算一天,又如何帮得了他?

    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关先生手中,叹息一声,正要说声珍重,告辞而去。

    关先生也不推辞,接了银子,突然问:“刘明,我记得你家境还算不错,怎么现在却做起了军汉?”

    一听到先生问起这话,刘明一张脸涨得通红。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明朝军户身份卑微,自己好好的一个良家子却去做了军汉,叫人看到确实有些丢人。

    “先生,我家不是受了兵灾吗,日子过得艰难,就想去真定府台衙门投靠一个亲戚,想寻个差事。却不想,路上遇到渤海所的宁乡军,被人抓了丁。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却从军营里逃了出来,准备回家去。刚才渴得厉害,就进茶馆来喝口水。恰好遇到先生,先生一张脸变成这样,学生也是半天才将你认出来。”

    “学生怎么说也是读过几天圣人书的,竟做了卑贱军汉,叫先生失望了,惭愧,惭愧!”

    其实,这话刘明却是撒谎,去真定府投靠亲戚,又被宁乡军抓丁之说乃是他胡乱编出来的。实际上,前年建奴退兵之后,他一直在京城厮混。就在一个月前,在城中遇到一个老乡,如今正在天雄军川军王允成将军麾下做书办,邀他一道过去混口饭吃。

    又说,天雄军的军官们都是北直隶人氏,彼此都粘亲带故,遍地都是熟人,去了之后,也有个照应。

    刘明正穷得厉害,一听是去给人抄抄写写,薪俸还不低,立即就愿意了。

    可一进军营,不知道怎么的,竟被王允成看上了,被他打发去宁乡军做细作。说是让他瞪大眼睛仔细看看宁乡军是怎么训练的,部队为什么这么能打。看明白之后,才回去禀告,以便让川军照葫芦画瓢学学。

    被人派去做细作,刘明自然是老大的不愿意。可王将军有令,他却不好不执行。

    本以为那宁乡军和天雄军没什么区别,当兵吃粮,吃粮当兵,反正就是混日子。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之后,胡闹弄些情报,到时候在回去禀告王允成就是了,这任务不要太简单。

    去宁乡军之后,军队的人听说他识字,都是异常欢喜,立即充实进一线作战部队。

    接下来的事情对刘明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宁乡军的训练实在太苦了。每日眼睛一睁,就开始走正步,练队型,背着二十多斤的包裹在野地里跑,直累得浑身像是散了架子,到天黑才能上床。

    最最可怕的是,宁乡军的规矩实在太多。走路有走路的规矩,吃饭有吃饭的规矩,睡觉有睡觉的规矩,就连你洗干净的衣裳该怎么叠、放哪里都有规矩。但凡有一丝一毫出错,等待你的就是军法官花样百出的折磨。

    只在那里呆了十天,刘明就经受不住,直接做了逃兵:太他娘可怕了,爷再呆下去会被整死的,爷不侍侯了。

    “有什么好惭愧的。”突然间,关先生哼了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就算熟读《四书》《五经》又如何,遇到金奴的大刀,不一样要做人家的奴隶。依我看来,对强盗,就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对了,你所说的渤海宁乡军,是不是孙元孙太初的宁乡军?”

    刘明一呆:“先生也知道孙太初将军?”

    “废话,怎么会不知道。”关先生突然一脸的崇敬:“听人说,上次建奴入寇,朝廷大军畏惧金人,两个月了,竟不放一箭,任由敌人在我京畿纵横烧杀。只有宁乡军,在京南和敌人狠狠地打上一仗,斩首三百余级。”

    “可惜,朝廷出了奸佞,那阉贼高起潜嫉恨孙太初,污了他的功劳,陷害忠良。高起潜这等奸贼,该杀,该杀!”说到这里,关先生狠狠地一巴掌拍在路边的栓马柱上。

    刘明:“这事儿北京人都知道了呀?”

    关先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贼能不成还想一手遮天,瞒住天下人的眼睛?”

    说到这里,他面色难看起来,呵斥道:“刘明,刚才听你说去投了宁乡军为国效力,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老师甚是欣慰。却不想,你却做了逃兵,混帐东西,你不感到可耻吗?”

    刘明没想到关先生会这么训斥自己,心中有怒气涌起。可人家毕竟是自己的老师,却不方便回嘴,只将头低了下去。

    关先生继续骂道:“做逃兵,做逃兵……刘明,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连个功名也无,还真当自己是读书种子,去当兵还污了你的名节?若真有一天,建奴鞑子杀进京城了,国破家亡,你就算读了再多书,又有何用?终归是靖康旧事重演。若我是你,就不会当这个逃兵……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边军都是废物点心。又哪一支部队能够抵住建奴,只有宁乡军。若我是你,我就去做宁乡军的兵,随孙太初一起杀建奴,死了拉倒……家园尽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杀鞑子,我要救我孩儿回来……”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大哭起来。却没发现,刘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远处,刘明狠狠地朝街角吐了一口唾沫:“混帐的死夯货,你他娘算什么东西,还真将自己当成我的恩师了。要当兵,你怎么不去当。爷爷自在惯了,怎么可能去当大头兵。别说宁乡军,天雄军老子也不去了。”

    ……

    关先生哭了半天,这才发现刘明已经走了。

    心中一口气泻了,正要再回茶馆去浑浑厄厄混日子,突然间,前方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

    一个身着边军制服模样的骑兵大声喊:“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建奴十万大军入寇,已攻破墙子岭、青山口!”

    “什么!”街上几乎所有的行人都同时大叫一声,面上露出恐惧之色。

    墙自岭位于密云以东八十里的长城关隘,青山口则位于山海关附近的抚宁卫。

    在以往,辽东建奴已经三次入寇,战争规模一次比一次大。大明朝挨的打多了,京城人氏已经具备基本的军事、地理常识。

    抚宁卫乃是关宁军的军事重镇,东面又是重兵囤积的山海关。这次,建奴竟然从青山口破关而入,显然关宁军已经在人家手下吃了空前败仗。而且,敌人无惧明朝大军敢从这里南下,显然出动的兵力异常雄厚。刚才快马口中所说的十万之数当不是假话。

    至于墙子岭陷落,问题就更严重了。

    此处居高临下,一旦被敌军攻占,南面将是一马平川。清兵朝发,夕可至北京城下。

    前两次清兵南下,朝廷军队的鬼样子,百姓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于九边边军可谓是彻底失望。这次清军第四次南下,大明朝必然又是一场丢脸到家的败仗。

    这些年,京畿被建奴祸害得厉害。北京城外,到处都是无人的村庄和荒地。不少百姓都逃进城中谋生,这几年,北京城因为不断接纳流民,人口直接呈暴涨的趋势。

    城中百姓谁在城外没有几家亲戚,听到说建奴大军再次入寇,所有人都面色大变。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雇车备马,准备第一时间出城通知亲戚进城避难。

    满大街都是纷乱的人群,到处都是商铺上门板的声音。

    整个京城,陷入了无秩序的混乱之中。

    “长城又被建奴破了……”关先生目瞪口呆地站在街上,半天,才凄凉一笑:“我怎么说又,难道我对这大明朝已经死心了……儿啊,我的孩儿啊,你这次会不会被金人押着一并入京……会的,会的……建奴人丁单薄,每次入寇都会征用大量的奴隶做辅兵和民夫……上次我被建奴挟持时,所见的情形就是这样……”

    没错,这个说书先生就是上次被孔兆等人挤下悬崖的那人。

    喃喃地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

    立即伸手拦住一辆马车,将刚才刘明给自己的那锭银子递过去:“车把势,车把势,劳驾跑一趟。”

    那锭银子重约二两,足够普通人家三四个月的开销,那车夫眼睛一亮:“老头你要去那里,说好了,太远的地方我可不去。否则建奴一到,京城戒严,我不是被关在城外等死了?”

    “不远,不远,渤海所,也就两百来里,来回三四天工夫。”

359。第359章 老卒

    “什么,部队出了逃兵?”站在长城的垛口上,孙元皱起了眉头:“逃跑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心中也是奇怪,宁乡军的士兵成分简单:宁乡的卫所兵、前农民军的俘虏。这些人可谓都是完全依附到自己身上,与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现在的明朝实行的是严格的户口制度,没有官府和衙门开具的路引,逃兵走不出一百里就会地方巡检司的人抓住。

    这里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不像河南、山、陕,明朝政府的基础组织还在,尚未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再说,部队驻扎在宣府镇之后,军中的将士个人都升了官,可谓是皆大欢喜,已经有将士琢磨着将家小从南方接来,在京城安家落户。孙元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放弃宁乡军安生日子不过,而是要迢迢万里逃回江南去。

    宁乡自从崇祯十年大年初四进驻渤海所之后,迄今已经一年半了。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孙元学着古人的样子蓄起了胡子。大概是因为现代人的洁癖所至,他留的是短须,只上嘴唇上浅浅的一撮,可即便如此,还是让他感觉很不自在。不过,却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只有太监才是不留胡须的。身体发肤,得自父母,不能有丝毫损伤。若剃得光溜溜的,还不被人笑话?

    因为留着胡须,又经过了一年的北地风霜,让他的面庞变得黝黑粗砺,这一皱眉,却显示出一丝威严来。

    “是的,有人逃了。”韶伟羞得脸都红了,一脸屈辱:“逃跑的人是京城人氏。”

    “京城人氏,那就难怪了。”孙元恍然大悟,宁乡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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