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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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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大清河已经上了冻,人脚一踩上去,走一步滑三步。这么多人夺路狂奔,不可避免地发生碰撞。

    很快,河面上就倒了一大片人。

    人马相互践踏,到处都是筋断骨折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到处都是士兵的哀号。

    清军人马本多,再加上明军已经彻底崩溃,这一仗倒到现在悬念已经彻底消失。

    对清军而言,剩下的就是斩首多少级的问题。

    担架上,岳托还在直着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大清河,口中不住喊:“抬高点,抬高点,让我看得再清一点。”

    四个士兵竭力地将担架高举过头。

    岳托看到,在阴霾的飘着鹅毛大雪的天穹下,那条蜿蜒的大清河雪亮地横亘在大地上。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下面乃是密密麻麻垂死的明军士兵。

    天意如刀,人命如同蝼蚁。

    大清河开始慢慢变洪,那是明狗的血。

    一个贴身扈从跑到担架边上,小声道:“贝勒你的身体还支撑得住吗,这一仗已经结束了,还是下去歇息吧!”

    “不!”岳托摇了摇头:“我要同我的勇士们站在一起,直到最后。我大清,什么时候出过大战时统帅抛下士卒躲在后方的事情,我岳托丢不起这个人。”

    “是!”那扈从激动得红了脸。

    “好,好一个岳托!”

    “岳托将军,真不愧是我建州的好男儿!”

    “好汉子!”

    众将都是轰然叫好。

    岳托心中却是一阵苦笑,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冷,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也许,这一劫我岳托撑不过去了!

    就算是死,也得拖拉一些人陪葬。我岳托生得轰轰烈烈,死了,也要享尽荣耀。

    岳托将手指想前方,用尽身上仅存的力气喝道:“已经斩了王允成了,甚好。不过,高起潜还在军中,谁替我去将他的头颅带回来制成酒器?”

    没错,我死之后,得让一个明朝内相为我殉葬。

    “岳托,交给我吧!”一个身穿铁甲的武士在战马上拱了拱手。

    此人正是镶红旗中有名的勇士,是岳托母家的人。

    岳托艰难地笑了笑:“你成吗?”

    “岳托,不要小看人。”那人挥了一下右手中的连枷,猛地击在另外一只手所擎的盾牌,发出冬一声闷响。

    “不是,不是。”岳托轻轻道:“我是问你懂不懂用人头制作酒器?”

    “这个……还真不会……”那个勇士烦恼地摇了摇脑袋。

    其他人都发出轰然大笑。

    岳托:“你不懂,我懂。去将高起潜的脑袋取回来,我手上正好有合适的银匠。你乃是有名的勇士,我对你有信心。不过,你下手的时候仔细些,不要将高起潜的脑袋给弄坏了。来人,将我的佩刀给他。”

    “是,末将去了!”接过岳托的佩刀,挂在腰上。那勇士兴奋地长嘶一声,朝河边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吼叫:“高起潜,高起潜,高起潜!”竟是生硬的汉语。

    “杀了高起潜!”

    “杀了高起潜!”

    陆续有清兵的大吼响起,转瞬就连成一片。

    整个大清河的冰面也仿佛在这一阵呐喊声中,微微颤抖。

    这个时候,高起潜正好被乱军裹在人群中。

    他虽然骑在马好,可被这么多人簇拥着,却是走不动了。

    眼前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人挨人,人挤人。

    冰面实在太滑,所有人都走得趔趔趄趄,一旦倒下去,就再没有机会站起来。

    人若是站不稳,都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所有能够抓到的东西。

    很快,他的战马的棕毛上、鞍上,尾巴上都抓满了手。

    战马刚开始的时候还愤怒地尥着蹶子,高起潜看到,一个士兵胸口的肋骨被马蹄踢得粉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软软地倒下去。

    清脆的骨折声,喷出的人血让高起潜心中阵阵发凉。

    特别是看到王允成的头颅之后,他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都呆滞了。

    “哥哥,哥哥诶,咱们要死了!”高锦骑在另外一匹战马上,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口中不住大叫:“快想辙啊,快想辙啊,无论如何得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又如何?”高起潜突然大哭起来:“一败再败,山东局势到如今模样,已无回天之力。就算万岁顾念着咱家往日的情分,满朝汹汹,又如何能容我高起潜活下去?”

    “哥哥,哥哥,你不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吗?侍侯了万岁爷一辈子,他不会杀你的。好死不如赖活,只要活着回到京城,未必就没有办法。可现在如果死在乱军中,那才是真的死了!”

    “阿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抱着幻想?”高起潜苦涩地笑着:“还是王允成看得明白,战死沙场,好歹能够保全名节。若是逃回去……当初凤阳之变时,被押解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的官员,就是……就是你我弟兄的下场啊!”

    高锦大叫:“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活!哥哥,就算退一万步说事情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可我高锦还上不了朝廷的台面,也没有人想着要办我。哥哥,我是高家唯一的骨血,我要活下去,你快想法子护着我逃命啊!”

    高起潜看到声嘶力竭的弟弟,叹息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道:“锦弟,难道你还看不明白。这些年我高起潜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别的且不说了,卢象升阵亡,大家都将责任推到咱家身上。卢建斗可是东林的人,朝中的文官们都恨不得生吞了我。我若是死了,你还能有好?”

    可这话,自己又如何能同他明说。

    再说,就算自己想逃,这周围除了人还是人,直如掉进一口沼泽里,一时间却又如何脱得了身?

    战马已经彻底累了,口鼻中全是白沫,正在痛苦地长嘶。

    随着搭到这头大畜生身上的手越来越多,渐渐地就走不动了。

    高起潜甚至能够感觉到战马已经开始后退,开始朝地上瘫软下去。

    难不成,今日还真要被千万双脚踏成肉酱。

    高起潜心中一阵冰冷,然后咯咯笑起来:“如此也好,如此也好,死在战场上,至少能够保全咱家的名节。”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条黑影从远方冲来。

    马上的骑士威武雄壮,他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挥舞着连枷。一边将链子锤凶猛地朝下面的士兵头杀砸去,一边用盾牌将一条条人影撞得飞上半空。

    所经之处,就如同犁铧一般耕出一道人肉的通道。

    这人来得如此之快,只瞬间就挨到高起潜身边。手中的连枷也不停歇,不要命地打下去。

    一片惨烈的叫喊,满天都是飞舞的脑浆子。

    这人的力气是如此之大,竟能直接砸烂人体坚硬的头骨,显然是一等一个锐士。

    一口气砸死了四五个士兵之后,高起潜周围的士兵终归是害怕了,放开了手,惊叫着朝旁边闪去。

    高起潜坐骑压力顿时一轻,忍不住欢快地鸣叫。

    高锦也高兴起来:“好好好,对,就该这样,杀死这些龟儿子!”

    “高起潜!”那个骑兵大喝一声。

    “是啊!”高起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身子一颤。

    尖锐地大叫:“高锦快逃,是建奴!”

    直接和敌人面对面,对高起潜来说,还是第一次。

    死亡的阴影笼罩到头上,让他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狠狠地给了战马一鞭,朝前方猛跑。

    那骑兵冷冷一笑,手中的连枷舞成一团黑光,飞快地追了上去。

515。第515章 全线崩溃

    高起潜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的反应那么快过,身体里也充满了力量。

    他将身体伏在马上,浑身放松,随着战马的颠簸上下起伏。

    这感觉真好,就好象自己年轻了十岁一样。

    或许,强烈的恐怖,可以让人身体的潜力被彻底压榨出来。

    他甚至还来得极朝后面看上一眼,那个建奴骑兵虽然跑得快,可怎么也够不着自己。

    “或许咱家今日还真能逃出去,高锦说得没错,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我不能认输,我不能认输……”

    “啊!”突然,一股大力从背心涌来,他能够清晰地觉察背上的铠甲随着那股大力扭曲变形,而背上的肋骨也逐一折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体的力气突然消失,高起潜再也控制不住战马,身体一软,从战马上落下去,面直接磕在冰面上。

    冰面上有热血热乎乎地奔流,闪着红光。

    这个时候,剧烈的痛苦才从背心袭来。

    “咱家被打下马来了,咱家要死了!”躺在冰上,高起潜看到那个建奴士兵手中的连枷还在呼呼地飞舞着,转着圈儿。

    然后,又砸在一个明军士兵的头上,收割了一条性命。

    这个鞑子好生凶悍,当下又是用盾牌撞,又是用马踢,所向披靡,顿时在高起潜周围扫荡出一片空地来。

    然后,他从战马上跳下,扔掉手中的盾牌和连枷,抽出腰刀,大步走来。

    高起潜此刻已经处于恍惚之中,甚至没有感到恐惧,只愣愣地看着敌人。

    “高起潜?没错,就是你了。”那个建奴说着生硬的汉语,一把抓住高起潜的头发,将他拉得坐了起来,然后将腰刀架在他的后颈上,比了比,“霍”一声斩了下去。

    眼前的景色天旋地转,高起潜看到自己那一具没有头颅的身子正在大股地喷涌着血花。

    他甚至还来得及想起卢象升那张黑瘦的脸,想起那一夜杨延麟去鸡泽大营求救兵时,那双绝望的眼睛。

    雪落下,落到卢象升死去的尸体上,落到杨延麟的肩上,头上……雪一直落,这个冬天真冷啊!

    **********************************************************

    明军老营,洪承畴中军节帐。

    现在的洪亨九已经将中军移动到距离济南不过五十里的地方,与此同时,明清两军十多万人马正在济南、东昌、兖州三府捉队厮杀。

    两军主力战兵、辅兵,在加上明军征召的山东民夫和建奴充实到军中的生口俘虏,双方共动用了三十多万人,战况不可谓不空前。

    所谓大决战,并不是双方将所有人马都拉到一个约好的地点,然后锣鼓一响,大家提着兵器扑上去那么简单。

    实际上,各路人马分布在几百里长的战线上,以堡、寨、城为依托,或攻或守,一步步都试图将战局向有利于自己一方扭转。

    “总制,蓟镇的三个营盘已经被建奴攻破,镇军如今正聚在许官店固守,发快马过来求援。”曹变蛟快步走进节帐,低声禀告。

    节帐中已经挤满洪承畴的扈从,都在小声议论着个什么,一面偌大的舆图摆在地上,有几个幕僚正蹲在图前争执。再加上如流水一般跑来的传令兵,整个中军节帐中热闹得如同菜市场。

    洪承畴坐在交椅上,以手扶着下颚,表情木讷,对曹变蛟的话置若未闻。

    而大学士刘宇亮却搓着手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口中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洪亨九,你快想个法儿啊!”

    曹变蛟:“总制,总制……”

    一个幕僚朝他摆了摆手:“曹将军,不要再催了,没用的。”

    曹变蛟有些郁闷:“蓟镇军正好守在平原和禹城之间,若是被建奴一点突破,咱们全线就要崩溃了。况且,一镇主力被围,若是有个好歹,动静实在太大,我军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必须得救。”

    幕僚:“救,如何去救?总制手头的所有活动的人马都放出去了,哪里还有一兵一卒可使?就连山东兵,刘泽清部也被押上去了。”

    曹变蛟大吃一惊,忍不住问:“其他战线的形势已经严重到这等地步了?不可能吧,马科他们会这么苦?”

    曹变蛟乃是秦军悍将,自带兵以来,就没吃过什么败仗。他以前一直在山、陕同农民军作战,打得也顺手。对于建奴,还是一无所知。对于关宁、宣大军谈建奴色变,内心中还是颇为不屑的。

    在他看来,关宁、宣大对建州做战之所以屡战屡败,还不是因为统帅懦弱无能。高起潜这种混帐东西带兵,能打胜仗才是怪事。

    对于洪承畴的用兵手段,他还是非常信任也非常佩服的。感觉,这次山东之战,若是有洪总制主持,不说大获全胜,同建奴打个平分秋色还是可以的。

    可现在看去,洪承畴一脸的麻木,其他各人都是满面的惊慌,曹变蛟心中不觉一沉。、

    那幕僚沉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曹将军先前不在,大约还不清楚此时的情形。今日一大早,我大明各镇军马就受到多尔衮和多铎的全军突袭。各军的据点和堡寨接连失守,到处都是求援的急令。想不到这建奴竟是如此能打,区区几百人马,就敢攻我数万大军坚守的寨子,总制也是无法可想。到现在,不但蓟镇,宁远军已经崩了,山海镇正朝老营方向收缩。至于宣府和大同,却是彻底崩溃。还好今日雪实在太大,不利建奴追击,否则,到晚间,不知道还有多少士卒能够平安回来。”

    说着,那幕僚就以手指着地上舆图将目前的敌我态势大约说了一遍。

    却见,舆图上,明军的一线长蛇阵已经被清军撕出了几道缺口,七零八落地散在济南府地界,已经不能成其为阵势了。

    曹变蛟额上有冷汗淋漓而下:“糟糕了,糟糕了,这一仗吃的亏还真是不小。”

    “不过,我军算是吸引住了建奴的所有主力,战略目的已经达成。”那幕僚见曹变蛟神情抑郁,安慰道:“咱们这边打得越苦,高起潜那边就更容易进济南。”

    曹变蛟突然愤怒起来,低声喝道:“就为了他高某人为了进济南,这么多儿郎要战死沙场。这仗,怎么也能这么打?”

    幕僚听到他口吐怨言,惊得面色大变,低声说:“曹将军慎言,这可是总制定下的计划。”

    一直坐在那里发呆的洪承畴缓缓道:“必要的损失还是要的,济南快守不住了,若不抓紧时间送一支部队进去,激励城中军民的士气,一旦城池有士,山东之战也不用打了,我等也没办法向天子向天下百姓交代。曹将军的担忧某知道,不过,今日雪大,我军虽有挫折,尚不至于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曹变蛟:“是,总制……看样子,今日是要打一场窝囊仗了。关宁、蓟镇、宣大都打得困难,也不知道其他几路兵马如何?”

    实际上,这个问题问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五镇才是山东战场明军战场的主力,其他部队也不过是敲敲边鼓罢了,对于局势也没有丝毫影响。

    听到他问,一直在帐中焦躁地走来走去的刘宇亮停了下来:“对,还有宁乡军呢,他们现在如何了?”

    一个幕僚苦笑:“没有任何消息。”

    刘阁老怒道:“如此激烈大战,一句没有任何消息就能打发老夫吗?”

    幕僚:“阁老,宁乡军这次的主要任务是牵制住敌人的游骑,防止建奴迂回穿插。他们的步卒都放在老营里没有出动,所部都是骑兵,来去如风,这么大风雪天,如何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宁乡骑兵军已经同老营失去联络两个多时辰了。”

    说着话,幕僚抬头对洪承畴道:“总制,各部都受到不小压力,离天黑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得早做准备了,不然说不准各镇兵马都会被敌全盘吞掉。”

    “是啊!”帐中众人纷纷点头。

    洪承畴这才抬起头来:“命令各部不要再出击了,向中军老营收缩。”

    这仗打到现在,算是结束了,明军已败。

    他心中有些丧气:都是打老了仗的人,老夫今日对上建奴怎么就败得这么憋屈?部队已经支撑了一个上午,希望王允成能够护着高起潜顺利抵达。

    曹变蛟:“对了,岳托部不是出了一支偏师吗,他现在又在何处?”

    一个幕僚回答道:“岳托部出动之后,斥候撒得很开。各镇派出去的夜不收死伤惨重,已经不敢靠近。到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岳托现在何处?”

    “什么,岳托不见了?”洪承畴愕然地叫出声来:“多久了?”

    “回总制的话,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洪承畴:“快,将手头的探马都派出去,某必须知道岳托现在何处,又在干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安从心头升起。

    既然定下收缩部分的决策,洪承畴的命令如流水一般出去。

    大军撤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过了三个时辰,累了一整个下午,突然,有探子回来,趔趄地冲进中军节帐:“总制,总制啊……高公公公公他……”

    神色中,全是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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