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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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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皇帝这次可谓是用尽全力,严令洪承畴必须在半年之内剿灭农民军于河南。

    受到明军如此大的压力,农民军只能向东南突围。实际上,其他路都已经走不通了。

    向西推进肯定不行,那边是洪承畴,自从同他交手以来,农民军就没赢过。向西南,更是不成,那边可是明朝末年第一名将卢象升。那么往北呢?也不行,新安、渑池和是左良玉的兵。向东北、更可怕,那边,天津兵和关宁骑兵正是从这个方位从京畿和山东开过来。

    因此,农民军只有向南、向东南方向挺进,进入河南东部,东南部,以及南直隶的凤阳、庐州、安庆一带。相比之下,明朝在这一带的防守力量要薄弱得多,农民军回旋的余地也大。

    洪承畴这一手玩得漂亮,确实在短期内极大地积压了农民军在河南的活动空间,将之驱离中原核心之地。

    洪总制此人虽然人品卑劣,可军政才华在这个时代却是一流的,早就看出农民军四下流动作战并不可怕,只要不断缩小他们的腾挪余地,再辅以政治手段,剿灭农民军也不难。不过,若是让他们在一个地方扎下根来,建立起根据地,事情就麻烦了。

    事实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张献忠高迎祥等人确实一路向东,逃出了河南。整个河南,包括山西、陕西都同时松了一口大气。

    但是,凤阳、庐州一带却承受了极大压力,如真实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凤阳门户颖州陷落了。

    那个挥舞着急报的李姓秀才大声道:“自然是真的,小生如今正在巡抚衙门签押房当差,这是前线刚到道路急报。小生一看,急忙抄了一份。”

    “颖州是怎么陷落的。”

    李秀才忙展开急报念道:“……贼来之时,城中只守军数千,而贼伪扫地王以后众万余……尽不能敌……县丞张有俊、教谕倪大可、训导何炳若上城督战,不屈而死……贼至州府衙门,知州尹梦螯亲执大刀搏杀,然寡不敌众,只能且战且退。退至后衙,已无去路,投井殉国……其弟、侄其人随之以刀自刎,壮烈成仁……通判赵士宽也率家人参站,力竭投水自杀,其妻携三个女儿,登楼****……”

    刚开始的时候,众书生还叫个不停,到现在,却都是紧闭着嘴唇,再不说一句话。

    李秀才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开始了!”孙元喃喃地嘀咕了一声,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李秀才,心中突然沉重起来。

    此刻已是崇祯八年正月十三,离农民军入凤阳只剩两天。

60。第60章 烂透了的士人阶级

    “……颖州既破,城中士绅皆刚烈之士,奋起反击……贼受损巨大,贼扫地王下令屠城……”

    “啊,屠城!”所有书生都惊呼出声。

    “……城破之后,遇难官绅士人多达一百五十人,妇女殉节二十七人,烈女八人,被屠庶民达千人之巨,具体数字已无法可考……生者皆被裹胁入贼军之中……”

    这个血淋淋的数字如同泰山一样压在所有人心上,一时间,茶舍中的空气如同凝固了。

    “贼子,贼子,我大明朝究竟是怎么了?”

    “究竟是怎么了?”突然间,哭声一声接一声响起,顷刻之间,满座书生哭成一团。

    实际上,做为一个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孙元有的时候还带着观光者的心态,虽说也知道国破在即,最多九年,明朝就会彻底灭亡。可对这个明王朝,他一个现代人却是没有半点感情的,颖州的惨状和死伤士民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可看到满座皆哭,自己却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却有些不太好意思,忙将脑袋转到一边,以免叫别人看到了尴尬。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李秀才却突然大笑:“诸君哭什么,其实,这个急报中也不尽是坏消息。”

    “什么好消息,可是我大明官军打退了贼人?”

    “不是,不是,我朝廷大军如今尚在河南,一时半刻还跟不过来。”李秀才擦了擦面上的泪水,笑道:“好叫诸君知道,张元平那个阉党余孽这次却死在战火之中了。”

    “啊,张贼死了,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啊!”众人又是轰地一声闹起来:“李兄快说快说。”

    孙元转过头来,心中疑惑:张元平是谁,阉党余孽,难不成以前还做个太监?历史上好象没有一个叫张元平的大太监啊!

    李秀才:“这次伪扫地王攻陷颖州之后,张贼一看形势不妙,急忙带着家人想逃。可惜贼人来去如风,已经将四门堵住了。如此,张贼叹了一声奈何,只得带了武器和家人一道上城守城。也是老天开眼,他若是亡于战场,倒也能搏一个烈士名声。但可惜他年纪实在太大,力气用尽之后,却落到了贼人手头。”

    “还好,还好!”众人生同时松了一口气,都说如果张贼阵亡,到时候朝廷免不了要下表表彰,旌表一个阉贼,这不是给咱们凤阳人脸上抹黑吗?

    看到书生们这种表情,孙元心中突然厌恶起来:这个张太监以前就算做过恶事,可大敌当前,却也知道上阵杀敌,光这份勇气也值得人心生敬意。没错,士林是视阉当为天敌,可也不能这么幸灾乐祸吧!

    又有人连声道:“快说,快说,那张元平老贼落到贼人手头又是何等情形,是不是卑躬屈膝地乞降?”

    “怎么可能?”李生笑道:“张贼虽然人品低劣,可好歹也是做个兵部尚书的人,能不要脸面?据说张鹤鸣的家人尽数战死在城墙上,他和他弟弟张鹤腾、儿子张大同因为力气用尽身负重伤落入了贼人之手。”

    “原来张元平就是张鹤鸣啊,他死了?”孙元这才想起这么个人物,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

    一个书生接嘴:“正是这个老贼!”

    李秀才接着道:“张贼落入贼人之手之后,被倒吊在一颗树上,和他弟弟和儿子一道受尽凌辱而死。老贼倒是硬气,从头到尾都是骂不绝口。据说,因为吊了一整天,张贼又受了许多刑,被打得屎尿失禁。死后被放下树之后,身上已是臭不可闻。哈哈,这才是真的遗臭万年呐!”

    “死有余辜,痛快,痛快!”众书生连连拍手。

    看到众生如此侮辱一个死者,而这个死者还是壮烈殉国的烈士,孙元心中突然腾起一股怒火来。

    突然间,他记起这个张鹤鸣究竟是谁了。

    张鹤鸣,字元平,号风皋,颍州人。明神宗万年间,丙戍科进士,授官山东省历城县知县,升任贵州巡抚,兵部右侍郎。历任本部尚书,加封太子太博,南京工部尚书。明熹宗朱由校即位后,天启元年晋升张鹤鸣为兵部尚书,督师辽东。

    这个时候,辽东建奴势力已经壮大,年年犯边,搞得明朝焦头烂额。对辽东用兵事,已是朝廷第一大事。但此事巡按辽东的经略熊廷弼和巡抚王化贞不和,致使辽东边事的大坏。

    天启帝没有法子,只得派张尚书都督师辽东,调停熊、王二人。

    熊、王二人虽说都是文官,又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却归属于不同的政治阵营。熊廷弼是楚党干将,而王化贞则是东林大姥叶向高的弟子。

    楚党的势力在江西、湖广,严格说来,凤阳颖州读书人也属于楚党一派。可这个张尚书却同东林走得很近,是个两面光的人物。

    天启帝之所以派他去调停两人的矛盾,大概因为这个缘故。

    可惜张尚书一到辽东之后,见东林势大,立即该换门庭,专一偏袒王化贞。

    朝廷在议论经略、巡抚二人谁去谁留的时候,张尚书主张撤掉熊,专任王化贞。张鹤鸣的意见,天启帝同意了。

    此议一出,朝廷大哗,老张来这么一手,算是彻底地叛出了楚党。

    但就在王化贞独揽辽东军政大权的时候,后金大军南袭。这个王巡抚也是干脆,不放一枪一弹,带着手下丢掉广宁,一路南逃,将山海关以北地区都让给了建奴,大大地给张尚书,给东林党长了脸。

    事后,王化贞本是个死罪。可人家是东林叶党魁的门生,在同僚们的奔走运筹之下,只在监狱里关了几年了事。

    党同伐异乃是东林最擅长的手段,可怜熊廷弼却被东林推出来背了黑锅,砍了头不说,首级还被传阅九边。

    张尚书自然要受到楚党的弹劾。这老先生也知道自己罪名实在太重,上疏辞职回家养老去了。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张尚书还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声名狼籍。

    可张尚书却是个不甘寂寞之人,他捅出了这么一个篓子,至使熊经略掉了脑袋,楚党恨他入骨,而东林的力量和资源又都用在力保王化贞一事上,对张尚书也是爱理不理。

    张鹤鸣一看走东林的路子行不通,索性就投入了魏忠贤门下,被起复为南京兵部尚书,总督贵州。

    张鹤鸣叛投东林已为世人所不齿,现在又做了阉党,这不是三姓家奴吗?

    颍州士子大多是楚党门生,一提起张尚书,都是切齿痛恨,深以为耻。

    后来,九千岁被杀,张尚书也受到牵连被免了官职,再次回颖州老家养老。听到这个消息,凤阳府人人拍手称快,甚至还有书生放起了鞭炮。

    这次听李秀才说张鹤鸣全家都死在农民军手头,死得还极为凄惨,大家都是一阵欢呼。

    有人拍手笑道:“此事大快人心,可见,多行不义必自毙。此贼死,我凤阳士风为之一振,当浮一大白。”

    “对对对,等下小弟做东,大家吃一台酒,再依此事各自赋诗一首。顾横波、韶虞人的雅集咱们去不了,就自己办。”

    “好,黄兄豪爽,但小弟也得略助一丝绵薄之力。”就有人掏出一锭银子来,扔到桌上。

    大家又是一阵喝彩,不断有人叫:“我也出些份子。”

    “哈哈,哈哈!”

    刚才悲天悯地的气氛已然不见,却是一片祥和,仿佛那颍州的血并不存在。

    甚至还有人叫道:“好,死得好。依我说,贼军打进颖州,屠我士绅,虽然是一件大大的惨事,可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没有他们,张贼怎么受此天谴!”

    “对对对,说得好!”

    众人又是激扬大笑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猛一拍桌子,大笑一声:“败类,一群败类,贼人屠城,多少百姓死于刀下,到你们口中倒成了一件好事了?就因为他们杀了张尚书吗?”

    原来,正是孙元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

    按说,他也不想过问这种逼事的。自己自从穿越到明朝之后可谓是步步惊心,这一趟的差使最后办成什么样子,是死是活都还是未知数,凤阳人的死活同他也没有一文钱关系。

    可是,张鹤鸣就算以前再不堪,可在大节上却是把持住的,光凭这一点就值得让人尊敬

    可这群书生,就因为张鹤鸣叛出楚党,后来有投在阉党门下,竟然为农民军的屠杀而喝彩。

    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到这个地步,这他妈还是人吗?

    明朝之亡,有人说是亡于财政崩溃,又有人说是亡于李闯,可看到这群读书人,孙元突然有个念头:或许明朝之王,是亡于这群除了党同伐异,为了小集体的利益而不顾大局的文人手头吧?

    书生,知识阶层,文官,作为明朝的统治基础,已经彻底烂掉了。

    见孙元拍案而起,就有人喝道:“你又是谁,跑过来煞什么风景,难道那张元平老贼就不该死?”

    孙元怒啸一声:“张元平好歹也亲冒矢石上阵杀敌,这样的人无论他过去做过什么错事,这一死已经将身上的污点都洗刷干净了。尔等口头如此轻贱,算什么君子?”

    他冷笑道:“先前你们为颖州城破为痛哭流涕,小生还敬尔等乃是有风骨,胸有正气之人。可接下来你等却为张尚书之死幸灾乐祸,明日说不定贼人就杀进凤阳了,到时候,诸君之中又有谁能够像张元平那样上阵杀贼,一死报效国家,谁能,谁能?”

61。第61章 泄露天机

    一连串“谁能”震得厅堂里嗡嗡回音。

    众生面上都露出怒容,眼见着就要同声骂来。

    先前那个李姓的在巡抚衙门当书办的秀才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讥讽地看着孙元:“你是什么人,不是我凤阳的士子吧?”

    孙元冷哼一声:“小生来自如皋,姓孙。”

    “如皋,姓孙,若你姓冒,还可以说这样话。”

    李秀才言中之意,你又不是冒辟疆,凭什么在这里说话?

    其他书生也同时讥讽地大笑起来。

    李秀才等大家笑毕,鄙夷地看了孙元一眼:“看孙兄的打扮,连个功名也无,这里都是读书种子,同你又有什么关系?也不需假设贼军进凤阳一事,就算真有那事,孙兄只怕比我等跑得更快吧,反正你是如皋人,凤阳的事情同你也没有关系,轮不到你来发言。”

    说到这里,他面容一整:“我在巡抚衙门签押房当值,贼军来不来凤阳不比你清楚。”

    “是啊,李兄自然是清楚的。”

    孙元:“李兄,若是贼军进凤阳来,你又该如何自处?”

    李秀才:“贼人不会来凤阳的。”

    孙元冷笑:“若我说他们会进凤阳来呢,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你们信不信?”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孺子,懂得什么国家大事?”李秀才指着孙元大笑:“我也不怕泄露军机大事,先前在巡抚衙门里,我听杨巡抚说,贼人肯定不会来凤阳的。这里可是中都,太祖龙兴之地,贼子若敢来,就不怕激怒我官军同仇敌忾,与之不死不休吗?这些贼子,巡抚大人最是清楚不过,不外是好逸恶劳,想抢些财物罢了。在他们心中,未必不存有受招安做达官的念头。所谓,要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这些年,不是有不少贼人投降了我大明朝吗?你看人贺人龙,还有张贼张献忠不也降过很多次。他们若来攻凤阳,就不怕断了自己的后路吗?”

    “说得好!”众生同时一齐喝彩。

    “住口!”孙元再也按捺不住,铁青着脸一声断喝。

    他心中已是一片冰凉,如今国事都糜烂成这样了。整个北方可以说是赤地千里,无论是辽东的后金还是农民军,都已经看清了明朝虚弱的本质。偏偏南方因为从来没有受过兵灾,依旧是歌舞升平,在南方人看来,战争那是北方侉子的事情,同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凤阳虽然位于淮河边上,从气候学上来说属于北方。但这里是明朝的中都,人文风貌都是南方,士人们身上自然沾染了南方文士的性子。

    农民军都打到凤阳境内了,这些人还幻想着农民军不敢杀到朱元璋的祖陵,不敢彻底同明王朝翻脸。

    听到孙元这一声大喝,众人心中一凛,安静下来。

    孙元:“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张公元平在落入贼人之手时,能够以死报效君恩,报效国家,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但这一死就已洗刷了他身上的所有污点。这一死,足当得起一个义字。试想,若是贼军进凤阳,诸君落到贼人手头时,是否也能如张公那样从容一死?”

    李生冷笑:“你这个假设没有任何意义,贼军敢来凤阳吗?”

    孙元:“若我说正月十五那天,贼军就会进攻凤阳,你信不信?”他心中有一口热血涌上来,凤阳城中有军民一二十万,若是这座城市落到农民军手上,也不知道将是何等惨状。

    后世的历史书上说起高迎祥、张献忠的军队,都称之为起义军,其实不过是一群强盗罢了。只不过,因为意识形态的关系,这是闭口不谈农民军的恶行。贼过如梳,兵过如箅,无论是农民军还是朝廷的官兵,一旦战事开始,所经之处都是寸草不生。

    孙元无法想象两天之后的凤阳会变成什么样子,既然穿越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百姓陷入危城,总得有做些什么吧。

    对于这片时空,孙元也谈不上任何感情,可人总得有一点同情心吧?

    “哈哈,哈哈,难不成你比巡抚大人还高明,你连个功名都没有考上,又知道什么军国大事。你说后天贼军就要进攻凤阳,又有什么凭据,别对我说你是掐指一算吧?”李生又大笑起来。

    其他书生也跟着疯狂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孙元叹息一声,知道再同他们讨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苦笑一声,默默地冲了茶舍。口中喃喃道:“我连自己是否能度过这个难关都两说,无职无权,又凭什么却管这些闲事?罢,明天之内必须将所有的事情办妥,在元宵夜之前离开凤阳。若是再拖延,只怕连我都要陷入贼手了。”

    身后的茶舍中传来书生们的声音。

    “各位兄台,时辰已然不早,咱们寻个清净的地方,把酒谈诗,为张贼之死而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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