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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风十杀贴
文/12龙骑
第一杀：敌在本能寺天正十年六月二日凌晨：京都近郊、桂之川
夜色苍茫，四野无声。座落于东瀛扶桑近畿平原，日出之国的千年王城京都，如今正在黑夜包围下，进入了最宁静深沉的睡眠。
骤然，一阵细碎脚步声从黑夜深处出现，将夜幕安详悄然打破。大群顶盔戴甲，手持刀枪铁炮等各式武器，擎水色橘梗旗的士兵们列成了长长一列，正有条不紊地涉水渡河，向京都逼近而来。登高远临，赫然只见连绵不绝的火把汇成光带，源源不绝地蜿蜒游动。军队的声势十分惊人，行进之际却听不到多少喧哗之声。就连栖息河中沙洲芦苇丛内的众多水鸟，亦几乎完全察觉不到此时此刻，居然有数量高达上万人的大军通过身边。随着最后一名士兵踏足实地，明智秀满心头也仿佛放下了块千斤巨石。他满意地点点头，扬起马鞭在跨下爱驹臀上轻抽。久经训练的战马熟知主人心意，轻轻喷着响鼻纵蹄小跑上前，直达中军帷幄。
火把环绕下，数十名最精锐的旗本武士呈轮状分布，簇拥着当中那位头戴峁泶笃绑烀｜立兜，身穿和制南蛮胴具足的武将，虎视耽耽地监察着四周。明智秀满翻身下马，分开旗本武士的包围圈，在那位中年武将面前单膝下跪，低声道：〃禀报主公，我军已经全部平安渡河，沿路的关卡也都一一铲除了。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请指示。〃
明智秀满口中的主公便是明智光秀，官拜从五位下日向守，也是统率此间合共一万五千多名士兵的总大将，领有丹波及近江阪本合共五十六万石土地的大诸侯。他今年已经六十出头，虽然征战半生，但身上儒雅之气不减，假如脱下了那身甲胄，只怕任何人都想不到，他正是当今天下霸主织田信长麾下军功最盛的武将。明智光秀抬头将目光从地下铺着的地图上移开，伸手摘下鬼兜面，脸上神色极是凝重。他向自己的得力下属兼本家侄儿挥了挥手，示意他站起说话，缓缓道：〃很好。士兵们渡河疲惫，现在时间还早，传令让士兵们暂且停下来休息片刻吧。秀满，我们过来的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只有几个早起赶路的农民，已经派人将他们监禁起来了。〃
〃还监什么禁，传令下去，杀了。〃明智光秀淡淡地挥挥手，道：〃我们这次行动关系重大，能不能成功，就全看保密工作做得是否到家了。通知各队的将领，派遣斥候扩大搜索范围。任何看得见我们军队行动的人，通通杀掉以免泄露机密。〃〃这……〃明智秀满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也难免多了许多本来不必的杀戮。但微一犹豫之后，对主君的忠诚心终于还是压倒了慈悲心，点头接下命令。片刻之后，远处隐隐约约地先后响起了几声极短促的惨叫。清凉晚风中，顿时更增添了三分血腥气息。
明智秀满黯然一叹，正要恭身行礼退下。忽然，远处黑夜中悠悠吹起了幽冷笛声。乐音曲调哀怨凄戚，如泣如诉，似是带了无穷悲怆。更奇怪的是笛音初起时似是距离极近，细听又仿佛尚在极远处传来。忽前忽后，忽远忽近，忽东忽西，竟是飘忽无定，形同鬼魅作祟。
明智秀满手心里全是冷汗，实在按耐不住，〃呛〃地拔刀出鞘，大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左马介滚出来！〃笛音依旧，四野却无人答话。夜风吹拂山林，发出了如浪涛似的沙沙之声配合，配合那笛音，更显得鬼气森森。虽然明知身处一万五千大军重重保护之下，也自信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可以用掌中利刀斩杀，但明智秀满仍旧没来由地，感到阵阵止不住的心悸。
明智光秀却神色镇定，挥手叫环护在侧的侍卫们退开，淡淡道：〃秀满，用不着紧张，把刀子收起来。我明智家的武士，可不能让人看笑话。〃
〃主公，那笛子声是……〃〃是来帮助我的假如不出岔子的话。〃明智光秀站起来向帷幄外走出几步，朗声道：〃日向守光秀在这里，夜叉一族的朋友们，请现身吧。〃
〃哈哈哈哈~~~~〃阴侧侧的长笑声连绵不绝，引起群山响应，一波波地反荡传开。回音未停，笛声已歇，但听得有人幽幽长吟道：〃仲夏夜，炽烈晚风急，尤带血浓。〃风势陡然增强，吹得四周火把乱舞，明智秀满双眼一花，身前五步之外，已赫然多出了一名手持笛子的虚无僧。
明智秀满警惕地踏前半步，喝道：〃你是谁？摘下斗笠！〃〃嘿嘿，左马介秀满大人是吧？用不着动气啊。〃那虚无僧阴声怪笑，伸手摘下斗笠，显露出一张瘦削脸庞来，转身向明智光秀下跪行礼，道：〃〖夜叉众〗忍者瞬京介，参见日向守大人。〃
〃夜叉忍者？〃明智秀满闻言不禁一愕。夜叉忍者是伊贺五十三家忍者中最出类拔萃的一族，传说当年足利家之所以能就任征夷大将军，建立室町幕府统治天下十五代共二百四十余年，就是因为得到了夜叉忍者协助的结果。不过，自从几年前织田信长派遣大军进攻伊贺国大举扫荡反对势力以来，当地的忍者世家大多数都风流云散，成了明日黄花。想不到眼下这个关键时刻，竟忽然又出现了一名忍者，而且更自称是〖夜叉众〗。 ＇快抓在线书1。0。3＇
〃闲话不用多说了。〃明智光秀打断了瞬京介说话，道：〃关于我提出的建议，岩也斋大人有什么答覆？〃
瞬京介笑笑，从自己颈上挂着的方便囊里掏出份卷轴，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低头道：〃只要日向守大人答应在这份文件上签字画押，自岩也斋首领以下，我们〖夜叉众〗全体将从此发誓效忠日向守大人，至死不逾。〃
明智光秀双眉向上轻挑，接过卷轴展开，就着火光匆匆浏览一遍，冷冷道：〃想不到你们的岩也斋首领胃口还真大。伊贺国四郡合共十万石的土地，他居然想一口独吞？〃〃不过是一国十万石的土地而已，对于即将占有天下的日向守大人而言，应该还不在话下吧？〃瞬京介的态度不亢不卑，侃侃而谈，道：〃日向守大人应该清楚，虽然现在织田信长身边随侍的武士卫兵总共不过百人左右，但他有甲贺七十二家忍者流派中最强的〖罗刹众〗保护，哪怕千军万马十面埋伏，照样可以进退自如。假若我们夜叉众不出手，日向守大人今天晚上要占领京都不难，要取织田信长的人头，则恐怕就大不容易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让他逃走出京都……嘿嘿。〃瞬京介干笑几声，没有再说下去了。
〃大胆！不过是区区忍者，居然胆敢出言威胁！〃明智秀满威吓着举起长刀斜指这无礼的忍者，只要明智光秀一声令下，他随时准备将对方斩杀。瞬京介却眯起了眼睛，笑道：〃不敢。在下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何况日向守大人既然是胸怀天下，又怎么会和我个小小忍者为难，更怎么会不舍得区区的伊贺国十万石土地呢？日向守大人，您说是吧？〃
明智光秀淡笑道：〃口才不错，难怪会挑选你来当使者。好吧，拿笔墨和我印玺来。〃当下左右侍从送上印玺和笔墨。明智光秀将卷轴平展，签字画押，用力按下沾上朱泥的印玺，抬头道：〃看清楚没有，这里是我的签字花押，还有朝廷颁发的日向守官印。〃
〃小人看清楚了，多谢日向守大人。〃瞬京介一笑，上前就想接过文件。明智光秀却并不把文件给他，反而顺手递给了明智秀满，沉声道：〃十万石的荣华富贵，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回去告诉你们的岩也斋首领。明天这个时候，拿织田信长和信忠两父子的人头来给我。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在下明白了。〃瞬京介收回手，退回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时间已经不早，那么就请日向守大人出发吧。只要日向守大人包围本能寺，其余的事，尽管交给我们〖夜叉忍众〗好了〃〃了〃字甫出口，瞬京介骤然全身一颤，幻化出无数分身。刹那间帷幄内狂风大作，明亮火把接二连三熄灭。昏昏暗暗之中，十几个身形长相完全相同的虚无僧直起腰来，向明智光秀笑了笑，反弹倒退飘出。眨眼功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夜叉一族的忍法，哼哼，哼哼哼~~~〃明智光秀连声轻笑，也听不出他究竟是恼怒还是高兴。这位野心谋夺天下的战国武士长身战立，取过鬼兜面重新戴上，霍然转身道：〃秀满。〃
〃在，主公请吩咐。〃明智秀满蘧然一惊，连忙收敛心神恭身听取命令。〃召集全军将领，听我说话。〃
〃是！〃明智秀满不敢耽搁，立刻领命而去。明智光秀步出帷幄，翻身骑上旗本武士牵来的战马。火光簇拥之下，只见麾下的将领们已经围拥在旁，人人脸上都是既兴奋，又害怕。
明智光秀居高临下环顾众将，提气扬声，喝道：〃明智家的众位武士，二十年来织田信长逼迫天皇公卿、驱逐足利将军、威凌诸侯、火烧比睿山延历寺、虐杀长岛、加贺等地的一向宗信徒、视守护国家的根本佛法为无物，自号〖第六天魔王〗而洋洋得意。所作所为暴虐无道，神佛共愤，天人皆弃！我明智家系出名门，血统尊贵。起义抗暴，讨伐无道，是明智家义不容辞的重责大任！今日之后，我明智光秀将夺取天下！诸位请帮助我明智光秀，多多努力！〃寒光闪烁，诸将一起拔刀出鞘，高举向天，齐声道：〃愿随主公起义抗暴，共诛信长！〃
〃好！〃明智光秀沉声冷喝，马鞭空甩斜指而前，发出响亮的〃劈啪〃之声，高喊道：〃全军出发。敌人，在本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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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杀：下克上〃那么，请主公好好安歇。兰丸告退了。〃
织田信长最为宠信的随身小姓森兰丸恭身施礼，端起油灯向后退出织田信长寝室，把油灯放在走廊上，跪坐下来仔细关上纸门，然后才重新端起油灯，穿过中庭长廊，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
左马助目送着森兰丸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地长吁了口气。他屏息静气，弓腰挺腹，舒臂攀住走廊上的横梁，翻身荡上了长廊棚顶，立刻习惯性地猫下腰，用自己那双深紫色的眼眸警惕地向四下里仔细察看了片刻。随即满意地点点头。扭身跃上了更高处的房顶。尽情施展出那比铁炮弹丸更快的速度，晴朗夜幕下，静悄悄地闪过了一道人形的蓝色闪电。沿着如山峦般起伏的屋脊几个起伏，本能寺主院雄伟的大雄宝殿赫然已在目前。左马助停下脚步，抬头仰望那堂皇华美的殿堂。流云飘逸，月色融融，大片如玉银辉遍洒而下，将殿堂屋顶上的琉璃瓦面映照得一片雪亮。而在殿顶最高处的飞檐斗拱上，赫然坐着名身穿着赤红色忍者服的少女，正曲膝抱起双腿，痴痴凝视高悬天外的皎洁蟾宫。咋看上去，她竟似已和整座庄严的建筑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彼此。
瞳孔中映出了那红衣少女的身姿，左马助隐藏在面罩下的嘴角不禁微往上牵，漾起了温柔笑容。他绕到大殿的另一边，轻轻纵上瓦面，蹑手蹑脚地从那少女身后向她靠近。迫切的心情加重了脚下步伐力度，使琉璃瓦片连接发出细碎声响。红衣的忍者少女双耳仿佛动了动，却并未回头，只是不经意地抬手拔了拔脑后束成马尾的柔丽秀发。但见晚风吹拂，看不见的无形之手轻轻托起少女衣袂，在〃猎猎〃声中不住抖动。清冷月光下，少女就似是来自月亮的竹取公主，仿佛随时可振衣而起，踏空凌虚归去。左马助情不自禁地驻足不前，同样看得痴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终于悄悄地躲回入云层深处。红衣的忍者少女惘然若失，幽幽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回身望向左马助，淡淡道：〃首领，你又来了。〃〃我来了，妙。〃左马助伸手拉下面罩，露出欢喜的笑容，嗔道：〃不是早就跟妳说过的么？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不要叫我首领啊。〃
〃首领就是首领，这和时间和场合都没有关系。绝对不能逾越自己的份和阶级，是身为忍者必须时刻铭记的最重要规条。我不知火妙，从来不敢忘记这点。〃红衣的忍者少女不知火妙摇了摇头，语气虽然平淡，却可从中窥见她内心的固执。
左马助脸上笑容似乎被她的话堵得僵住了。双眸中的光彩骤然黯了黯，他忍不住急向前走了几步，一把将不知火妙搂入怀中。〃对别人而言是没错，可是别人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妙，等过了年我们就要成亲了，难道到时候妳也仍然要叫我作首领么？〃
〃成亲……〃不知火妙慢慢地咀嚼着这个本应充满甜蜜滋味的词，喃喃道：〃我们真的能够成亲么？首领，别忘记你是罗刹一族的总帅，而且，更即将是伊贺国伊贺、名张两郡合共五万石领地的主人。而我……连自己本来究竟是谁也不知道，罗刹一族的长老们，难道真的会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成为全族首领的正室？〃
〃怎么不能？〃左马助双眸内发出了热切的光芒，将不知火妙搂得更紧了。道：〃〖罗刹众〗的首领是我，不是那些老糊涂的长老们。我要娶妳，谁也没资格和权力反对。〃不知火妙轻轻推开左马助，转身向外走开几步，凝视着脚下的广阔庭园，缓缓道：〃有些时候，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掌握命运而不是被命运掌握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罗刹忍众的年轻首领叹了口气，上前牵起了不知火妙的手，道：〃别担心，妙。我要娶妳，这决心谁也动摇不了。对了，这几天主公的心情很好，明天我就找机会向他进言。要是能够请到主公为我们做媒的话，全天下就没有人能够再阻止我们成亲了！妳说好么？〃
〃以后再说吧，首领。〃不知火妙似乎不愿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抬头又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首领你负责着保护主公安全的重要使命，可不能老是偷跑出来。〃
〃再呆一会也没关系的。妙，妳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妳。白天和晚上我都必须跟着主公，只有主公睡下了我才有点时间来见妳，就多陪我一阵，好么？〃左马助又再上前把不知火妙搂紧，贴身呼出的灼热气息充斥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烫在不知火妙如玉晶莹的耳垂与后颈肌肤上，立刻就熔化了她的顾虑与忧郁。本来想要挣扎的念头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火妙静静依偎在左马助怀内享受着那温暖的拥抱，闭上了眼帘。
无论将来究竟会是怎么样，至少这一刻间，不知火妙感觉左马助确实已经完全属于自己，而自己也完全地属于左马助。月白风清，万籁俱寂，独立在这高大的殿堂上，与心爱的人相互依偎，天与地之间的广大世界上，仿佛就只剩下了绝无仅有的两个人。此情此景，使人如饮美酒，不觉熏然自醉。恍恍惚惚之际，一股刺鼻的怪异味道忽然夹杂在清新晚风内，隐隐约约地吹拂而至。左马助抽抽鼻子，满心疑惑地用力嗅了嗅。恐怖之极的念头立刻从脑海里电闪而过，使他霎然吓出一身冷汗。从缠绵旖旎中完全清醒过来的〖罗刹众〗首领〃嚯〃地掸起，惊道：〃阿妙，妳来闻闻看。这味道好象是……〃
〃火药！〃经年累月的沉浸和修炼，使不知火妙几乎完全不假思索，只凭本能便分辨出了那随风飘来的刺鼻味道。充斥了不详意味的字眼冲口而出，刹那，本能寺四周〃蓬〃地燃起了无数火把，把漆黑夜幕照耀得恍如白昼。蓄势已久的上百把南蛮铁炮一齐怒吼着将破坏力释放。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惊天动地，瞬间便将千年王城的和平安宁，毫不留情地撕成了粉碎！
〃有敌人来袭！阿妙，妳赶快回去保护浓姬夫人，我要立刻赶回主公身边听候指示。〃大变当前，左马助急遽拉上面罩，恢复了〖罗刹众〗首领本色。两只深紫色眼眸精光闪烁，语气严厉，再不复片刻之前的半丝柔情。不知火妙沉着点头，凑前在他颊上一吻，道：〃你自己也要小心。〃后退两步，翻身振臂下跃，瞬即消失在寺院各所大殿的阴影之间。左马助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颊，用力握紧拳头，身法展动，向织田信长就寝的偏院急速飞驰而去。宛若电光横空的快疾速度将大气无情切开，呼啸狂风从左马助身上急遽流转，立刻发出了一种声调低沉怪异的短促哨声。哨声就似是呼唤地狱罗刹恶鬼的咒语，所经之处，楼房下、树萌中、庭园里……到处钻出一条条鬼魅似的黑影，于沉默中纷纷自动集结。
二十次呼吸的短暂光阴之后，回到织田信长寝室屋脊上的罗刹众首领左马助，回手向身后的十数名下属做了个手势，随即纵身跃下到灯火通明的院子之内。还未站稳脚跟，走廊上的纸门已经被人从内〃呼〃地用力拉开。仅穿着月白色睡衣的天下霸主织田信长手上提着名刀〖压切〗，龙行虎步而出。他左右环顾，大声喝叫道：〃兰丸，兰丸在哪里！〃
头发凌乱的森兰丸左手挽起着灯笼，右手倒拖十文字长枪，应声从外跑入。他神情略显惊惶，但仍然能够自制而不至于失态，屈膝下跪道：〃主公，兰丸在这里，请吩咐。〃〃外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兰丸，去看看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狗贼又在谋反，顺便把寺里所有人手都聚集到这里来，准备迎战！〃
〃是，主公。外面的军队全都持水色橘梗旗，好象……好象是明智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