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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皇应声称是，掐诀间打开了秘境的出口，目光看向妖皇等人，寒声说道：“诸位请吧……”
妖皇等人见到魔皇那副“你不走就是要对我主人不利”的样子，哪里还敢停留，身形一闪，出了秘境。
远处那些围观的修士，本来还想谢谢江宁的救命之恩，但此刻看到对方重伤，魔皇又一副谁也不信的样子，也就没有说什么，而是隔空对着江宁恭敬一拜，纷纷走出秘境。
擎天、金裂空和周文杰三人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最后又看了江宁一眼，这才离去。
“你也出去吧，在入口处等我。”江宁的目光落在了曾莫言的尸体之上，对身后的魔皇淡淡说道。
“是主人！”魔皇眼中狂热之色闪烁，恭敬应了一声，也自出了秘境。
“不负所托，我满足了你的意愿。”看了良久，江宁叹息一声。
“你会用到它的。”这是曾莫言将自己的飞剑交给江宁的时候，说过的话。当时江宁还在疑惑是什么意思，然而这个疑惑在江宁得知龙老夺舍了曾莫言后便明白了。
江宁眼中浮现一抹悲哀，伸手去拔插在曾莫言身上的飞剑，但是他的手刚一碰到飞剑的剑柄，那飞剑便咔的一声，碎成了数段。
飞剑的碎片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之响，好似是飞剑因重回自己的主人身边在欢喜，好似是飞剑因能够伴随自己的主人一同离去而庆幸。
然而这喜悦之音听在江宁耳中，落入江宁心中，却是化作了无尽的悲与哀，让他眼中的悲意更浓。
江宁怔怔的看着曾莫言与断成数段的飞剑，陷入了沉默。
飞剑有灵，生死相随……
站立良久，江宁暗叹一声，指尖弹出一团火苗，落在曾莫言的尸体之上。瞬间飞剑与曾莫言的尸体便被火焰吞噬。
火光熊熊，散发出灼热的高温，一股股气浪升腾，将虚空烤的扭曲起来。
在那火光中，一幕幕画面出现在江宁的瞳孔之中，风声呜咽，讲述着曾经的故事。
一个浑身脏兮兮，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儿躲在一个十来岁大小的少年身后，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一个白发老者。
“跟我走，我可以让你为父母报仇，我可以让你和你的妹妹成为修士，从此摆脱奴隶的身份，我可以让你的妹妹拥有无尽海所有的修士都梦寐以求的人生。”白发老者看着少年，露出满意的神色，其话语中透露出和蔼。
简简单单的三个“我可以”，使得少年的身躯轻颤，尽管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无法止住身躯的颤抖。
在无尽海中，凡人是没有地位的，凡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成为修士的奴隶。但即便成为奴隶，也是任人宰杀，毫无人权。就如他的父亲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无情的残杀。
他们的父母是奴隶，他们也是奴隶，他憎恨这个身份，他在母亲自杀后，拼了命带着妹妹逃了出来。
“言儿，照顾好妹妹……”这是母亲临死前说的最后的一句话，照顾好妹妹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了你就可以完成你的承诺，你在你母亲的坟前发过誓，你忘了吗？”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少年的心中咆哮，使得他的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
呼……
少年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逐渐恢复了平静，抬头看着眼前的老者，开口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老者听到少年的话，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少年的心中响起：“我要你的肉身。”
少年身躯轻颤，作为修士的奴隶，他当然明白老者话中的意思。老者的话再次让他陷入了沉默，而那老者似乎并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少年的答复。
许久之后，少年回头看向身后的妹妹，小女孩儿见自己的哥哥看向自己，露出甜美的笑容，眨了眨大眼睛，轻声唤道：“哥哥。”
少年的眼中露出柔和，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
“你不是要完成自己的承诺吗？你不是说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会实现对母亲的诺言吗？机会就在你的眼前，你还在犹豫什么？”那个声音再次回荡在少年的心中。
回过头，少年眼中充斥着坚定之色，看着老者说道：“我答应你……”
只是在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少年的眼中浮现了一抹悲哀。
无尽海第一强者收养了一对凡人兄妹，这件事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无尽海，让无数人羡慕、嫉妒。
自此小女孩儿成为了还珠楼的小公主，同样也是无尽海的小公主，无人敢对其不敬。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当年的小女孩儿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成为了无尽海中的第一美女，再加上其身份，受到无尽海无数青年才俊的追捧。
少年也长大了，在这些年的努力中，他从一个凡人成为了无尽海修仙界青年一代的第一人，被老一辈修士赞赏，被年轻一代视为追逐的目标。
然而却没有人能够解读其眼中的悲哀，这些年成长的不仅是少年的年龄，还有其眼中的悲哀，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他眼中的悲哀也愈发的浓郁了。
曾媛媛也曾好奇自己哥哥眼中的悲哀是因何而来，多次询问，但在询问无果后，便不再追问，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了，仿佛悲哀就是曾莫言的标志。
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眼中的悲哀是因她而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与龙老之间存在着一场交易，她更加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为她献出了自己的肉身，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火光熄灭，所有的画面消失，声音不在，唯有一缕缕青烟在风的吹动下扭曲、挣扎，似乎是不愿离开这个世界，似乎是还想看一眼心中牵挂的人。
“我会完成对你的承诺，一路走好……”江宁对着曾莫言的骨灰深深一拜。
挥袖间，一阵清风呼啸，卷着曾莫言的骨灰飘向大海，飘向那西沉的残阳。
“谢谢……”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江宁的耳边响起，似乎是曾莫言的灵魂在低语。
江宁暗叹，心中升起一股敬佩之意。明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却不得不努力，明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却无法反抗。
那种无奈，那种悲哀，江宁没有经历过，无法真正的明白，唯有做好自己能做的，送好曾莫言最后一程。
或许曾莫言曾经有过不甘，有过反抗之心，但是龙老的强大，让他只能将心中不甘与反抗压在心底，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曾经对妈妈的承诺，为了自己的妹妹，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
忽然，江宁再次挥袖，将那卷着曾莫言的骨灰的清风化去，任由骨灰徐徐落下。
“你生前不能选择，死后我送你自由。”江宁看着徐徐落下的骨灰，喃喃低语道。
说完，江宁转身踏进了秘境的出口，只留下那飘在空中的骨灰，努力的向着地面，向着它自己选择的地方落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一厢情愿
无尽海上空，一道空间裂缝蓦然出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是护龙秘境再次开启了，那些进入的人要回归了。这一刻，所有未曾进入其中的修士都兴奋、激动起来。
三十万年中，护龙秘境万年开启一次之时，所有进入秘境的修士，无一生还。然而这次奇迹发生了，护龙秘境的出口居然开启了，这说明那些进入其中的修士还有生还者，这是一个契机，而他们就是奇迹的见证着。
“小姐……小姐秘境开启了！”还珠楼外，一个小丫头看到秘境开启，立刻跑回还珠楼内，大声喊道。
曾媛媛也一直在注意着无尽海的虚空，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始终悬着，因为在那秘境中有两个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人。有时候她也在想，若是他们全部死在里面，她该如何活下去。
好在她担忧的事情并未发生，此刻秘境开启，曾媛媛第一个冲出还珠楼。看着上方那道裂缝，脸上露出了喜色，眼中更是有泪光闪动。
“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曾媛媛站在还珠楼的楼顶，看着虚空中的裂缝，心中暗暗祈祷。
第一个出来的人是施建雄，他的脸色极为阴沉，四下扫了一眼，便向着散修联盟的方向飞去，没有说一个字。
“是施盟主，施盟主出来了……”下方的修士一见到施建雄从里面出来，顿时欢呼起来，尤其是散修联盟的弟子，更是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然而见到施建雄的举动后，却又是一脸的疑惑，同时对里面发生的事情也更加的好奇。
第二个出来的是妖皇，他的脸色同样阴沉，同样一言不发，飞身而去。妖神宫的弟子紧随其后，留下一众茫然的观众。
曾媛媛见到妖皇与施建雄的脸色后，芳心一紧，二人的举动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紧随妖皇出来的是海妖女皇和兰斯，她们出来后神色还算平静，只见海妖女皇叹息一声，便带着兰斯离去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为何三位至尊的脸色那么难看？”
“我猜一定是三位至尊在里面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所以脸色才……”
“不会吧？三位至尊可是进去的修士中，实力最强大的，他们都得不到好处吗？”
下方议论纷纷，都在讨论三位至尊的神色和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不断有修士从里面走出，四大势力存活下来的人出来后无一例外，一言不发，向着自己所在的势力飞去。
他们能够说什么？难道说他们进去这么多人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还平白损失了那么多弟子和长老，乃至一族族长？
四大势力的修士出来后，才是那些小势力的修士和一众散修。他们的神色各异，但也同样没有谈论里面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四大势力的人是不想说起里面发生的一切，那么他们则是不敢说。里面的事情全部都跟江宁有关，万一说错一句话，被江宁知道了，那他们就惨了，江宁现在已然是无尽海第一强者了，他们得罪不起。
出来的修士越来越少，但是江宁和曾莫言依旧尚未出来，这让曾媛媛的心沉到了谷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还不出来？”曾媛媛心中愈发的焦急。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一个紫府境老者的身上。
只见这老者出来后，并未离去，而是站在虚空之中，神色犹豫，看了还珠楼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他是还珠楼的长老，但是现在却是不知道该不该回还珠楼。
“江宁斩杀了曾莫言，他出来后定然会接管还珠楼，以后他便是还珠楼的主人，不知他能否容得下我这个前朝的臣子……”这紫府境的老者犹豫半晌，也不知是去是留。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曾媛媛迎了上来，神色中带着焦急，直接问道：“李长老我哥哥呢？龙源呢？他们为什么还没出来？”
“少主……少主他……”李长老看着曾媛媛，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告诉曾媛媛一切。
“我哥他怎么了？难道他出事了？李长老你快说啊……”曾媛媛见李长老的样子，隐隐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心中更加焦急，催促道。
“小姐，看在你往日对老夫不错的份儿上，老夫便告诉你吧。”
李长老怜悯的看着曾媛媛说道：“江宁便是龙源，龙源便是江宁，他们是一个人，少主被江宁杀了，你趁他还没有出来赶快逃吧，否则他为了得到还珠楼，出来之后一定会杀了你的。”
龙老夺舍了曾莫言这件事，只有妖皇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其他人由于当时不敢靠近，所以并不知此事。在他们看来，江宁杀的不是龙老，而是曾莫言。
李长老的话犹如一道惊天之雷，在曾媛媛的脑中轰然炸响，让她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大脑中一片空白。
“龙源杀了哥哥，他还要杀我？”曾媛媛整个人僵在那里，双眸中失去了一切色彩。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我哥哥？”半晌，曾媛媛似是下意识的问出一句。
“你哥哥与江宁争夺传承，最后被江宁杀了。”李长老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
“为了争夺传承吗？”
两行清泪自曾媛媛的美目中流出，惨笑道：“传承？是什么样的传承让他斩杀了我哥哥，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擎天、金裂空与周文杰从秘境中走出，恰巧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擎天一步上前，对李长老怒喝道：“老东西，你胡说什么！滚！”
李长老见来着是擎天，顿时蔫了下去，不敢再多说一句，对擎天三人一抱拳转身离去。他知道擎天与江宁关系，他得罪不起。
擎天见李长老离去，连忙看向曾媛媛，就要为江宁洗脱罪名。他与金裂空和周文杰在那岛屿上听到了江宁与龙老的对话，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就在这时，周文杰的声音却在擎天的心神中响起：“等等，还是等江宁出来让他亲自跟曾媛媛说吧。”
擎天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听到周文杰的传音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转头看向金裂空，见对方点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曾媛媛一直呆呆的站在虚空中，怔怔的看着秘境的出口，心中还在回荡着李长老的话。直到此时她依旧不愿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
“擎天你告诉我，我哥哥真的死了吗？真的是龙源杀的吗？”忽然曾媛媛抓住擎天的双肩，眼中泪光闪烁，干涩的问道。
擎天见到曾媛媛的样子，心生不忍，但想起周文杰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曾媛媛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龙源杀了我哥哥，我最爱的人杀了我唯一的亲人……”
她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好似无法承受着残酷的事实，疯癫了一样。
“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擎天目光闪烁，向二人传音问道。
“我们只知道龙老夺舍了曾莫言，但是为什么我们却不知，所以还是由江宁自己告诉曾媛媛吧，免得再发生什么误会，她此时已经无法承受更大的打击了。”周文杰回答道。
江宁杀了曾莫言这对曾媛媛来说已经够残酷了，若是再让她知道龙老夺舍了曾莫言，天知道曾媛媛会怎样。
再也没有人出来后，众人一一散去，只剩下四人与守在裂缝入口的魔皇。
在曾媛媛不知将那句话重复了多少遍之后，江宁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裂缝之外，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眼中依旧残存着悲伤。
见江宁出来，曾媛媛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泪水自俏脸上落下，红着眼睛，颤声问道：“他们……他们说你……你杀了我哥哥，这……这是真的吗？”
江宁看着曾媛媛脸上的泪水，心中一阵剧痛，好似有一把刀在其心中搅动。这一刻，江宁才知道自己对曾媛媛不仅仅是姐弟之情。
“是真的吗？”曾媛媛见江宁沉默，再次问道。
江宁下意识的就要否认，但神色变换间又忍住了，而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为了传承吗？”曾媛媛再次问道。
江宁依旧沉默，再次点了点头。
“哈哈……”忽然曾媛媛笑了，笑声凄厉道：“我最爱的人杀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居然只是为了一个传承……”
曾媛媛忽然止住笑声，死死的盯着江宁问道：“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传承吗？难道修为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为此杀死一个最爱你的人？”
江宁杀了曾媛媛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与杀死曾媛媛无异！
若是换做以前江宁听到这么直接的表白，定然兴奋不已，但此刻却是迥然。曾媛媛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在其心上，把他的心刺的千疮百孔。
江宁忍着撕心裂肺的痛，神色变得冷漠起来，冷哼道：“最爱我的人？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与我何干……”
第五百八十八章 苦衷
“你说什么？”曾媛媛紧咬下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个回答犹如一把尖刀，狠狠的刺穿了她的心，让她心中滴血。
江宁神色依旧冷漠，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曾媛媛说道：“你和我一直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对我动了情，我好像该感谢你对吧？”
江宁话中的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它化作一场风暴，狠狠的撕碎了曾媛媛正在滴血的心，让她的娇躯剧烈的颤抖，最后更是瘫坐在了虚空中，这凄悲的一幕，看的擎天等人也是一阵不忍。
“好一个一厢情愿，好一个与你何干。”
曾媛媛的眼中被一片灰色所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