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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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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禧,求求你马上回来,别再打广告仗啦,我的最后一套内衣裤都送进当铺啦。你说我是混蛋,是野蛮民族,我照例承认不误,请不必再构思别的什么罪名,你再去查查《辞海》吧,凡是坏字眼儿,然后再加一千倍,──总够形容我该死的程度,总够你开心了吧,那都是我应得的。以后即令你化装化三个小时,我也会高高兴兴,一点也不唉声叹气的。不过我实在没有办法在你和朋友们聊天的时候表现得使你满意,我张嘴并不是打呵欠,而正是想插几句──却总插不进去,我真愿意上帝保佑我所遇到的女人全都是没舌头的。大卫。元月三日徐大卫:以后一个月给我多少家常零用?赵乐珊。元月四日乐珊:我不敢擅自变更你的规定,仍拟依照老办法──全部薪饷,速归。大卫。元月六日徐大卫:你的稿费收入干什么?赵乐珊。元月八日乐珊:也拟依照老办法,缴你一半,速归。大卫。元月十一日乐珊,太太,我的老爷,天底下最懂事的马当母:怎么又发了脾气,这些日子的广告费要逼出命案了,拿房契作抵押,报馆才肯记账,求求你快点归来,千言万语,报上登不完,也不便登,新年过的惨,惨!大卫泣拜。元月十三日徐大卫:我不要看你的嘴脸,我只要弄清楚你要那一半稿费干什么?赵乐珊。元月十四日乐珊:你的心和狼的心是一个模子浇出来的了,你明明知道我急得发疯,却硬是最快也得隔一天才答覆我,并且每次都连姓写上去,称我「君」,使我「鉴」,好像你是什么大人物,非如此不足以过瘾,不足以表示派头似的。稿费缴你一半,我很早就不满意这个比例,我愿藉此机会提出:一俟你回来,我每月都极其愉快的把所有的稿费缴你十分之九。剩下的十分之一,留我买烟,如果查出我有私房钱,你有权把热茶泼到我的脸上,或者是大哭大闹表演上吊,使我痛苦得巴不得没有出娘胎。大卫。元月十六日徐大卫君:你去跟你的烟结婚吧。赵乐珊。元月十七日乐珊:我的智慧真高,一下子就明白你对我的爱情,真是无微不至的了,吸烟不但容易得癌症,而且消耗外汇,任何一个像我这样标准的哲人,都应该猛省的,我已决心戒绝,并坚持着把那十分之一的稿费,也缴给你。看上帝分上,该回来了吧。大卫。元月十九日大卫:诉讼已撤回,即旋,稍安勿躁。乐珊。元月二十五日乐珊:我的天,我这些日子从早到晚,一直站在门口,盼望你的倩影,我想我该多么幸福,多么骄傲,经过两个月的谆谆教诲,出走的羔羊终于驾返了,谁知道,我盼望到的不是你,而是──一个报馆收账员,你的广告费原来没付一文,教他向我来要了,我决定不给,我用拳头打自己的胸脯,我诅咒我自从和你结婚以来的恶运。正在那个收账员口呆目瞪,疑心我要发羊癫疯之际,又来了六七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你买的尼龙料子、丝袜、镯子、外套、皮大衣……等等等等,还有你这些时住旅馆吃餐厅的账单,全都来啦。至亲爱的乐珊,打铃,心肝,我愿向你叩头如捣蒜,你还是留在外头,和我离婚吧。──我都答应了,真的,可怜可怜我这把骨头吧,我是死定了,十殿阎王在那里写请帖了。徐大卫惶悚顿首。元月二十八日大卫:钱付了吗?你真好,明天下午四时,我和几个朋友一同回家,痛饮一盃,庆祝我们的团圆。你的妻,珊。元月二十九日乐珊,我敬畏的太太:我张开颤抖的双臂欢迎你。你那命中注定准倒一辈子楣的丈夫,大卫。二月十七日新闻箴言纪事报馆与三星旅社公司置产启事:兹联合向徐大卫先生购买房屋一栋,坐落隆克市西大街八一○巷二号,如有产权纠纷情事,均由徐先生自理,本馆与本公司概不负责,特此声明。二月二十五日徐大卫、赵乐珊启事:自即日起搬到隆克市东单巷临十一号之六,新宅很小,又因为是大杂院,也很乱,亲友有事相商,最好写信。不过,如蒙驾临,我们可以告诉你一点心得,那就是,夫妻们闹架,千万别一拍屁股就走,尤其是,千万别乱登广告──那玩意会坑死人的。?
   
     护花记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轮到小职员去负责干点什么事情,大人物总要来一段比一列火车还要长的训话。我在一家私人侦探社当差,每逢老板接受了什么委托,或是派定了什么人之后,不能免俗的,他照样都有一番致词──以尽他当头目的神圣天职。现在,经过半小时,连一句话也没入耳的疲劳轰炸后,从他的动作上,我看出已近尾声了。
   
     「记住,」果然,他开始作结论了,「亚果,」他说,「你的任务是一天两次到德记企业公司,陪同他们的出纳员去银行提款和存款。出纳员的生命,金钱的安全,以及本社的信誉,都在你的身上。我当然不希望你太紧张,但我要提醒你,你必须严密的戒备,从他们付出巨金为这么渺小的事情聘请保镖看来,情况可能并不简单。好吧,祝你顺利,再见。」
   
     老板的巨掌握住我的手,拚命的一面捏一面晃,我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接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像一个铁锤在敲打,锁骨似乎都要被他打断。我赶忙告退,告退的速度和一只中了枪弹的兔子一样,唯恐怕他再有什么友谊,或再有什么亲热的表示。
   
     天下事再没有比这个工作更惬意的了,我只每天上午八点半到公司,护送出纳员去银行提款,下午三点,再护送他把现金存进去,其他时间,大可以到街上溜达溜达,或许好运气降临到我头上,能请到一位漂亮小姐看一场电影,也说不定。
   
     到了德记企业公司,我昂然进去,这个公司堂皇得像白金汉宫,里面尽是些我所不懂的奇怪的产品。我摸到二楼,又曲折回环的摸了一阵,才算被一个穿西服的年轻人发觉,把我领到经理室。
   
     经理胖得可怕,我想,如果把他放到油锅里,恐怕很难捞到他的骨头。我向他说明了来意,他的胖手伸出来了,我心里一跳,幸好他比我的老板文明得多。
   
     「欢迎你,蔡先生。」他说。
   
     「谢谢你,老板。」
   
     「最好不要叫我老板,」他说,「我们这里只有经理。我想你已经知道你的工作了,我们被近来社会上的抢劫案子弄得心惊胆战,所以不得不请你们帮忙。」
   
     「是的,老──经理。」
   
     他按了一下铃。
   
     「我马上介绍我们的出纳主任跟你见面。」
   
     经理先生肚子庞大得足可以放上一张桌子,那位出纳主任一定也会有同样的福气。我不由得咽起唾沫来,我想,要是整天和这群浑身都是肥肉的动物打交道,将来总有一天呕心死的。
   
     门开了,走进来一位窈窕身材的年轻女郎。
   
     我心里喊,「可惜,她不是出纳主任,当然,她不是,她如果是的话,我宁愿不要薪水。」
   
     经理先生费了很大劲才挤出他的座位。
   
     「让我为两位介绍,这位蔡亚果先生,我们新请的保镖。这位张幼云小姐,我们公司的出纳主任。」
   
     像触了电似的一震,迫不及待的,我握住了她那连风吹都会溶化了的玉手,好像握住一团海棉一样,我正计画着加上另一只手以表示我的敬慕,她的玉手却缩回去了。
   
     以后说了些什么话,我都不知道了,脑筋里乱哄哄的。我只顾看她,等到我的神智恢复清醒的时候,我发现我已随她走进她的办公室。我继续打量她,她顶多不会超过三十岁,比任何一张画上的美人儿还要美。我敢发誓,我不但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纵是听说过也没有,而她竟然掌握着公司的金钱大权,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我不得不诅咒命运,一定是谁在和我开玩笑,再不然,我现在正躺在板床上做粉红色的梦呢。这样的,忽然之间,我的手指感觉一阵剧痛,我跳起来,原来夹着的纸烟只剩下一点点屁股了,我慌忙把它扔到地板上,看它衰弱的冒着烟,就又赶紧的重新抓到手里……
   
     「很抱歉,」她笑道,「我是不抽烟的,所以没有准备烟碟,你如果不介意的话,用脚踏灭吧。」
   
     「我要向她求婚。」我立刻打定神圣的主意。
   
     「蔡先生,」她说,「以后要麻烦你陪我一起去银行了,我将永远感激你,这工作是多么单调啊。」
   
     「是的,啊,不,小姐。」
   
     「现在是九点钟,你如果已经走马上任的话,我们就动身,好吗?」
   
     我霍的站起来,把手按到手枪套上,按得潇洒而熟练,好像美国西部武打片上第一流牛仔,又在她那高贵的地板上来回走了两趟,以示视枪战如儿戏。然后,我们并肩走进电梯,她身上的香味迎面扑来,我的胸脯就挺得更凶猛,姿势也就更英武了。
   
     「银行离这里很近,步行不到五分钟,你有什么吩咐吗?」
   
     「你把钞票顶到头上都没关系,只要靠近我就可以了,」我说,「能找到像我这样的保镖,算是你们公司的运气。」
   
     她睁大了美丽的眼睛,眼睛里闪着惊疑的光,我有点不高兴,就滔滔不绝的向她提起当年的种种神奇事蹟,以证明我这个人一向只说老实话,从不知道吹牛的。她起初仍然持着保留态度,可是挡不住我从电梯说到银行,又从银行说回她的办公室,她终于表示完全相信我是神枪手了。
   
     我吹着口哨回去。
   
     ?
   
     当天下午,我收集的情报证实她还没有结婚,我就更加小心的保护她了,无论什么地方,即令是她俯身在那戒备森严的银行柜台上结算账目,我也远远的按枪而立,准备随时一显身手。
   
     一个月过去,我看出她已非常爱慕我的英雄本色了。于是,有一天晚上,我邀请她共进晚餐,她真是一个有头脑、有眼光的女郎,所以她满口答应。
   
     那一家餐厅的灯光暗暗的,具有一种恋爱的情调,我迅速的把盘子扫光,然后再把咖啡一饮而尽,我当然知道,按文明规矩,是应该慢慢饮的,但是为了表示我的豪放,和现代青年们少有的大丈夫气概,我不得不冒着被噎死的危险。
   
     「在我刚干这一行的头一年,」我说,「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暴徒,躲在黑巷子里向我开枪,我是听见枪声才反击的,结果在他身上穿了三个洞。后来报馆记者们来访问,一定要我告诉他们为什么我拔枪拔得那么快,而又射击得那么准,我不得不写了一篇现身说法的文章发表。」
   
     「那是什么时候呢?」
   
     「我想是──嗯,关于拔枪快的问题……」
   
     「那事发生在什么地方呢?」
   
     「你到过上海吗?当然,上海是好地方,关于拔枪快……对了,有一次,也是替一位小姐保镖,我陪她在徐家汇散步,天已经黑了。一个亡命的家伙把枪口抵着我后背,我一扭身就把他打了个仰面朝天,然后用他的枪指着他,教他爬起来。」
   
     她笑了,酒涡在她那娇艳的面颊上闪动,接着,就咯咯的笑得乳峰都颤动了。她把手提包打开,我以为她要掏出小镜子什么化妆的,料不到她掏出来的,竟是一个──一个百朗林,我不由大吃一惊。
   
     「你带这干什么?」
   
     「以防万一。」
   
     「这就不对了,」我说,「一个不会用枪的人偏带着枪,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而且有我在你身旁,你也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假使我不深知道你的为人,我会引以为辱的,收起来,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它扔到河里。」
   
     她照我的话做了,还向我伸伸舌头,那美丽的小舌头加强了我求婚的自信。
   
     「我忘了一件事。」她忽然站起来。
   
     「我也忘了一件事,」我拦住她说,「我想和你谈谈。」
   
     「明天,好吗?」她笑道,「董事会开会,我得马上赶去出席。」
   
     那天晚上,我通宵没有合眼,一直在准备求婚时的词句,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我不得不考虑说些什么话才合适。好比,「幼云,你允许嫁给我吗?」不,「嫁」字有点唐突女性,「我一分钟也离不开你,我们可以结婚吗?」似乎太电影化,「让我们共同生活,好吗?」有点像做诗,「你看,在这月光底下,两个人的心在一起,──我是这样感觉,所以我渴望着我们的形体也能成为连理。」这简直是小说上男主角的口吻了……除了说话,我还考虑到应该有什么表情,这也是最紧要的,不能有丝毫大意,好比,我单膝下跪呢,还是两眼望天,装得很是文艺化,或是索性的拥住她热吻呢……我辗转了一夜,脑筋像一口锅在沸腾,我陷在爱情之中,我真怕要病了。
   
     第二天,我爬下床就一直奔向公司。
   
     在电梯门口,我碰到她。
   
     「今天怎么迟了?」她扬起口袋说,「我刚从银行回来。」
   
     我看了下表,那该死的时针正指着十点,我想起黎明时那一阵朦胧耽误了事,我恨得真要打自己耳光,我向她道歉,又向保佑她平安无事的上帝,致感谢之意。
   
     她甜蜜的瞟了我一眼。
   
     这是一个好预兆,我必须把握良机。
   
     「我想和你谈谈……」
   
     「上楼再说。」她挽着我。
   
     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一位漂亮的小姐挽着,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心跳如捣,最糟的是,我不知道那只被挽着的臂膀应该怎样安排才对,这困难再明显不过,如果我臂膀弯曲得太高,肘部就正会顶着她隆起的胸脯,如果弯曲得太低,可能夹痛她的玉腕,经过一番严重的自我检讨,终于给我想出一个适当的姿势来了──我就把臂膀像挂着吊带似的吊到我的胸前。
   
     踏进电梯,我向司机打招呼,这是例行的礼貌,因为我是一个标准的文武全才的青年才俊,我的动作一向都是这样儒雅的,不过我今天看出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啦,朋友,」我向电梯司机说,「好像谁得罪了你?」
   
     他没有回答,脸色很是难看,而幼云似乎也被传染,她僵在那里,两眼呆呆的,我正要表现一下我的惊讶,却忽然觉出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我的脊背。
   
     「不要动,」我身后响起严厉的声音,那司机说,「举起你的手。」
   
     我知道碰到什么了,两只手不由自主的就举了起来,但我的理智仍十分清醒,所以我仍能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抖得更厉害。
   
     「我要把你们锁到升降机里,」司机的声音说,「一直等到我跑得无影无踪。现在,小姐,把口袋递给我。」
   
     这个变化太大了,做梦都梦不到强盗们竟如此下流,趁人不备的时候,假扮司机下手。按道理,我应该马上活生生的捉住他,或是直截了当的猛然翻身把他扼死的。可是,根据我浑身觳觫不停的现象,我不得不向后延迟我的行动,他离我太近了,近得使我的自尊心无法控制我的肌肉,像一个破了洞的皮球,我的勇气慢慢的往外泄,泄得净光,以致我那举到半空中的双手也逐渐下垂。
   
     我想一定是那个头脑不清的强盗误会我要反抗,于是,我听到一声枪响,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接着,警笛声,呼喊声,我知道一粒子弹正穿过我的天灵盖。
   
     十分钟后,我苏醒过来,竟然发现我的天灵盖完整如故,一大堆人围在电梯外面,我的头枕在冰凉的地板上,胸部痛得厉害。那一枪当然是打中了我的肺,否则不会如此的难以忍受,我不得不开始打着滚,发出令人心胆都裂的悲号。
   
     「蔡先生,」幼云笑道,「你除了前额刚才昏倒时撞了一个大包外,连一块皮都没有擦伤,我不相信一个包会使你痛成这个样子。」
   
     我聪明的脑筋立刻觉出我果然十分正常。
   
     「这些人围着我干什么?」我坐起来说,「那坏蛋呢?我要不是怕伤了你,早就教他吃生活了。」
   
     真角色的电梯司机在一旁轻蔑的耸耸肩。
   
     「你不要看不起我,」我说,「在我刚干这一行的头一年,有一个不知高低的暴徒躲在黑巷子里向我开枪,我……」
   
     一个警官分开人群走进来,到幼云面前停下,脸上堆满着敬意。
   
     「强盗已送到医院去了,我们希望他不死,好盘问口供。现款没有遗失吧?感谢上帝,小姐,你的枪法真好,要不是你动作神速,不但金钱会遭受损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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