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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彻衣袖一甩,向木瑾走过去,正好又听到木瑾有说那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冷笑道:“倘若孔孟在世,听见你曲解他们的话,会落泪的。”
慕噗嗤笑出声,陈彻看过去,少女的眸子闪过点点笑意,亦有一丝的温暖亲近,他的心不由得狂跳几下。
“啊,陈……陈公子。”钱差役知晓县尊大人有多看好陈彻,不敢在他面前端架子,客客气气道:“前几日县尊大人还说两位不曾碰面是一桩憾事。”
木瑾对慕刻薄发疯,对旁人一直是君子风度,进退有度,与人为和,微微躬身,手指断了四根,包扎固定后不那么疼了,火烧火燎的滋味并不好受,更无法行礼:
“久仰久仰,我便是在京城都听闻过陈四郎的才名,对陈兄仰慕已久,今日相见,果是闻名不如见面,陈兄且稍等片刻,待我处理完家事,再同陈兄品茶论文章。”
他给了陈彻梯子下,借此表明自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哪怕陈彻方才出口侮辱了他,他仍然愿意同陈彻相交。
慕有这样的至亲,以她的性情怎能忍得了?!
“木公子方才所言有所偏颇,对慕小姐并不公平。”陈彻丝毫不领木瑾胸怀大度的情分,更不惧木瑾背后的程门,永安侯府,珍宝阁,
这三者代表着仕途,权势和银钱,陈彻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的心如止水。
“慕小姐为永安侯府小姐,家奴欺瞒主子,败坏主子名声,甚至借着主子的威风欺压乡里,莫非不该惩治?不该还被王管家欺诈伤害的乡亲一个公道?”
“陈四郎,你这是混淆视听!”
木瑾变了脸色,冷哼道:“我知你同慕有婚约,没成想你们……”
“静园门口的两首诗词能证明我同慕再无关系,甚至可以说似敌非友。我今日站出来不是为慕小姐,是为被王管家伤害过的百姓!”
说得大义凛然,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想要取信旁人,先要说服自己。
“我只问长在富贵乡的珍宝阁大少爷一句,倘若你身边的奴才欺骗了你,瞒着你败坏你的名声,贪墨银子,鱼肉百姓,你是否会惩治犯错的奴才?”
“……”
木瑾一时语塞。
当今推出新政前,勋贵人家打死奴才都是常见的事儿,向官府报一个奴才畏罪自尽,官府那边就会结案。
新政虽然不许主人害奴才性命,然上有对策,下有政策,只要事后封住口,多多赔银子,让奴才的家人不去官府告状,官府轻易不会找上门去。
“我当然会惩治刁奴,然慕打死了人!害人性命!根据陛下的新政律法,她理应被关押问罪。”
“谁能证明王仁媳妇是慕小姐勒死的?慕小姐把她弄到柱子上只为警告一二,她辱骂慕小姐,自知罪责难恕,一时心急,许是就毙命了。”
陈彻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说得还挺似那么回事。
不愧是将来的吏部天官啊。
“谁说王仁媳妇死了?!”慕悠然的声音打断木瑾和沉陈四郎为这桩人命官司的辩论,轻轻巧巧上前一步,“我看她还活着嘛。”
第三十一章 臭屁
“我看她还活着嘛!”
一句话,令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少女身上。
包括不忍见慕锒铛入狱的闺秀们。
陈彻俊美的脸庞似裂开一道口子,问道:“活着?!”
慕笑盈盈点头,“人命是最宝贵的,即便罪大恶极之徒的性命也是珍贵的,他们的罪行需要律法来量刑,私设刑堂,目无君上,藐视律法,岂是女孩子所为。”
“你做得哪件事是女孩子该做的?”陈彻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
“陈四郎,你说什么?”
慕想要凑近听个清楚,少女精致的眉眼骤然放大,浓密的眼睫毛煽动若一根翎羽拂过心尖,陈彻向后仰去,复杂的说道:“你是在报复木瑾?!”
既然王仁媳妇没有死,他同木瑾方才辩论争辩显得如同白痴一般。
陈彻甚至都同木瑾辩论传自宋朝的提刑官验尸的手法,力求证明慕不是‘凶手’。
慕飒然拍了拍陈彻肩膀,少女清澈宛若莺啼,“我不是没想到你会帮我嘛。”
“我不是帮你!”陈彻压住几乎跳出胸口的心,身子向后撤了一步,侧脸面对慕,义正言辞的强调:“我是为宛城百姓,君子有所为,我是……”
“好,好,你高兴就好。”
慕附和陈彻,赞道:“你是正人君子,仗义执言,路见不平,出口相助。陈四郎学识渊博,连验尸都知道,不愧是宛城第一才子。”
“你这是夸我呢?”
陈彻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怎么又有种被慕‘宠溺’的感觉?!
慕眸子真诚,怅然叹息:“莫非我夸人很失败?说了这么多赞美你的话,聪慧绝伦的你竟然听不出?”
“陈四郎,你是不是好话听得太多了?”
随即慕点点头,“一定是的,绝不是我称赞你的话语不妥。”
陈彻怔怔的望着慕,喉结滚动,呐呐无言。
一旁的闺秀们用帕子掩嘴轻笑,小声议论,“慕很厉害呢。”
“不,我没想到陈四郎也很可爱?”
“对啊,他发愣的样子真是……比他一本正经时吸引人呢。”
“我越来越欣赏慕小姐,一定要找她帮我们。”
“有慕帮忙,我们宛城一定能战胜京城的闺秀!”
“对,我们宛城才不是乡下地方呢。”
“两位……”钱差役一脸牙疼状,“能不能容我插上一句话?你们两位似敌非友?”
少女和少年中间那似有似无的默契和熟悉,长眼睛都看得出。
陈彻出身寒门,心高气傲,一心求学,对女孩子冷漠矜持,偏偏面对慕时,流露出似有似无的在意。
钱差役是过来人,即便陈四郎没有动心动情,对慕也有别于寻常女孩子。
他亦听过宛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慕毁婚,送诗的事,没想到陈四郎同慕小姐之间……也不怪陈四郎舍不得,慕小姐是个美人,哪个少年不爱慕?
慕淡淡的说道:“这还要感谢永安侯夫人,倘若不是她牵线做媒,我同陈四郎也不会认识。”
木瑾说道:“既是知晓夫人好意,你就当心存感恩之心,夫人为你……为你操碎了心,你却一次次令疼惜你的人失望。”
慕把木瑾的话当做耳边风,直接走向王管家。
陈彻眉头微皱起,见木瑾被忽视而怒发冲冠,唇角掀起一抹鄙夷嘲讽,木瑾根本没觉察到慕的试探!
他和慕定亲的事,起码木瑾是不知详情的。
而慕不会没缘由试探木瑾,陈彻一时想不明白慕的意图。
慕到底怎么被永安侯府赶出京城的?
陈彻不知谁能比慕更厉害,就算慕说不过他们,拳头还打不过赢?
以前他一心读书,不知慕性情,家人没少说慕的是非,本能他更愿意相信亲人,看不上慕,然慕是一个见过就很难忘记的女孩子。
最开始会被她容貌吸引,很快认识她的人会忘记她是美人,洒脱的慕,放声大笑的她,在墙壁上写诗的她……当然陈彻忘不了她的拳头!
“小姐,小姐,别过来,是奴才的错,奴才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才吧。”
慕走过来,王管家放下抱在怀里的妻子,砰砰砰,连连磕头,顺带噼里啪啦自扇耳光,“奴才猪油蒙心,做尽坏事,一切都是奴才婆娘挑拨的,奴才一时糊涂,才敢当众污蔑小姐。”
“王管家,你怕她作甚?你妻子已经死了,她就是凶手,杀人凶手!”
木瑾叫嚣着,高声道:“一个没有气息的人还能活着?慕,你当所有人都同你一样无知?性情暴力,粗俗不仁,你是我们木家耻辱!”
“爹娘以你为耻!你若还有一点点良心,就该主动认罪,承认你的杀人之事。”
慕蹲下身体,把王仁家的放平,手指在她脖颈处按了按,丝毫不理会咆哮的木瑾。
木瑾几步冲上前,抬手就想扯慕的胳膊,“我同你说话,你为何不回话?你竟然摆弄尸身,连死者为大的道理都不知道吗?你的老师是如何教你的……”
他的手刚要挨上慕的肩膀,听到一句清亮的声音:“你这只手是不是也想废了?”
断指处传来剧痛,慌忙收回手臂,掩饰惧意,强硬道:“我是你哥哥!长幼有序你不懂吗?”
“一我没吃木家一颗米,二来你不是从未把我当妹妹,三来在关外,饭都吃不饱,当初我们是犯人,贱民,哪有老师会教导一个犯妇之女。”
慕好似在说旁人的事,平静的说道:“我比不上三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有珍宝阁做靠山,请京城最好的老师教她琴棋书画,不过我虽长在关外,亦懂得是非曲直,礼义廉耻!”
“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了?”
木瑾被一向轻视的慕嘲讽,这比断指还令他难堪,“我可是程门的四君子之一,我是……”
“啪。”
一个黑漆漆的药丸被慕弹起落入木瑾张大的口中,药丸入口既化,滚入喉咙,木瑾来不及吐出,连连吐吐沫,“呸,呸,你给我吃了什么?”
慕走到一旁贩卖药材的摊床前,挑选了几味不起眼的草药,客气对摊主道:“借用一下工具,我磨一味药。”
慕把几株草药磨到一起,团成丸子,再一次来到王仁妻子身边,掰开她的嘴,把药丸送进去,抬高她的脖颈,有节奏按压她的胸口。
木瑾啊啊啊,再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似火烧一般疼痛。
慕按压三十多下,只听噗嗤,噗嗤,噗嗤,三声屁响,王仁媳妇一下子翻身而起,“我要……茅厕,茅厕在哪?”
周围人纷纷掩住口鼻,简直是臭气熏天!
第三十二章 幕后
王仁媳妇不仅放屁臭不可闻,口中更是散发阵阵恶臭,熏得旁人直犯恶心,纷纷掩鼻躲避。
只待片刻,在她身边不再有任何一人。
木瑾捂着鼻子避得很远,眸子似要喷火,嗓音如同破锣一般,“你……你故意陷害我……”
是他命人报案,可王仁家的竟然安然无恙。
“官府好像没有报假案一说。”慕慢悠悠的说道,遗憾之情溢于言表,“陈四郎,等你进入仕途,不妨给皇上奏上一本,谎报军情是重罪,不知详情就报案,不辨是非,劳民伤财也该被定罪!”
“官府的差役也是很忙的,总不能陪着人胡闹!”
木瑾脸一阵红,一阵白,有心再斥责慕几句,闻到王仁家的身上臭味,他怂了,不敢吭声。
慕这般无情,远不如三妹妹可心温柔,一旦慕把用在王仁媳妇上的草药用在他身上……木瑾今年还要下场比试,争取中个状元光宗耀祖。
今日在宛城木瑾已经足够丢人了。
王仁家的坚持不到茅房,屁股后面一热,屎尿横流,越发臭气熏天。
“慕,你个小贱人!”
“住口!”
王仁上前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厉声道:“闭嘴,你再辱骂小姐,我……我休了你。”
此时的慕哪还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你打我?打我?!”胖妇人口吐臭气,“凭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慕饶有兴致看着他们夫妻厮打一起,眼角余光扫过茶楼方向,慕云……虽是窗口的人影一闪,以她的眼力足以看清楚是谁。
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慕云怎会同柳三郎同处一间茶室?!
慕不是慢慢,虽然对慕云有慢慢残留的记忆和复杂情感,却不愿意深究慕云和柳三郎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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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郎品茶,慕云已经躲到窗户之后,“你果然还是在意慕小姐。”
差一点,慕云就从茶楼上跳下去帮慕应付差役。
“不惜暴露你锦衣卫十三太保的身份?在木瑾面前?”柳三郎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木瑾知道了,永安侯府不可能不知。”
慕云躲在窗户后,目光一直锁定在慕身上,复杂且深邃,亦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困惑。
他不是木瑾,不会对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有任何不良念头,哪怕慢慢是他心中唯一在意的人,他也是一直当慢慢是妹妹。
当慢慢身份大白时,他只是心疼慢慢,痛恨毁了慢慢人生,伤害慢慢的永安侯夫人等人。
他会给慢慢最好的生活,最奢华的首饰,最后像所有疼惜妹妹的兄长送慢慢嫁人,把慢慢交到真正爱她,疼惜她的男人手上。
有他在一旁照看,料想妹夫不敢欺骗或是伤害慢慢。
一切他都计划得很好,然而慢慢的灵魂消失了,不知从哪来的人占据慢慢的身体,继承慢慢的一切,包括记忆和情感!
慕云知道真相后痛恨自己,同时又无法真正伤害那抹骄傲洒脱的灵魂,慢慢的身体犹如一个牢笼,困住了她,慢慢身份复杂,麻烦和困境并不少。
尤其她有慢慢的影子,慕云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因为他明白慢慢根本不会再回来了。
倘若他让慢慢身体里的灵魂消失,那么慢慢就真得死了,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更看不到他为她报复永安侯府。
慕云听过许多传闻,有人突然觉醒上一世的记忆,性情言行不由大变。也许慢慢就是觉醒了记忆,这辈子的经历对慢慢太残忍,上一世的记忆占据主动,未必不是好事。
何况方才慕是真心为慢慢送行念经,这样纯粹善良的灵魂即便不是慢慢的前世,也不是他能抹杀的。
原本乌云阴沉的天空,随着王仁家的苏醒又变得晴朗,阳光重现,刺眼的光鲜射入慕云眸子,慕令他茫然,可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持太久,当他闭上眼时,还希望慢慢活着,活得更好。
“宛城的县令该换了!”慕云轻声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
柳三郎潇洒举起茶盏,遥敬慕云,眸子在阳光下闪过一抹鎏金,“不过动手却不是你我……”
“来人啊,救命啊。”
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响起。
慕云看清楚马背上的人,猛然回头看向风光霁月的柳三郎,嘴唇微动,“是你安排的?!”肯定的语气不容柳三郎任何辩解。
柳三郎嘴角微扬,“他打算强纳慕小姐为妾,永安侯夫人应该不会介意慕小姐沦为他的妾室,而且他还想让慕小姐给他的同窗知己敬酒……”
说到此处,柳三郎眸子闪过一道快到令人失察的寒光。
“够了!”
慕云神色一敛,丽的脸庞笼罩一层寒冰,愤恨道:“他是做梦!”
柳三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沿着茶杯纹路滑动,“木瑾主动请缨来宛城的目的就是这批送往英国公府的西北良驹,走了沐国公的关系,这批骏马有战马的资质,用在同魏王较劲上,英国公未免胜之不武。”
他微微扬起下颚,一抹温柔笑容浮现,“永安侯府攀上英国公还不够,还想同疆场英雄沐国公世子沐将军搭上关系,我单纯希望赛马更公平一些”
明明就是想坑死木瑾和永安侯!
慕云早知柳三郎心机深沉,绝不似外表那般温柔高雅,风光霁月。
“慕十三爷,你会帮我,对吗?”
“你柳三郎谋划的事还用我帮忙?”
慕云自嘲的笑笑,试探柳三郎几次,他都没办法摸清柳三郎,甚至不知柳三郎下一个目标是谁。
柳三郎向慕云投去真诚的目光,倘若不知柳三郎的‘心机’,慕云都有可能相信柳三郎需要自己的帮助,无法拒绝帮他。
“看在慕小姐的份上,也不成?”
“柳……澈。”
慕云叫出柳三郎的名字,直接冲过去,“别拿她说事,更别把她牵扯进来。”
浓密的眼睫盖住柳三郎平静的眸子,他轻声道:“她躲不掉这些是非,与其担心她被连累,不如……暗中保护她无往不胜。”
茶楼外,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慕小姐,好厉害!”
第三十三章 救人
慕云随叫喊声向外看了一眼,见到马背上的人已经换了,不再是被柳三郎设计的孟公子,先是担心,随后看清楚慕的骑术,自嘲的说道:
“你失算了,她不再需要我暗中保护,仍然可以过得很好,无欲则刚,以前慢慢就是想得太多,才被他们趁机耍得团团转!”
他锦衣卫的身份固然可以带给慕一些保护,然他破损不堪的身躯可能会带给慕更多的麻烦。
慕不是慢慢,他没有资格再要求她似慢慢一样……慕云撤走侍卫,撂下狠话,也是不想慕的麻烦更多。
柳三郎看清外面的动向后,蹭得站起身,儒雅丽的脸庞闪过一抹恼怒,随即嗤笑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轻笑道:“不愧是你的妹妹!”
语调平和,然他端起茶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