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二三十岁的人了,还学不会照料他人?”
一个孩子和一个大人斗嘴,无理也可在年龄上强占三分理。修小罗懒得再打嘴官司,问道:“你吃鱼还是别的什么?”武才扬道:“你弄什么我吃什么。”修小罗道:“那我摸鱼。”跳下河去,转眼抓了条鱼上上来,递向武才扬。武才扬却不接,问道:“怎么不烤?”修小罗一怔,道:“你自己不会烤?”武才扬道:“你烦不烦?我想烤还让你烤?”
修小罗心中有气,拿回鱼,四处望望,下意识地伸手向怀里摸去,摊手道:“没火石。也没柴火。”武才扬夺过鱼,扔进河里,道:“那你有钱没有?这里是洛河源头,东去十五里,就是灵鱼小镇。我已好久没吃饭,更没喝酒了。”
事实上莫说是武才扬,便是修小罗,也已好久没吃顿热饭没喝上一杯酒了,被他一说,顿时勾得直想当下飞身而去,找个酒肆,吃喝一番。却忽然想起武才扬在问旗亭时,闻到酒味才夺取了那羊皮卷轴,知道这孩子年纪虽小,却十分贪酒,摇了摇头道:“不能喝酒。喝酒误事。”
武才扬怒道:“有钱没有?有就直说!——要你教训我?!”
修小罗怒气微生。自今日大梦初醒般忽然回忆起自己身份往事之后,便始终心情低落,直欲立即奔赴乾洲,看看柳一搂等究竟是死是活,更有直接将楮大夫格杀之念,若非想到毒手无命这临终嘱托大有深意,早将武才扬抛下,自己去了。冷冷说道:“没钱。”心想前些日子大家都是迷茫当中,还倒未曾发觉这孩子性情如此不驯,一经恢复,竟是这般性格,日后还如何相处?
武才扬哼了一声,说道:“想你也不是个有钱人。走吧。咱们去乞……”乞讨二字,只说出前一字来,便陡然想起,丐帮早已覆亡,自己也被丐帮抛弃良久。而致毒手无命死亡者,显然乃是丐帮大旷野计划中的代帮主“一生一梦里”孟庸才、孟少侠两人。
过往跟随钱三、杜恶、石不知等的岁月情景,顿时浮现眼前,彼时的生活虽苦,心情却始终单纯幸福,哪象现在一样,亲人一个个死去,胸中的仇恨越来越难忍耐。眼眶一红,鼻子一酸,泪水便已涌到了眼里。
~第十一章处事隔阂~
修小罗见此情景,也沉默下来,知道和一个孩子计较,实在过于无趣。
两人又沉默片刻,武才扬道:“好了。咱们别再争吵。你自己决定吧,是听爷爷的话,先做我哥哥后做我下属,还是现在就分道扬镳各自谋生?”修小罗大感不是滋味,思恃以自己眼前这身武功,竟要日后当一个孩子的下属,未免太过于荒谬。武才扬冷冷道:“那你走吧。”修小罗下意识地便欲起身,又想对方毕竟还是个孩子,又坐定不动。
武才扬偏头看看他,想起两人在神智非我时刻里,相处甚欢,对这“大哥哥”,也颇有一分不舍之心。但又想自己这多年来,师傅钱三死了,对他发自内心喜爱的爷爷奶奶阴阳二魔死了,照料他们月来的爷爷毒手无命死了,老哥哥杜恶又早把他抛弃了,而爷爷毒手无命临终的嘱托里,分明又暗示将来他和这新结识的大哥哥,说不得会因什么事情,当真成为生死仇敌。自己这一生,可也实在是太苦。但若真让这大哥哥跟着自己,怕是自己这不祥之身,还要害了大哥哥。
当下喝了一声:“滚开!”
这一句呵斥,修小罗哪能忍耐,哼了一声,强行忍住出手教训之心。当下飞身而起,转眼冉冉划出条漫长的弧线,飞得不见影子。
过了片刻,武才扬茫然看看空无一人的旷野,静静的流水,泪珠子于回忆往事当中,在眼眶里打着转,心中虽是一直对自己说道:“小羊!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已经不再小了!不能哭泣,不能把弱点,暴露给任何外人知晓!”却是忍呀忍的,终于忍之不住,眼泪啪挞啪挞地掉落下来。
他哭了一阵,飞掠而行。不一刻便到了灵鱼小镇外,这才慢步入镇。
那灵鱼小镇,依洛河而建,乃是一个只有三百户人家居住的小镇,武才扬到了镇上,破烂的衣衫丝毫未引起人们注目。这多日子里,他一向是夜间和毒手无命、修小罗一同出来,飞身而行,根本不与人们接触,又失去神智一年有余,是以到了镇上,看到一个个活生生的贫穷百姓熙壤来往,竟不知怎么,有种自己才从地狱出来,到得人间的错觉。
他身无分文,自是不能直接去饭铺酒肆。有心乞讨,看看四周都是一样贫穷的衣衫,又想自己已被丐帮抛弃,若然再乞讨,岂非厚着脸皮冒充丐帮属下?便忍耐下来,先在镇上闲逛,看看是否能找到吃喝法子。逛了一圈,也无任何发现,只得离开小镇,毫无目的地顺洛河而向下游行去。
走了片刻,天色已阴得看来很快就要下雨,见数里地外,有个仿佛颇为壮观的庙宇,便飞身而去。到得近前,知道乃是一所龙王庙。非但有大殿厢房,还有院落,只是院门已经残破不堪,隐隐想起这处地方,似乎曾经到过,又一时回忆不出,究竟何时来过,便走了进去。
随着惊雷两声,雨点劈里啪啦地掉落下来,武才扬进了大殿,见灰尘四布,显然久无香火,知道这庙宇已经残破许久,叫了两声,也无人答应,知道庙里无人主持。在大殿内便坐了下来。
雨点劈里啪啦地越来越是密集,他掩上残破的殿门,背靠龙王塑像坐着,呆呆地看着殿门缝隙中露出的白哗哗一片,心神也是一片空洞茫然。
过往的经历,一点点地浮现于眼前,渐渐那随着师傅钱三行走江湖的岁月,似乎已经远在另一个世界般模糊不清,心底里越来越多出现的,却是神智迷糊之时,跟着阴阳二魔被时时搂于怀里,听他们讲故事的场面。眼泪,也不觉再度缓缓流出。
雨点密集地浇在殿外,而后慢慢渗进了殿内。他下意识地向后退退,见龙王塑像处有个可容坐下的地方,就上去坐下。肚子里叽里咕噜地越来越是饥饿。外面的雨点也密集地如同洒豆子,他呆呆地看着,听着,渐渐已是昏昏沉沉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
仿佛有人进来又出去,他也不在意。突然锐风迎面袭来,他睁开眼睛,只见一柄钢刀已劈到面门处,持刀者却是一名上身赤裸的壮汉,射出仇恨至极的目光,表情也是凄厉狰狞可怖,似乎见到了生死仇敌一般。武才扬微微一怔,那钢刀已劈到了他面前,却突然遇到了无形阻碍一般,顿了一顿。接着那壮汉像是被人重重一击地倒飞而出。
那壮汉倒飞出一丈,摔到地上。却又从地上立即爬起,直扑向武才扬。武才扬看着那壮汉扑来,纳闷问道:“你做什么?”那壮汉扑到,钢刀方劈至武才扬面前一寸处,又顿了一顿,倒飞而出,摔在地上。这人却是死性子,连被两阻,竟还不罢休,再度起身扑来。武才扬不悦道:“你是谁?”那壮汉面色狰狞道:“杀你的人!”钢刀再度劈到,又再度被阻了一阻,倒飞而出。他再度起身扑来。武才扬怒道:“你有完没完?”一掌拍出。
忽然横空阻来一股掌力。武才扬身躯一晃,便让开那掌力,接着又是一掌拍出。一个声音道:“使不得!”砰地横身拦过,掌掌相印,武才扬只觉身躯一震,倒掠而出,砰地便撞碎身后龙王塑像。那壮汉却已被一脚踢到了殿外。武才扬冷笑一声,身躯刹那三晃,龙王碎片纷飞当中,早追出了大殿,一掌拍在院内那刚从地上翻身跳起的壮汉肩上,太阴玄功一吐即收。那壮汉登时化做冰尸,僵在大雨当中。武才扬身躯再度一晃,却是未曾出去过一般,又回到了殿内。
碎片纷飞当中,一条身躯依然在半空快速闪避无休。
武才扬蹲在放置龙王塑像的供台上,支肘托脸,仰头看着修小罗那快速闪避的身躯,说道:“苯死了。没见过你这么苯的人。”
无声的爆炸般力道募然一吐,所有的纷飞塑像碎片,尽化尘烟,修小罗飞身而停。望了一眼武才扬,闪身出了大殿,又随即返回,怒道:“你!你杀了他!”心中之惊愕恼怒,简直是无以形容。他自离开惊魂谷恢复神智至今,也只在问旗亭时和柳一搂于被迫交战当中杀了阴阳二魔手下的一人,哪曾想到,这样一个孩子,竟是说杀人便杀人。
武才扬哼了一声,问道:“我不杀他让你没完没了地折辱他?你觉得那很好玩儿?”修小罗强忍心头不快,说道:“这人如此死性,定是和你有深仇大恨,以其武功,又何以能杀得了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冤仇宜解不宜结。”
武才扬道:“那你出手做什么?让他杀了我岂不正好?一下子就一了百了。”修小罗道:“你未防范。”武才扬道:“真奇怪。你说说你自己无聊不无聊?既不让他杀我,又不让我杀他,如何解得冤仇?你当你是谁?”寻思这人既然自己不认识,但他却能认出自己,显然便是神智迷糊当中,被爷爷奶奶等杀掉的无数人员当中的哪人亲属。这龙王庙也似曾相识,看来的确曾经来过这里。
修小罗怒道:“我是你大哥。长兄如父。现下你必须听我的。”
武才扬依旧蹲着身子,支肘托脸,静静地看着怒容满面的修小罗,眼中却渐渐射出讥笑来,终于哼了一声,淡淡道:“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我大哥呀。那咱爸是谁?——滚!”
修小罗如遭电掣,难以置信地看着武才扬,怒火翻涌当中,直欲当下出手将其击毙,却是也静静地看着,退了一步又一步,终于退到了殿门处,抛出一个小包,闪身消失。
那小包裹掉落地上,散了开来,登时发出饭菜香味,武才扬走到包裹前,打开,但见之内非但有着几只小小的饭团,一只炖熟了的小鸡,还有一只小小的仅能装上半斤白酒的葫芦,散发出酒香。
武才扬茫然打开酒葫芦,仰头将那白酒灌了进去,而后狼吞虎咽地把东西全吃完,这才狠狠地踢了一脚,又蹲在龙王塑像的供台上,但这次却是抱住了头。他自然是知晓,方才的那讥笑而问,冷冷而喝,再也休想让这新结识不久的“大哥哥”,返回头来。眼泪,无声流出。过了片刻,终于忍耐不下,放声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突然听到微微叹息,响在耳边,接着便有一人也坐在身边。武才扬侧头一望,不是修小罗,又是谁人?满脸的泪水,登时化做破泣为笑的惊喜,只欲登时就扑进修小罗怀里,叫上一声大哥哥。
但他的惊喜,又随即转做冰冷的表情,只是眼中的神色,哪里能掩得住喜悦。
修小罗静静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若单只是由于白痴亦似的时光中两人相处甚欢,或者毒手无命的临终遗言,早已甩手走了,但不知怎么,一想起这孩子和情难绝叫“姐姐”,心下里竟总将他看做是情难绝真正的弟弟,难以舍去。说道:“怎么?还要赶我走?”
武才扬擦干泪水,甩了甩手,犟嘴道:“你担心我?我不想死的时候,谁也杀不了我。至多再有几个十三隐世之流,内力震荡下,恢复为白痴。倒觉得那还比现在还好。昨天的痛苦,今天就全忘,什么时候,都是想哭则哭,想笑则笑,不必掩饰,不必担心被人追杀——即使有人追杀,也不知道,那该多好。也不必想着自己有多苦,以后该怎么报仇。多好?!——你……你走吧!”
~第十二章陡然成长~
修小罗听着武才扬孩子气的说话,过往的痛楚,丝丝涌现而出,愈加难以抑制的悲伤情绪,已达只欲就此再度癫狂下去的悲哀心境。心中不觉念叨:“的确,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该有多好。还是个疯子,该有多好。”
只听武才扬依旧犟嘴说道:“你不用看我。别看我武功不如你,真想杀你,现在也一样能杀得了你。”修小罗笑了一笑,不觉心中一酸,想到情难绝已经死去良久,自己却始终不知,待到知了,却已又是那般地令人痛楚。茫然说道:“你要真能杀得了我,我很欢心呢。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多好?!”
却又哪里知道,武才扬的话,看似难以置信,其实却是事实。
原来那他心通术,倘若武才扬一直心灵未曾迷失,因思念庞琳和杜恶嘱托的缘故,那是万万不会再去修炼的,但自心灵迷失以来,但凡想到了哪里,就会练到了哪里。丐帮习艺期间,又用心修炼过诸如“权谋·纵横·将军”、“观心测心术”、“分心术”、“大分心术”、“两人合搏”等与“他心通”功法颇有相同处的扎基心法,早具备了修炼真正他心通法的能力。
而丧失记忆以来的一年多里,又不断经历杀戮与被追杀,不断经历各种各样的情感包容,事实上早已暗合他心通术的修炼要决的“不动情感、洞察情感”,这期间情难绝多次运用媚惑之术克敌,哪一次运用,都会给武才扬带来思念庞琳的心思,潜意识中的不练他心通,也早在克制的住前,练了很久。是以无形当中,早达到了一种连书下《他心通》术的那人,在其当年也未能达到的境界。
现下他的“他心通”修为,就查探他人隐秘这一功能而言,按原本他心通修炼层次而论,已达接近巅峰的第八层程度。在控制他人心灵这一功能上,也已到达了堪称可怖的第五层境界。
两人相遇之初,乃是在河中。船上的多人,竟在武才扬心法无意散发当中,都浑然忘却了曾见过他的事实,这才吸引了毒手无命的追踪。在此之前,更有不少的“不知组”暗杀组织成员,擒走武才扬,却在逐日逐刻的功力无形散发当中,自相残杀而亡。
修小罗倘若能想到这些,自会明白,武才扬若要与他直接交手,固然不是对手,但他本就有死去的强烈念头,武才扬用他心通术让其自刎时,他又哪里能够抗拒得住?
却也幸好是不知其因,否则以当今修小罗一心寻死的心情,说不得反会想方设法,让武才扬运用他心通术让他自刎。
两人静了片刻,眼泪都啪挞啪挞地掉落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拥抱在一起。
*********
伤心一阵子,天色已昏沉沉地到了傍晚,雨早停了,大殿内的地面,已经集了不少水。拥抱当中,忽然间一幕幕情景,犹如电影画面快速掠过的诸般场景,都清晰无比出现于武才扬脑海深处。武才扬推开修小罗,扬起头道:“大哥哥,我可不是有意要查你心灵,而是无意为之。你别见怪。”
修小罗微微一怔。想起这孩子竟拥有他心通邪术,可以探知他人内心的隐秘。也不知方才拥抱的短暂时间里,这孩子究竟都知晓了些什么。但他自神智恢复过来后,每想及自己的惨痛经历,就心如槁木,时时都自刎了事的念头生出。觉得还不若过往的疯子时光要好过一些。现下也依旧是一心死念,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听了武才扬的话语,懒得深思细想。说道:“恩。我不见怪。”
武才扬低下头去,回忆那一幕幕快镜头般闪烁而过,却又清晰无比的画面。
那些藏于修小罗心灵中的过往经历,由修小罗发现柳一搂昏迷的地坑开始,直至他如何吩咐手下做疑坑,如何遇到情难绝、天不老、诸葛清,情难绝如何进入篷车,雨晴、雪晴如何拒绝所有人等探视,情难绝如何被变做塑像;乃至于修小罗与柳一搂交谈时柳一搂的经历、心月狐召唤,修小罗、柳一搂参与围攻阴阳二魔的场面,他们回到镖局后的种种经历,楮大夫以雷霆手段将利用完毕的修小罗、柳一搂擒入道观,直至修小罗发觉情难绝早已死亡,自己上当受骗从此失神癫狂而结束。
他这才明了了爷爷奶奶的真实死因,原来主谋竟是丝毫武功也不会但却能够控制武林大局的楮大夫。便连最初仇视的这个请出心月狐导致他们从此走向逃亡生涯的大哥哥,原来竟也是个被人利用的可怜虫。而诸葛清、情难绝、天不老等竟早与这大哥哥有过接触……
武才扬将神智醒来后首次以他心通术得到的他人心内隐秘消化结束,沉思片刻,说道:“本来我是想把你赶开,自己走的。现在改变主意啦。大哥哥,咱们找个地方,先静上几日,让我仔细想想可好?”修小罗道:“想什么?”武才扬道:“想你的经历中,奇怪的地方。”
修小罗不禁看了武才扬一眼。隐隐觉得,武才扬只这片刻之间,神情变化,竟似突然由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成长为和他同龄的大人,偏执难处的性情,也似突然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不免微微一奇。
*********
这却又有缘故。
原来那他心通术的修炼,除了必须先天拥有他心通术的基本异能外,最重要的是,必然得心志坚定无比,心态趋向于邪恶多些,却又有某种坚定无比的正直心态做支持,方可避开一度度的心理矛盾冲击。
皆因在他人心灵深处的隐藏起来的隐秘东西,多以阴暗扭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