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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喇嘛笑嘻嘻地又在半空一个团团抱拳礼,顿时将众人视线吸引。便是一干愤怒的女子,也都瞪起了眼睛。只见那喇嘛在半空中一边转圈,一边缓缓说道:“时间就在今明两日。大家凡来了的,就请留下,过了今明两日,或是阴阳二魔踪迹避了开去,家师与心月狐前辈前往追踪,诸位都可随意。离开的大家也不必唾骂,各有家事,怪也不得;愿意与吾等继续行使除魔大计的,无任欢迎。”说至此处,群豪忽然爆发出一声“好!”来。一场风波就此消匿无形。
原来那喇嘛在半空团团而礼,说了恁多话,却是才转了恰好一圈。此前他虚空而站时,众人都知他所站处,便是那看不见的凉亭顶端,虽惊服于那等神奇的藏物法术,对这七个喇嘛却无太多感触,这次团团转圈,却是越转越高,分明早已离开了那凉亭顶端,到得再度转回时,竟已高了一丈。而且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恁多话说来,简直比一口气说上“一百二十五个葫芦”的时间还要漫长。众人哪曾见识过此等绝妙轻功,情不自禁地叫好之后,对这七名喇嘛,便再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念。
(笔者按:一种旧时说书人练声方式,即先来个开场白,然后停也不停地一个葫芦两个葫芦三个葫芦地说下去,通常一大串开场白之后能说上二十五个葫芦的都已达到当师傅的级别,能说到四十个葫芦的简直是举世罕见。各位有兴趣的可以不必先说套话,仅是一口气不停地说这些葫芦试一试。能连续说上五十个葫芦的,大约已经能把一连串的开场白说完,可以做到徒弟的资格了。现在既然是写的武侠小说,自然得把“葫芦”的数目增加,各位哪位能连续说上一百个葫芦的,呵呵,兄弟甘愿拜您为师。)
那喇嘛面南而站,对着修小罗和柳一搂的方向,翩翩落下,依旧回到那看不见的凉亭顶端的高度,凌立于虚空,又抱拳道:“……自然若是追踪阴阳二魔离开此地后,各位愿意离开的,还请在江湖上广为宣传,说道心月狐前辈与家师已经开始追杀阴阳二魔,让江湖上的好朋友们,都知晓阴阳二魔的死期到了,能添力的,也添上一分力气。”“呼!”的长长吐出一口气,笑眯眯地说道:“也免得每次有这种邀请,都须说上半天。……这等在半在空里转圈的表演,一次尚可,次数多了,可就把人累也累死了!”
群豪均觉其说得有趣,哄然爆发出一片笑声。那喇嘛摆了摆手道:“拉扯了这么多,就不打扰各位了。吾等结阵于此,一旦阴阳二魔出现,吾等立刻出手。诸位自行结识,做好防范。”言毕结珈而坐,其余六个喇嘛也俱都摆出各式古怪姿态。
刹那七个喇嘛都静止下来,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分责六方,兼应空中的阵势,各个神情威严,瞑闭双目,看来不待阴阳二魔出现,便不会再有任何言辞。群豪均觉这七个喇嘛身在半空,越看越像天神守候,望了一阵,都说若非亲眼目睹,乍一看到这情景,说不得真会将这七个喇嘛看做神仙。陆续散去。
修小罗和柳一搂又望了半晌,也收回目光,打量四周。
来路所在,那三神将三马三人,宛如泥塑般一动不动,背对他们,横在当路。自黑鸦林而来的路上,依旧是三环之处,也有两人凌立不动,俱是背影。这两人却是一持长刀,一扎圆盾。虽是由背后遥望,也可深切感受那股攻守兼备,豪勇万分的气势。飞星星庞琳所去的南路,也有三人背对他们,却是懒洋洋地或坐或躺,地上随意扔着三件兵器,由此遥望,一点也感受不到丝毫压力。不过既然这几人都是巴图国师的亲传弟子,那喇嘛口中草原地带人所周知的“五灭天”,想必也绝非寻常。
八人守候三条林间要道,两人看了半晌,却看不到一个人从远处而来。柳一搂低声说道:“横刀,倘若那心月狐的诡异召唤术,乃是武功越低者越易被召唤,我们最后来到,岂不说明在这些人里,以我们的武功最高?”这猜测大有可能。修小罗凛然一惊,想到当日在沼泽中子字辈的几名弟子无法承受召唤投向沼泽,而智无觉却可警醒他们的场景。心念电转,也低声说道:“想来的确与功力有关。”
柳一搂道:“若是如此,那阴阳二魔与巴图、心月狐,同为十三隐世高人中人,是否会被心月狐的召唤术所动?”修小罗摇头道:“难说。或者心月狐和巴图两人心力相合,足可引诱阴阳二魔到来,即使引不到那俩魔头,只须引到了他们的手下,说不得两人也会被迫而来。”
柳一搂低声道:“那事实也即是说,眼前当真能有出手余力的,除了巴图的十五弟子外,便已没有几个。……只是倘若果真如此,为何我竟对他们的武功深浅一个也探查不出?”修小罗悚然一呆,也想起自己此前并非没有探查过,却当真是一个也未查出武功深浅。莫非眼下的这些武林中人,竟然个个都到返朴归真的天人境界?目力凝聚,盯向柳一搂,柳一搂也凝聚目力,盯着修小罗。同时发觉,无论如何凝聚目力,都无法探知对方武功境界。
两人收回目光,修小罗道:“看来可能和这‘问旗亭’有关。”向各处扫了一眼。只见群豪有的已经下了问旗亭高地,有的在边缘围拢相互交谈,有的则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看来稍有不慎便会展开交战,这片高地只留下他们两个仍是相对处于中心地域。
再留下去,便会惹人注意,两人相顾一眼,扫视群豪,均想找找看是否能有个交谈的对象。忽见黑鸦林方向有人向他们招手,同时“飞星星”庞琳所去的南边也有人向他们招手,两人迈出两步,顿时迟疑。
柳一搂低声道:“有熟人。”向黑鸦林方向努了努嘴角。修小罗也已看出,那面向他们招手的,竟是昨日见过的,颇有表演天赋的黑鸦林强盗头子,他们已经下到了问旗亭高地外,在几棵树间围拢了一圈,怕不有一二十个。除了四个强盗头子外,横刀镖局潼关分局的那名武师也来了,另有个行商打扮的,看来也十分熟悉。柳一搂小声道:“咱们走眼了乜。那个危三崖,也居然是个武林高手呢。”修小罗这才想起,那行商昨日和他们曾同行了一日,相互攀谈时曾自报姓名叫危三崖,中州人士。昨日同行了那么久,修小罗竟一点也未看出他也是个武林中人,不禁又是凛然。
柳一搂倒对此毫不在意。又向东南方看了一眼,小声问道:“咱们去哪里呀?看他们的样子,都好像是要咱们结伙。”
修小罗望向东南,但见那“飞星星”庞琳所去的东南方方向,向他们招手的居然是先前出手惩戒花口男子的“雪中莲”言三姑。但她虽在招手,神情却不冷不热。在言三姑身后的几人均是女子,除了此前见过的几个外,还多了个未曾见过的蒙面少女,各个都是爱理不理的神色。一行九女已是这百余人里全部女子。而喇嘛说过的结伙下限是十人,显然九女凑到了最后,才终于发觉实在是凑不出第十个,又见两人还未和人结伙,这才勉强招呼他们。
修小罗沉吟一下,问柳一搂:“一搂,你说若是她们当真遇到了阴阳二魔的手下,能有几人保得性命?”柳一搂摇头道:“咱们也没和阴阳二魔的手下对过,怎么知道?”修小罗道:“那么,倘若她们能侥幸不死,让人逃走一个,又受了伤,你说她们会有什么际遇?”柳一搂愕然一下,顿时明了修小罗意思,想及这些人里大有眉目不善者,不禁倒吸口凉气,呐呐说道:“不会……吧。”其实自己也不敢肯定,到了那时,侥幸未死而又除掉了其他阴阳二魔手下的群豪,是否便会群情激愤之下,无所顾忌,甚至借故对那几个女子做出兽行。思恃一下,毅然道:“我们去那里!”
修小罗微微一笑,拍拍柳一搂肩头,揽过柳一搂,凑到他耳边低声戏道:“一搂,我看那两个美艳的,其实生相倒也不错。咱们若是能来个英雄救美,说不得心动之下,哈哈,我便当下多了两个弟媳。”柳一搂涨红了脸,打掉修小罗揽在肩头的手,低声斥道:“休要胡说!”
~第四章结伙盟约~
下了“问旗亭”高地,那几名女子已在道左的林间相侯。先前那两个以长绳对敌的女子,正指挥另三个女子以细细的红线将几株树围起。此处外围视野清晰,几株树木中间地段平整,树木本身粗壮结实且有不少枝条密密垂下,乃是天然的驻营地。那蒙面少女在场中来回走动,遇到什么石块之类,便踢了出去,遇到虚软泥土,也踩上几下,无法踩实则到场外找棵树,挖些泥土回来。两个美艳女子则在不远处一个天然凹陷的地带扎下不少枝条且简易搭了个顶。显然这些人不但要将其看作暂时的“地盘”,更连晚间休息和内急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两人大步而下,言三姑迎出来,三人相会于林间道上。言三姑也不寒暄,面无表情道:“您两位尚无伙伴。咱们结伙有没意见?”修小罗和柳一搂都摇了摇头。修小罗客套道:“承蒙相召,不胜荣幸。”言三姑道:“那好。咱们九个皆是女伴。”指指道西树林:“你们可在此处安歇。”修小罗道:“行。”言三姑道:“咱们先熟识一下,便于称呼。贱妾人称‘雪中莲’,本在汉阳有个不起眼的家业,江湖上称做‘汉阳药铺’,对毒物蛊术稍有涉猎,未料便此遭祸。贱妾独身在外,回归时已满家五十四口尽为灰烬。这才踏身江湖,千里追踪。与那阴阳二魔有刻骨仇恨。”
那阴阳二魔自从重孙女惨死后,便在江湖上大开杀戒,举凡略有名气的淫贼,习毒或以医药成名者,均是屠杀对象。言三姑说到自己对毒物蛊术略有涉猎,怕是自谦而已。想她既然满门被灭尚敢千里追踪,说不得在毒术或蛊术上大有所侍。修小罗和柳一搂相顾一眼,同时忆起对方出手时的快捷身法和漫骂时的言语恶毒,更觉对方刹是难惹。
那言三姑又道:“蒙面的来自青城派,其父青城派掌门,被阴阳二魔一行杀害于酆都,青城派已飞鸽传书于江湖,但目前其余六大门派尚无回音。”目光中微有嘲弄之意地扫了眼修小罗和柳一搂的满脸胡须,接道:“她叫云梦,年方十七,在江湖上有‘倾城一笑’佳号,被誉为七大派联盟五美之一,也是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的绝代佳人之一。业已命青城派传书于七大派武林俊杰,谁人能为父报仇,便以身相许,为妻为妾,听凭决断。有意者大可一试。”说罢又大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
两人此刻俱是寻常人装束,厚厚的棉衣棉裤既看不出身材,面上的浓须和月来也未清理过的肮脏也使两人毫无魅力,在任何人眼里,都毫无武林风采可言。言三姑说了这些,用意无非是暗示两人早点死心。不过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两人若非听到言三姑介绍,哪能知晓这蒙面少女竟是个武林一美?修小罗稍向那蒙面少女处瞥了一下,便回到言三姑面上,微笑道:“鄙人兄弟自知身份低劣,不敢有此痴心妄想。”
言三姑面色稍缓,哼了一声,才又冷然接道:“五个卖解的出身于凤阳,自组了凤阳戏班,云英待嫁。还有两个粉客,这就受邀前往乾洲参与天下红粉盛事。”所谓粉客,便是妓女,有卖身与卖艺两种区别,但区别与界限十分模糊,除了她们自称外,便只有入幕者方知是否真实。是以只要一说粉客,便无人将其作为清白女子看待。柳一搂诧异而望,失望神色便不免带出。修小罗看在眼里,心中直忧。暗想柳一搂成家心愿愈发明显,日后定要在这方面留个心了。
言三姑冷冷望向柳一搂,突道:“这位大哥。生命原本虚幻,既然结伙为伴,便须通力合作。贱妾不才,这身子除了那死鬼丈夫外,倒也没人碰过。若是有缘,那阴阳二魔又到来得晚,贱妾晚间便来侍奉枕席如何?”竟将柳一搂视做了寻花问柳之辈。
柳一搂愕然一呆,那张嘴巴便登时能塞得下一枚鸡蛋来,骇然摆手。言三姑冷冷望着柳一搂的神情举止,淡然道:“不过两位只能在道西林间相侯,但敢妄入界限者,一样杀无赫!好了,你们的身份来历。”修小罗道:“不敢。务农而已,家在……”想起先前几个卖了脂粉的农夫所说过的地名,随口便道:“汝阳杜康。梅家酒行从事保镖的。”一拉柳一搂。
柳一搂还是首次遇到江湖女子自荐枕席之事,虽是明知对方随口而谈、毫无诚意,仍窘得手足无措,急忙趁势躲到修小罗身后,连身躯也不禁矮了一分。
言三姑皱皱眉头,似是思索什么,突然问道:“可知清泉农林?”
那清泉农林,分明便是售卖给他们五娘脂粉的六名农夫的首领名字。清泉二字,乃是指的六名农夫所居住的村子名称,几眼清泉,是造杜康酒的上佳水源,久而久之,那村子最初的名字便已不可考证。梅家酒行,则是当地贩卖杜康酒的商行。那杜康酒自被绝代枭雄曹操赞后,千百年来一向是名酒之一。梅家酒行于宋盛起,到得今日,业已享誉全国,甚切流传到了海外,但在武林中却名声不大。
修小罗愕然一呆,不知这言三姑何以也知道一个寻常农夫的名字。迅即想到对方原是经营药铺,想来商行自有商行的门路,那六个农夫既然敢出外冒险,也有一定能耐。口中已不禁说道:“他已回去了,昨日我们还在一起。”
言三姑面色顿时释然,说道:“哦。怪不得……”冲两人一抱拳,浮现笑容道:“原来是自家兄弟。好了。你们随便去玩玩儿吧,记得随时回来接应。”突然看了手足无措、躲在修小罗身后不敢露面的柳一搂一眼,扑哧一笑,戏道:“哟!大兄弟!你今年几岁了?”
这次却是不答话也不行,柳一搂顿时慌神道:“我……我……”
“我”了几下,也没能“我”出个结果。言三姑笑道:“原以为该和你们叫大哥,现在看来,大兄弟怕是还没成家吧?十八岁有没有?”柳一搂愕然呆住,看情形简直有条地缝也会当下钻了进去。言三姑又道:“……都小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害臊!”挥了挥手,转身而去。
古时男子皆长发留须,倘不加修饰,又生活困苦,十八岁看起来和大富人家保养得好的四十岁也无甚区别,能断定年龄的,于江湖人而言,通常并非注重外表,而是看其举止言行。只几句话言三姑便测出了柳一搂的年龄,显然阅历不凡。修小罗心中一动。柳一搂连遭戏弄抢白,一句话也没能说出,不由大是郁闷,眼见言三姑袅袅婷婷地转身离去,走得远了,不禁嘟囔道:“大哥大哥——我有那么老吗?”后一句却是怒冲冲地问修小罗。
忽然间已到林东的言三姑转过头来,笑道:“大哥老点没什么,只要小兄弟年富力强就行。小兄弟啊,你倒说说看,你是很老呢还是很小?……不如这就扒了裤子让姐姐检验检验?”前两句柳一搂尚且莫名,修小罗早不容分说,拉着柳一搂罗逃命般又回到问旗亭上,这才松了口气,停了一停。柳一搂纳闷道:“怎么啦?”陡然听见那言三姑最后一句,顿时窘得面如红布。
修小罗摇了摇头,越发觉得柳一搂实在是质朴的可爱。笑道:“一搂,你现在越来越有魅力了呢。”柳一搂道:“什么意思?”修小罗一拉柳一搂,示意他往回看。柳一搂回头向林间的诸女看去,只见那言三姑已到了“营地”,和那五名卖解女子站于一起说些什么。六女一见柳一搂回头,突地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连那两个美艳的粉客,也都满面羞红,却又嘴唇弯弯,含着笑意,向募然回首的柳一搂,眨了眨左眼,瞟了瞟右眼。
乖乖!这还了得?!柳一搂大骇之下,狠狠拉过修小罗,向西逃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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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十余丈远,面前陡然跳出一人,伸开双臂一拦,叫道:“此山是我开!”两人愕然停下,却竟是昨日还曾见过的那个黑鸦林强盗头子。
那强盗头子哈哈大笑,不由分说地搂住两人,“嘿!”地叫了一声,将两人搂得离开地面。两人在他搂抱来时便知他是性格使然,毫无恶意,便任其而为。那强盗头子将两人搂着转了个圈,放了下来,而后往两人中间一插,搭肩勾背地揽过修小罗和柳一搂,口中说道:“方才叫你们来你们不来,现在怎么逃了过来?几个娘儿们,和她们结了伙闹不好也是个死。走走走兄弟,看看咱们的实力!”将两人带出几丈,到了距离由黑鸦林而来的西路南边不远处的一个略低些的空地处。
此处有个新树坑,想来那凉亭的建造,便有这树坑之力。不过除了树坑外,连一根碎枝杂干也没留下。树坑不远处乃是空地,从空地到路并无一树,向林范围倒是已经砍下了些枝条做出简单的栅栏,想来便是这些人的安扎地点。
“那巴图的属下,也真够物尽其用,毫不浪费的。”修小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