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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渡边淳一作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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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木也是头一次来这个旅馆,以前出版社的朋友曾介绍说,修善寺有个带能乐堂的幽静的旅店。 
  “快看哪,花瓣落了一地。” 
  微风乍起,花瓣从凛子伸出窗外的手上,又飘落到下面的地里去了。 
  “真安静……” 
  到了这里,工作、家庭、离婚仿佛都成了极其遥远的事情了。 
  久木呼吸着山谷里的清新空气,悄悄地从背后抱住了正在凝视着樱花的凛子。 
  凛子躲闪着他,生怕被人看到,其实,窗外只有盛开的樱花和一池清水。 
  久木轻轻地吻了她之后,在她身边低声说道:“把那个带来了吧?” 
  “哪个呀?” 
  “红内衣呀。” 
  “你的命令谁敢不听。” 
  凛子说完,离开窗边进了浴室。 
  留在屋里的久木点燃了一支香烟。 
  窗户大敞着,一点儿不觉得冷,空气中飘溢着赏花季节的浓郁气息。 
  舒适的感觉中伴随着倦怠,久木吟诵起了一首和歌。 
  “仰望二月月圆时,宁愿花下成新鬼。” 
  这是曾经自动辞官后,浪迹天涯,漂泊一生的西行的一首和歌。 
  女招待沏了一壶香茶,两人小憩了片刻,便去泡温泉了。 
  从一楼走廊出去,就是室内男女浴地,久木继续往前走,直奔露天浴池。 
  已经六点多了,天色逐渐变深,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露天浴池里空空荡荡。 
  周日晚上住宿的客人很少,所以池里静俏俏的,只有岩石上滴落下来的水声有节奏地响着。 
  “下来呀。” 
  久木叫着凛子,凛子还在犹豫不决。 
  “没关系的。” 
  有人来的话,一见他们在这儿,也会回避的。 
  久木又招呼了一声,凛子才下了决心,转过身去脱起衣服来。 
  这是个三十多米大的椭圆形天然浴池,顶棚覆盖着苇席,四周也用苇席围了起来。这种似有似无的遮拦,平添了自然天成的情趣,使人心旷神怡。 
  久木背靠着岩石,伸开四肢浮在水里,凛子拿着毛巾下到池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久木等她全身浸入池中后,就叫她到池边来。 
  “你瞧。” 
  身子横在地边上,朝上面一看,已经出了苇席的范围,可以直接看到夜空以及在淡蓝色的夜幕下开放的樱花。 
  “我从没见过这么蓝的天空。” 
  夜空里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樱花的花瓣从空中飘然而降。 
  凛子刚要伸出手去接那片花瓣,又有一片落了下来。 
  夜幕下追逐花瓣的凛子雪白的肉体,就像一只蝴蝶在暗夜中飞舞,妖艳美丽。 
  泡过温泉后,他们开始吃晚餐。 
  他们感觉有些凉意,又套了件外褂,关上了窗户。屋里的光线照出了左边那株摇曳的樱花树。 
  一边观赏夜色中的樱花,一边吃了起来。小菜是时令的清炖款冬和凉拌土当归,增添了不少情趣。 
  久木先要了瓶啤酒,接着又换成了当地产的辣口烫酒。 
  女招待斟了第一杯后就离开了,于是,凛子勤快地一杯接一杯地给久木斟酒,然后,又忙着煮开芹莱火锅,并分别盛到各人的小碗里。 
  久木看着凛子麻利的动作,忽然想起了在自己家里吃饭的情景。 
  和妻子一起吃饭时,她从没有这么勤快周到过。尽管由于多年在一起的倦怠,难得竟有这么大的不同吗。 
  久木现在才感受到有爱与没有爱的迥然不同,凛子在家里想必也是如此,甚至于早已不和丈夫一起吃饭了。 
  久木这么想着,给凛子倒上了酒。 
  “两个人一块儿吃,觉得特别香。” 
  “我觉得也是。不管多么豪华的料理,在多么高级的地方吃,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吃的话也索然无味了。” 
  久木点着头,又一次感到了爱的可怖。 
  以前自己也曾热烈地追求过妻子,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冰冷,婚姻面临崩溃;而凛子也曾信任过丈夫,愿意和他相伴终生,现在却是劳燕分飞。 
  从两人现在的婚姻状态来看,就像刚刚酒醒的男人和女人。清醒后的他们又相互敬起酒来,不久又要喝得醉过去了。 
  只喝了几盅清酒,久木就昏昏然起来。 
  也许和凛子两人一起喝,气氛融洽,就容易喝醉。 
  久木抬头看了眼窗外,那株樱花树还在摇曳着。 
  “到外面去走走吧。” 
  从一楼的门厅,能够看到水池那边的能舞台。 
  趁着女招待撤席的工夫,二人套上外褂出了房间。 
  从楼梯上下来,穿过刚才去过的露天浴池的入口,再下一个台阶,来到走廊上,就看见了门厅。 
  门厅右边的大门敞开着,有一个木板搭成的平台伸到水池上面。 
  久木和凛子坐在平台的椅子上,不觉又叹了口气。 
  刚到达旅店时,他们一见到浮在池中的能乐堂就叹息了一声。 
  夜晚的平台栏杆上点着灯,照亮了一池相隔的能舞台,四方形的舞台像镜子一样明亮,高大的布景上画的是一株苍劲的古松。 
  能舞台的左边有一个和式更衣间,与舞台之间由一个吊桥连接起来,这一切都倒映在池水中,宛如一幅优美的画面。 
  据说这能舞台原来在加贺前田家的宅第内,明治末年迁到了福冈八幡宫,后来又迁到了这里。 
  从那以来,在这簧火环绕的能舞台上,不断上演了能乐、舞蹈、琵琶演奏以及新内曲等等。今晚没有演出,舞台上寂静无声,清冷清冷的,更增添了幽玄之趣。 
  久木和凛子依偎着,凝视着舞台,恍恍惚惚觉得戴着可怕面具的女人和男人就要现身了。 
  他们是去年秋天来这里看的薪能。 
  去镰仓时观看了在大塔宫寺内上演的能,后来下榻七里滨附近的旅馆,过了一夜。 
  那时他们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陷入困境,幽会之后便回各自的家,怕配偶知道自己的私情。 
  半年后的现在,二人的家庭都濒临崩溃了。 
  “那次戴的是天狗的面具。” 
  在镰仓看狂言时,两人还笑得出来。 
  “可是,这儿不大适于演狂言。” 
  在这个深山里的幽玄的舞台上,似乎更适合于上演能够沁人人心,挖掘情感的剧目。 
  “好奇怪……” 
  久木望着灯光摇曳的地面喃喃自语道:“从前的人一到了这里,就会觉得远离了人间吧。” 
  “一定有私奔来这儿的。” 
  “男人和女人……” 
  久木说完把目光投向能舞台后面那神秘莫测的寂静的群山。 
  “咱们两人住在那里的话也是一样的。” 
  “你是说早晚会厌倦吗?” 
  “男人和女人生活在一起就会产生怠情的感觉。” 
  说实话,现在久木对于爱情是怀疑的,至少不像年轻时那么单纯,以为只要有爱,就能够生生世世永不变。 
  “或许热烈的爱情不会太持久。” 
  “我也这么想。” 
  凛子点点头,久木反倒有些狼狈, 
  “你也这么看?” 
  “所以想趁热烈的时候结束啊。” 
  可能是受了灯光映照下的能舞台的诱惑,凛子的话有点阴森森的。 
  久木觉得一阵发冷,把手揣进了怀里。 
  花季天寒,人夜以后凉意渐浓了。 
  “回去吧……” 
  在这儿呆下去的话,仿佛会被舞台上的妖气所迷惑,被拽往遥远的古代的时空中去。 
  久木站起来,又回头望了一眼能舞台,才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很暖和,靠窗边铺着被褥。 
  久木躺在上面,闭目养神,忽然睁开眼睛看见窗边的樱花似乎在窥视着自己。 
  今晚的一切也许要被樱花偷看了。他叫了一声凛子,没有回音。 
  他又迷糊了一会儿,凛子从浴室出来了。她只穿一件浴衣,头发披在肩上。 
  “你怎么不穿那件内衣?” 
  久木一问,凛子站住了。 
  “真要我穿?” 
  “你不是带来了吗?” 
  凛子转身去了更衣间,久木关了灯,只剩下枕边的台灯。 
  在深山的旅馆里,他在看过能舞台后,等待着女人换上红色的内衣。 
  自己似乎是在追求幽玄和淫荡这样完全相停的东西,实际上,两者之间却有着意想不到的共同点。比如能剧里分为“神、男、女、狂、鬼”五种角色,其中无不隐含着男女的情欲。 
  刚才久木倾倒于能舞台的庄严肃穆的同时,又被一种妖冶、艳丽的感觉所压倒了。 
  事物都有表里两面,尊严的背后是淫荡,冷静的内面是痴情,道德的反面是背叛,这些才是人生最高的怡乐。 
  久木正沉浸在退想中,拉门开了,身裹大红色内衣的凛子出现了。 
  久木猛然坐起来,瞪大了眼睛。 
  凛子的表情像少女一样天真无邪,在地上的台灯映照下,凛子的长长的身影直达房顶,久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以为是身着女装的能剧演员登上了舞台。 
  定睛一看,凛子的脸上满含着成熟女性的娇媚、忧郁和冶艳,活像戴女面的孙次郎。 
  一身绯红,头戴面具的女人慢慢走近目瞪口呆的久木,双手伸向他的脖颈。 
  久木不由蟋缩起身子,使劲晃了晃脑袋,好容易才清醒了过来,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真吓了我一大跳……” 
  凛子听了嫣然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媚表情。 
  “简直跟能剧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刚才看了能舞台的关系吧。” 
  “太像了。” 
  久木以前见过画在黑底色上的孙次郎女面,那温和柔美的表情中,蕴藏着强烈的情欲,凛子现在就是这样的表情。 
  “越是闲静矜持越显得淫荡。” 
  “你说谁哪?” 
  “能面呀。”说完久木突然搂住了凛子,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要剥下你的面具。” 
  男人变成了魔鬼,要把隐藏在女人内衣里的淫欲揭露出来。 
  绯红色真是不可思议的颜色,这种红彤彤的色彩容易使人联想到鲜血,产生兴奋感。 
  尤其是用这种绯红色做成的内衣,穿在皮肤白皙的矜持的女性身上时,凡是具有雄性本能的男人,没有不心荡神移的。 
  此刻,久木就压在身着绯红内衣的女人身上,宛如野兽围着一堆鲜血淋漓的美味。 
  兴奋之余,久木十分感谢女人的顺从,感谢她满足了男人好色的欲念,老老实实把内衣带来。 
  久木肉体紧贴着绸衣,滑溜溜的,他松开一只手,伸进了衣襟不整的内衣中去。 
  “慢着……”凛子掘住他的手说:“这件衣服可不得了。” 
  久木的手始终不离开凛子的胸部,问道:“是不好做吗?” 
  “不是。和服店送来时,我恰好不在家,是他收的衣服……” 
  “他看见了?” 
  “他一看是红色的内衣,吃了一惊,凶巴巴地问我干什么用。” 
  “平时穿在和服里面也可以嘛。” 
  “他好像猜着了我是要穿着它和别的男人睡觉……” 
  凛子和丈夫之间已经好几年没有性关系了,然而,丈夫一见到妻子的绯红色的内衣,还是气得暴跳如雷。 
  “后来呢?” 
  “他骂我是个娼妓。” 
  久木觉得就像在挨骂一样,不由自主地抽回了手。 
  过去,这种大红的内衣一般是妓女们穿的,卖笑的女人为了勾引和挑逗男人,常常穿着这种颜色的内衣招摇过市。 
  从这点上来说,这衣服的确不雅,但是把妻子说成是“娼妇”也未免太过分了。 
  可是,她丈夫的心情也不难理解。长时间回避丈夫的妻子,却为了别的男人特意定做了红色的内衣,作丈夫的当然会怒火万丈了。 
  “后来呢?”久木又害怕又想听。“你被他打了?” 
  “他不会打我,非要把衣服撕碎不可。” 
  “真的?” 
  “我死活不让。于是,他突然把我的双手捆了起来。” 
  凛子摇着头,不愿再说下去了。 
  “我实在说不出口。” 
  “都告诉我。” 
  久木请求道。凛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他把我一下子剥得精光……” 
  “要和你做爱?” 
  “他才不呢,他怎么会和娼妓做爱呢?他把我凉在那儿。” 
  久木屏住了呼吸,听凛子往下说。 
  “他拿来了照相机,说就得这样惩治淫荡的女人。” 
  “他给你照了相?” 
  凛子点点头,久木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不堪人目的春画,这个情景实在太奇特太凄惨了。因嫉妒而疯狂的男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满腔憎恨。 
  “我受不了啦。”凛子突然喊了起来。“我死也不回家了。” 
  凛子坚决地说道。泪水从紧闭着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即便发现了妻子的不忠,也不至于捆起妻子的双手,剥光她的衣服啊。 
  更有甚者,竟然用照相来羞辱她,不愧是冷酷的科学工作者特有的报复手段。 
  难怪凛子再也不登家门了。绝不能再让她回到那种男人的身边去了。 
  久木听着凛子的诉说,简直无法相信她的丈夫会这么残忍。他想像着凛子受到惩罚的样子,热血直往头上涌。 
  久木摸着丝绸内衣想,这件内衣同时使两个男人疯狂,一是因为憎恶,一是因为怜爱。 
  或许,绯红的颜色就是把男人们引人疯狂的世界的凶器。 
  久木受到了凛子丈夫的刺激,萌发了新的欲望,想要比她丈夫加倍地虐待她。 
  他慢慢抬起身,盯着身穿绊红内衣的凛子瞧了一会儿,便打开了她的衣襟。 
  凛子说出了一切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在丈夫面前死命反抗的她,而对所爱的男人,却没有一点儿不愿意的样子。 
  久木在优越感的鼓励下,又解开了她的腰带。 
  刹那间,久木眼前仿佛闪过了赤裸的凛子被丈夫拍照的那一幕。从绯红的内衣中露出的雪白而优美的裸体,就曾经完全曝露在照相机之下的。 
  久木决定要惩治一下凛子。 
  他紧紧抱住灼热的女人,不管是哪儿,一通狂吻,从喉咙吻到肩头,再从胸部到乳房。 
  他一会儿使劲地吮吸,一会儿用牙齿噬咬,久木要在凛子身上留下他抚爱的痕迹。 
  狂吻之后他们的肉体结合了,可是久木总是觉得凛子的丈夫走在远远的前面。 
  久木没有见过他,只是通过凛子的诉说来想像他的模样,通过凛子的肉体来和他搏斗。 
  这场争斗的胜败是明摆着的,他是失败者,自己是胜利者。尽管如此,久木还要彻底地从凛子的身体里铲净丈夫的残渣。 
  明知对方软弱无力,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偏要争夺,没有比这种争夺更令人愉快和兴奋的了。尤其是性的方面,自己占有绝对的优势,这就更激发了男人的自信心和勇气,更加威风了。 
  久木的争夺心也传染给了凛子,她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到达了峰顶,终于男人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窗外盛开的樱花目睹了这一幕翻江倒海般的疯狂。 
  久木也好,凛子也好都早已忘记了樱花的存在,酥软地瘫在乱成一团的被子上。 
  还是久木最先从痴态中苏醒了过来。 
  他缓缓抬起身,一眼看到身旁的凛子,就贴到她耳边轻轻说道:“怎么样?” 
  凛子闭着眼睛点点头。 
  “最近你老是自行其是的,我也开始习惯了。” 
  凛子撒娇他说着。 
  久木觉得女人真是好奇怪,刚才还气息奄奄的样子,事过之后,不但不痛恨这件事,反而非常满足,甚至希望最好别停下来。 
  “搞不懂。”久木叹道。“你还说再不停下来,我就要死了。” 
  “真是那种感觉。” 
  “你愿意那样吧?” 
  “跟你的话我什么都愿意。” 
  久木听了很得意,他觉得女人的身体真是深不见底,令人生畏。 
  如今的凛子,对性的包容就像大海那样广森无垠,无论怎么折磨,虐待她,都被她吸如体内,溶化进愉悦的海洋里去了。 
  凛子起来去了浴室。几分钟后,她又急急忙忙地从浴室出来。 
  “麻烦了。” 
  久木吃惊地回过头,见凛子两手掩着衣襟, 
  “这是你咬的吧。” 
  凛子坐在久木面前,打开衣襟露出了胸脯。 
  “你瞧,这儿,还有这儿。” 
  凛子的脖子左边和胸部,乳头四周都有红色的血印。 
  “让我怎么见人呀。” 
  “你不是说绝不回家了吗?” 
  “家当然不回去了,可不能不出门哪。” 
  “没关系的。”久木抚摸着凛子脖子上的伤痕说道。 
  “很快就会消退的。” 
  “得多长时间?” 
  “二、三天或四、五天吧。” 
  “是吗,这怎么办哪。我明天还要回娘家呢。” 
  “围上围巾就看不见了。” 
  “你干么这么做?” 
  为了不让凛子再回到丈夫身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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