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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这个梁子，我们可结大了！！
*****
有赫连春水主动当诱饵引开狼群，虽然这群游离于边境线上的野狼平日里狡猾聪明，可是大过年的罕有商队和行人在附近出没，饿得发昏的狼群被赫连春水故意散播出去的肉味吸引，在人烟渺茫的边境上演了一出精彩的游击战。
可怜息红玉抱着利用赫连春水的念头，却不想反过来被赫连春水利用，细皮嫩肉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平常人闻不到，这些早就饿得眼睛充血口水直流的狼儿却闻得见。
“咕……魂、魂淡……你……等、等着瞧！”迎面吹来的强烈狂风让话难以说出口，息红玉的眼睛被迫眯成一条小缝，用力揪着“追电”脖子上面的鬃毛，尽管满心愤怒却相当理智，没有做出任何骚扰捣乱的举动。
想利用别人就要做好被别人利用的准备，要不然，“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类事还是时有发生的，她这次小瞧了赫连春水才会遇到这种状况，所以论起来她没有资格怪罪任何人。
不过，小心眼爱记仇可是女人的专利，她顶着可爱粉嫩小萝莉的壳子，没办法直接将赫连春水甩下马去独自逃命，口头上警告抱怨两句还是可以的吧……哼！
“呵呵……”听到息红玉支离破碎的清脆嗓音，赫连春水模糊的笑声随风散开，他过分妖娆的脸庞浮出笑容，晕染了整个天地的醉日溶金，映衬着同乘一骑的两人，有种一双璧人金童玉女的感觉。
身后的狼群渐渐无法追赶上来，赫连春水缓缓地减慢速度，勒紧缰绳的手慢慢松开，当身下早已筋疲力竭的“追电”停下时，他笑着用下巴抵住了息红玉的头，没等息红玉反抗就大力抱住了她，“哈哈……哈哈哈！我们如今也算是共患难过了，小萝卜头，本公子看你挺顺眼的，干脆吃点儿亏娶了你怎么样？”
赫连春水心情愉悦的弯着眼睛与嘴角，畅快的笑声让他少了几分妖孽的气质，多出几分属于少年的爽朗和纯粹。可是就在这样煽情的时刻，已经压抑多时的息红玉，终于不合时宜的爆发起来。
息红玉一路过来颠得七荤八素，这会儿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白，环顾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扭过身狠狠拧住赫连春水腰间最嫩的那部分手，用力一转，大吼道，“说好要带我去军营的，你到底把我带到哪个荒郊野岭来了啊！魂淡！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啊啊啊！！”
早知道这家伙就跟小妖精似的不靠谱，她说什么也不会求助于赫连春水的，呜呜……这个磨人的讨厌的小妖精……
“呃……”没想到自己十六年人生中的首次告白，会换来女方毫不留情的一阵狠掐，饶是从小被父亲带着在军队里长大，自诩吃得起各种哭的赫连春水，也不禁苦了一张脸面皮抽搐。
他身为堂堂赫连府的小侯爷，居然连个小丫头都制不住？要是被别人知道，肯定会被笑掉大牙的！
越是幻想那副残酷的画面，赫连春水越是感到牙疼，低头瞧着满脸悲愤的小姑娘，仍在咬牙切齿的折磨他的腰，想到这小姑娘之前嚣张的宣言，他脸皮抽搐着伸手按住了她，眉目妖娆透出丝丝认真之意。
他道，“这次连累你身陷险境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对此我决定作出补偿。我是赫连大将军的儿子，赫连春水，你之前说要去军营里找什么人，能告诉我具体怎么回事吗？只要能说出姓名，我就能帮你找到这个人！”
“……真的？”息红玉停下折磨小妖精的动作，神色讶异有些不太相信地道，“你会这么好心？可是我们萍水相逢，你就不怕我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嗤——奸细？就你？不把自己迷失到京城，我就谢天谢地了。想当奸细？哈，你还是等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这么路痴还有几分可能。”赫连春水两手一摊，咧开嘴角，笑得一脸纯洁无辜，一副“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的神情，可是这样的表情在息红玉看来，要多么欠扁就有多么欠扁。
“你……”息红玉捏了捏拳头，正要上去给赫连春水一记直勾拳，就被眼疾手快的赫连春水拦住，顺势用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空闲的那只手则凑上去，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她的脸，嫩豆腐似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软软滑滑柔柔嫩嫩的感觉，让赫连春水的心情无比雀跃。
“再敢对本公子动手动脚，我可不帮你找人了哦！嗯……不，你要是再敢拧我一下，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嘿嘿，凭你的本事想找到军营，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吧。怎么样？你是要求我呢要求我呢还是要求我呢？”
赫连春水的笑容越发荡漾，息红玉内心的毒火就越发汹涌张扬，可是抬眸盯视着那张线条分明、眉目妖娆的脸庞，她最终还是不得不做出妥协，沉默良久，低声说道，“那么，就拜托你了。我要找的人叫做……顾惜朝。”
“就说嘛，早些乖乖听话不就好了？也省的那么多事。”赫连春水望了息红玉一眼，似乎看穿了她心里的别扭和不情愿，于是眼角勾起一抹暧昧悱恻的笑，修长的指尖掐着她的脸颊，唇边漾起撩人心魂的妩媚浅笑。
“本公子现在心情不错，所以就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对我以身相许？答应的话，你以后就是侯府的少夫人，找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息红玉内心无比平静的抬起眸子，对上赫连春水那双狡黠的眼睛，看清楚他眼底掩不住的笑意，神色淡淡的勾起唇角回答道，“你当真？就不怕娶个如狼似虎的悍妻回去祸害家宅？自古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还是说，你想娶的实际是我那‘江湖第一美人’的姐姐？”
“……唔？”赫连春水本来只是逗息红玉玩，这会儿听见她语气认真的回答，倒是生出几分怪异的心思，眸光灿然的凝视着她半晌儿，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起来，“你姐姐真有你说的那么漂亮？该不是自吹自擂，自己给自己封的‘江湖第一美人’吧，看看你就知道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见到真人之前我保留这种说法。”
其实赫连春水真正的想法是，息红玉虽说年纪尚小，却已隐隐露出未来国色天香的风姿，尤其是那份临危不惧、镇定如常的胆量和气度，实非常人能够比及，相比较京城里那些个大家闺秀，这个兼具江湖侠女和碧玉气质的丫头，真真对他的胃口。
至于那个“江湖第一美人”，在这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就算是真的，多半也已经名花有主。倒不如……嘿嘿，童养媳之类的他从前没考虑过，不过从现在开始考虑也不迟啊，相信爹和娘见过小丫头之后也会满意的。赫连春水笑眯眯的瞅着息红玉，真是越看越中意，心里美滋滋的几乎乐开了花。
“……”息红玉懒得再理这个幼稚男生，直接背过身去闭上眼打盹儿，“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先眯一会儿了。唔……到地方再叫醒我。”
赫连春水被人称为“小妖”，可那是不知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这个少年版赫连春水，压根就是个会欺负女生的小男生！心里明明已经相信了七七八八，却非要死鸭子嘴硬的她作对，她说一句他就非要跟着反驳一句……还说什么“以身相许”的浑话？哼，等他日后爱姐姐爱得死去活来时，她再慢条斯理的跟他算这笔账！
本想打个盹儿而已的息红玉，一番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后，竟然真的靠在赫连春水胸前，睡着了……
“……唔！”看着小丫头的脑袋一头栽下去，赫连春水的瞳孔瞬间收缩，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并不粗壮却强而有力的臂弯，险险的在息红玉快要跌落马背之时，稳稳的将她整个揽在了怀中。
“呼……”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赫连春水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息红玉睡熟的面庞，眼底浮现出溺毙人的温柔，那是连他都不曾注意到的。
而千里之外的雷家庄霹雳堂，因为息红玉决斗前突然失踪，担心的息红泪出去寻妹妹，雷卷与戚少商之间的决斗，只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命运的大转轮，就在息红玉离家出走的那刻，逐渐偏移了原先预定的轨道，去往无法预知的遥远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突然好喜欢小妖啊，有多少支持小妖的？虽然还在为顾美人犹豫，但是看这个发展势头，小妖上位的可能性挺不错啊！
84逆水寒之拯救顾美人
“一为马前卒；鞭背生虫蛆。”唐朝诗人韩愈曾这样形容马前卒，这种在马车前供奔走使役的人；不但身份低人一等，常常遭人白眼；上位者一个心情不爽；赏一顿鞭笞亦是常事。
“啪——啪——”鞭子破空抽打在脊背之上，身着粗制麻衣的马前卒；相貌十分清秀出色；他默数着鞭子抽来的次数；神色隐忍的紧握起拳头；咬着牙关不肯发出声音。
看着他如此倔强的性格；负责抽打他的小士兵；忍不住加大手中的力道，挑着眉毛语含讥讽道，“哟，还当自己是探花郎不成？不过是个卑贱的马前卒，大人赏你一顿鞭子，你就得好好的受着！这副表情做出来给谁看？”
闻言，被抽打的清秀男子抬眸，冰冷至极的目光扫视过去，那公报私仇的小士兵，竟然生生打了个冷战。
“你……顾惜朝！你别不识好歹！这次你冒失失的冲撞了小侯爷的车队，大人只是罚你四十鞭还便宜你了呢！哼，小爷我是心地好想给你指条明路，像你这样贱民出身的妓。女之子，别老想着一步登天当上大官什么的，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去吧！哟……差点儿忘了，你这出身贱籍的妓。女之子，连领田地的资格都没有呢！”
一番话下来，小士兵手里的鞭子抽得更加带劲儿，龙飞凤舞似的一道道打过去，那名叫顾惜朝的清秀男子却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用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冷意扫视他。
算他今天时运不济，因为有急事要通报，居然不小心冲撞上小侯爷赫连春水特地送来的物资车队。那是小侯爷不远千里送来的陛下赏赐，军队里的人早有耳闻都期待着这一天，可谁又想得到会是半夜三更的送过来，害得他……
想起那时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怀里抱着睡得香甜身材娇小的女孩，脸上温柔却又高傲的神情，顾惜朝心里禁不住一阵刺痛。
不过是个刚刚束发的少年，连成年人都算不上的娃娃，不过仗着有个好父亲，出生就是坐享荣华的小侯爷，没有他所经历过的艰辛苦涩，甚至比他还要年轻许多，居然一跃而成为护送圣上赏赐物资的负责人，虽然没有实名却名至实归，掌握着他拼尽全力也无法获得的调动权利。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可是交给一个少年来负责……哈，如果他不是侯府的继承人，没有一个身为大将军的父亲，这样的差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赫连春水负责！
顾惜朝紧紧咬着牙关，默数着鞭打的次数已经足够，完全没有理会耳边乱哄哄嗡嗡乱叫的小士兵，猛然抬起手一把抓住那再次抽来的鞭子，声音低沉沙哑充满压抑意味地开口说道，“四十下，已经够了。”
“……你！”小士兵正说在兴头上，唾沫四溅，眉飞色舞，突然间被顾惜朝打断，还被对方指出“错误”，顿时涨红着脸庞恼羞成怒，扬起手臂作势又要抽鞭，“爷爷怎么不知道已经够了？哼，爷爷是负责掌刑的人，爷爷没开话，你个贱民瞎嚷嚷什么！！”
“你——”闻言，顾惜朝眼神一冷，风雅俊秀的气质陡然森冷如鬼魅，怒极反笑冷眼盯视着小士兵沉声说道，“听说小侯爷这次前来军营，事情结束之后会回宫汇报情况，像你这样公报私仇施以私刑报复的行为，要是被随同前来的宫中大人们得知……”
“你——！顾惜朝，你别想吓唬老子！我……爷爷我才不怕！”望进顾惜朝那双阴鹜的眼眸，小士兵立即有种被水蛭缠着的感觉，心砰砰直跳，他嘴上仍在逞强，说出口的内容却已经是语无伦次。
“呵……这件事被宫中来的大人知道，碍于将军的面子自不会说什么，可是这种滥用私刑的事要是被大将军知道，想到他老人家因为你一个小兵失了面子，就算将军素来以德服人对待属下们，这回……也不会轻易饶了你吧~”
顾惜朝说到后面，唇角翘起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充满戏谑之意的眼神，让小士兵两手发抖。
“你……我……好了，四十下都够了，你……回去！回去！快给爷爷滚回去！！”小士兵竭尽全力丢出鞭子，眼睁睁瞅着顾惜朝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起身，充满嘲讽的瞥视他一眼后转身走掉，他这才浑身发软的跪跌在地上吐出一口浊气，“顾惜朝……你等着！”此仇不报，他就不是男人！！
“嗯哼……有几分意思，该说真不愧是顾惜朝吗？借刀杀人，心理暗示，本来小士兵什么都没做，这会儿却体会到濒临死亡的感觉。呵~有趣。”暗处，缓缓响起一道轻柔软糯的女声，听起来还带着几分未褪去的稚嫩，但是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内容，都无法让人联想到孩子身上。
云散月出，皎洁的白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借着明亮纯净的光辉的照耀，隐在暗处的人终于露出真面目，只见她饶有兴味的凝视着远去的顾惜朝，泛着珍珠色光泽的指尖轻点脸颊，可爱的小酒窝衬得扎着两个发髻的她，活像从画中走出来的观音身边的童女。
此人正是被赫连春水带回军营的息红玉，她凝望着顾惜朝步履缓慢而且不稳，脊背却始终挺得笔直的走着，一直目送他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才挑起唇角富有兴味地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
赫连春水在将息红玉带回军营后，当晚就派人前去调查她的真实身份，之后长达三天神出鬼没，见不到人影，直到第四天收到远方送来的飞鸽传书，他才坐在桌边挑出一抹安心的笑容，随手将书信丢到火炉中烧成灰烬，当即推开房门前去寻找息红玉。
‘雷家庄，小雷门……堂主雷卷亲自下令……重金寻找……’
息红泪的亲妹妹，息红玉。原本只想证实她并非奸细，这下居然获得意料之外的惊喜，这丫头恐怕还不知道她引起多大的风浪吧，呵呵，就先过去看看她好了，小丫头正是活蹦乱跳的年龄，整天都关在房间里恐怕也不舒服吧。
赫连春水扬着绚烂如花的笑容，步伐轻快的往息红玉的住处走去。而同一时间，表面上被安排呆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能够离开的息红玉，早已经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将整个军营包括他们洗澡吃饭的地方逛了个遍。
说起来好玩，顾惜朝明明只是个马前卒，可是不知道是他为人清高，不合群，其他人都不喜欢他还是怎的，居然单独拥有一个房间，虽说很狭窄却是独立的空间，这一点对他而言如鱼得水，在这样简陋破旧的条件下，他竟然坚持著书，未来耗费四年时间著成的《七略》，已见雏形。
想必，顾惜朝此时也已经生出去意。息红玉在这几天观察他的时候，发现他对人都是不冷不热的，但是从旁人的议论声中分析，他刚来加入军队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子的。
其实息红玉很能理解顾惜朝的处境与心情，一开始抱着雄心壮志加入军队想要展露拳脚，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出身贱籍的他，哪怕曾经凭借真才实学考取探花，正如事后被取消资格逐出京城一样，他根本没有资格与人公平竞争，就算能力有，才学有，最终也不过是做个区区马前卒，供人驱使。
大概过不了多久，顾惜朝就要离开军队，开始四年的流浪生涯了吧。多亏她记忆力不错，还记得他当的是马前卒，要不然这么千里迢迢的赶来，恐怕一不小心就扑个空呢。
息红玉这天按惯例偷窥顾惜朝灯下疾书，看着那昏黄黯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着他棱角分明俊逸非凡的侧脸，仿佛有着与白天不同的柔和弧度，她靠在窗边听着风拂过耳边的声音，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
这样一个野心勃勃，雄才伟略的经验男子，只因为出身问题被困在一方角落，无法大显身手，一展抱负，会觉得不公平，会觉得痛心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相比之下，被狼群追击都不忘用语言轻薄调。戏她的小侯爷，赫连春水，与顾惜朝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是在同情顾惜朝，她知道，顾惜朝需要的不是同情。只是，她手中握着“拯救顾美人”的任务，不得不完成，为此，她能够为顾惜朝做些什么呢？
“沙沙……”房间内不时传出笔尖滑过纸页的声音，纸质因为十分粗糙而发出响亮的声音，配合着房间外月上梢头万籁俱静的情境，反而生出些许温馨平和的感觉出来。
缓缓闭上了眼睛，息红玉轻轻靠在墙壁上，唇角不自觉上翘起来。
“……碰！”就在息红玉快要睡着之际，房门毫无预兆的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位衣着朴素简单，神态冰冷淡然容姿俊美的男子，声音仿佛冰渣落在地上般响起，“偷窥我这么多日，不打算进来坐坐吗？”
“……呃？！”被顾惜朝寒冰般的声音惊醒，息红玉也顾不上他扰了自己的美梦，额头上滑落一滴豆大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