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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联邦调查局女特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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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在我胡乱猜想究竟什么人会需要这样庞大的巨门时,它打开了。

她正抱着一个大约两岁的孩子,他的头安详地靠在她裸露的脖颈上。

“彼得刚刚小睡了一会儿。”她抱歉道。侧身来以便让我能看到彼得红
润的脸颊和晶莹剔透的眼睛。他们都长着闪亮黑发,那种黑色几乎有茄子的
紫色那样浓。小孩的头发微微有些松卷,而女人所有的头发全用一根粉色弹
力带紧绷着,搭在前额,那些弹力带好似要绷断了一样的紧张着。


“我就是克莱诺。”她穿着一件灰色带有头兜的休闲衬衫,没有袖子,
宽松的青绿色棉制长裤可以把多余的脂肪掩盖住。她的乳房显得松弛,但是
疯狂的头发与丰满的臀部使她看起来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性感方式,非常有吸
引力。只不过她的表情很恍惚,像是陷于某种思考当中,也许是因为她住在
蒙培娜的北边,她就不得不为她来自何方面感到隐忧。尽管看起来她是在和
儿子一块小睡,但仍然抹着草莓红的唇膏。我对克莱诺·依贝哈特的第一印
象是,她和这幢房子一样未入正轨。

你原本是希望她以主人的身份和态度把客人领进屋的,但她却相反,背

向屋里,抱着孩子,张惶失措,似乎看着我不知该走进去呢还是别的怎么办。
“很抱歉打扰你,但这件事是和维奥莱塔·奥尔瓦尔多有关的。”
“她怎么了?”
“奥尔瓦尔多夫人是在这儿工作吗?”
“是的,直到三个月以前,我们让她走了。”
“为什么呢?”
她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歪着头,眼睛似乎盯着门口擦鞋棕垫的边角:“那

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你让她走之前奥尔瓦尔多夫人被雇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年,怎么呢?”
她把孩子换到另一个肩头,以便能直接面冲我。现在我才算明白为什么

总觉得有些古怪:她的左眼轻微地向外突出,但已足以形成一种不协调的感

觉,可能因为她认识到这点才表现出极端的不自然。
“我怕给你带来的是个坏消息。”
“坏消息?”
“维奥莱特·奥尔瓦尔多被杀了。”
突然之间对她来说孩子变得太沉重了,她颤动着尖叫着:“Carmen!Por 

faror!”用一种你所能想象出来的最强烈的西班牙语重音。

一个瘦小的、棕色皮肤的老太太出现了,显然她来自安第斯山脉。她咧
着嘴露着金牙,去接那个紧紧贴着母亲脖子的小孩。她们试图掰开小孩的手,
把小孩弄得嚎陶大哭起来。老太太,依然微笑着,嘴里吐出一长串我听不懂
的单词,把孩子抱走了。孩子却仍旧嘶声哭闹,小胳膊直向母亲探着。

克莱诺·依贝哈特对儿子的恸哭只能不予理睬。她转过身来,明显地颤

抖着。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一辆小车驶过,里面射出了枪弹。大概两周前。”
“她受枪击致死?”
我点点头。
她把肘撑在门板上,扯下弹力带套在手腕上,另一只手则用力箝住头发

似乎是要把它们也全部扯下来一样。当头发滑落下来我才确实看清楚,她的

头发恰好齐肩长,而原先戴着的则是一条结婚钻石箍带。
“耶酥他妈的基督。”
除了她的钻石她的体态,这已完全不是淑女的风范了。
“请原谅我,不过——耶酥基督,她有孩子。”
“我知道。”
她站在门口,拽着头发,眼睛却向下盯着自己赤裸的脚踝。


“我是个护士,我的意思是,自从我们从波士顿搬过来以后就没继续工
作,但是我曾经看见过。。”她的声音变得低不可闻,“在ER。。当一个人
被枪杀以后是什么样子。”

她是个护士,我在执法机构工作。她现在住在这样一幢房子里,她现在
也有了佣人,但是也许我们之间隔得并不远。我们都为公众服务,我们的工
作都是为了秩序和纠正。她抬起头凝视着我,在这一瞬间,我可以在她的脸
上看到我自己的表情。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我们都具有专业知识;我们都
曾经见过一个被枪弹所杀害的年青女人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你是她的朋友?这对你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觉得有些尴尬,因为我似乎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为维奥莱塔难过。“我

是为了那些孩子来寻求帮助的,有人告诉我你欠维奥莱塔一些钱。”
“我不太清楚这事儿。”
“她走的时候。大约四百美元。”
“是我丈夫在支付她的工资。”
“那么,你愿意我和你丈夫谈谈吗?”
“我当然愿意,但。。他刚刚出去。”
她露出一点勉强的笑容,如果我通情达理的话,我应该理解她的窘慌和

震惊。但是我没去理解,因为这里似乎另有一些东西躲在后面,一些更为隐

密的东西。
“你好像不舒服,克莱诺。”
她的鼻子红红的,冒出了汗滴,眼里却滚动着泪花。她摇着头,朝天空

望去,像是要把它包容下来。“你曾经犯过真正的恶性的错误吗?”
“我从不犯错,”我说,“我是个出色的人。”
她很欣赏这话,这使她轻松了些:“我过去在高等学校里常喝酒,”她

继续道:“我能一整夜地喝‘康伏特’,而第二天早晨醒来仍然像个正经姑
娘。”

她身上仍然不断散发出新鲜的气息,也许是来自雪花膏一样苍白的皮肤
和上面轻微的点点雀斑。而她看起来是这样的坦直,毫无警觉,就好像是一
杯啤酒之后,她就恨不得把自己一生的故事都掏出来告诉你,你会很有兴趣,
因为至少,这里面不会有谎话。“我们经常聚会,跟谁都没关系,也经常逃
学,跑到内罗瑞海滩去——无论你做过些什么,你都可以侥幸逃脱。但是后
来出现了一个家伙,你真的迷上了他,而他却是一个经常做错事的人。这样
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过吗?”

她使我想起了约翰·罗思,我的脸顿时红了。
“有过一两次。”
“你对付过去了吗?”
我回答的时候脸就有些扭曲:“还得等着瞧。”
她的手指忽然间捏成了拳头,往桃花心木门上擂去。我在猜测那是否是


她丈夫,那个为这所房子支付了上百万美元的不幸的傻瓜,犯下了这个错误

以至让她永远也无法应付,无法摆脱。
“我的事儿没这么严重,”我开玩笑说,“他们不建房子,以前也不。”
她笑了:“嗨,我们可是住在加利福尼亚呀。难道它们全应该土崩瓦解

么?”
我也微笑着。“关于维奥莱塔,还有别的事吗?”


“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你认为她和毒品有关系吗?”
克莱诺·依贝哈特似乎很惊讶:“不,不会。绝不会。她很正直,没有


人比她更正直了。一个真正的天主教徒。”她试图做出一点笑容,“不像我。”
“那为什么你要解雇她?”
这是水落石出的时刻。如果她是这样率直的一个人,那么我看克莱诺·依

贝哈特就能够坦然面对那个倔强的女佣对他们的阶级蔑视。我现在越过了重

重的财富的界限直接提出这个问题,她没有退路,只有和我谈。
“我们不得不让她走。对不起,我马上就回来。”
她让门开着。我瞥见门厅里从地楼的最高处向下垂吊着一个巨大的水晶

吊灯,她会为了区区四百的小数目和我争执半天?
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张桃红色的公务名片和一条手绢。明显地她又

已恢复了原先那种冷漠的表情。
“我丈夫会处理那笔钱的。”
我用挑剔的目光观察着她,试图把我所见到的和古特瑞丝夫人所描述的

“卑鄙”的女士作一番比较。在克莱诺·依贝哈特内心,一定还隐藏着什么
东西,但是,那也许并不是怨恨,那是罪。

在这次晤面彻底完结之前,她轻声说:“我实在抱歉。”然后有礼貌地
关上门。名片上灰暗的字迹写着:阮德尔·依贝哈特,医学博士,达那矫形
诊所。还有它在第十五街的地址,在维尔希尔以南,只需十分钟的车程;所
以她是一个护士,而那个傻瓜现在看来是个大夫。

我总算明白克莱诺·依贝哈特是如何处理人际关系的了。

达那矫形诊所在圣莫尼卡的医疗中心有一幢自己的改建过的维多利亚风
格的房子。候诊室,就像那张名片一样,是桃红和灰白的。接待员告诉我由
于没有和依贝哈特大夫预约,我得等一会儿。有幸的是,那条弹簧长椅——
桃红色和灰白的——确实“矫形”合体,可以完全放松地坐在上面读《魅力》
杂志。

开始我变得有些烦燥。然后我变得冲气十足。因为在候诊室里再没有别

的人。
“大夫在动手术吗?”
“没有。”
“大夫在房里吗?”
“在。”
“那么还有什么问题?”
“他和一个病人在一起。也许时间将会有点长。”
这三个来回之后,又有四十五分钟过去了。我计划是威吓大夫写一张四

百美元的支票,然后在这儿我的整个行动就算完成了。如果他敢狡辩,我就
威胁说我要为了维奥菜塔的孩子们的利益而提出诉讼。大夫们都不会喜欢诉
讼案件。这样就会结束争执。我再一次忍住没有拿出警徽去吓唬接待员,以
免触犯那些警员规章。

一个小时以后大夫仍然和病人呆在一起,我突然感到有点担心,不知是
否能在丢勒·卡特尔发现我偷跑了多长时间以前返回调查局。我重新预约了
和依贝哈特大夫见面的时间,感谢接待员提供的巨大帮助,蹑着手脚窜出门
外,转了个圈回到我违章停放政府公车的小胡同。这时我才愤怒地发现,我


的车子被一辆黑色大轿车挡住了出路。

我原先是把蓝色福特倒退到一根电话线杆子和靠着砖墙的一只垃圾桶之
间的空隙地里,现在大轿车就紧挨在它侧面,要把它弄出来是不可能的。大
轿车的门锁着,里面看不到开车人。

我只有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才勉强挤进两车之间,把车门打开了约八
寸——仅仅足够探进去半边身子,然后打开了车上的警报和扬声器。
“一辆黑色大轿车,牌照号JM,你阻塞了胡同,你将受到传讯,车将被
拖曳走。。”

我正重复第二遍的时候,警报器红光闪耀之处已经带出来了一个身着制
服,大个儿红脸的司机,他手里拿着的锥形蛋卷上盛着一大块火炬形的冰淇
淋,沿着胡同跑了过来。

“嗨,小姐,有什么麻烦吗?”
“只想把这车移开。”
他嘲弄似地盯着我,“急着参加J·C·潘尼斯的展销会吗?”
我向他出示了警徽:“不。我是FBI。现在,移开这车。”
他反而咧嘴笑了:“我还是州骑警呢。过去是,在我退役到好莱坞之前。


相信吗?兄弟姊妹亲如一家。汤姆·保罗伊,很高兴见到你。”
他伸出一只粗钝的手。我们握了握。
“要冻乳酪吗?”
“不,谢谢。”
“给你。拿着这个吧。没动过的。绝没舔过。”
“你自个儿吃吧,汤姆,我大概要挨局里的训了。”我挤进车发动了引

擎。

“我明白。你猜我是哪种怪人?但是你应该看看你的脸。我真应该让你
拿走牌照。这就是我和警察们在一起做的事。然后:汤姆,我能为你做点什
么?汤姆,你能给我一张亲笔签名带给我妻子吗?”

“你说些什么呀?你是个名人?嗯?”我把变速杆挂到行驶档,希望他

懂得这个暗示。
“为简娜·玛森工作的任何人自然就是。”
我同意,他似乎早就知道,因为有这方面的经验,提到这个名字本来就

足以使最趾高气扬的警察也咋舌不已。
“简娜·玛森在哪儿?——乳酪店里?”
“瞧大夫。这就是我把车停在这里的原因。很抱歉给你带来不方便。”
他朝着达那诊所的灰色大门扬了扬头。
“我以为她还在贝蒂·福特中心。”
“他们解放了她。”
“整形?”
“好像是,但她一直是背部有麻烦。你可不要把这个透露出去。
“好的,汤姆。我真的很关心简娜·玛森的背部毛病。”然后,我好奇

地问:“她的大夫是叫依贝哈特吗?”
他给了我一个微笑:“你知道我不能透露这个消息。”
我朝那扇门望去,这时,海风中挟着一股腐烂垃圾的强烈气味扑鼻而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让我等了两个小时。”
“够了,我说,老惦记这玩艺儿会把你的脑子榨干的。我过去就是,所


以说我才走开了自己找点东西填填肚子。”

灰色的门打开了,简娜·玛森冲了出来。她并没走多远,因为一只白色
衣袖的手臂抓住她的肩膀,她试图摆脱但那只手臂抓得更紧了,迫使她转过
身去面对一个高大结实,头发淡黄,带着宽幅眼镜,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

“就是这个好大夫?”

汤姆点点头。

依贝哈特大夫——一个英俊的、下巴秀美的中年男子——仍然把手放在
她的肩膀上使她无法逃脱。她穿着红色合体的外衣,旅行鞋,一条红色穆斯
林头巾完全遮盖了她的头发。他更高、更年轻、更壮;但是她也是强壮的—
—一个舞蹈家,至今仍有很好的柔韧性。他保持了权威的态度,尽管她显得
异常激动他仍然谈吐平和。

“警笛吹响了。”汤姆说,把还没有来得及吃的冰淇淋扔进了垃圾桶。

他把大轿车开出去停在胡同中间,然后,任它发动着,下车,打开门,
等候着。她甚至没有朝他这个方向看上一眼以让他知道什么时候才应该开
车。她最后带着固执的表情摆脱了大夫,大夫只好迁就地拉着她的手,领着
她小心绕过残破的沥青路面。当他们走近了,我可以看到她漂亮衬衫上的装
饰,那是一对小猫在逗弄一个线球,线球是真的,而小猫瞪着闪亮的眼睛,
显得十分滑稽可爱。他们正好从我面前走过。女演员深红色的衣饰反衬着她
皮肤的白皙,这些色彩又全部映射在锃亮的黑色车门上,交相辉映,形成强
烈的视觉效果;她就是她,即使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小胡同里,她也能创造出
惊人的活泼和生气,而这些,即算是一百个穿金戴银的行吟诗人也未必做得
出来。

豪华大轿车开走了。依贝哈特大夫也不见了,灰色的铁门重新关上。我
在想大夫的妻子是否知道她的丈夫和他著名的病人之间有多么亲密;他怎样
把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上,尽管她很生气,却感受着他的触摸,没有避开。

我驱车驶出胡同,头脑里是另一幅情景:克莱诺·依贝哈特倚靠着他们
家的桃花心木大门,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却在为可怜的萨尔瓦多女佣抛
洒着她忏悔的热泪。


第二部沙漠的清澈

(七)

在沙漠中,一切都是清澈的。

从洛杉矶出来两个小时,穿越过密如蛛网的商业小镇和蜿蜒伸展的圣贝
纳迪诺山脉,它就迎面而来了。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高速公路交汇点,605
干道在这儿和10 干道相遇,从远处看,它们就宛如两条交错的混凝土缎带。
虽然不知道沙漠的初端到底在哪里,但是在路的边缘已见得到白色的沙粒,
远处的荒原上再也看不见天蓝色的城镇村落;空气,因为污染度很低,变得
轻灵透明起来,你可以看到许多令人惊奇的细致景观,比如像数英里以外白
雪皑皑的山脉上顺着斜坡淬下的细瀑。

顺着高速路继续缓慢下行,突然间变得很静,你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喘
息声盖过了沙粒滑落坡面时发出的鸣叫,落日绯红的余晖挑在仙人掌每一根
细小的刺尖上。这时候,真正的沙漠出现了。沙漠的清澈。没有骚动、重压、
车流和人群。生命点缀着这个神秘单纯的圣境。你的肉体向下沉寂,空气似
乎都是神圣的——是的,你的灵魂显现出来,而这是你在通常的俗俚镇小镇
中难以保存着的。沿着这个沙漠边的“霍特·斯普润”那条主要街道走下去,
你会想要大声呼叫,你将听见自己的声音如何就像脱羁的草原野狼的嚎啸,
而不是你平常与人的交谈,谨慎猥琐,老鼠般地吱唔着。

外公的公寓没有像它所费的价值那样有震撼力。公寓建在一处山脊上,
朝西,在它的斜下方有一家空荡荡的保健药品销售中心,一家冯氏商场,以
及一家KFC 和影碟的出租店,全部是新建筑——外公的公寓则搭着干净的黑
油毛毡,没有一点虚饰,在红木桶里栽着几株纺锤形的棕榈树。我一面往车
上搬食品(如果我不自带给养,晚上我就只好喝西北风,而早上则必须“嘎
嘎”地嚼他的全麸饼),一面享受着和风的吹拂,心里计算着什么时候这个
小镇会发展到那样的规模,足以支持一个像汽球一样膨胀起来的高级市场,
外公总会死的,那么那时我卖了他这块地头也许可以交换一个好点的场所。

我知道产生这类的想法实在是太蠢。我十四岁的时候我们埋葬了我母
亲,而外祖母在我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但几次到永久纪念园的行程之
后,我那菲薄的记忆的思绪就被最终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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