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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生还传之二)敌后(出书版) 作者:乔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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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妃子的脸色霎时一白,其他妃嫔全齐刷刷的跪下来,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皇上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不敢了……」妃子被崔元沛唤来的太监一路往外拖,仍是不死心的扯嗓哀求。

  严隽瞧也不瞧上一眼,只是冷睨了跪在周围的妃嫔一圈,道:「所有的人都下去,往后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来摘玉阁。」

  所有妃嫔白着一张脸,行了宫礼便鱼贯退下。

  严隽默了片刻,才又迎上洛琼英一直凝瞅的阵光。

  他的目光灼热似焰,神色却是冷淡似冰,教她甚是困惑。

  「陛下……」她低低扬声,荡漾的眸光好似一汪明媚春湖。

  「崔元沛。」严隽蓦然别开了眼,避开了她的视线,紧皱的眉心与抿紧的薄唇,透露出他的不耐。

  或者……不耐之下,还藏着嫌恶?

  这个念头一掠过脑海,她的心被狠狠揉碎了。

  「奴才在。」崔元沛躬身上前。

  「这里风大,送皇后回玉宁宫。」严隽望向他处,淡淡下令。

  洛琼英垂下眼睫,素手下意识抚上肚腹,嘴角自嘲的挑高。

  如是看来,恐怕连他也以为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景丞尧的种。

  既然嫌恶她,那又何必带她回金梁?抑或,他后悔了?才会对她冷漠以对?

  「娘娘,这里风大,当心凤体。」崔元沛已在一旁温声催促。

  「有劳崔总管了。」洛琼英弯唇,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她该怪严隽用这般态度对她吗?不,不能怪。当初若不是她一心想离开,又将错就错,让他以为自己真是深爱着景丞尧,又在将身子交付予他的那夜,选择与景丞尧逃离皇城,也难怪眼下会把自己推入这般可笑难堪的境地。幽幽转过身子,洛琼英想走得洒脱一些,每一步却是万般艰难。

  她没能瞧见,当她转身的那一刻,严隽撇过睑,凤眸布满沉痛,深切地目送她离去。

  他不敢见她,就怕看见她绝望的模样。

  当初他没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打晕了她,将她带回金梁,她心中必然不好受。

  景丞尧又是那样无情背叛,狠心辜负了她,他甚怕她熬不过这痛,做出什么傻事,只能派着一批精锐的影卫暗中守护。

  他更怕,她会走到他面前,开口要他放她走。

  他做不到。

  纵然知道把她囚在皇宫里,她不会快乐,纵然明白她心中没有他,他也不愿放手。

  「陛下,奴才已送娘娘回玉宁宫歇着。」崔元沛去而复返。

  严隽掩着长睫,一束束金色碎光在那冷峻的面庞上闪动。「皇后看起来气色如何?」

  「禀陛下,娘娘她……瞧上去有些樵悴。」

  「可有吩咐御厨按照御医开的补身药方,帮皇后调理膳食?」

  「一切遵照陛下圣意,御医们不时会上玉宁宫替娘娘把脉,开一些安胎的方子,奴才也会时时守着,请陛下放心。」

  「知道了,无事便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严隽揉着深皱不展的眉头,低掩的眸有着苦涩与自嘲。

  崔元沛张嘴欲言,终是又将快到口的话给咽回肚里。他真不懂,睿帝明明在乎皇后得紧,却又不愿踏进玉宁宫近身关心,只要一下了朝,便到离玉宁宫最近的摘玉阁来待着,时不时便要影卫回报皇后的近况。

  究竟有什么误会,非得这般折磨着自己?崔元沛为主子叹了口气,不敢多说什么,福了福身便退到阁外守着。

  心底很苦,当真是苦不堪言。

  她爱的男人,以为她爱着别人,更把她肚里的孩儿当作是他人的孽种,因此厌恶她,不喜见到她。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苦?洛琼英对自己苦涩一笑,一手拢紧了水丝披风,一手提着一盏宫灯,缓缓走进越发萧索的傍湖水榭。

  拍掉白玉石凳上的尘灰,她轻轻落坐,上身倚着石栏,想着先前与严隽暗中过招的那些旧事,不禁轻笑出声。

  她不晓得,不远处有道颀长的青色身影,因为这声娇脆铃琅的笑声,眸光渐软,胸中荡起无边柔情。

  方才影卫回报,说她遣开了宫人,独自一人走向靠近冷宫的幽僻水榭,按捺不下想见她的渴望,他便换上了昔日扮成秦悦的乔装,来到这里。

  依然皓白皎皎的月色,如同温润的珍珠光芒,碎洒在她身上,她仰着秀颜,一手抚着依然平坦的腹部,唇上那抹笑弧,静美可人。

  此时此刻,她心中想的是何人?能让她一展笑颜的那人,会是谁?

  思及此,一抹涩然在心上划过,痛意牵动全身,严隽闭上了人皮面具下的双眸,拳心收紧。

  「是谁在那里?」听见那头暗处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声,洛琼英撤下笑颜,换上满身的戒备。

  严隽寻思片刻,仍是缓缓走进水榭。

  洛琼英一见到那张丑陋的人皮面具,目光一怔,心口微微一窒。

  他为什么会扮成秦悦,出现在这里?

  两人无声对望了好半晌,月色映照在他们面上,彼此阵底皆是涟漪湛湛,

  然后,严隽用着他那低醇温雅的嗓音,低声道:「我见姑娘想得正入神,所以不敢进来扰你。」

  洛琼英怔望着他,眼眶泛起湿意。「这里非是我一人能独占的地方,又怎会扰我?你多心了。」

  颀长的青色身影朝她走近,在她身侧的石凳撩袍落坐,她心口一悸,连忙掩下眸子。

  他不是不愿见到她吗?不是很厌恶她吗?又怎会扮成秦悦来此见她?

  凤眸贪婪地直睇着那张秀美芳颜,严隽知道自己这样十分可笑,为了见心爱的女子,竟然得扮成另一个人,才敢接近她。

  可为了她,他连东祁国都可以弃之不要,又何妨这点可笑。

  忍下想碰触她的汹涌渴望,严隽嗓子微哑的道:「我瞧姑娘方才兀自笑得开心,可是想起了谁?」

  不愿放手,也不愿让她离开自己眼前半步,也明知刻在她心上的,是他人的身影,可他仍是问出了口。

  也许,真要非得亲耳听见她,一次又一次的对他说,她不爱他,不稀罕当他的皇后,他才能真正死心,甚至是放手。

  洛琼英的阵光堪比月色温莹,直望入他的眸心,微微一笑,道:「我是想起了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才会笑得这般开心。」

  严隽别开眼,人皮面具下的俊颜紧绷,嗓子略僵:「原来如此,看来姑娘对腹中孩儿的父亲用情至深。」

  果然,她心里想的念的,都不是他。

  「秦悦,我想同你说个故事,你可愿意一听?」洛琼英嫣然一笑。

  「你说吧。」严隽抑下满腔的闷郁,态度有些冷淡。

  洛琼英也不以为意,兀自说了起来:「在很久以前,有一座冷宫里,住着一对母女,后来这个女儿长大了,鬼点子变多了,冷宫又是三不管地带,要是平日没闹出什么大事,没人会理会里头缺啥少啥,所以这个女儿便时常找机会假扮成宫女,偷偷溜出宫。」

  虽不明白她为何要藉这个故事,提起她的过往旧事,严隽仍是沉下心,静静听她诉说。

  「一次偶然机会下,她遇见了一个他国的皇子,那皇子正好四处游历,性子甚好,与她一见如故,便结交成挚友。后来,趁着有一回宫中大宴,她偷偷带着那名皇子,扮成太监进了冷宫,让她的母妃也见见这名挚友。」

  严隽垂下眼眸,胸口发紧。他知道,她口中的那名皇子,便是景丞尧。洛琼英瞧出他眼底的妒意,嘴角不由得越发上翘。「后来啊,这位皇子爱上了她的母妃,千方百计想将她们母女二人带出那座冷宫。」

  严隽一僵。

  洛琼英笑了笑,复又往下说:「结果,过不了几年,国灭了,冷宫也残破了,她本以为自己和母妃终于自由了,结果那个灭了她家国的坏人,竟然强娶她当皇后,压制昔日家国的臣民,母妃也被眨为官婢,不知发落到何处值差。」

  「为了救出母妃,她只好装成傻子惹人嫌、惹人厌,顺利瞒过众人的耳目,在敌国的皇宫中像个弃后一样的窝着。昔日的那位皇子挚友,费尽心思与她联系上,与她订下誓约,只要她愿意说服她母妃卸下心防与他相守,他必定倾尽全力助她离开。为防外人起疑心,担心会让她母妃引来杀身之祸,两人小心翼翼,不敢让任何消息走漏,就连救人也得再三顾忌,分头进行。」

  回首过去,再对照此际,兜兜转转几回,终究还是回到了金梁,回到了曾经剥夺了她的自由,让她无比厌恶的男人身边。

  命运当真如此玄奥,缘分又是这般作弄人,千算万想,机关算尽,最终仍是抵不过情爱的摆布。

  「那皇子待她如兄如父,并且深爱着她的母妃,她相信,这世上唯一能给她母妃最好归宿的人,非此皇子不可。所以她信他、敬他,愿意倾囊相助,只因为助他,也等于是助她母妃。」

  严隽仍是僵着,凤眸浮现难以置信的震愕。她与景丞尧,从来就不是男女私情!景丞尧爱的人,一直是她的母妃!

  想不到他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从不识忌妒滋味的他,只因为满心妒恨,竟然没能参透这些!

  「后来……发生了许多连她自己都无法估算的事,比如说,她被那个坏人夫君逗着耍着,竟也逐渐对他产生了异样心思,但是那个坏人夫君,身边围绕着太多莺莺燕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从来就不愿与他人共用夫君,即便有着再多的荣华富贵,她也不愿。」

  严隽心中一动,伸手覆上她搭在石栏的手背,她微微一颤,扬眸与他对望。

  他从来不晓得,她不愿意当金梁皇后,还有着这层心思。

  在凤眸灼灼的凝视下,她弯起一抹涩然浅笑,幽幽低道:「自小生长在冷宫中,她看过太多一生被困死在冷宫的妃嫔,她不愿踏上那些人的后尘,更不想日日过着与无数女子争宠,步步算计的日子,所以她一直想逃,像只被囚的鸟儿一样,渴望能飞出金色的牢笼。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从一开始就想躲得远远的坏人夫君后,她心中所渴望的东西,逐渐变了……」

  眸色似水,她深深凝瞅着他,嗓子娇软,像糖丝一般,缠缚上心头。

  严隽胸口一抽,再也不能忍,一把撕下了人皮面具,长臂一探便将她抱入怀里。

  靠在思念已久的胸膛中,她鼻尖一酸,忍下落泪的冲动,纤手平搁在他心窝处。

  「那坏人夫君为了她,宁可放下骄傲,丢了一方江山……她却傻到一直以为,坏人夫君恼她气她,根本对她无爱,直到皇子挚友与她的母妃想出了把她当作筹码,藉此要胁坏人夫君,试探他对她的爱究竟有多深,她才晓得,这个坏人夫君竟是爱她胜于一切。」

  听着怀中人儿哽咽的低诉,他的胸口被她的泪水沾湿,那泪也流入他心底,印下了不灭的痕迹。

  「此生此世,朕只要你一人。」严隽俯下俊颜,长指轻挑起她瘦尖的下巴,又狠又急的吻住她。

  那柔润的唇瓣,甘甜的蜜津,是他此生尝过最美好的滋味。

  吻了片刻,颊色娇艳的她忽然推开了他,眼神含着几分恼怨。「自东祁回来之后,你便不曾再来见我,就连今日我想见你,你也一脸嫌恶……还把我们的孩儿当作是他人的种。」

  严隽吻上她凝着泪珠的长睫,哑声喃道:「你可知道为何朕不愿见你?那是因为朕以为你心中只惦着景丞尧,必定不乐意见到朕,朕以为你不情愿待在朕的身边,怕见到你用怨一的眼神看朕,更怕你开口,要朕放你走。」

  心尖一刺,酸楚涌现,她眼底的泪潮更显汹涌。

  原来,他不是嫌恶她,也不是不想见她,而是害怕……骄傲如他,竟然会有害怕之事。

  酸楚之后,是浓密的丝丝甜意,她伸出一双纤手,捧住他瘦削的面颊,主动吻上那双朱润的薄唇。

  「我……我爱你。」四唇相触之前,她细声呢喃。

  他一震,凤眸溢满喜色,不由分说地拥紧她,一掌轻抚上她的肚腹,面上难掩激动。

  这孩儿是他的!

  方才她说,她是想着孩儿的父亲,才会笑得那般开怀,她一直在想他!「你要是胆敢再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儿是景丞尧的,这辈子甭想我会当你的皇后。」想到这段日子来的落寞,她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唇。

  他不怒反笑,俊颜满是喜乐之色,只能用更多更深的吻,倾诉对她的愧疚与怜爱。

  两副唇舌粘密交缠,吮得分不清彼此,她嘤咛一声,双手勾上他的后颈,将柔软的娇躯偎近他。

  他的大掌抚上她因怀有身孕而格外敏感的身子,探入衣襟内恣意抚揉,感觉到底下人儿的轻颤与兴奋。

  「隽……」听见她轻哼他的名字,他压抑多时的情意立时泛滥成潮。

  铁臂一探,将她拦腰抱起,严隽恋恋不舍地深吻她片刻,才抱着她走出水榭,朝着紫宸宫的方位走去。

  那夜色太黑,一路上有不少宫人瞧见,一名青衣侍卫明目张胆的抱着失宠的皇后直行。

  待进了紫宸宫,严隽方将她抱入寝殿,外头便传来崔元沛的请安声。

  「陛下,姚昭仪与施婕妤有要事求见陛下。」

  闻言,严隽感觉到怀中的娇人儿僵了一下,柔媚勾人的笑颜也略是一收,眸色转为幽幽。

  先前,他为了引她妒怒,加之想拉拢右相,假意做出疼宠姚昭仪的态势,想必她是想起那些事,脸上才会浮现黯然之色。

  此前,他不曾碰过姚昭仪,平定内乱之后,他更视后宫如虚设,姚昭仪自然是受到冷落了。

  右相如今高居百官之首,自然是怕锋头太健,功高震主,会招来祸端,自是不敢为女出头,况且朝前管不着后宫之事,姚昭仪若想争宠,只能凭自己的本事。

  严隽寻思片刻,扬声道:「让她们进来。」

  「放我下来。」洛琼英挣扎着想从他怀里下地,不愿见到那些妃嫔。

  「朕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他抱着她走到一旁的梨花木长椅榻上,就这样将她横抱在腿上,不成体统的拥着。

  她脸蛋赧烫,才想开口,姚昭仪与施婕妤已经福着身,低垂眉眼,双双进了寝殿。

  「陛下,臣妾方才听宫人们说,瞧见一名青衣侍卫与皇后过从甚密,臣妾痛心至极,特来此……」

  「抬起你们的头来。」严隽不耐地打断姚昭仪的禀告。

  姚昭仪与施婕妤双双抬首,一看清楚严隽身上所穿的青衣,以及他紧拥在怀的洛琼英,脸色霎时转为死灰一般的惨白。

  「可有瞧清楚了?」严隽冷冷斜睨她们俩。

  「臣妾……瞧清楚了,请陛下恕罪。」

  「滚。」

  不敢再多做停留,姚昭仪与施婕妤急慌慌地行礼退下,生怕自己也像白日里的那名妃子一样,被严隽贬入冷宫。

  洛琼英咬了咬下唇,颊色艳如盛开的荼蘼花,故意酸溜溜的问:「你怎么不杖罚她们?怎么没眨她们入冷宫?是不是舍不得了?」

  严隽凤眸一掩,眼底满是疼怜,大掌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秀颜。

  他的皇后呵,他搁在心尖上的暗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牵动着他思绪。

  他终于完完整整的得到她了。

  「明日一早,朕便拟旨,下令废除六宫。」

  此言一出,洛琼英大怔,好片刻回不了神。

  「爱上你之后,朕没碰过半个女人,即便误会你心中无朕,朕也不想再碰别的女人,六宫于朕而言,毫无意义。」

  「严隽……你这般宠我,就不怕后世之人说你为色所迷,是个昏君?」泪盈满眶,她攀紧了他的颈子,死死抱着他。

  「自从爱上皇后之后,朕确实已昏了头,纵然被称为昏君又何妨。」严隽甚是自嘲的说道。

  「隽……」她感动得不能自已,小巧的鼻头全泛红。

  「朕还要拟一道旨,要你这辈子都是朕的皇后,谁也动你不得,你这辈子到死都要与朕在一起,甭想朕会厌烦你,贬你入冷宫,就连玉宁宫你也别想回了,从今夜起,你便在紫宸宫住下。」

  「这……不成体统,于礼不合呀。」她被他一连串浓烈的深吻弄得喘不过气,衣襟也被掀开,露出一整片软绸抹胸。

  「圣旨一出,谁敢质疑朕?」他埋进她高耸柔软的胸房,一解这段时日来压抑的思念与几欲焚身的渴望。

  「你……嗯……别咬那里……」她攀抱着他的后背,眼儿含媚,嗓子娇软酥骨。

  「朕日日守在摘玉阁,想着你便在墙的那一头,却又不能见到你,你可知道朕有多难受?」

  原来他是为了离她近一些,才日日待在摘玉阁。

  暖意涨满了心房,她不再抗拒他孟浪的需索,红着脸,小小声的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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