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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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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地方。那里摆了四张俱乐部的皮椅子。其中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人在默默地读报
  纸,他们整晚都呆在那里看报。午夜以后,有两个箱子被送到了蒙克的房间。
  大多数莫斯科人和所有的外国人都认为,俄罗斯东正教教堂的大主教应该居住
  在中世纪的丹尼洛夫斯基修道院中心的豪华深宅院里,被白色锯齿状的墙壁、复杂
  的修道院和教堂所环绕。
  这当然是一种印象,它是一种认真培养的意念。东正教的大主教的办公室确实
  在那个修道院内一个大型办公楼里,那里有忠心耿耿的哥萨克士兵把守,那里是莫
  斯科和所有俄罗斯人的宗教辖区的心脏和中心,但是主教实际上并不住在那里。
  他住在基斯提佩鲁洛克街5 号,一个非常普通的城镇里,那条街名的意思是
  “干净的小巷”,它位于莫斯科中心区域以外的一条狭窄的侧街上。
  在这里照顾他的是修道院的僧侣们,有私人秘书、贴身男仆/男管家、两名男
  性仆人和三名修女,她们负责做饭和洗衣服。还有一名随时听候吩咐的司机和两名
  哥萨克卫兵。这里根本无法与罗马教廷的富丽堂皇或希腊东正教堂大主教的宫殿相
  比。
  1999年冬天,俄罗斯东正教的主持仍然是阿列克谢二世陛下,他是十年前共产
  党垮台之前当选的。他现年刚过50岁,继承了一个内忧外患的教堂主教职位。
  在很早的时候,厌恶教士的列宁就意识到共产主义只有一个竞争对手来争夺广
  大俄罗斯小农阶级的心灵,他决心把它摧毁。经过系统的野蛮和堕落的行为,他和
  他的继承者们差一点成功。即使列宁和斯大林对于灭绝教士和教堂的做法都犹豫不
  决,他们担心会激起一种就连苏联人民内务委员会也无法控制的对抗性反应。因此,
  第一次大屠杀之后,政治局试图用使其丧失信用的方法摧毁教堂,在第一次行动中
  他们烧毁了教堂,偷走了教堂财产,把神父都吊死了。
  他们采用了各种各样的措施。高智力的有抱负者不准进神学院学习,神学院是
  由苏联人民内务委员会,以及后来的克格勃控制的。他们只接收来自苏联外围的不
  太聪明、但辛勤工作的人,即西部的摩尔达维亚人和东部的西伯利亚人。神学院的
  教育水平很低,教士的质量下降。
  大多数教堂都关闭了,允许它们逐渐衰败。少数几个仍然在运行,主要是穷人
  和老年人,即不会带来任何威胁的人光顾那里。他们要求行使职权的神父们定期向
  克格勃汇报,使神父充当自己教区居民的告密者。
  神父将他主持的一名接受洗礼的年轻人汇报给克格勃后,这名年轻人将失去上
  高中和上大学的机会,他的双亲很可能被从他们居住的公寓中驱逐出去。事实上,
  任何事情都要向克格勃汇报。几乎所有的教士,即使没有参与反抗,也受到普遍怀
  疑。
  共产主义分子使用的是胡萝卜加大棒的伎俩,一根断裂的大棒和一个有毒的胡
  萝卜。
  教堂的辩护者们指出面对彻底根除的局势,能使教堂存活下来比面子更重要。
  因此,这位温和、腼腆的阿列克谢二世继承了一个与无神论的政府相勾结,已
  失去民心的神学院。
  也有例外的,有的神父在教区以外传教,逃脱了搜捕;那些未逃脱的被送往劳
  改营。有些苦行修道者把自己留在修道院里自我牺牲以求维持信仰,但是这些人很
  少与群众见面。
  共产主义的垮台给教堂带来了生机,给俄罗斯传统的教民带来了福音。
  新教堂的神父们精力旺盛,生气勃勃,准备着去他们的人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宣传宗教,使人们重新回到了教堂里去。于是,五旬节教会派的教徒人数倍增,美
  国传教士蜂拥而来,。带来了他们的洗礼仪式、摩门教和七天耶稣复临沧。俄罗斯
  东正教领导层的反应是乞求政府禁止外国传教士进入俄罗斯。
  辩护者辩解说,对东正教的等级制度进行彻底改革是行不通,因为它的较低层
  次也是一塌糊涂。神学院培训的神父质量很差,他们用很古老的语言讲经文,言语
  中书生气或说教神气十足,没有经过通俗大众讲演的训练。他们的布道对象是那些
  受牵制而走不开的听众,人数少,年纪老。
  东正教错过了大量的机会,辩证唯物主义已经证明是一个假神像,资本主义的
  民主又未给它提供物质支持,更不用说精神上的鼓励了,整个国家畅行追求享受之
  风气。
  批评家们说,东正教并未派出其最好的、较年轻神父出去从事传教工作,努力
  游说民众加入东正教;而他们只是坐在主教辖区、修道院和神学院内等候教民上门。
  很少有人来。
  共产党垮台后东正教迫切需要一个充满激情和灵感的领袖人物,然而这位温和
  的学者气质的阿列克谢二世满足不了这一要求。他的当选是各个教区内派系斗争妥
  协的结果;正像那些不够教主资格的人所希望的那样,阿列克谢这种人不会兴风作
  浪。
  然而尽管他继承了一个包袱,而且他本人又缺乏教皇般的指导力,但是阿列克
  谢二世还是有勇气进行一些改革的。他做了三件重要的事情。
  他的第一项改革措施是把整个俄罗斯分成了一百个教区,每个教区要比原先的
  教区小得多。这就使得他能够给新教区配备最好的乐于奉献的神父,因此尽量避开
  了已改编的克格勃的影响。然后,他亲自访问各个教区,他接触的教民比历史上任
  何大主教接触的都多。
  他做的第二件大事是平息了圣彼得斯堡的约安都主教的反问族人暴力行动,并
  表明任何将人类的仇恨置于上帝仁爱之上的举动都是对上帝不忠的表现,这种人应
  该离职。约安1995年去世,他临死还在责骂犹太人和阿列克谢二世。
  最后,阿列克谢不顾许多人的反对,亲自惩罚了格雷戈尔·鲁萨科夫神父,这
  个神赐能力的年轻神父一贯拒绝遵守他自己的教区或者他巡回的教区的纪律。
  许多大主教的做法是先谴责这个闹独立的修道士,然后禁止他踏上讲道坛。但
  是,阿列克谢二世拒绝选择这条道,他冒险把他放走了,让他随意而去。格雷戈尔
  ·鲁萨科夫神父出走之后,到处充满热情地演讲,他向那些年轻的不可知论者伸出
  援助之手,这是东正教的主教们所做不到的事情。
  1999年11月上旬的一个夜晚,这位绅士风度的东正教大主教半夜正在祈祷时被
  告知从伦敦来了一位使者正在街道门口等候召见。
  大主教身穿普通的灰色袈裟。他站起身来,穿过他的私人小礼拜堂,从秘书的
  手里接过了信件。
  这封信件是用印有肯辛顿伦敦教区的抬头纸写的,他认出了他的朋友安东尼都
  主教的签名。他对他的同事以这样非常的方式同他联系感到困惑不解,他皱起了眉
  头。
  信是经安东尼都主教口述并用俄语写的。他请他的宗教兄弟紧急接见一名使者,
  因为使者带去了有关教堂的非常机密的消息。
  大主教把信叠起来后问他的秘书:“他在哪里?”
  “在人行道上,陛下。他乘出租车来的。”
  “是神父吗?”
  “是的,陛下。”
  大主教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我在书房里会见他,10
  分钟以后。”
  秘书对夜间值班的哥萨克卫兵耳语了几句,卫兵再一次打开了街门。他瞥了一
  眼来自中心城市出租车公司的灰色出租车,以及车旁那位穿黑色袈裟的神父。
  “陛下将会见你,神父,”他说。神父给出租车司机付了车钱。
  他被带到了室内一间小屋子里等候着。10分钟后,一个神父进来了,他低声说
  :“请跟我来。”。
  来访者被带到了一个显然是学者书房的房间里。除了白色石膏墙的角落里有一
  个圣像以外,屋子里全摆满了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一排排书籍,书桌上有一盏亮着
  的台灯。阿列克谢大主教坐在书桌的后面。他示意客人坐在椅子上。
  “马克西姆神父,请给我拿些点心和饮料来‘。咖啡吗?是的,两个人的咖啡
  和一些饼干。你早晨去领受圣餐吧。午夜前正是吃饼干的时候。”
  那个胖神父退下去了。
  “我的孩子,我的朋友安东尼在伦敦好吗?”
  来访者的黑色袈裟是真的,他戴的那顶帽子也是真的,现在他把那顶黑色大礼
  帽脱下来了,露出了金黄色的头发。惟一奇怪的事情是他没有留胡子。大多数东正
  教的神父都留胡子,但是英国的神父不全是留胡子的。
  “恐怕我不知道,陛下,因为我没有见到他。”
  阿列克谢不解地看着蒙克。他用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那封信。
  “这是什么?我不明白。”
  蒙克长出了一口气:“陛下,首先我必须向您坦白我不是东正教神父。这封信
  也不是安东尼大主教写的,但是信纸是真的,签名是精心伪造的。这种不光彩的文
  字游戏的目的是因为我必须见到您。我必须见到您本人,而且是秘密会见,要在极
  其隐秘的条件下进行。”
  大主教立刻警觉起来。这个人是个疯子吗?一个刺客?下面有一个带枪的哥萨
  克卫兵,但是他能及时赶到吗?他仍然保持着冷漠无情的面孔。他的男管家一会儿
  就会回来的。也许那时可以逃出去。
  “请解释一下。”他说。
  “先生,首先我必须声明我是美国人,不是俄罗斯人。第二,我是被一群贤明、
  强大的西方人派来的,他们愿意帮助俄罗斯和教会,对两者均无害人之心。第三,
  我带来了我的资助人认为对你们很重要但又令你们心烦的消息。最后一点,我是来
  寻求您的帮助的,不是来杀人的。你手边就有一部电话。你可以用它叫人来。我不
  会阻止你的。但是,在你谴责我之前,我请您先看一下我带来的东西。”
  阿列克谢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人肯定不是疯子,否则他早就有足够的时间将
  他谋杀了。那个傻瓜马克西姆把咖啡端到哪里去了?
  “非常好。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蒙克从他的袈裟下面拿出两个细长的文件夹来,并把它们放在书桌上。大主教
  瞥了一眼封面,一个是灰色的,另一个是黑色的。
  “这些东西与我有什么关系?”
  “请先读那个灰色夹子里面的东西。它是一份论证报告,它毫无疑问地证实了
  黑色夹子里面的文件确实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愚弄人,不是阴谋诡计。”
  “那个黑色的文件夹是什么呢?”
  “它是一个叫伊戈尔·科马罗夫的人亲自写的秘密宣言,这个人似乎不久就要
  成为俄罗斯总统了。”
  有人敲门,马克西姆神父端着一个盛着咖啡、杯子和饼干的盘子进来了。壁炉
  架上的钟表刚好响起了12点的钟声。
  “太晚了,”大主教叹气地说,“马克西姆,你让我吃不成饼干了。”
  “陛下,我非常抱歉。我得现磨咖啡豆……”
  “马克西姆,我只是开个玩笑。”他瞥了一眼蒙克。那个人看起来既结实又强
  壮。如果他要想行凶,他们两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去睡觉吧,马克西姆。上帝愿
  你睡个好觉。”
  男管家慢吞吞地走向门口。
  大主教问道:“科马罗夫的宣言都说了些什么?”
  马克西姆神父在身后把门关上了,希望没有人注意到当听到科马罗夫的名字时
  他表现出来的吃惊的表情。他在走廊里上下张望了一下。秘书早已回去睡觉了,几
  小时之内,修女们不会来的,哥萨克警卫在楼下值班。他跪在门口,耳朵紧贴着锁
  眼。
  阿列克谢二世按照蒙克的要求先看了论证报告。蒙克慢慢地喝着咖啡。大主教
  终于看完了。
  “一个很感人的故事。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位老人?”
  “是的。
  “我们永远也无法找到答案了。你已经看过了报告,他已经死了。毫无疑问是
  被谋杀的。库兹明教授的报告对这一点是明确的。”
  “可怜的家伙。我将为他祈祷。”
  “我们猜测他可能是在这几页里看到了一些使他感到不舒服的内容,所以他冒
  险,乃至最后献出了生命,以便将伊戈尔·科马罗夫的内心意图暴露出来。陛下,
  现在请您阅读这份黑色宣言。”
  一个小时之后,莫斯科和全俄罗斯的大主教将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两眼凝视
  着蒙克头顶上的一点。
  最后,他说:“他不可能是这个意思。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这些是魔鬼干的
  事情。这里是俄罗斯,即将开始基督的第三个新千年。我们做不出这些事。”
  “作为上帝的人,你必须相信魔鬼的力量,陛下。”
  “当然。”
  “有时这些魔鬼的力量会以人的面目出现。希特勒、斯大林……”
  “你是基督徒吗,……先生?”
  “我叫蒙克。我是基督徒。一个不太好的基督徒。”
  “我们不都是一样吗?差得远了。那么你一定知道基督教对魔鬼的看法。你就
  不用问了。”
  “陛下,在那些涉及犹太人、车臣人以及其他少数民族的言论里,您的圣教将
  被送回到黑暗中去,要么充当一个听话的工具和帮凶,或者作为法西斯政权的同道
  牺牲品,就像黄泉路上的共产党那样。”
  “如果这是真的。”
  “它是真的。人们不会为一个伪造的东西去追捕并杀人。格里申上校看到秘书
  阿科波夫的书桌上的文件丢失后反应太快了。如果是伪造的,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这
  件事情。他们在几小时内就意识到已经丢失了一件无价之宝。”
  “你想在我这里找到什么,蒙克先生?”
  “我想寻找一个答案。代表所有俄罗斯人民的东正教是否将反对这个人?”
  “我将祈祷。我将寻求指导……”
  “假如您不是大主教,仅作为一名基督徒,一个普通人,一名俄罗斯人,那么
  答案是什么呢?”
  “假如那样,我就别无选择。但是怎么反对他呢?l 月份的总统大选的结果已
  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蒙克站起身来,把那两份文件整理好后放在他的袈裟下面。他伸手去拿他的帽
  子。
  “陛下,不久还会有一个西方人到这里来。他的名字在这里。请接见他。他将
  提出对策。”
  他递过去一张小硬纸卡。
  “你需要车吗?”阿列克谢问道。
  “谢谢你,不需要。我走回去。”
  “愿上帝与你一同走。”
  蒙克离开时,大主教直楞楞地站在他的圣像旁边,一个忧心忡仲的人。当蒙克
  走到门口时,他似乎听见外面有脚步踏在地毯上的沙沙声,但是当他打开门后,过
  道里空无一人。下楼后他见到了哥萨克警卫,他带蒙克出去了。街道上刮着刺骨的
  风。他把那顶神父帽紧扣在头上,迎风走回都市酒店了。
  黎明之前,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悄悄地溜出了大主教的家,他一路小跑穿过街道,
  进入罗西亚酒店大厅。虽然他的黑色套服下面有手机,但是他知道在公共电话亭打
  电话要安全得多。
  在基塞尔尼大街接电话的是一名夜间值班的卫兵,他答应带个口信。
  “告诉格里申上校,我的名字叫马克西姆神父。听清楚了吗?是的,克利莫夫
  斯基。告诉他我在大主教的私人住宅工作。我必须与他通话。事情很紧急。今天上
  午10点我还在这个电话机再给他打电话。”
  10点钟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一端的声音非常有权威性:“神父,我是格里申
  上校。”
  在电话亭里,那个胖神父用潮湿的手握着话筒,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上校,您认识我吗?我是伊戈尔·科马罗夫的狂热崇拜者。昨天晚上,一个
  人来见大主教。他带来了文件。他把它称为黑色宣言……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亲爱的克利莫夫斯基神父,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电话那端的声音说。
  第十三章
  在旧红场东南端的尽头是斯拉维扬斯基广场,那里矗立着莫斯科最小的、最古
  老的、最美丽的教堂之一。
  在库里斯基的全圣教堂最初在13世纪是用木材建成的,当时的莫斯科只包括克
  里姆林宫和周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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