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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麦说,你想干什么?
杨来顺说,我要和你现在做夫妻。
白麦说,夫妻可得两厢情愿。
杨来顺说,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白麦说,我不愿意你怎么的?
杨来顺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麦说,我就不信,你还能像对白豆那样,把我拖进玉米地。
正不知往下怎么干,白麦说到了白豆,一说到白豆,杨来顺知道该做什么了。为什么对白麦,不能像对白豆一样?白豆开始也硬得很,也不愿意,后来怎么样,不但让他那个了,还乖乖嫁给了他。女人全都一样贱,越对她客气,她越摆架子。女人就像马,要想骑上它,让她老实听话,就得用皮鞭子抽。
一下子有了胆子,扯过白麦往里间床上拉。这里没有玉米地,可这里有一张大木床。
想用对白豆的办法对白麦,可扯了几下,也没有把白麦扯进里边一间屋子。这才发现,方法上出问题了,对付白豆,是一下子让白豆啥都不知道了,昏了过去,想干啥就干啥,不用太费事。白麦却完全不一样,白麦手脚全能动。一个女人穿在身上的衣服,自己不想脱,别人来脱,是很难一下子脱掉的。
撕扯了好一阵子,杨来顺出了汗,直喘粗气,白麦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有脱下来。
杨来顺急了,拿出了手枪。看到手枪,白麦没有怕。白麦说,你有胆子,就开枪。杨来顺真把手枪举了起来。不过,手枪举起来,并没有扣动扳机,只是朝着白麦的头砸下去。杨来顺可不傻,这会儿,他只想让白麦不能反抗,却不想让白麦死。
手枪托砸到了白麦头上,真把白麦砸晕了。
白麦晕了,接下的事就好办了,杨来顺没有马上急着办。越是好吃的东西,越不要太急着吃,慢慢吃,才能吃出味道。再说了,刚才和白麦的一阵厮打,让他也有些累了,他想歇一会儿,再干他想干的事。杨来顺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
抽着烟,看着晕过去的白麦,一张脸白里透红,圆鼓的胸脯,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杨来顺想,我一定要非她不娶。
杨来顺脸上露出了笑,把抽了一半的烟扔了后,一双手伸向了白麦,去解白麦胸前的衣扣。就在这时,地窝子外面好像有人在喊叫,好像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按说,一个人听到别人喊另一个人的名字,只要这个名字不是自己的,就会不去理睬。
可杨来顺不知为什么,听到了别人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时,杨来顺的手一下子停在了白麦的胸前。
杨来顺不相信真的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他想是不是听错了,就认真地听了一下。这一次,真听清了,果然是那个人的名字,杨来顺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再理会已经昏迷的白麦,转身朝屋外跑出去。
听到了什么一句喊叫,会让他肯放下手头的这样一件事,是谁这么厉害,会让杨来顺紧张成这样?
其实,这也不能怪杨来顺,把谁换成杨来顺,这个时候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都会和他差不多的。
因为,杨来顺听到的这个人的名字叫胡铁。
不但听到胡铁的名字,还听到许多人在叫喊,胡铁回来了,胡铁回来了。
走出了地窝子,一眼就看到了胡铁。
几十米远的一片空地上,胡铁正和一些人在说话。当铁匠时,胡铁帮过不少人的忙,和许多人的关系都不错,知道胡铁是个讲义气的男人,所以,看到了胡铁后,好多人并没有因为他犯了反革命罪,而不去理他。
看到了胡铁后,杨来顺的脑子有一会儿好像空白了,不知是不是该走上前去,给胡铁打个招呼,因为不管怎么说,他和胡铁才是真正的老朋友。可这个时候,他好像更应该选择的是转身逃跑,因为,如果说胡铁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仇人的话,那么他一定是其中之一。
但实际他并没有选择的机会,就在他看到了胡铁的同时,胡铁也看见了他,看见了他后,胡铁就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声,我还有别的事要办。这时大家也看到了杨来顺,一听胡铁这么说,马上就明白胡铁要办的是什么事了,大家马上就把两个人之间的路让开了。
胡铁朝杨来顺走去,杨来顺知道,这会儿他要是转身离开,那他在下野地就真的不会有人再把他当男人了,所以,尽管他的腿肚子在打颤,但他还是迎向了胡铁,不过,他的一只手,却不肯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因为,那只手这会儿,正握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他想,就算胡铁刀子快,也不能快过子弹。
好像知道杨来顺在想什么,快走到杨来顺跟前时,胡铁把手朝上抬了一下,让杨来顺看到了他摊开的手掌。这个举动,让杨来顺明白了,胡铁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
胡铁说,老杨,我想和你谈点事。
杨来顺说,什么事?
胡铁说,我不想在这儿谈。
杨来顺说,可以去我办公室。
胡铁说,我不习惯在屋子里谈话。
胡铁和杨来顺朝营地外走。
好多人看着他们朝外走,有几个拿了刀枪的,是杨来顺的手下,跟在了后面。走了一段,胡铁看了他们一眼,胡铁说,别让他们跟着了,用不着。杨来顺说,没有让他们跟。回过头,对几个人说,别跟着了,去忙别的事吧。
几个人不跟了,只剩了胡铁和杨来顺继续朝营地外走。
快走出营地了,还往外走,杨来顺说,行了吧,再走,就是野外了。
胡铁说,这几年,在野外呆惯了,就想呆在野外。
又走了一阵,走到了一片沙丘上。沙丘上有一棵胡杨,走到了胡杨树下,胡铁问杨来顺,还记不记得这棵树。胡铁一问,杨来顺想起来了,几年前一个月夜,就在这里,胡铁用刀子把一只蝙蝠扎死在树上,让杨来顺不要再娶白豆,看着胡铁的刀子,杨来顺没有办法,只好把白豆让给了胡铁。
想起了往事,杨来顺紧张了,握枪的手,在裤子口袋里抖了起来,想把枪掏出来,却怎么也掏不出来。
胡铁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劲一拉,把一只手和一把手枪一块拉了出来,胡铁一甩,手枪飞到了一边,接着,胡铁从口袋里掏出几把刀子。
杨来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喊了一声胡铁大哥,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是我害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你就看在我们一起同甘共苦过,出生入死过,放过我吧,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胡铁笑了起来,说老杨,你搞错了,我找你来,不是杀你,不是要和你算旧账,主要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杨来顺听说胡铁不杀他,马上不跪了,问胡铁商量什么事,说只要他能帮得上忙,不论干什么他都干。
胡铁说,你先告诉我,文化大革命是怎么回事?
杨来顺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有一点我知道,以前那些当官的,不管多大的官,差不多全成了走资派,有的被打倒了,有的炮轰了,有的被火烧了。
胡铁说,是不是我们可以审判他们了?
杨来顺说,差不多吧。
胡铁说,这个文化大革命可真好。
杨来顺说,是的,没有文化大革命,我们这些人,怎么会有今天?不光我们这样想,全国人民都这样想,有一首歌,就是这么唱的。
说着,杨来顺真唱了起来,那歌的名字,就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这首歌听起来像个儿歌,但那个时候,几乎是大人小孩都会唱。
胡铁说,这些年,我有家不能归,没有犯罪,却要坐牢,甚至还要杀头,是谁把我害成这样,不是老天,不是命。
杨来顺马上接着说,这不能全怪我。
胡铁说,当然不能全怪你,你还没有这么大能耐,我想来想去,就是那个走资派。
杨来顺一听,马上喊了起来,说,太对了,就是他们,那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要把罪恶全算到他们头上去。
杨来顺说,胡铁,那你加入我们的战斗组织吧,我让你当司令。
胡铁说,你们的战斗组织有什么用?
杨来顺说,可以收拾牛鬼蛇神,收拾走资派。
胡铁说,别的牛鬼蛇神和走资派,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我只想收拾一个走资派。
杨来顺说,你说是谁?
胡铁说,还有谁,那个姓罗的家伙。
杨来顺说,他就在下野地。
胡铁说,我要开那个姓罗的批斗会。
杨来顺说,我全力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胡铁说,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你把那个姓罗的交给我就行了,对了,还有他的老婆。
杨来顺说,姓罗的,我可以给你,但他老婆不能给你。
胡铁说,为什么?
杨来顺说,我正在做工作,让她和老罗离婚。
胡铁噢了一声,看了杨来顺一眼,杨来顺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了几声。胡铁心想,看来,只要是狗,就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4
第二天,天亮了,白麦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觉得头有些疼,一摸,摸到了一个肿起的包。白麦躺在那里没有动,想了一会儿,明白了怎么会晕过去。再一看,身上的衣服虽然乱,但却没被脱掉。觉得奇怪,却没有一直想下去。
不是不想往下想,是听到了钟声。钟声敲得很急。一听这样的钟声,白麦就知道要开批斗大会了。
一想到开批斗大会,马上想到了老罗。这些日子,只要钟声一响,就会冲进来一帮人,把老罗和她一块揪出去。
不过,这一次和过去不同,过去老罗在家,这次老罗不在家,老罗在劳改队。那么,会不会把老罗从劳改队揪过来批斗呢?白麦拿不准了,她想知道,会不会批斗老罗。要是批斗老罗,她得去陪着他,那样,她可以替老罗受点罪,再说了,有白麦在,老罗也会不那么孤单。
这么一想,尽管没有人冲进来揪她,她还是呆不住了,她决定自己去看个究竟。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门外站了两个人,拿着大刀守在那里。看到白麦走出来,马上把白麦挡住了,让白麦回到屋子里去,并说,从现在开始,白麦将会被重点看押起来。白麦说,我连门都不能出了?看守的人说,是的,我们司令说了,你是管制对象,不能让你乱说乱动。
白麦知道他们说的司令是谁,也知道这个司令为什么会这么做。看到没法离开了,白麦只好问,开谁的批斗大会?看守的人说,你说还能开谁的批斗会,当然是走资派了。白麦说,要斗哪一个走资派?看守的人说,我们也不知道,没让我们参加会,只让我们看住你。
白麦回到屋子里,心里着急,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开批斗会,在下野地已经不算稀奇事,这些日子,差不多一个月里,要开许多次大大小小的批斗会。而大部分批斗会上演的节目都差不多,好像是预先排练好似的。就算这些节目还比较精彩,可再精彩的节目看的遍数多了,也会有些厌烦的。
不过,这次批斗会不一样,消息一传开,下野地的人差不多全都跑来了。因为,下野地的人都知道那年秋天刮过的一场沙尘暴。有了那场沙尘暴,这次批斗会,一定会和任何一场批斗会都不一样。
果然是一场不一样的批斗会。
被揪上台子的走资派只有一个人,而主持批斗会的人,胳膊上也没戴上红袖章。也就是在一个很大的台子上,就有一个姓罗的男人和一个叫胡铁的男人。
但是台子下面,却有着上万的男男女女,他们其中一些是和胡铁一块打过仗开过荒的战友。还有许多人胡铁不认识,近几年,支边的下放的下乡的复员的还有盲流,下野地来了不少。这些人,虽然不认识胡铁,但听过胡铁的故事。
还有,所有台子下面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标志,胳膊上都戴着一个红袖章。
在一片打倒的口号声中,老罗被拉到了台子上。
一看到老罗,胡铁愣了一下。才半年多的暴风骤雨,已经把老罗吹打成了另一个样子,就像一棵树,被大火烧过了一样。
胡铁忍不住问了老罗一句,你是谁?
确信眼前这个男人是老罗后,胡铁没有给老罗戴高帽子,挂黑牌子,甚至也没有让老罗低头弯腰。胡铁说,三年前,在秋收动员大会上,当着下野地的父老乡亲,你宣布我犯了反革命罪。今天,我要求你为我平反,再次当着下野地的父老乡亲,宣布我没有犯反革命罪,同时,你还必须对我说对不起。
老罗看了看胡铁,几年没见这个男人,他还是那个样子,仍然像块铁一样。一个男人,就应当像一块铁一样,就算他的外表不像块铁,他的内心一定要有一块铁。
看着胡铁的目光,他看到了期待和恳求,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老罗说,对你的宣判,是我们组织的决定,这个决定没有错,你犯的确实是反革命罪,我不会给你平反的。
胡铁说,你知道的,我只是为了洗清冤屈,获得自由,我为革命出生入死,我怎么会反革命,你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吗?
老罗说,我们处理过许多反革命分子,几乎没有一个不喊冤的。
胡铁绝望了一样,大声喊了起来,难道说,到了今天,你还不肯承认你们做错了吗?
谁都没有想到,老罗也用同样大的声音,朝着胡铁,朝着台子下喊道,是的,我们没有错。
胡铁愣住了,他只想着让老罗朝他认错,却没想到老罗真的不会认错他该怎么办。现在,他和老罗并排站在台子上,就像两个不会演戏的演员,演到了一半,不知怎么往下演了。
不过,这到底不是个舞台,底下的观众,也不真的只是观众。看到胡铁不知怎么办了,就想帮胡铁的忙,于是,台子下一下子响起了震天的口号声。
走资派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灭亡?怎么灭亡?胡铁还是不知道,底下的人又在喊,胡铁,刀子,拿刀子捅他,看他认错不认错。
刀子,听到了有人让拿刀子,胡铁真的拿出了刀子。
看到胡铁拿出了刀子,老罗说,胡铁,就算你把刀子捅进了我的胸膛,这个错,也是不可认的。
胡铁愣住了。
看到面对胡铁的刀子,老罗还是那么猖狂,革命群众不愿意了。一群人冲到了台上,把胡铁冲到了一边,开始对老罗采取革命行动。这些人,看起来,受老罗迫害,比胡铁还要多。其中有几个人还掏出了刀子,和胡铁刀子很像。刀子握在手中,并不轻易让人看到,并趁乱朝着老罗逼去,很明显,他们要置老罗于死地。
一片混乱声中,胡铁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想起了白豆,赶紧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真的望到了一个女人,正朝着这边飞跑,后边有两个男人正在追她。女人边跑边喊着老罗的名字。
这个和白豆有着同样乡音的女人是白麦。看到了白麦,胡铁也就马上明白接下来该干什么事了。他想起了离开青格湖时白豆给他说的话,白豆说,白麦是姐,老罗是我姐夫,我不能让他们在那里受罪,你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如果不能同时把他们救出来,你就先把老罗救出来,只要把老罗救出来了,白麦不用救,就会自己跑来。
看到几把刀子马上就要扎到老罗了,胡铁的刀子出手了。胡铁的刀子一出手,其他人手中的几把刀子就没有用了。
胡铁冲过去,从人群里扯出了老罗,朝着不远处的树林子跑去。等到别的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胡铁已经拉着老罗进了树林子。
树林子里停着一辆小马车,胡铁把老罗推上马车,马车飞奔起来。
也不是没有人在后面追,但没有谁会死命追,胡铁刀子有多厉害,没有谁愿意亲自试一试。
5
杨来顺没在现场出现,他一直站在一间房子的窗子前,看着发生在大操场上的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除了最后结局:反革命分子不该和走资派一块逃跑。
跑了就跑了,也不是很坏的结果。当着许多人,胡铁拿出了刀子,可能不敢朝老罗下手,但到了荒野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谁敢说胡铁就没有这个胆子了?
如果能借胡铁的手,把老罗搞掉了,不等于是帮他杨来顺除了心头之患吗?
就算胡铁不会把老罗怎么样,那么,一个反革命分子和一个走资派一块跑了,不管他们跑出去会干什么,这都是革命群众不能允许的。那么,接下来的有组织的追捕包括围剿甚至消灭他们,都可以名正言顺了。
杨来顺找到了白麦。杨来顺说,老罗这一去,要想再回来,怕是没有可能了,因为,胡铁最恨的人,就是老罗。
杨来顺说,就算胡铁不会马上让老罗死,老罗和反革命分子勾结在一起,也是罪上加罪,革命群众也不会放过他。
杨来顺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实在没必要再和这个走资派保持关系了,你现在只要发表一个声明,声明和老罗脱离关系,就马上把你的名字从黑五类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