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强笑笑说:“没错,这不算什么。”
妈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把票据:“明天转到二院吧!”“别折腾了,又不是什么重伤。再说明天刘队还过来呢?”老妈帮我被子盖好:“爱谁谁,咱不干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废话别多说,不干了。”我知道母亲是担心我,也就没接她的话。
晚上,爸妈在我再三的要求下都回去了,我被转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警服被妈妈拿回去洗了。我躺在那里就是睡不着,究竟是谁呢?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浓了,也许是失血的缘故,思路总是会断掉,但是想到刘洋的时候,却怎么也断不掉。
正当我躺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看见窗户外面有一个身影,在我的窗前站了一下,转眼就不见了。我坐起来,警觉地观察着窗子的动静。而那个身影再也没出现,也许是我过于担心了。
《我的黑道病历》
(五)
住院的那段日子,突然觉得自己很重要,看我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三叔一家,柴姐、王勇他们,后来刘队居然带着局里的干部来看望我。直到下午连野跟邵年才过来,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连野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
连野敲敲我的腿:“兄弟光荣负伤,是谁干的现在还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操他妈的,知道这事是谁干,我敲掉他一条腿。”邵年狠狠地说。
“别瞎胡闹,已经立案了。”我真的不希望他们介入这件事。“立案又能怎么样,十有八九破不了。”
连野把那女孩子拉过来,“我老婆!怎么样?”说完哈哈大笑。女孩很有礼貌微微点了一下头。“动作够快的,我跟邵年还没有女朋友呢?你小子也不地道啊,还是不是兄弟了?”他们来了,我心情好多了。邵年出去开门看了一下走廊,小心地把门关上。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憋坏了吧?”我接过烟,点上。
“你真不知道谁干的吗?要不我打听一下吧,这小子崩完你,肯定到处吹牛逼!放心几天就能泄底。”连野胸有成竹地说。
“你怎么能查出来,我们警察现在还没线索呢?”
“懂个屁,你们是雷子,我从道上打听,消息肯定比你灵通,等消息吧!”看着连野非常自负的样子,我也就没多说什么。
我们几个人在病房里嘻嘻哈哈地胡侃着。
突然传来轻轻地敲门声,我示意他们马上把烟头掐了。因为这里的护士很厉害,邵年接过我们的烟,从窗口扔了出去。走进来的不是护士,是刘洋。
“我爸让我给你送点鸡汤。”刘洋看有人在场显得有些拘谨。
兄弟就是兄弟,连野跟邵年眼神一对:“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俩个人。
“你的腿怎么样?”
“你来了就好了。”
“以后要小心啊,多危险啊。”
“真没事,特种兵嘛,这点伤算什么。”
“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我真不希望你是警察。”
“警察怎么了,我喜欢这行,我也只能干这行。说实话,真没后悔过。”
刘洋不说话了,低着头。好长的一段沉默,直到老妈和妹妹进来,刘洋起身道别。妹妹神秘地一笑:“别害人家啊,这样的女孩不多了。我一搭眼就知道,属于国宝级的。”
毕竟是没是大碍不到一个礼拜我就出院了,所有的费用局里报销了。老妈也没再坚持让我下岗,而左腿上至今都留下了一块钱币大小的伤疤。
开枪崩我腿的人没找到,好心救我的人也没找到,心情在感恩与仇恨之间转悠。
重新回到警队,感觉是不一样的。对生命的含义似乎理解得更深了一些。
晚上下班,连野跟邵年约我去大平那里打台球。我到那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里面。我脱下衣服,坐在沙发上,李放跟我点了一下头,随手递过一支烟,我坐了一会,就感觉有人在看我。我四下里寻摸了一圈,终于在隔着两张台子后面,一个人正在看着我。我第一眼看那个人就觉得眼熟,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个人仍旧是固执地看着我。邵年过来休息,换我跟连野打,我拿着球杆跟连野说:“总有一个人看我,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一杆将球打进去,连野顺着我说的方向看过去。“他妈的,有什么好看的,不服吧!”他拿着球杆走向那个人。我跟着过去,到了那个人面前的时候,那人冲我微微一笑:“腿好了吧?”“你怎么知道?”连野把球杆翻转过来。“是我把你送到五院的。”“是你!”他点点头。“怎么想不起来了?”我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也许是他看出我的疑惑,强调了一句说:“你们抓过我,忘了?”我这才想起来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4。12案子被怀疑的郭小东。
我们直接到楼下,大平不在,我们坐在靠近窗户的桌子上。
“真的谢谢哥们,没你,我就交代了。”
“别别……这么说,我也是遇到了。”
连野将一瓶白酒倒了满满一杯,“你救了少白,没说的,咱以后就是兄弟了。”席间,郭小东说:那天把他抓走以后,他母亲就大病一场,后来,他在一个化工厂找了一个工作。那天正好是下班从那里经过。
破例我喝了一口白酒,剩下的邵年折到他的杯子里。我很高兴,跟着他们嘻嘻哈哈地聊着。我一抬头,看见大平刚进门,就径直向这边走来。我点点头,连野回头看了一眼就站起来。大平走过来,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大平第一句话就是:“兄弟,腿好了?”我看了一眼连野跟邵年,大平呵呵一笑:“不是他们说的,看样子是好了。”邵年给他倒酒,他用手挡住:“今天不喝了,刚喝完,我在外面就看见你们了。”我跟李放换了个位置,靠近大平身边坐下:“你怎么知道我腿伤了?”大平没说话看看我拿出一支烟点上。“我们头儿说的?”我试探着问。“他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个事儿?”大平摆摆手。连野探过身子小声问:“大哥你肯定知道是谁干的,我们正找呢?”“别找了,真要找就得去下面了。”大平还是没有很明确地说,指了指地面。“怎么不能说吗?”我看着大平,他回头迎着我的目光看着:“不是不能说,是现在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就想知道是谁崩我?”
“你小子命好,偷着乐吧!”
我不说话了,我感觉大平百分之百知道是谁干的,他好象是不想说。我站起身,想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大平一把按住我:“小兄弟,以后做事给自己留点后路,打个麻将不至于动手,别当个警察就觉得自己是教父了。”邵年他们一旁都不说话了。“不能说算了,我早晚会知道。”我站起来。大平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边倒边说:“拿枪崩一个小警察这不是小事,道上的人都知道是谁干的,我不想说是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你知道不知道都没用了。我觉得这一枪就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这身皮不一定能穿一辈子。”
什么叫道上,这个道究竟怎么走。我当然知道虽然我腿好了,但是这件事不算小,可能是大平不愿意惹这个麻烦吧。
大平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少白,当警察你就是个雏,混社会,你就是一个幼儿班。你觉得我会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事情多了。找人崩你的人已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你不需要知道。你也别费心思找那几个枪手,他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跟你没仇。你看到的只是摆在你眼前的明枪,小兄弟,当警察的要两条腿走路,一条腿白,一条腿黑。懂吗?多跟你们刘队长学着点。”他放下茶杯跟大家笑了笑转身走了。他的话给我触动很大,我似乎看到一个法律无法触及的世界,那里面有一群像大平一样的所谓道上的人。什么是社会,我不知道,从火车上下来,把旧军装脱掉,我觉得我是回家了。找份工作,陪在父母身边就什么都OK了,人生怎么样,命运怎么样,压根就不是我们该想的问题,可最近发生的事情由不得你让眼皮亲密接触。我躺在床上想着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过眼的都是一些笑容,有真实的,有虚伪的。
次日晨,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起来的时候,感觉身心疲惫。还是咬咬牙去操场活动活动。天气有点凉了,操场上人不多。我跑了三圈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第一次觉得从心里往外的累。
到队里的时候,时间已经稍稍过去了一点,大家奇怪地看着我。我知道因为什么,因为今天我没穿警服。平时他们根本都不穿,办案方便。毕竟有些人还是不喜欢警察的。刘队跟我脚前脚后进了屋,看了我一眼,摆摆手。我跟着上了二楼,他示意我关上门。
“怎么?最近有情绪了?”
“我哪有什么情绪啊?”
“都写在脸上了。”
“不是,就是觉得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当警察就一点不好,必须心要硬,没什么人情可讲的。”
“这个我知道,可是……”其实我想说,什么样的警察需要两条腿,眼前的刘队是不是象大平说的,一条腿白,一条腿黑呢?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你穿上这身衣服也半年多了。”
“4。12的案子到底是怎么破的?我想队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吧?”
刘队听完我的话,眉头一皱,“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想你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刘队,我想过,但是真没想明白。”
“记住一点:我们是为了能抓住每一个犯罪的人,至于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是次要的……”话还没说完,门响了,咣咣两声,王勇推门进来。
“头儿,出现场!”
刘队拿起手包,出门的瞬间,他拍了我一下。
我们驱车赶到现场,那是位于植物园西墙外的一片树林,早年一条臭水沟经过这里,后来这里建了一个变电所,也就是顺便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小公园。虽然环境比从前好很多,但是这里平时还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来。桥很窄,车只能停在桥对面,现场已经有很多警察,还有几个围观的人。地面上白布盖着一具尸体。我掀起来一看,是一具女尸,二十多岁,全身赤裸。头发粘在脸上,还有些碎草。下嘴唇裂开一个口子,两只手,死死地攥住已经被撕开的裤子,脖子上,有一道深深地勒痕。在不到十米的草丛中,我们找到死者的衣服和自行车,在口袋里除了几十块钱以外。柴姐跟刘队小声地说:“强奸杀人!”刘队点点头,现场提取到很多有价值的证物。
回到队里,把所有的勘察情况一汇总,除了罪犯在现场留下的脚印,现场打斗施暴的痕迹明显,可以判定这里就是第一现场。最重要的就是死者身体里遗留的罪犯的体液。
“线索很多,不是惯犯,大家把资料整理一下,到现场周围找找有没有目击者。顺便把那个报案的人找来,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那里偏僻,没事一般人肯定不会走那里。马上搞清楚死者身份和排查一下附近几个单位上下班的人!”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现场提取的脚印所反映的情况是罪犯身高应该在175厘米—178厘米,体重应该在65公斤左右。根据死者体内的罪犯体液分析,嫌疑人血型是B型……”柴姐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就是……”大家在等柴姐继续说下去,而此时,柴姐却卡住了,众人都疑惑地看着柴姐。她咳嗽一声说:“经过对罪犯的体液分析,发现嫌疑人是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这个情况大家感到特别意外,有人想笑,但是看着刘队紧锁的眉头,都忍着继续听。“在嫌疑人的精液中我注意到该人的精子均属于畸形。所以嫌疑人肯定没有孩子,化验结果就这么多。”柴姐说完了,啪的一声把报告合上。王勇呵呵一笑,打趣说:“不孕不育与侦破案件有关系吗?”刘队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勇:“亏你还是一个干了快十年的老刑警,嫌疑人不能生育,这是一个最好的排查特例。当然对案情侦破有很大的作用。”
说来也奇怪,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感觉,而我却觉得这个案子很快就会告破。第二天从死者的饭盒和口袋里携带的出入证确定了死者身份,纺织厂工人;据死者同事反映:平时她是与一个姓隋的女同事一起走的,本来是应该早上七点下班,可是她妈心脏病犯了,四点多就请假提前回家了,死亡时间正好跟法医的化验结果相吻合。
与案发现场最近的单位只有一个面包厂,已经废弃,还有就是那个刚建不到一年的变电所。
变电所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上面拉着电网。我跟肖克走进这个变电所的时候,门口值班室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我们出示证件后,说明来意,便跟他了解些情况,正当我们聊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骑着自行车经过窗前。肖克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就指指那个人问道:“他是谁?”
“他啊,小罗,大名罗春。”
“这个人平时表现怎么样?最近他们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小罗啊,平时很老实,人也不错,话不多,工作很认真。听小陈说:刚离婚,心情不太好,最近总喝酒。”
“那前天晚上谁值班?一个班几个人。”
“前天晚上?就是小罗,还有技术员小陈。这不刚休班,今天晚上还是他俩的。”
“小陈?”
“是啊!陈华。”话音刚落,又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经过窗前,还冲里面招招手。
肖克想了想,对我说:“走,找他们俩聊聊!”
我们走进机房的时候,发现那个叫罗春的正在换衣服。我和肖克都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我们是刑侦二队的,想跟你们了解点情况。”
那个叫罗春的手抖了一下,虽然动作很小,但是我跟肖克都看得十分清楚。另一个叫陈华神情自若地走过来,“警察同志,了解点什么。我们可是大大的良民。”说完呵呵一小。肖克冷冷地说:“未必吧!好象有的人就不是良民了吧!”罗春没说话,换完衣服,拿起记录本,就去抄电表了。
“前天晚上是你们的班吧?”
“是啊!我跟小罗。”
“你们一直都在吗?”
“是啊,我们这个班是一天一宿二十四小时的。”
“早上的时候,没人出去过,或者……”
“早上?”
陈华突然不说话了,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正字抄表的罗春。而此时的罗春也正看着我们。陈华小声地说:“前天晚上小罗出去跟朋友喝酒去了,早上回来的,应该是四点多吧!我给他开的门,顺便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表。”当我们再看里面罗春的时候,却发现他打开一个变电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
肖克推开门走向罗春,“罗春,过来一下……”此时的罗春面无表情,突然将左手伸向变电箱……
眼前的罗春随着啪啪的几声之后,身体猛烈地抖动了几下被电流击倒在地,外面的陈华忙拉下电闸,可一切都晚了。肖克跑过去摸摸脉搏,摇了摇头。陈华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睁大眼睛,木然地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倒在地上的罗春。
我拍了拍他:“把你们领导叫来……”
事后调查:罗春的确刚刚离婚,原因很简单,他不能生育……
案子结了,罪犯畏罪自杀,我写结案报告的时候,手有点抖。
队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又能听见柴姐呵斥肖克的大嗓门:“小肖,你再敢提不孕不育,我就跟你没完……”
日子一天过去,案子也是接二连三的出现,而我已经习惯从紧张到放松,到最后就是放松,即使是难以侦破的死案。
这几天,大会小会不断,马上就要严打了,名单和任务都已经下达。大家又绷起了线,我们从分局拿回近十年的死案卷宗还有四十多张通缉令。刘队让我随同王勇去广州,将一个自首的案犯押解回哈市,当天晚上八点的飞机。
“路上你们多照应着点,虽然是自首的案犯,但是也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刘队吩咐王勇说。我点点头,跟刘队请假准备回家跟爸妈说一声,顺便换套便装。刘队拿着车钥匙,“我送你们去机场!”“我开吧,你身体不太好。”我发动车的时候,他突然说:“小赵……”。我看他的时候,他想了想,什么也没说摆摆手。
我开着队里的吉普车,故意绕了弯路过刘队家,我很想车子过去的那一瞬间能看到刘洋,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晚上跟王勇坐飞机去了广州。
到了广州,已经半夜了,我们俩找了个宾馆住下了,准备明天去提人,顺便定了返程的机票。也许是换了地方就睡不塌实,我们俩就趴在窗台上,看着街道的夜景。
“王哥,你当警察这么多年,后悔过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干咱们这行的,那有时间后悔?说实话,没时间想这个问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