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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蓝与黑 作者:王蓝-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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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借你的雄心壮志都花在这上面——”  
  “别作文章啦,醒亚,快帮我想办法,买进‘实货’!启新就会再涨上去的,有‘实货’在手,早晚能翻本甚而还捞几文!如果不买进‘实货’,今天就得白白给人家一亿三千万!”  
  “我有甚么地方去弄十个亿?”  
  “唉呀,不是向你要,只是借用几天。”美庄不再哭了,向我摆出了冷静谈判的姿态,“我已经打电报给父亲,也给两个哥哥分别求援了,他们日内就会把款子调过来,尤其我三哥开钱庄,几个亿在他那儿不算一回事。”  
  我答应替美庄凑一部分。结果,把姑母、表嫂的积蓄,搜刮一光,另外又向几个比较宽裕的朋友挪借,再加上我向报社预支了半年的薪金,也仅仅凑足三亿。  
  “你只负责三个亿,”美庄大失所望地,“简直是‘小儿科’!”  
  “已经是最高限度,再没有办法了。”  
  “怎么不向报馆借?”  
  “已经破例地透支了六个月的薪水!”  
  “傻瓜!谁要你借薪水?六十个月的薪水也无济于事呀!我是说你怎么不下个条子挪用几个亿?你可以下条子的,你是一社之长!”  
  “美庄,我怎么能做那种事?再说报社里也没有这么多现金,就是有,也不能为自己的未婚妻买股票用。”  
  “用过要还!不是抢劫跑掉!听懂了没有?‘小儿科’!”美庄把嘴撇成个小瓢,接着,突然冲口而出:  
  “醒亚,掏出良心来!忘了共产党在学校害你,我偷偷地拿出钱来救你吗?忘了你在医院割盲肠,没钱出院,我拿出钱来救你吗?现在,到了你们天津,你竟对我见死不救,我们之间还讲得上甚么爱、爱、爱?简直是屁、屁、屁!”  
  美庄的话,像一条条鞭子抽挞着我的头脑与心脏,我压制住自己的自尊遭受严重伤害后企图反抗的忿愤,我忍耐地,理智地,并且相当亲切地拉住美庄的双手: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每一件对我的好处。可是,你应该明白,当初你用钱救我的目的,是为了爱我,如今你要我挪用公款,变相地贪污舞弊,不但不是爱我,而且是害我。同时,我为了爱你,我必须规劝你不要再做股票了。而且,我如果不问不闻,甚至于怂恿你继续做股票,也就是害了你——”  
  “不要听,不要听,简直是一篇枯燥无味的社论!”美庄甩开我的双手,开始在地板上暴躁地走来走去,“你害我,我害你,我们就互相害,害,害吧!当了社长还这么‘小儿科’,当了市长、省长、大总统,也还是个‘小儿科’!”  
  “美庄,我并不是如你所说的那么小气、寒酸、吝啬。这样好啦:一亿三千万,不要你出一块钱,全部由我付,今天就跟人家结清账,只要你肯答应我,以后绝对洗手不干,再不跟高大奶奶一伙儿做股票。”  
  她背过身去,显然是在思虑我的建议,我满心盼望她同意这么做。可是,她迅速一扭身:  
  “谢谢你的盛情好意,郑大小姐忍不下这口气,我非跟这次做‘空’ 的大户斗斗法不成,要是在当年的四川,我非叫爸爸的马弁们把这些龟儿子抓起来!”  
  我再无话可说,只好听任美庄自行处理。  
  晚上,美庄摆着一张得意骄傲的面孔,回来了:  
  “还差七个亿,有甚么了不起?高大哥找人借了五亿,另外两亿证券公司替垫上了,都按天由我付利息!人家都相信我不会逃回四川!”  
  不出一周,美庄收到四川兑来的钱,在这一周内启新似乎已经微有上扬的趋势,美庄有了十亿现款,没有立即还债,又全部买进“实货”,她这一手确也相当厉害,启新的行情果竟一涨再涨,收盘时创出新高价!  
  “醒亚,你不是打过仗吗?我这叫做‘奇兵制胜’!”美庄把前几天对我的不悦,完全抛往九霄云外,拉住我在房间里不停地欢呼旋转,“大家都讲我是将门虎女,巾帼英雄!好开心,好开心,好安逸,好安逸!”  
  三亿,一文不少地,退还给我了,美庄一定还要照付利息,当然我不肯接受,她笑玻Р'地说:  
  “倒还漂亮,从今不再叫你‘小儿科’,亲爱的!”    
  六十八    
  美庄在股票市场争气露脸以后,日子过得十分欢快。看来,她已深深爱上天津,真是“乐不思蜀”了。  
  我知道我极为矛盾。我愿意我们能够早点结婚,我幻想无论如何,结婚对于一个由小姐变了妻子的女人必会发生相当的影响,起码,她不会比婚前更心浮更贪玩;相反地,家庭的温暖可能使她逐渐静下心来,乐于和自己的丈夫共享一份新鲜的安谧的生活。我又想到,如果,我们有了一个孩子,美庄将更会珍视自己的家庭,热爱自己的家庭,时光一晃,我们也就老了,难道当我和美庄变成了老头子和老太婆以后,还会呕气吵嘴吗?一定不会了,我们将有一串相敬如宾相亲相爱甜甜蜜蜜的老年夫妇的好日子,正如在重庆订婚时维他命G所祝贺我们的,我们将举行“金钢钻婚纪念”,宴请宾客——我越想,越乐观,越坚信只有立即结婚才不致于使这个幻梦落空。可是,我稍稍再多想一下,就不禁万念俱灰了,万一美庄婚后仍旧依然故我,我将如何打发那悲惨的未来的悠长的岁月呢?她要我无条件地驯顺服从,她要我不择手段地  
弄钱,满足她那漫无止境的奢侈享受,她可以要我那样做,因为她会认为她有理由和权利要我那样做了|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越想越恐惧,越坚信只有此生永远不和美庄结婚,才能躲避开这个可怕的噩。  
  我想到了和美庄解除婚约。可是,当这个念头刚一发生时,我便感受到无比的痛楚与悲哀。那样做,我觉得我就是个太无用也太狠心的男人了。一个男人不能使自己的未婚妻对他一直保持初恋热恋时的倾心爱慕,不是太无用吗?一个男人无法用爱,用真,用宽容,去影响自己的未婚妻,反而孟浪地提出拆挡分手,不是太狠心吗?美庄不再爱我了吗?不是,起码她还没有先向我提出解除婚约的话。在她还一心一意爱我的时候,我竟提出这个要求,我不是太懦弱,太卑劣吗?我想起了许多美庄过去的好处——  
  我也想到,如果跟美庄退了婚,我就跟唐琪结婚。可是,马上跟着这个念头而来的,是更大的惶惑与不安。唐琪已经到东北去了,她也许由于心灵受到创伤太重,永远不再回到天津,永远不想再跟我见面了。我伤害了一个唐琪还不够,还要伤害一个郑美庄吗?天下有多少女人让我如此伤害下去呀?我感到自己愚昧,感到自己丑恶,感到自己残酷——  
  仁慈、信赖、宽容,仁慈、信赖、宽容——是的,我应该保有一颗充满仁慈、信赖、宽容的心,去对待美庄,去爱美庄。这是我唯一可走的路。我终于决定走这条路。  
  可是,美庄对我,却太不仁慈,太不信赖,太不宽容了。做梦也想不到,空前的大风暴竟在我们中间降临:  
  一个下午,她由高家回来,一上楼,就怒发冲冠地跳进我的小卧室:  
  “张醒亚!”  
  我正在赶写一篇有关最近“苏北共党决堤淹没了三百平方里地区”的评论,看见美庄来势汹汹,又连姓带名地喊我,知道事态极为严重。  
  “张醒亚,还写甚么东西?”她一手抢走我的文稿,看了几眼,猛把它撕碎,“天天写,天天写,写够了情书,写社论啦!你这么慈悲地同情苏北三百平方里以内的人民惨遭灭顶,你怎么对自己的未婚妻却这么残酷,一心想把她欺侮死呀?”  
  “你说了一大片甚么?我简直不懂!”  
  “别装傻,你时常关住房门说给报社写文章,是不是给那个妖精写情书?你时常不愿意陪我上街,说是这里开会,那里开会,是不是跟那个荡妇去幽会?”  
  “美庄,你疯啦,你究竟说的谁?”  
  “谁?唐琪!”  
  像一颗炮弹,轰地一声,正好在我头顶上命中。我觉得眼前一阵昏黑。可是,很快地,我便恢复了正常。我无愧于心。我在认识美庄以后,从未和唐琪通过一次信,更从未跟唐琪会过一次面。美庄这突如其来的发作,简直不知从何而起。  
  “好厉害呀,你张醒亚,你要瞒住我到多久?怪不得你一直反对我跟高大哥高大嫂来往,原来你是怕人家泄露你的秘密呀!好,高大嫂都跟我讲啦,想不到你张醒亚还有这么一手沾花惹草的本事!”  
  “高大奶奶说了些甚么?”  
  “怎么,你要去杀死她灭口呀?可惜晚了一步,你为甚么不在今天以前把她杀死呢?”  
  “我为甚么要平白无故地杀人?我问你,她到底在你面前搬弄了甚么是非?”  
  “搬弄是非?”她开始双手叉腰了,“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唐琪这个女人?”  
  “认识。”  
  “你跟她是甚么关系?”  
  “她是我表嫂的表妹。”  
  “我知道,我是要问你和她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你应该分开问我:是以前的关系?还是现在的关系?我去重庆以前跟她很熟;自去重庆,到目前为止,六年多根本再没有见过她一面,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鬼信你的话!哼,怪不得一胜利,你急得命都不要地赶回天津来,”她冷笑了两声,“哼,我原以为你是真想和姑妈、姑父、表哥、表嫂、表姊,还有贺大哥一帮人早点见面;没想到还有个唐琪烂污女人勾你的魂哩!”  
  “美庄,我们心平气和地谈,好不好?你这么骂骂咧咧地,叫姑妈她们听到多不好!”  
  “我骂唐琪,你心疼啦,是不是?我就要骂!就要骂!就要骂!烂污货!演文明戏的!交际花!舞女!歌女!荡妇!妖精!这都是高大嫂加给唐琪的形容词,你心疼,我可以陪你去找高大嫂算账!”  
  “高大奶奶真是莫名其妙,你来了这么久,她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地跟你讲唐琪的事?”  
  “人家可不是成心跟你过不去,人家只不过是觉得我郑美庄太好了,不留心地说出唐琪来。高大嫂今天包饺子请我吃,一面吃,一面对我说:‘郑大妹子呀,你这么聪慧伶俐,漂亮活泼,又这么慷慨仁慈,热情义气,我们那醒亚老弟可是几辈子修来的这种好福气呢?自从醒亚老弟跟你订婚,就步步高升,先当特派员,紧跟着当社长,这还不都是你带来的鸿!要是醒亚碰不到你,仍旧跟我们一个亲戚唐琪表妹,搅在一起呀,还不一定得倒多大的霉!那个狐狸精把醒亚迷得好厉害哟!’我一听,立刻再也吃不下一个饺子,原来我以身相许的张先生竟还瞒着我跟别人搞桃色事件,我气死啦!高大嫂还劝了我半天,又怪了半天她自己嘴快多说了话,可是人家全是一片对我的好心,并不是在我们中间挑拨是非!”  
  “美庄,她既然向你提到了唐琪,你就该向她问个清清楚楚!她可曾说我这次胜利回家跟唐琪见过面,通过信?”  
  “她没有讲,”美庄怒视我,“还用人家讲呀?唐琪由东北想尽方法到天津来,为的甚么?高大哥又告诉我唐琪一直住在皇后饭店当交际花,难道你会不三天两日去?”  
  “唐琪住在皇后饭店当交际花,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见人说。你不妨亲自去皇后饭店,调查调查!”  
  “我去找她?她配?我是你张醒亚正正式式的未婚妻,她是甚么东西?她凭甚么资格跟我讲话?”  
  “歇歇火吧,美庄,”我似乎已经被吵得疲乏了,我尽量把语调放得缓和,希望慢慢地把唐琪的实况告诉美庄,“唐琪早已经又回东北了,根本不在天津。”  
  “好哇!这才真是不打自招!你刚才还说回到天津始终没跟唐琪见过面,那你怎么知道她的行踪这么清楚?知道我要来了,先把她打发走,好手腕!不愧是学政治的!我告诉你,有我没有她,有她就没有我,你休想两头都不放!”  
  “她去东北,是表嫂告诉我的,并且她还特别转托表嫂祝福你和我的婚姻美满!不信你去问表嫂!”  
  “用不着她耍这套假仁假义哟!我也用不着问任何人。我只要问你,你为甚么对我这么不忠实?你为甚么爱了我又爱唐琪?”  
  我长吁了一口气:  
  “美庄,我并不是爱你以后才又爱唐琪的,这怎么算我对你不忠实?”  
  “那你承认是先爱的唐琪啦!” 她猛然跳到我面前,两只拳头拚命地往我胸上乱搥,“你好狠心哪,你好狠心哪!你第一个爱人并不是我,我不要别人爱过的男人,爱情是独占,我不要做第二,我不要做候补,我不要,我不要——”  
  一面搥我,美庄一面歇斯底里地放声哭起来。  
  我意识到她或许正是由于过分爱我,才这样激动。我想,我应该谅解她,并且劝慰她:  
  “美庄,你年纪还小,再过几年,你就知道同情这个悲惨社会里,像唐琪这样遭遇可怜的女人了——”  
  拍!一个耳光落在我的颊上,美庄简直变成了我从不相识的一个毫无理性的,凶悍的陌路人:  
  “我小!我小!我知道你嫌我小!你喜欢唐琪,唐琪比我大,比你也大!你们两个大的合伙来欺侮我这个小的好啦!她可怜,我不可怜?孟姜女万里寻夫,还找到了忠于她的丈夫的骨头,我老远由四川跑来,找你这个没心肝的行尸走肉干啥子哟?”  
  说着,说着,她嚎啕大哭。猛不防地,她竟开始把我房内的茶具、写字桌上的玻璃板、小花瓶、台灯,乱砸一气,又一面嘶喊着:  
  “去,去找你的唐琪去!我立刻回重庆!”  
  门一开,表嫂、表哥,和姑母都涌了起来。我想,她们必是已经早在外面听见了这一场闹剧。  
  表嫂和姑母用力地往外拉美庄,劝她先回房休息。  
  “美庄,你问姑妈、大哥、大嫂好啦,我自重庆回来可跟唐琪有过一点关系?”  
  “我偏不问,我偏不问!你们是一家子,我爸爸妈妈哥哥嫂子都不在,你们尽管联合一气对付我好啦!我不在乎!我马上买飞机票回重庆!我恨透天津啦!我死也不再到天津来!”  
  “好,好,你最好立刻走!”我再也忍耐不住了,我高声地吼叫着,“天津没有人挽留你!天津没有郑中将的公馆,请你回到重庆再作威作福地发你大小姐脾气!”  
  美庄当天没有走,因为没有班机由天津起飞。第二天一早,她买了去北平的火车票,果真走了。姑母和表嫂一再苦苦劝说,也留她不住。我不肯向她道歉,因为我并没有错。我纵使向她道歉,她也不会留下来;只有让她任性地回到重庆,把事理想通以后,她方会息怒,那时候她或会又自动地重来天津和我破镜重圆。  
  她临走跟表嫂说预备由北平搭空中霸王号去上海,玩够了再回重庆。她上汽车前又给了女佣和庞司机巨额的赏金,使这两个老实人一时为之目瞪口呆。  
  我送她到火车站,一路上,她不肯跟我说一句话。  
  在姑母全家一连两日的力促后,我赶赴北平劝阻美庄,当我到达中国航空公司查询订票客人名单时,我获到答案:  
  “郑美庄小姐已搭今晨八时半飞机飞往上海!”    
  六十九    
  美庄已经走了半年。  
  一开始,我不知道她在上海的通讯处,我曾写信给维他命G托他留心美庄在上海的行踪;他没能找到。一个月后,我直接给美庄写信寄往重庆。石沉大海,渺无回音。我又连接发出两封航空双挂号,清楚盖着“郑公馆传达室收发章”的邮局回单都寄还回来了,显然,美庄已经如数地收到了我的信;只是,她仍旧不肯给我只字答复。  
  我颇为懊悔,不该任美庄负气而去,尽管我实在没有甚么过错。可是,每当我想到,她过去对我的温存和爱,想到她只身离家来天津我和相会的真情,尤其再想到“有爱情才有嫉妒”的道理,一切过错,我都愿意毫无怨尤地承当下来。  
  尽管我把过错完全摆放在自己头上,却照旧不能获得美庄的谅解。半年过去了,她仍不曾给我一次回音。  
  我由痛苦、绝望,渐渐变为淡然、冷漠。我似乎对爱情开始畏惧,甚而厌恶——因为它带给我太多的烦恼与创痛。美庄的爱情如此,唐琪的爱情也不例外。幸而,我对于自己所献身的工作有强烈的志趣。如果,我仅失去了爱情,并未同时把建树事业的理想与抱负失去,我想,我还能坚强地在人间支撑下去。  
  报社业务蒸蒸日上。当我被姑母全家、贺大哥、报社同仁,以及其它好友的鼓舞,也是出于自己的心愿,决心参加天津市第一届参议员竞选时,我开始觉得这正是我人生新纪元的起端。多年来我醉心民主政治,如果能够走进议会,为乡梓服务,为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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