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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帝江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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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把赵瑗的脸擦干净后,又去脱他的衣服,赵瑗无力反抗,只能听之任之。

萧山将赵瑗浑身擦干净,把他的脏衣服丢到地上,又去给他换了干净的床被,将薄被给赵瑗盖好后,才道:“你忍耐一会,我去给你找太医,吃点药就好了!”

赵瑗用力的咳嗽起来,从被中伸出手来,拉住萧山的手,说话声音十分的低沉:“别……别去找太医……”

赵瑗的声音有点小,萧山没听清楚,便将耳朵靠近他的唇,萧山感到对方呼出的气息十分的滚汤。

赵瑗重复了一遍,又喘着气解释道:“太医令王继先是官家身边的人,万一……万一被官家知道了,我……我没法解释。”

萧山见赵瑗说话实在吃力,嫣红的脸上露出着急的神色,便点头道:“好,不去找太医。但必须要找个大夫来给你看一看!”

赵瑗的脸上露出更加焦急的神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萧山便将他扶起,想要将他靠在床头,发现床头都是木栏杆,找枕头垫着吧,因为到了夏天,枕头都是瓷做的硬枕头,靠起来肯定很不舒服,便自己坐在床头,让赵瑗靠在自己怀里,温言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赵瑗喘了两口气,道:“昨天王府里的包大夫家中有事,回去了。你让甘昪前去找他回来,不要走漏消息!我,我上次进宫,官家曾经问起为什么我找你当武师。如果,如果知道我弄病了,他会找你麻烦的,也,也不会再允许我在王府中练武了。”

萧山心中涌起一股自责,他万万没想到,赵瑗都成这样了,居然还处处为自己着想,他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让甘昪去找王府中的包大夫,并且叮嘱千万不要声张,更不要让别人知道。

吩咐完后,萧山回到了赵瑗的房间,又找了个平时赵瑗比较信任的一名姓谢的宫女进来伺候,他在一旁等着甘昪带大夫回来。

他等了一会儿后,发现赵瑗的体温似乎又有升高的趋势,并且已经开始在说胡话了,但大夫还没来,又不能进宫去找太医,萧山只能采取紧急措施迅速退烧。

急速退烧,要么吃退烧药,要么用冰块敷全身,退烧药虽然见效快,但这个时代是没有的;冰块什么的,皇宫里是有的,但新建的普安郡王府中还没有冰窖,更没有头年的冰块。

萧山想了想,出去到王府的井中打了一桶冷水,府中的太监仆佣这几个月见惯了萧山的种种奇行,也不以为怪,更不会前去问他打水做什么。

萧山将水提到赵瑗的房中,取下一块毛巾,在井水中浸得冰凉之后,便敷在赵瑗的额头上。

赵瑗只是头痛稍稍缓解,但整个人身上还是滚烫。

萧山只能动手扒赵瑗的衣服,并且教身边的宫女,怎么给赵瑗全身敷冷毛巾降温,那宫女红着脸不敢看,却又不能不看。

萧山演示了一遍之后,便将照顾赵瑗并且帮其降温的任务交给了谢氏,自己出府前去等甘昪。而府中的其它人问起赵瑗怎么没出来的时候,萧山便告知殿下正在进行新一轮的训练,任何人不得打扰!

等到萧山出府后,有两个忠心的侍卫不放心赵瑗,隔着屋子问候了两声,赵瑗在半梦半醒间被谢氏摇醒,努力用着平和的语气回答了侍卫之后,那两个侍卫才放心离去,守在院门口,并且严禁任何人进入。

直到傍晚的时候,萧山才见到甘昪领着包大夫回来了,萧山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便命包大夫先回府,自己和甘昪又在外面转了半个时辰才回去。

等到萧山再次见到赵瑗的时候,谢氏已经在萧山的房间中偷偷的煎药了,萧山问过赵瑗的病情,才得知是因为前些天受了风寒不仅没休息,还在昨天淋雨,才闹得这么严重。

萧山搬了个凳子,坐在赵瑗面前,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半晌,才道:“你原来早就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一声呢?”

27、同宿

赵瑗心中本来对萧山有着满腹的怨恨,但病了之后身体虚弱;没力气生气。他微微侧头就看得见萧山脸上的懊悔和焦急之色;且过了一夜一天后,心中的气也渐渐的消了;不再去计较;只是道:“我觉得不是很严重;没必要说。况且你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不能装病,主动叫停就意味着失败吗?”

萧山被赵瑗堵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幸好过了不多时;宫女谢氏就把药煎好了;捧着药碗进来;要伺候赵瑗喝药。

萧山忙站起让开座位,看着谢氏一勺羹一勺羹的吹药,又慢慢的喂赵瑗喝,自己觉得也有些无趣,便打算回房,才走出两步,便听见赵瑗在身后喊:“别忙走。”

萧山站住脚步,赵瑗示意谢氏将喝剩下的半碗药放在桌上,让她出去。

谢氏行了个万福之后,就倒退着走出了房间,又顺手将房门关好。

萧山觉得房中气氛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便道:“殿下把药一口气喝了,早点休息吧!”

赵瑗“哦”了一声,没有动,却去看萧山的脸色,他见到萧山脸上有着沮丧之色,便问道:“怎么?我让你很失望是不是?”

萧山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太急于求成,又过于鲁莽了。殿下千金之躯,本不应该这样严酷对待的。”

赵瑗挑了挑眉毛,忽然微微笑了笑,道:“你知道包大夫今天耗了脉之后,说了什么?”

萧山茫然,问道:“说什么了?”

赵瑗道:“包大夫说,人生病起来,体温越高,越能证明这个人体质强健,他说我比几个月前,强壮了不少。说明你的方法还是很有效果的,不用太过自责。”

萧山有些惊讶,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人之所以会发烧,完全是一种身体的应急机制,以提高体温的方式烧死病毒,普通的感冒发烧越高,便说明那人的身体承受能力越强,能够忍受高温。但没想到包大夫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而没有被高烧所吓倒。他更没有想到,赵瑗自己病成这个样子,居然还会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过于担心和内疚。

萧山心中有些感动,他坐下来,道:“我知道了,殿下早点休息吧。这几天就在房中静养,等病好了再说。”

他一面说,一面端起赵瑗那半碗没有喝完的药,想要学着谢氏的样子去一勺羹一勺羹的喂,但总是会把药洒出来,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放弃,便将一整碗温热的药递到赵瑗的唇边。

赵瑗慢慢的喝着,他的头发已经被梳散,披在肩头,两颊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嫣红,在白色亵衣的映衬下,显得很特别。房中的烛光淡黄色的光晕一层层的染开,将一切都罩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

萧山发现赵瑗这些日子虽然风吹日晒,但皮肤依旧很白皙,脖颈修长而秀美,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微微抖动,有些性感。

赵瑗喝药喝到一半的时候,微微抬眼看了萧山一眼,神情中带着一丝嗔怪,萧山手一抖,药洒出好些,顺着赵瑗的唇角蜿蜒而下,在下巴尖聚集,滴到了赵瑗的胸前锁骨处。

赵瑗道:“慢点,我喝不了这么快。”

萧山忙点头,又赶紧去拿毛巾把洒出的药汁擦干净,赵瑗不太高兴,嘟囔道:“毛手毛脚的,喂个药也不会。”

萧山被指责却没有任何不快,只是觉得自己的确笨手笨脚很羞愧,他解释道:“以前没干过,这是第一次。殿下稍微忍耐一下吧,药已经快喝完了。”说着把剩下的最后一点药灌倒了赵瑗口中。

赵瑗被呛得咳嗽,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喝完之后便躺下睡了。

萧山看着赵瑗在睡梦中还难受的哼哼,觉得自己的确很对不起赵瑗,想要弥补一下却又做的很糟糕,简直是笨死了。

萧山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后,确定赵瑗已经睡熟,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准备把自己的被子抱到赵瑗房中睡,免得赵瑗半夜出现什么状况。

但当萧山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很意外的见到宫女谢氏正在自己房中等自己。

原来是谢氏不知道药渣该怎么处理,萧山让谢氏把药渣交给自己,他看着谢氏走在院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开口叫住谢氏:“谢姑娘,你今晚还有别的事情么?”

谢氏摇头,萧山道:“那就别走了,留下来吧。”

谢氏脸上微红,有些吃惊的看着萧山,显露出犹豫的神色,显然是在考虑,要不要拒绝萧山这个无礼的要求。

萧山一见谢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殿下病了,晚上肯定要人照顾的,姑娘家心细,你就到他房里照顾一夜吧。别担心,不会让你累着的,我明天来换你!”

谢氏看见萧山局促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我们做婢子的,照顾殿下是份内之事,秦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萧山解释道:“今天你累了一天,本来不该占用你休息时间的。但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少,所以……所以只有麻烦你了。”

谢氏莞尔一笑,低声道:“不麻烦的,本就是该做的。”

第二天早上教书的是史浩,史浩听萧山说赵瑗病了,将萧山责怪了一番后,便又开始和萧山商量善后事宜。因为根据赵瑗的推测,王府中肯定会有秦桧安□来的奸细,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所以这个事情要保密的话,难度比较大。如果万一秦桧知道了,问起来又该如何回答?还有赵构如果得知了,又该怎么应付。

自从萧山被赵瑗接纳为自己人后,史浩也随即接纳了萧山,此时两人商量过后,决定由史浩借口要回家照顾老母几天,承担这三四天的皇子讲经筳的工作。而萧山则借口赵瑗要进行秘密训练,让另外的两个武师放假三四天。至于秦桧和赵构如果听到了风声,只对秦桧说赵瑗体弱多病就能蒙混过去,但赵构哪里却不好蒙混,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有随机应变。

赵瑗上午的时候,脸上施了薄粉,看不出病状,来到讲经之处,便入后房休息。

等下午的时候,赵瑗就回自己的房中静养,萧山见赵瑗过了一夜之后,精神好了很多,身上的温度也渐渐的退了,这天白天是甘昪在照顾赵瑗,晚上萧山自己留在赵瑗房中。等到掌灯的时候,萧山开始为自己睡哪里有些发愁了。

赵瑗的房中外间有一张宫女值夜用的小床,平时伺候的宫女都睡那里。萧山是不好意思去睡女生的床的,而且那地方隔赵瑗的床有点远,萧山担心自己睡的太沉不能及时的照顾赵瑗。

赵瑗的床自然是非常大,不过萧山肯定也是不会去睡的,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是因为病人需要休息,万一自己半夜起来嘘嘘打扰到赵瑗就不好了。

萧山最后搬了一张软垫,躺在赵瑗床边的地上睡下了。

赵瑗对于萧山不愿睡宫女的床有些不能理解,笑道:“昨天谢仪说你看起来很彪悍的样子,实际很害羞,我还不信,现在才算是信了。”

萧山有些诧异,不知道那个姓谢的宫女到底跟赵瑗说了自己些什么,问道:“她叫谢仪?她背后怎么说我的?”

赵瑗微微挑眉,道:“她说你平时很少跟女人讲话,一讲话就脸红。昨晚你还央求她了好长时间,让她留在我房中,她说当时她都没不好意思,你却十分扭捏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萧山完全没想到自己为了谢仪考虑不想让她累着,居然得了这么个评价。他心中不禁有些懊恼,道:“我是怕她累着心里不高兴,所以才多说了两句好话。”

赵瑗忽然问道:“你也不小了吧,家里给你定亲了没?”

萧山根本不想谈论这种话题,但赵瑗问起,也是要认真回答的。他想了想,说:“我还小,并不准备成亲。而且男人应该先有事业,然后再有家。我记得有句古话叫什么‘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忘记是谁说的了,我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吧!”

赵瑗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惆怅,问道:“你爹娘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么?他们能答应?”

萧山觉得赵瑗问的有些奇怪,便翻了个身,道:“他们对我管的松,不急这个。你怎么忽然问这些?”

赵瑗叹了口气,道:“因为我快要大婚了,我并不是很想成亲,但这事儿由不得我自己,阿爹已经给我选定了一个,只等太后回来看过之后就完婚……”

28、后路

萧山打了个哈欠,完全不能体会赵瑗此刻的心情;他觉得十分疲倦;胡乱应付了两句后,闭上眼就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听到有动静;他睁开眼发现赵瑗正在挣扎着起床;原来是口渴了想喝水。

萧山将水倒了一杯给赵瑗喝,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赵瑗又要小解,萧山只能去拿夜壶;一晚上起来三四次。

当萧山再次倒在自己的垫子上的时候;终于内心中发出了一声感叹:伺候皇子真不是人干的活;王府里的太监宫女们工作太辛苦了。

赵瑗的病来的很快;去的更快,四天之后已经一切如常了,他赏了不少银子给这两天辛苦过的甘昪和谢仪,萧山也收到了赏赐,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父母的。

萧山趁机回家了一趟,见到家中不仅有赵瑗的赏赐,还有秦桧送来的不少赏赐。

秦重和王美娘看着秦桧送来的明显比赵瑗多得多的赏赐,有些发愁起来。

秦重的意思是:两边的赏赐都不要,咱只图能平平安安的过个日子。

王美娘却认为,秦桧和赵瑗,哪个都得罪不起,既然赏赐了,肯定是不能不要的,但收下之后却又不敢花,只觉得烫手的很。

萧山想了想,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要和秦桧闹翻的,这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所以他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将来一旦闹翻,他绝对是不可能看在自己能够还给他赏银的份上对自己从轻发落,所以不妨趁机多要一点,也好拿这些银子,给自己准备准备,弄一条后路。

秦重听见萧山这么说,觉得很提心吊胆,王美娘却非常赞成萧山的看法。王美娘做妓…女的时候,也有些可靠的姐妹,有一个如今自己在干老鸨,王美娘让那名老鸨花大价钱去买了三匹马养着,以备万一的时候能够逃命。

宋朝由于没有养马场,一直缺马,南宋更加如此,光是赵构就曾经颁布过几次民间不准私自养马的法令,所有的马匹必须要上报官府,作为预备战马,就连赵瑗的王府,也不过只有五匹马而已。萧山私下养马,隐匿不报是触犯刑律的,只能偷偷摸摸的托可靠的人做。

秦重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做城门官,萧山让秦重花大价钱买通他,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放自家出城。

而且在临安郊外买了一个庄子和一些地,平时借着出去收租和查看田庄的借口,将家中的重要东西都慢慢的转移到城外去,算作是狡兔三窟。

王美娘也开始有所活动,她的一个姐妹嫁给淮东韩世忠的一个部下当小妾,后来那正房死了,小妾生了儿子,便将小妾扶正做了夫人。那名部下自韩世忠回京被夺了兵权后,便代替了韩世忠的位置暂领部队,不论将来是要渡淮还是要躲藏,那名部将都是一条很好的线路。

王美娘已经很久没有和那个姐妹联系过了,她也开始重新和那个姐妹联系,希望将来万一有什么事情,能够多一条出路。

秦桧送来的赏赐被萧山一眨眼就花了个干净,且还不够用。萧山觉得如果秦桧找自己办事的话,自己也应该趁机找秦桧多要点银子。

但没有等到秦桧找萧山,萧山就碰上了另外一个姓秦的——秦桧的儿子秦熺。

秦熺并不是秦桧的亲儿子,是过继的他大舅子的儿子。秦桧的老婆王氏没有生育能力,秦桧又是个妻管严,不敢休妻另取,只能承认这个过继的儿子。

萧山碰上秦熺是在皇宫内,赵瑗每个月一号和十五号都要进宫给赵构请安,在赵瑗病愈后的第六天,便到了八月一日,赵瑗带着两名侍卫和萧山一齐进宫,在参见了皇帝赵构之后,萧山便和侍卫等候在外殿,正好这个时候秦熺也有事上奏,两人便碰上了。

萧山和秦熺虽然互相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但今天是头一次见面,只是略微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等到秦熺把事情说完,又出宫的时候,正好又碰上了萧山,两人便聊了一会儿。

萧山是秦桧名义上的义子,秦熺是养子,虽说两个人和秦桧都没有血缘关系,但秦熺显然是很不一样的。秦桧对萧山的态度还能够做到和蔼可亲,但今年25岁的秦熺显然没有其父那样的城府,和萧山讲话的时候便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息,语气间对萧山像家中仆佣那样的使唤。

秦熺问了两句萧山在王府的生活,便对萧山交代:“你现在是殿下的侍读,应该知道什么话能够在殿下面前说,什么话不能够在他面前说!我听说你在王府里和普安郡王混了点交情出来,有这回事么?”

萧山道:“殿下仁厚,不和我计较罢了。”

秦熺拿鼻孔哼了一声,道:“既然你和他有些交情,那就适时的在殿下面前替父亲多多的美言。只有家父这棵大树根基稳固,你我才能有一席安身之地,将来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这个简单的道理你应该知道罢!”

萧山道:“呵呵。”

秦熺道:“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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