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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一个做拍卖行总裁的料！”萧南柏微笑着转向方飞羽，他问道：“方飞羽，你呢？”
方飞羽说道：“若辩此砚为端砚，其实不难。至于断坑，我的依据很简单，因为这方砚台留有‘姑苏道人’的款识。”萧南柏说话颇有些古风，方飞羽和卢振军也被带的文绉绉起来。
萧南柏满意的点头道：“道人，乃清中期苏州制砚名家顾德麟的字号，此人非端溪老坑佳石不肯下刀。古往今来，道人制砚者无数，字号道人者也有很多，做假者更多，顾德麟所制之砚实难辨别。你们一个人断石，一个人断款，算是断对了。老头子的判断是根据砚上之墨而来的，此砚与墨相亲，极易发墨，墨色油润生辉且久而不凝，淌而不散、墨走无残，当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好砚，再一看款识，方知是熊坑端砚。”熊坑出自明末，张坑出自清末，如果断定是清中期的顾德麟所制，那就肯定不是张坑了。
苏慕晴站在外公身边显得极为乖巧，颇有些方雨寒那种小女儿家的味道，她一边磨墨一边说道：“外公，我来给你磨墨。”
“既有好砚又有好纸，那老头子就献丑了。”萧南柏左手拿起镇纸将纸张抚平，之后，他右手提笔蘸墨，悬停于纸张之上。众人都想看看这位书法高手的高明之处，纷纷围了上去。但这老头的动作就僵在了原地，众人不想打扰他“找感觉”纷纷默不作声，萧南柏沉思良久之后，大笔一挥开始写字，他一边写字一边蘸墨，很快，两排大字便一气呵成，众人纷纷鼓掌。
方飞羽瞧向他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少时勤勉老来闲，安得耕文在砚田。他的字笔势飘逸，转折流畅，雍容堂正而筋骨内含，确实是好字。但习惯使然，方飞羽还是更喜欢他们家老爷子劲气勃发的字体。
萧南柏不无得意的说道：“孩子们正值青春盛年，应该多些勤勉才是。”他这是在教育年轻人了，暗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意思，但方飞羽心里却挺不是滋味的，老爷子的年岁要比萧南柏大了差不多十岁，如今萧南柏都已经“安得耕文在砚田”了，而老爷子却还在宝鉴堂“勤勉”，老人老来不能闲，是子孙的大不孝，方飞羽心里愧疚的有些难受。
秦思慕看到方飞羽的神色有异，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默默的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
“老萧，宝刀不老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哟，老钱。”萧南柏大笑着走过去和老钱握手，老钱身边也有一个女孩子，长得挺漂亮，但和苏慕晴、秦思慕相比，就很容易让人看出美中不足的地方。
“老钱，露一手吧。”萧南柏说道：“出自顾德麟之手的正宗熊坑端砚，该配得上你珍藏已久的那方曹素功千秋光了吧。”所谓志同道合，萧南柏的老朋友中自然不乏书法大家，这就是方飞羽看好的目标客户群了。卢振军脸上露出了喜色，曹素功的千秋光是清代名墨，好砚配好墨就好像好马配好鞍、香车配美女，实在是相得益彰，他只希望这位老钱的钱真的老多，能和萧南柏一争高低，那样的话，这方砚台可就要破记录了。
老钱拿起毛笔随便写了几个篆体小字，点头说道：“好砚，好纸！今日拍卖的是这澄心堂纸还是这熊坑端砚？”
卢振军立即说道：“拍卖的是熊坑端砚，这几张澄心堂纸是附赠的。”精明的生意人呐。
老钱和萧南柏对望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钱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当然不会劝老萧你放弃，等会儿鹿死谁手不得而知，只希望成功者不要藏私才是。”
萧南柏打了个哈哈，说道：“你我老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会儿，宾客陆续到来，萧南柏忙着跟人打招呼，卢振军也开始应酬，工作人员则着手收拾那张书案，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方飞羽和秦思慕站在一起聊天，秦思慕说道：“想不到你这一招还玩得挺漂亮，刚才慕晴跟她老妈打电话了，看来是要买下来讨老人家欢心了。”
方飞羽黯然的说道：“我不想卖了，把它送给老爷子，他老人家会很开心的。”
★嗯，谈一点问题，昨天有一位书友提到故事情节过快，给人一种很忙的感觉。这就是节奏的问题了，节奏快的话，就不会在情节过渡中浪费太多的笔墨，如果过于着重这方面的描写，又会拖沓。问题就出现了，你们希望保持这种节奏还是要有一定的缓冲，毕竟，这方面的尺度还是很好掌握的，也不会对已经完成的存稿产生影响。有问题大家都可以提，我们一起探讨，一起提高，毕竟这本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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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圆满成功
第三十三章 圆满成功
秦思慕微微一笑，说道：“飞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呢，老人的快乐只有老人才清楚。慕晴的爸妈很忙，她自己也要完成学业，她们没有太多时间陪萧爷爷，她们一定要买下来，多数是因为他们很少陪老人心里觉得亏欠。所以，我并不认为萧爷爷闲得有多开心，这次他明着是为了卖画，其实只是想找机会和老朋友一起聚一下。倒是方老教授，一生育人无数，桃李满天下，如今还老有所为，每天都可以和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呆在一起。更何况，他还有一对活宝似的孙儿孙女，看他一天到晚都乐呵呵的，偶尔板起脸来训你都会忍不住笑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开心呀。”
很多人觉得，人老了就会话多，其实不是，那是因为家人陪老人说话的时间太少，老人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老人，最怕的是孤独。
方飞羽说道：“看来我们的思慕也该去参见辩论会了，这么不合理的事情经过思慕这么一说，好像也变得理所当然了。”
秦思慕说道：“才不是，相敬如宾的家庭虽然和睦，但缺少生气，像你们家那样闹闹腾腾的才有意思，你们家是一个容易让别人产生羡慕的家庭。”
方飞羽笑着问道：“那思慕愿意加入我们家吗？”
“切！”秦思慕摇着头说道：“不回答你这个毫无诚意的问题。”
方飞羽奇怪的问道：“我怎么就毫无诚意了？”
秦思慕高跟鞋的鞋尖得意的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地板，说道：“英国留学回来的绅士，有种话呢，应该跪着人家面前说的，方飞羽可有胆量试一试？”
方飞羽问道：“方飞羽要那样的话，秦思慕能保证答应吗？”
“嗯，如果方飞羽心甘情愿的下跪求秦思慕呢？那秦思慕一定会好好考虑考虑的。”秦思慕仰着头说道：“至于是考虑一个小时呢，还是两个小时，秦思慕暂时还没定下来。”
“喂，你这是在故意刁难人。”方飞羽不满的说道。
“你不是吗？”秦思慕哼声道：“哪有这种事还要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好，来一个有诚意的。”方飞羽来到秦思慕面前身体就要往下，秦思慕连忙拉住他，说道：“喂，这么多人呢？”
方飞羽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真的是诚心诚意要——系鞋带的。”
“你个坏蛋！”秦思慕忍不住又要动手。
两人正热闹着呢，卢振军走过来叫道：“拍卖马上开始，两位请入座吧。”
作为东道主的卢振军坐在中间，左边是萧南柏和苏慕晴，右边是方飞羽和秦思慕，卢振军悄声对方飞羽说道：“目标客户参与熊坑端砚的竞拍了。”
方飞羽一扫刚才的郁闷，点头说道：“那就准备香槟吧。”把砚台卖了换回那个元青花，老爷子会更高兴的。
前几件拍卖品这边的几个人都提不起兴趣来，直到压轴的《山水图》出现，他们才露出关注的神色。
司仪礼貌的发言道：下一件拍品，张大千仿石涛山水画《山水图》，此画经过国内三家权威专业鉴定机构的认证，确系张大千先生的真迹，底价550万，每次叫价10万，现在开始竞拍。
此画一出场，参与竞价者很多，这些人争先恐后的举牌，弄的司仪很狼狈，前面的报价才喊出口，实际报价就走远了几条街了。
“7号出到86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860万一次，哦，9号870万。。。880万。。。900万。。。”方飞羽望向频频举牌的9号报价者，正是老钱身边的那个女孩，这回他心里踏实了，老钱也是有钱的主，这女孩跟苏慕晴有得一拼。
最终，老钱他们以2180万的高价购得这幅张大千的真迹，卢振军摇着头说道：“可惜，萧大叔给我的时间太少了，如果可以到港澳展示一圈，此画绝对可以突破3000万。”方飞羽点了点头，艺术品拍卖会上的钱根本就不是钱，简直就是数字。如果方飞羽有足够的钱，他一定会参与竞争，国内书画作品的行情一直居高不下，就算3000万成交马上拿到香港拍卖都不会亏。2005年，在中贸圣佳的春拍上，任伯年的《华祝三多图》成交价高达2800万。同年，北京九歌书画艺术品秋季拍会上，吴冠中1988年的画作《鹦鹉天堂》拍出了3000多万的高价。
“下一件拍品，清中期苏州制砚名家顾德麟所制熊坑端砚，卢氏拍卖行真品担保，底价48万，每次叫价5万，现在开始竞拍。”
话音之后，台下一片安静，居然没有人报价，有些没有兴趣的人甚至已经开始退场了，方飞羽和卢振军对望一眼，脸上同时露出苦涩的表情，炒作了半天，就这么失败了？
“32号叫价53万，53万一次，两次。。。”终于有人开始报价了，方飞羽顺眼望去，32号买家跟自己年龄差不多，是一个挺帅气的年轻人，他坐得很端正，表情冷漠，显得很酷。
“9号叫价58万。。。32号叫价63万。。。9号报价68万。。。”老钱身边的女孩和这位帅哥耗上了。
“哦！”方飞羽想明白了了，在叫价之初，有实力的买家都不会参与，那样太费事，等到竞价者由多变少的时候他们才会开始报价，鬼谷下山就是这样的，叫到一亿的时候竞争才刚刚开始。
当报价叫道78万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摇了摇头，放弃了竞争，方飞羽暗道不幸，还差七万。这时候，苏慕晴冲方飞羽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放心，还有我呢，苏慕晴举起了手中牌子。
“哦，47号参与了竞争，47号叫价83万。。。9号叫价。。。88万。。。”
秦思慕的男朋友方飞羽在卖，她外公喜欢，就凭这两点，苏慕晴也不会轻言放弃的。
方飞羽的商业运作获得了圆满成功，两大富家千金一路报价，将熊坑端砚的报价推到了208万，苏慕晴还想继续举牌，被萧南柏制止了。方飞羽才不会难过，对他来讲只要够85万就可以了，如今算下来，他可以拿到200多万，绰绰有余。文物这一行，只要操作得当，要比赌石跟赚钱。就拿那个震惊世界的元青花双葫芦纹瓶来说，1900年一个英国人花了10英镑买下了这个元青花，当时的行情就是这样，到了2005年，他的后人将这个元青花拿去拍卖，成交价高达344。5万英镑，105年涨了大概35万倍，算下来，这笔10英镑的投资每天涨10倍，涨了150年，除了古代传说中的聚宝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来钱的。
拍卖会结束，方飞羽告别卢振军和秦思慕准备离开，苏慕晴跑过来叫道：“方飞羽！”
第三十四章 暗藏玄机
第三十四章 暗藏玄机
苏慕晴得意洋洋的望向方飞羽，说道：“还不快谢我？”
“谢谢苏大小姐！可以了吗？”方飞羽笑着说道。
“才不是来听你说谢谢的。”苏慕晴说道：“外公想跟你单独聊聊。”方飞羽觉得有些奇怪，萧南柏找自己干什么。
秦思慕闻言立即撇开方飞羽，上前拉着苏慕晴的手说道：“那正好，我们可以去卢叔叔那里兜一兜了。”
方飞羽来到偏厅，萧南柏示意方飞羽坐下，并推给他一杯茶。方飞羽坐下之后问道：“萧爷爷，您有事找我？”
萧南柏问方飞羽道：“小方可曾听到过鹬蚌相争的故事。”
方飞羽点头道：“当然，在小学时就知道了。”
萧南柏说道：“那你说说，鹬蚌相争到底是鹬鸟的错还是蚌壳的错。”
方飞羽知道他是借着这个寓言故事来跟自己讨论另一个问题，他说道：“当然是鹬鸟的错，它先去招惹蚌壳的。”
“大自然没有谁招惹谁一说。”萧南柏摇着头说道：“鹬鸟也是为了生存，就算此鹬鸟飞走了也有彼鹬鸟飞来，你不能把责任都推在鹬鸟身上。”
方飞羽问道：“那鹬鸟和蚌壳谁的选择余地更大呢？”
“余地？这则寓言不能说明余地的问题。”萧南柏说道：“谁都没有余地，赤壁之战，曹操以铁索为链，组成连环船，被孙、刘联军火攻杀得大败。彝陵之战，刘备以栅栏为链，连营700里，被陆逊火烧连营。两战皆有刘备参与，前战因为‘链’而大胜，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为何刘备明知‘链’的致命弱点还要接着用‘链’而招致大败呢？因为那是当时所处的环境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他根本就没有余地。商场如战场，如今的刘备们也不得不用‘链’，一换扣一环，道理谁都懂，不是他们迂腐，而是被‘链’所困，动弹不得。”萧南柏的“链”指的是资金链、利益链，一旦增加预算，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国地产业的泡沫严重，是一条畸形的食物链，“链”的最底层就是那些老百姓，而被人们认为暴利的地产商只是这条食物链的中间层，萧南柏在为地产商叫冤，他们也要被层层盘剥，只怕增加的预算都要落到锦地集团的头上，毕竟，“链”的上方是不肯承担这些的。
说到底，萧南柏还是不肯吃亏，方飞羽说道：“当然有余地，鹬鸟如果肯先放松，它起码还有小鱼小虾可以吃，虽然比不上蚌肉，却也可以吃个半饱了。而蚌壳呢，它一放松被吃的就是肉，你说他是愿意以身殉鹬呢，还是拉一个垫背的让渔翁得利呢？”
“渔翁？”萧南柏再次摇头，他说道：“你又错了，如今的渔翁已经成了养殖专业户，那些鹬鸟只是渔翁的捕猎工具而已，同时，渔翁也养蚌壳，他还指着鹬鸟和蚌壳一起为他赚钱呢？就算鹬蚌相争，渔翁也只会做和事佬，把相争的鹬蚌分开了事。”
方飞羽说道：“只怕鹬鸟还有一招杀手锏吧？因为‘链’的一头还连着渔翁的一只手，所以鹬鸟便有恃无恐！”
萧南柏坦然的说道：“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没什么不方便承认的。”
方飞羽笑了笑，说道：“渔翁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他大小鹬鸟，大鹬鸟想独霸一方，小鹬鸟想重新洗牌。如果，一只大鹬鸟一直和蚌壳僵持不下，你说其他鹬鸟是会帮同类还是帮异类？如果蚌壳群起而攻之，又有其他鹬鸟支持，渔翁该如何取舍呢？别忘了，渔翁养的鹬鸟多着呢，‘链’跟哪只鹬鸟连在一起都是‘链’。”
萧南柏微一皱眉，捕猎的渔翁只是为了维持生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商业化的渔翁，他们更加贪婪。
方飞羽接着说道：“我不懂鹬鸟语，无法跟鹬鸟们联系，但有些鹬鸟早就成了精，能听得懂人话了！比如说，有一只小鹬鸟，它已经和蚌壳达成了默契，此刻的它正在隔岸观火，这边闹得越厉害他就越高兴，毕竟，它在希冀着重新洗牌的机会。”
萧南柏点头道：“你说的是实话，确实有一些鹬鸟在蠢蠢欲动。”
方飞羽说道：“年轻勤勉老来闲，我倒觉得不一定，旧城区的居民不过是一些为了生计而奔忙的小市民，他们不勤勉就无法生存，但他们一生的勤勉不一定就能换来老来的闲。我们应该尊重他们依靠一生勤勉所获得栖身之所，为了更多的人可以老来闲，可以安得耕文在砚田，老人家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呢？”如果说刚才是晓之以理，现在是动之以情了。
萧南柏哈哈一笑，点头说道：“这也是我要卖画的原因，哈哈，用这笔意外之财来填补那边的空缺，你说我心里是不是会更容易接受一点呢？”萧南柏说完话，喝了一口茶，叹着气说道：“唉，人老了，再也不像年轻时那么固执，虽然那样做也合法，但我求的是一个心安。”
方飞羽明白了，其实萧南柏早就决定了，他问自己这些只是为了听到一个支持的声音罢了。商人重利，怎么会因为方飞羽的这套说辞而改变自己的想法，改变他们的除了他们自己，就只有一些非常的手腕了，但现在，方飞羽已经用不着这些了。（本来这方面还有一些故事的，由于跟主题无关，带过了。）
“嗯，方庆安那倔老头的孙子，果然不同凡响。”萧南柏望着方飞羽，点了点头，说道：“你确实要比慕晴认识的那几个男孩子好了很多。”
方飞羽问道：“您认识我爷爷？”
“北京的文化界有几个人不认识你爷爷的？”萧南柏说道：“小方，你跟秦丫头那事的内情老头子多少有些了解，别家的家务事我不能掺合，但如果相同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家，我就会拍这个板。你去吧，替我叫一声慕晴，我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