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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神圣之光的乐趣了，他最爱看着决心和希望一点点从那不自量力的，天蓝色眼睛里褪去。
Castiel清醒地感受到筋骨和肌肉在他太脆弱的容器里，拉扯到极致，他在难以形容的折磨中紧闭双眼，不理会Alastair永恒而堕落的暗黑双瞳里的保证辞，宁愿看不见里面的诱惑，去行神的武士的职责，而不成为堕落之子的奴仆。
天使的低语几乎难以听清，比起他身边正在翻滚的酷刑大漩涡，那就像一声吐息，但其中蕴含了一个单字能囊括的所有忠诚，所有不灭信仰。
“永不。”
“主听到你的祷言，Dean Winchester。万物的创造主总留心听信靠他的人祈祷。”
Dean猛地站起来，还尝试同时转过身去，只成功做出个诡异的一百八十度小跳，血回流到僵硬的大腿时一阵发麻。Dean收拾身形转过去面对那安静的，温柔的，几乎女性化的声音的主人，这声音中的歌咏调透露了它所蕴含的信念。
一个金发，穿着白色西装，打着金丝领带的男人坐在第一排，定定地望着Dean，好像他们不过在晚上十一点的某间荒凉教堂里讨论天气问题。他纤瘦的，看起来很优雅的双手握着Dean先前推开的圣经，翻动着旧书页。Dean不自觉地忆起，从前天使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时，也在侥有兴致地翻书。
“你是谁？”
年轻人抬起头，一缕月光超然地洒过他的脸庞，让年轻人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他的回答很冷静。“我是Gabriel，神的使者。”
或许上周发生的，现在仍在发生的事给了他太大压力，Dean的脸收紧，像蒙过一层面纱，泛起怀疑的神色，下了听起来很幼稚的最后通牒。“证明下。”
Gabriel站起身，这简单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加倍可怕。他的眉头轻轻一皱，边叹气边摇头。“汝个无信者。”在张开口之前他喃喃道，然后……教堂的彩窗尽数碎裂。
‘狗娘养的！’Dean捂住耳朵，跪倒在地，但还是挡不住高频、尖啸的鸣声。待听起来像纯粹的噪音的声音终于褪去时，他扶着长椅边站起来，玻璃碎一地。一股红色暖流从他耳朵流到下颚，Dean尽可能狠地盯着Gabriel，“你们全都这么说话吗？”他吼道。
天使的头以问询的角度侧着，“对啊，难道你没注意到？”
他记得这一侧头里的疑问意味，但眼下的这个里不包含怜悯——只有空洞和漠然。他大力摇摇头，拧了拧鼻子。‘算了吧。’“Gabriel，哼？”Dean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依旧警觉地看着那人。“你要带给我什么信息？”
Gabriel光洁，几乎和瓷器一般完美的面容因为担忧蒙上了某种阴影。如果他不了解这些天使，Dean可能会将Gabriel脸上扫过的落寞神色归类为忧伤。“Sex Diluculo ac Hora。第六黎明将临，封印绝不能破裂，Lucifer绝不能兴起。”
“所以你们这些家伙终于肯动下屁股站起来，去救他了？”他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恼火，但无法掩饰里面的希望。句子里的“他”指代的人很明显，而Gabriel银绿色的眼睛不安地扫过地面。Dean感到自己的内脏一阵紧缩。‘你在糊弄我。’
先前压下去的怒火又危险地沸腾冒泡，Dean咬咬牙，不让它像摇过的梳打水一样爆发。他每一次吐气都很长，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血管里早已燃烧的地狱火喷出来。“你老板在玩什么啊？”他咬碎了每一个说出口的字。“我读了，”他试着平静地说，但根本无从控制抬升的狂怒。他愤愤地指着躺在长椅上的圣经。
“我读了。我读了你老板的所谓圣言，上面说‘人被拉到死地，你要解救。人将被杀，你须拦阻。’那些‘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的废话呢？”他嘶声说，就像被逼到墙角的蛇。“如果真的有神，我觉得他就是个玩蚂蚁农场的小孩，以为自己控制了所有。”
Gabriel别开脸。是羞愧么？Dean分不清。
“神的武士不能进入堕落之子的领域，除非是天父的命令。”他迟疑地回答。顿了顿，暗示了更忧伤的后半段。“但你能。”
Sam怒视演草本，紧紧捏着手里的铅笔，好像在想这书写工具怎么不早被捏烂。拉丁单词上蹿下跳，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最后干脆一把将文件推开，任由它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当然不想Castiel那么惨，但逻辑上而言，他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封印破裂。诚然，他们是那种对超自然现象大有了解的猎人，基本上知道所有灵异事，但Sam也知道，他们根本没法组织一场地狱大营救。
‘我甚至不知道人能从地底坑里出来，要不是Dean重新出现。’天使们没有涉入Castiel事件的踪迹，也没有强大的恶魔那么好心去解救天使；连Ruby都无能为力。他们简直像一群无头苍蝇，而Sam要无奈地放弃了。
Dean呢，就不愿意这么放手，如果去教堂前的争吵是某种暗示的话。年轻的Winchester还没见过对方如此抓狂，害怕又绝望，这肯定是不健康的迹象。他几乎都不认得自己的哥哥了——比起其他任何事，光想到自己有可能再次失去他，就让他顶心顶肺。
随着一声被打击了的叹息，Sam拉起那本标准拍纸簿，盯着随意写下的翻译，黄色红线隔纸上爬满蓝色墨迹。他扫过牺牲祭献仪式的描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壁炉架上的钟。
11：17 PM
而黎明在6：30 AM
他缩进沙发里，倚靠在坐垫上，想象自己该怎么做，将笔记本挤到眼前，继续扫视那几乎辨不清的字迹——
——忽然间，他从沙发上弹起，一脚踢到咖啡桌上，却毫不在意，他的眼睛定在其中一句话上，几乎无暇他顾；它们睁得老大，充满恐惧，他几乎不能，不敢相信刚看到的。
“……在纯净中降生的亚当之子，却饮过污秽之血的，将作土地之主的新容器，吞咽牺牲祭献上的祭品……”
“Sam？”
他转头望向这轻松，无辜，嗯，纯净的声音的来源。那人有一双闪亮亮的，顽皮的榛木色眼睛，瀑布般柔顺的深红秀发，笑容却如此冰冷，如此狡诈，让经验丰富的猎手都颤抖。一阵冰凉涌上他的额头，他感到自己被向后猛扯，四肢张开，像原木般撞下地壳。
墙上的钟有条不紊地向前走，直到巨大的冲击力震碎它的表面，齿轮较劲着，指针曲折，最终一停。
11：19 PM
理论上而言，大多数人不会像Dean Winchester一样把嘴张得那么大，如果再送一下，它就要碰上地面。意识到自己看起来有多蠢后，他猛地合上嘴，在说话前，清了清喉咙，两次。 “不，”他尖声道，听起来就像一个烂掉的狗咬玩具，他艰难地吞口水。努力抗拒站在眼前的天使刚说的话。
由于话都说不清，他改为尖锐的摇头。‘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Gabriel向他投去警告的眼神，但Dean更用力地摇头，一切都在天旋地转。“我不信。”
“你都见过了；你怎能否认真相？在你梦里…”
“好吧他们是错的，行不？”Dean尖利地打断，手缩成防御性的拳头，猛地砸向最近的物体，这最近的物体，恰好就是看起来人畜无害，说了一堆他不想听的话的家伙。“那些就是梦而已，现在我知道阿司匹林和苏格兰威士忌不搭了。”
“Dean Winchester，你由全能的神亲自拣选，去行必须行的事，你所要做的只是接受——”
“Sam不会成为Lucifer的容器，该死的！！”这一回Dean的大挥拳落在硬木神坛上，指节皮肤破裂，渗出的血染红了上面雕画的十字架。沉默统治了一瞬。然后，Gabriel的声音打破了它：严肃而不悦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沉重的力量。
“你弟弟已经被带走了。”
这话像无形的子弹，穿透了Dean，让他蹒跚地后退，背撞上神坛，缓缓滑坐在一地多彩玻璃碎片和尘土的混杂上——那拙劣的优雅与污秽共混的笑话。神坛边的铁围栏仿佛要挤进他肺里的最后空气；他一阵眩晕，无法呼吸——神啊，他无法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该死的，Sammy，对不起。’
Gabriel望着眼前人颤抖的肩膀，漠然地站在一边，无视对方粗重，近乎抽搐般的喘息声，那声音几乎回荡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他接到了父神的命令，而现在正等着执行它。Dean抬起头，用他涨红却硬朗的眼睛看向仍站在那的天使，那仍用……期许的眼神望着他的天使？
“我不管，”猎手嘶哑地说，“我不管你没你的神的命令，什么事都不能做，我才不管你没他的命令是不是连打呼噜都不允许，我他妈的才不管你们。而且我不管同时惹毛天堂和地狱。别给我干站着，别乱玩了，别搞什么祈祷，也别理论信仰问题。”Dean站起来，满脸涨着怒气和坚定，带着他快燃着的眼睛。“现在照我的办。”
天使点了点头。之前接到父神的命令，现在他又接到了新的。
“现在照我的办。”
六字，六夜，六时。
不知名的远方，响起午夜钟声。
战斗即要开始。
【第六章完】
译注：
1 圣经旧约，箴言24：6，中文和合本
2 Crux sancta sit mihi lux。意为”Step back； Satan。“中世纪罗马天主教驱魔咒。
3 圣经旧约，箴言24：11，中文和合本
4 圣经旧约，诗篇119：105，中文和合本
第七章 第一刻时
Chapter 7 Hour One
第七章第一刻时
这比脑震荡更要命，绝对是。昏昏糊糊头很痛，但他只受了轻微的头外伤……无论如何，不是很相称而已。如果硬要他去形容，他可能会说像是有人拿起他的头骨当保龄球打了。上次被灵吸怪当孩子吃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哦，糟糕的回忆。’
Sam咕哝着站起来——马上摔向前，把他吓一跳。
‘怎么搞的…’他迷迷糊糊地试着看清黑暗里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从前他可一直很有方向感，知道哪边朝上，哪边向下，他小心地将自己撑起来，背靠墙以不再跌倒。喔，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站不稳了。
地面在动。
等等。他一阵干咳，突然意识到嘴被污布塞着，手腕被粗绳困住，这看起来还不是太糟，至少他没有沮丧地大吼大叫的冲动。‘别再来一次了。’
Sam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近正在移动的卡车。司机肯定是没怎么注意路边的限速牌；这至少有80英里一小时，或更快。路面很平滑，而能开那么快的地方只有一种可能——洲际公路。‘好吧，真是太好，’他阴郁地想，用鞋跟狠狠地砸地面。
他不记得离上次自己能走动有多久了，当然也不知道是谁将他绑起来，扔到卡车后箱，就像绑架有钱的人小孩去要赎金一样，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把他带哪去。他试着回忆Bobby房里的细节，还有南达科他州那乱糟糟的院子，但他的脑袋钝钝得无法集中精神。
他最后一件记得的事，就是在起居室里，读着有关封印的译稿，然后就像读了一个很不好笑的恐怖笑话一样，发现他自己，Sam Winchester，被设计成Lucifer的容器；那堕落之子，黑暗之主，上帝的宿敌。
一阵挫败感充盈了后箱，Sam惭愧地低下头。在John Winchester这种——如果Sam说他的床底有什么恐怖东西，John就塞给他一把44左轮——的老爸边长大，Sam不习惯顾影自怜。但现在，被绑成火鸡样，丢在奔驰的卡车后箱里，他能做的，就是想自己怎么那么倒霉。
‘妈咪……Jessica……然后是爸爸和Dean。’他哥哥订立将自己的灵魂奉上杀戮台的契约，好让弟弟复活，哥哥自愿被整得要多惨有多惨，好让他能活下去……泪水涌上他的眼睛，但他马上把它们眨掉。这一堆烂事，为什么？就是因为某些恶魔把我选出来玩他们的变态游戏，将血吐到我嘴里？
他思索着如果他一开始没有出生，事情会不会有改观。他的父母会否还好好活着，在肯萨斯州好好活着，慢慢变老？家族生意会变成在暗夜里狩魔，用盐弹和圣水填满短枪么？Dean会否安顿下来，和一个女孩一起，有一个家庭？想到这，一抹微笑不自觉地爬上嘴角。‘最后一个，不大可能。’
他模糊的思绪流到他为何会被困在这，一想到这个，Sam眼里的怒火简直可以把卡车一边烧一个洞。Anna。他忆起她顽皮的眼睛，嘴角边微微翘起的微笑，还有嘲弄的神情；这些慵懒的眼神，和小小的冷笑，都能清醒地提醒他或 Dean——她现在基本上和恶魔合作。一个前任天使为什么要跟着Lucifer呐，即便在她堕天以后？
Sam嗙地一声将头靠向箱壁，在胆汁涌上喉咙时，马上又后悔了，只得将前额抵在膝盖上，大口喘气，但仍怒火中烧。‘对于一个只想获得感知力的人，那女孩真是个冷血的□。’
小脚稳稳地走过干燥，凌乱的草坪，穿过骷髅似的火车轨道，步入一旁的墓地。阴影跃过古旧的，碎裂的墓碑，它们早就与周围环境融作一体，现在不过是野草中的乱石，埋在下面的名字和日期早就失落在时间的荒蛮中。
这身影停在一座崩倒的墓室前，过路人或游客或许会忽略它——但对那些知道周围铁路的重要性的人，知道环绕古老墓地的铁道有多重要的人，他们知道这是个禁魔咒，咒语的锁只有一把枪能开启，如今那把枪已不在。
一只白皙的手伸向前，抚摸石壁上的咒语。怀俄明州的静夜突然被打碎。大地震动，钢铁弯折，泥土上翻，像是要从深处吐出什么。伴着巨大的声响，地狱之门轰然开启。
一阵超自然的波动，只持续了一瞬，一俱残损的身体被抛出，重重地摔在地上，草地马上被染出一圈深红。空气轻轻一颤，到地底深处的传送门再次合上，苍白的女孩蹲下来，歪着头检查她的新奖赏，带着戏谑的神色。她冷冷地伸出手将俯卧在地的人翻过来，另一只手伸向空中，手指压得咯咯响，让铁路那一旁的阴影顿时警觉，她凭空造出一架轮床。
“噢，Castiel。”Anna叹息道，打量躺在她脚边的被困在容器里的天使。“他们把你弄得真糟糕。至少你的脸还能认出来。”修长的手指拨开他被打下烙印的额头上，被血粘结在一起的头发，划过他胸前纵深的切口。“但我得承认……”她压低诱人的声音，弯下头在他耳边低语…“你在红色里惊人地美艳。”
尖锐得可以穿透灵魂的蓝眼睛猛地睁开，从干哑的喉咙，皲裂的嘴唇里吐出三个字：“Vade，creatura maledicte。”
一记硬右勾拳里带着叫人吃惊的凶狠，像响尾蛇的攻击般迅捷。在那两个大步踱过墓地的身影反应过来前，女孩就啪地跌坐在地，一声惊呼，涨红了脸，惊异于残到这种地步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道。Castiel挣扎着要坐起来，五官拧成一团，半是由于痛苦，半是由于厌恶那同样倒在地上的女孩；一看到他的眼神，娇小的漂亮脸蛋上泛起恐惧——
突然间，几只穿皮靴的脚踢向Castiel，将他踢倒，前一脚，后一脚，肆无忌惮地继续。皮革鞋头很快从钝棕色转成亮红。受害者绝望地在地上扭动，他太虚弱，连保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声地忍受折磨。Anna现在站起来了，在叫停恶魔前，几乎慵懒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在浪费时间，”她突兀地说，快步走向摆在路旁的轮床，“走吧。”
其中一只恶魔将 Castiel抓起来，对着天使精疲力竭的脸笑了笑，然后将他扔到轮床上，用皮带绑紧，另一只则一拳揍到天使脸上，将他的头卡向一边，拿出一只满载不知名液体的针筒刺进他的脖子，粗声说，“一些让你感觉更刺激的东东，”
每一下颠簸都让Castiel如经火烧，他紧紧闭上眼睛，在竭力从周围吸收创世之光时，忽略痛苦，但他做不到。现在这样做不到；在被禁锢在容器内，在无敌深渊被折磨过，再被拉回物质界后……他几乎不记得父神的恩典。
毒药损毁着他的容器，让他的逐渐失去意识，只能感知到无边的黑暗带来的痛苦，连他的灵魂都无力发声。
“你说Sam要成为Lucifer的容器？”带着问询的语气，在过去十分钟里，他几乎说了五遍这句话。
“不，该死的书上说Sam应该要成为Lucifer的容器，但我绝不让这种烂事发生，”Dean冷冷地回答，冷静地拉过另一只水罐，倒满圣水，然后将盐撒到散弹筒里，放在昏暗的厨房里的桌上。
Bobby愣愣地看着他，“完全不靠谱。”
“告诉我这怎么回事，”老猎人摇摇头。
“小子，听我说。你的天使在地狱里。如果你确定恶魔不想将你弟弟也拖进烤箱，他们怎么搞完这个仪式？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