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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骗总司。”我笑吟吟地轻推着总司的胸口，望着他的眼睛，“那么，这一小会的时间，就麻烦总司替我照顾好土方岁三啦。”
总司并没有再拦我与石川学长，而我则是加紧步伐尽量跟上石川学长的脚步。穿行在已经熟悉的街头，那一草一木都似乎已经印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巡街时的紧张，休息的时的互相调侃，一幕幕一朝朝，都如同画片般在我的脑海中闪现。
夜，静悄悄的，偶尔几处猫鸣，在孤寂中添着一份生机。周围的空气愈发潮湿阴冷，没多久便下起了淅沥的小雨，雨珠细小，可冰冷的温度却直达骨髓。我抹掉落在脸上的雨珠，愈发不安，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加快了脚步，可当我与石川学长到达近江屋外时，空荡荡的屋子与二楼在烛光下影绰着的刀光剑影，一时间绷紧了我的神经。来不及过多思考，我拔出刀冲进去。
在即将走上楼梯的刹那，一个男人挥刀而出，将我拦下来。我奋力用刀抵住他的攻击，脚边一绊，险些摔倒。分出神来瞄了一眼，那绊着我的“东西”竟是一个被砍倒的人，此时已经没了声息。
“可恶！”我大喝一声飞起一脚揣在拦截我的男人身上，但与我料想不同，他只是踉跄了一步便又大吼着朝我砍来。
“吧唧”
冷兵器刺入肉体的声音，石川学长的身影就在那一刹那出现在了我眼前。他的手中紧攥着我的剑，而那剑身，已然深深地没入了这男人的胸口。
“没时间与这种家伙磨蹭了。”他说着拔出剑递给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面具套在了脑袋上，便冲向了二楼。来不及再想些什么，我也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来到二楼。
昏黄的烛光下，分不清敌友。我只知道混战着的家伙中，有龙马。
“龙马！”我喊了一声。
但显然这个效果并不好，没有听到龙马的回应，却惹来了袭击者的攻击。挡下攻击，回击……生疏了的刀法逐渐复苏，我右手拿着刀，左手拔出了肋差好抵御攻击。
几乎都是陌生人，灯光一晃，我看到龙马的刀只出鞘一寸，勉强挡住了面前男人的攻击。而暖黄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不住有粘稠的献血往下淌着，划过脸颊，顺延着他颈部的线条，染红了衣料。
“龙马！”我不顾其他冲上前去，左手臂刺啦一声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反手紧捏着肋差砍伤了袭击我的男人，径直冲向了龙马。
在我挥着刀看向那人的头颅时，他闪开了。只见他微微回头，烛光在他的眸子中跳跃着，燃烧着，这满是戾气的眼睛，分明是属于那个叫做佐佐木只三郎的男人。
“哦？新选组？”他冷笑着避开我的刀，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我当即又挥刀而上，却纷纷被他避开。直到身后传来龙马虚弱的喊声，“阿桐。”
我回身扶住龙马，只见他身上满是血迹，分不清到底哪些地方受了伤。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前额有一道明显的伤口，用肉眼看，也知道是严重的伤势。
“是我。”我答，手却紧紧捏着刀柄。刚刚一番战斗，佐佐木只三郎并不是浪得虚名，若是说冲田总司是剑术天才，这家伙却是刀刀致命，阴险狠毒。
“哈，我还以为要死了。”龙马笑起来，一股血流立马顺着他笑容的弧线淌下，我皱起眉头：“龙马，别说话了。”
“啊啊。的确……有些累了。”他的手覆上额头，“脑袋被劈开了。”
没来得及回答他，这边佐佐木只三郎已经从黑暗处砍了过来，我三方受敌，只好直面他拦下佐佐木只三郎与另一边男人的攻势，用身体拦下第三方的攻势。但那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我诧异地向后一看，龙马伏在我的身后，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皱着。
“龙马……”我低喝着一刀结束了左边男人，反身又朝佐佐木只三郎一挥。转身扶住了龙马逐渐瘫软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六章
***龙马暗杀***
“呀……呀……”龙马的身体倚靠在我的身上，“好疼啊。”
眼睛湿润，鼻尖酸涩。但我必须支撑起自己。我迅速扶着龙马让他坐在地上：“不会有事的，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旅行。”
这么说着我站起来挡下了佐佐木只三郎的攻击，分神往外看，石川学长戴着面具正与其他人酣战。只是他似乎顾及左右，施展不开。忽地一个男人冲了过来。石川学长身子明显一滞，在碰到那个男人的刹那，突然消失了。
“学长？！”我惊恐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却找不到分毫他存在过的证据。
周围的人似乎也被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惊到，皆停下动作围着石川学长原本在的位置警惕着。而我，要说不惊慌是不可能的，从刚刚到现在为止的战斗，几乎都是石川学长在引导局势，牵引着大部分的战力。要不是佐佐木只三郎是个人精，对龙马好不放过，也许我能够趁乱将龙马带走。
可刚刚那一瞬之后，石川学长莫名消失。我望了望窗口，二楼并不算高，可是如今龙马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我咬咬牙望向石川学长的方向，只见刚刚还在惊诧他消失的袭击者们此刻已经竖起了刀刃，齐刷刷地指向了我与龙马。
糟糕……我紧攥着衣角，手心冒着汗。
“别管我了。”身后响起微弱的声音，“我命该如此。”
“别说傻话。”我没法转过头去，双手握着刀柄与面前的人僵持着。眼下这样的情况，已经让我无暇顾及石川学长的去向了，说得不好听一些，硬碰硬的话，我们一个都活不下去。
得想个方法。我紧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口腔内泛起了腥甜的气味，才慌忙停下。
“呃！”人群中响起一声呜咽，我看到一个男人满身浴血，在人群中砍出一条血路，我急忙提起了力气，准备应对，却听身后的龙马说：“那是我的友人。”
随着那个男人越来越近，我发现他的长相似乎与石川学长惊人地一致。要不是那副装束与瞳孔的颜色，我大概会以为是石川学长又从某处冒了出来。
当他站在我们身侧，身后的龙马也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右手握着一柄刀，左手则是握有一把手枪，很熟悉。只瞧他弯了弯毫无血色的唇，对我眨了眨眼，轻声说：“只剩一枚子弹了。”
“别多做挣扎，也许还会死得舒服一些。”佐佐木只三郎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谁能赢，不一定吧。”龙马的友人笑了笑。
我往腰带中寻了寻，想着将石川学长准备的变若水交到龙马与龙马的友人手上，就算不敌也算是可保两人性命。可转头一想，那东西在石川学长的身上，顿时冷汗直冒，完全没了退路。
那边佐佐木只三郎打头冲了上来，被龙马的友人一把挡住。我与龙马左右各占一方，一连击倒两人，可毕竟龙马与他的友人身上身负重伤，能站起来继续战斗几乎已是靠意志在支撑。
没过多久，果然不敌，在混战之中，伤势愈发严重。我踢开身旁的敌人，忽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在那刹那之间，一柄刀贯穿了我的肩膀，将我狠狠地钉在了门上。肩膀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紧接着腹部如同被拧了起来，几近让我崩溃。我紧皱起眉头，浑身粘腻的感觉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
“没事吧？”龙马的友人趁着龙马掩护，跑到我身边拔下了我肩膀的刀刃。一阵切割的疼痛过后，是大舒一口气的顺畅，我道谢，却在名字上卡住，想起来，我还并不知晓他的名字。
“中冈慎太郎。叫我石川清太郎也可以。”他说着伸手拦下我，“姑娘想必就是龙马常说的石川桐了。多谢相助，不过接下来，就让我们两个男人出手吧。”
姑娘？我低头打量着自己，直到看到胸前在战斗中散落的长发才恍然大悟。
中冈慎太郎说着奔赴战局，而我并没有听他说的留在原处，如今多一分战力也是胜算。只不过有一点我非常地在意，叫他石川清太郎也可以，又长着一张与石川学长几乎一样的脸，再加上石川学长一直以来对龙马的关注，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似乎有关联。
正当我思索着线索时，龙马低声呜咽了一声，倒在地上。等我反应之时，佐佐木只三郎的刀已然朝着龙马的前额大力挥去，带起了黑色的风。
“龙马！”我惊呼着奔跑而去，身体在刹那间轻盈起来，伤痛在一点点地消散，力量犹如泉涌般喷洒而出。久违了的感觉，我握起刀，眼前纷飞的白色长发遮挡住了龙马的面容。
“锵”
刀刃相碰，火花在其上跳跃。我扯了扯嘴角，在佐佐木只三郎的瞳孔中，我分明看到了自己双目泛着红光，诡异地笑着。怒喝着使上了全身的力量，只听一声脆响，佐佐木只三郎的刀刃应声而断，而我的刀一刀而下，从他的颈部自由向左斜斜地切下。
我站定，看着佐佐木只三郎瞪着双眼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随着伤口喷涌着的鲜血，他轰然倒地。
一阵头晕目眩，回想起石川学长的警告，我知道自己得速战速决。握刀而起，手起刀落，看着血液划过完美的弧线喷溅在门扉、屏风之上，耳边尽是慌乱的惊呼与挣扎的呜咽……
不记得自己究竟花费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身上到底沾染了多少的鲜血。当我看着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只觉得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刀脱手而出，浑身的力量就像被一下子抽离。
站不住了。我想着，会摔得很疼的。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很柔和。我抬起手，睁开眼睛。
这个味道……我很熟悉。
“阿岁？”我呢喃着，手抚上他的脸颊，却触到湿热的水滴顺延着我的指腹淌下，“呀呀，怎么哭了呢？鬼副长。”
“啊，外面的风沙太大，迷了眼睛。”土方岁三说着轻吻了吻我的额头。
“龙马呢？”我问，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像是灌了铅。
“他伤得不轻，但是不会有事的。”土方岁三将我拦腰抱起，“接下来就交给我，不要担心。”
趴在他的怀中，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费力地微睁开眼睛，却看到本应被我砍倒在地的佐佐木只三郎站了起来，拿着刀朝着土方岁三而来。
——小心！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视线在一瞬间模糊起来，还不到一秒的时间，五感丧失，只有残存的听力听到了一声枪响，世界在刹那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还来不及说。
还来不及做。
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好好嘲笑他一番——
呵，土方岁三，一场雨后，又怎么会有沙子迷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就是结局了~~~
☆、第九十七章
***尾声***
在我遇到危险之时，有那样一个男人，会第一个赶到。
在我遭遇困顿之时，有那样一个男人，会拉起我的手。
在我陷入迷惘之时，有那样一个男人，会拥我入怀。
他说着“你是我见过最不会走路的人。怎么，你还是个小孩子吗？”，却独自一人冒着严寒采来草药。
他说着“还不起来？”，却将满身泥水的我拉入怀中，拼命道歉。
他说着“那就离开新选组吧。”，却紧紧地拥住我，他说——“我不想，也不能再让你陷入那种危险的境地里了。”
……
那么，我有没有告诉你：
当你牵起我的手；
当你拥住我的身；
当你吻住我的唇；
不只是喜欢而已，土方岁三，对你，不仅仅是喜欢而已。
是爱呢。
只是真可惜，没能亲口告诉你。
……
“滴”“滴”
我微微睁开眼，白晃晃的天花板，空气中尽是消毒水的气味。随着视线清晰，一套套机械器材映入眼帘。
白色，白色。
陌生到令人害怕。
脑海中闪过佐佐木只三郎挥刀砍向土方岁三的画面。
“阿岁！”意识无比地清晰，我从床上坐起来，却只看到冰冷的墙壁。
拔掉手上的点滴，我疯了一般打开门跑了出去，到处可见的现代装，随处都是的现代气息。我只觉得脑袋一团乱，不顾身后护士的喊叫与身体的疲惫感，只是不停地跑着。
“阿桐！”身后响起了日语。
我怔住，回头。
不该抱有希望的，我明白，毕竟那声音分明就不属于那个人。但当我看清了叫我“阿桐”的人的面容时，我还是失了态，抱着自己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耗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我才倚靠着洁白的靠枕安静下来。石川学长坐在床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拉着我的左手替我擦着眼泪。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问。
“实验室事故后的第五天。”石川学长显然知道我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要问为什么的话，我也答不上来。”
我的心脏突突跳起来，搭在床上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了被子：“只是一个梦？”
“不是哦。”石川学长笑了笑，“你的孩子，是真的。”
“孩子？”我诧异地抚上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
存在过的证据，并不只是一场梦。
***四年后***
“修一，我们到了哦。”石川学长单手抱起了孩子，另一只手拖着大大的行李。
“我来吧。”我伸出手接过这个小家伙，他身上还带着粉扑扑的奶香味，趴到我怀中后就眯缝起眼睛犯了困。
东京。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川流不息，我嗅嗅空气中的气味，找不到熟悉的味道。
重新回到这个时代，相较于机器发生错误竟只过了四天，而穿越时空到达了那个世界的只有我与石川学长。
很奇妙吧？大概是。可胸口却空空的，是不是在那个时代呆久了，连自己的心肺，都不在适应自己的时代了。
在我苏醒出院后，石川学长告诉了所以一切他所知道的真相，并带我见了他的家人。说实话，当我看到那个一如当初年轻貌美的千姬时，恍若回到了百年之前。
石川学长没有骗我，他拥有鬼族血统，而这条血脉来自于千姬——石川学长的祖母。而他的祖父，是龙马的友人，中冈慎太郎。也难怪他们相似的面貌，就连中冈慎太郎当时对我所说的“也可以叫我石川清太郎”，都说得通了。
两年前，石川学长邀请我一道去日本，被我假借着修一太小推脱掉，不为别的，只怕再踏上这片土地便再也无法承受这太多太多的记忆。可如今看来，似乎是我多想了，这不是江户，只是东京。
或许，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了。
望着修一的脸，不自觉地轻轻笑着，修一长得和他很像，只要睁开眼睛，那一双紫色的眸子几乎能与他的面容重合起来。而且让人发笑的是，他小小年纪，总爱皱着眉头，像一个小大人。
那一段时间，我疯狂地寻找与他们有关的一切资料。石川学长告诉我，龙马得救了，中冈慎太郎也得救了，他的家族也得以延续，他说他会用一辈子来报答我。我却只能对着摊开的资料哭得一塌糊涂，我不要他的报答。
庆应三年十一月十四日夜，坂本龙马与中冈慎太郎于近江屋遇袭，无一生还，包括以佐佐木只三郎为首的袭击者。石川学长说这是当局为了隐瞒真相而说的谎，坂本龙马与中冈慎太郎人间蒸发，成为了失踪人口，他们只是顺水推舟。
新选组局长，近藤勇，枭首。
新选组一番队长，冲田总司，病逝。
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战死。
石川学长说你一定没有听过民间传说的故事，近藤勇在行刑前突然消失，冲田总司在休养时消失了踪迹，而土方岁三，传说战死却一直找不到尸首。
我说你不要骗我，已经无法挽回。
他就笑笑，说我何苦骗你。
为了心里好受吧。我直接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