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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绣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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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官听说,便叫了他那小姐,问:“前日跟的是谁?”传上来大骂了一顿,又吩咐宅门内外的人,以后不许让小姐出去。回头又对李太史道:“这话承情得很,兄弟那里晓得有这些事?千万请老兄回府,告诉尊夫人,请尊夫人在那学堂里说句好话,兄弟这里一定要把那混帐东西,撵他回家,一面能够托尊夫人荐个好好的女师傅来,最好多出些束修,在衙门内室旁屋,另外收拾两间屋子,做个书房。服伺的老妈子以及饭食供应,都由上房出钱。女师傅若是自己有小姐带进来做个伴,也可使得。兄弟不放心叫小女出去,不然,就叫他进那女学堂。有尊夫人在内,还怕没个照应?只是小女太觉顽皮,贱内又十分护弄,不如请个女师傅,不但小女有人管束,连贱内也可陶熔陶熔。”李太史忙道:“这好极了,兄弟出去商酌些,有了人就来送信。至于那贵价既然申饬过了,可以了事。兄弟不该饶舌,还请看在区区面上,留他一个地步。若把兄弟一句话,砸破他的饭碗,叫兄弟怎样安心?”那官随即又叫了这个管家上来谢过李太史。
  李太史告辞而去。回家将这日议事及托他荐女师傅的话,同李振中说知。李振中又同黄绣球、毕太太各人去说,先说荐女师傅,各人颇费踌躇,一则学堂里的同志闺秀,如胡进欧、文毓贤、吴淑英、吴淑美诸位都有不便,以外竟无人可以膺此职任。论程度,像王老娘、曹新姑两人之中,尽有一人可以去得,但是王老娘究竟年纪太大,曹新姑是不能离开王老娘,而且衙门当中,究竟不是此二人合宜的所在。大家想了一回,也就搁起。
  且说那祠堂的事,外面查了一查,除去有专祠有家庙的几家,都还兴盛,说出去都无可无不可。那没有专祠家庙的,共是五家,这五家,有一家只有一个孙子,年纪才七八岁,上头并没有了父母;有一家,一个儿子已改了做生意,经商在外;下余的三家,家中都只有女流,每家一个女孩子、两三个女孩子的不等。去告诉了他们这件事,他们这当中都不闻不问,偏是那三家的女孩子,一个个都在黄绣球女学堂里,年纪虽小,意识开通,说:“把祠堂改为学堂,极是好事。祠堂尽私德,学堂任公德,公德不明,私德就不能表现。况且仍旧把牌位移奉昭忠先贤两祠,不废香火,更于私德无碍,有何不可?”于是查了之后,就照着多数的意见,回复那官。
  那官果然详禀上司,允准出奏,皇上家自然也没有不准的,几个月里头,就把祠堂牌位,分别移开,收拾房子,改作中学堂。往前把书院所改的,做了小学堂,因为小学堂容的人数多。这祠堂房子略小,只可容一二十名学额,故留为小学升途,做了中学。一时这中学添筹经费、议定章程、延聘教习,都是那地方官办理。这官久闻黄通理夫妇办家塾、办女学堂的名气,几次三番托人来邀请黄通理,帮着商议,且有推黄通理做经理的意思。黄通理总因是官办名目,托词不去。
  张开化张先生却暗中怂慂着,说:“这位本官,人倒可与有为,单看他把祠堂就能改做学堂,安置得妥妥贴贴,已经非同流俗。又能慕你老人家的名,再三敦请,你老是热心教育的人,岂可始终推托,辜负他一片好意?他原是培植我们村上的人,你老一去,也是尽我们村上学界的义务,爱我们村上大众的同胞,没有这官来请,还要把你老的抱负本领渐渐推广出去,那有遇此机会,倒执意退让的道理?我张开化还想跟着你老有个什么用我的处在,难不成竟叫我失望吗?”
  黄通理听张先生前半截的话,还在那里自思自想,不甚关心。听到后来张先生也巴望做事,才激动了心,说:“老张,我们开了这家塾同女学堂,你是晓得的,已经忙个不了,时时刻刻恐怕放弃责任。起先没有开办,只当是一年半载,立定基础,可以扩充。如今看来,就很不容易。自己担任的事,说不得闷着头竭力的去干,自问才情,再不能兼干第二桩,所以踌躇不肯答应他,心上不是不想烈烈轰轰,立刻把我们村上变做一片文明之场。可是古人说的『欲速则不达』,又道『其进锐者其退速』,如今各处办学堂的,都标着一个速成的名目,横着一条速成的心思,我想中国自古教学的法子,既有年限,如今泰西各国教学的法子,也有阶级次序,这速成一科,原是从权的办法,细搂起情理来,不怕人是绝顶聪明,那有个一年半载就能当得一个成字?我们现在教蒙学,尤其要专心耐久,果真把我们这家塾女学堂两处小孩子都陶熔出来,就算养成了几十个教员。先有了教员,再分出无数学堂来,便不怕学务不兴,也不至有种种弊病。看似功夫迟些,却是一发达,就同一树花似的,一齐开了,岂不彬彬茂盛?现在开学堂不难,难在得几个完全教员。假使当教员的不合程度,虽然认真,也不免事劳功半。况且风气初开,习俗未化,从前讲学问的人,不是太高,便是太低,高的近乎迂阔,低的更多腐败。我们村上又向来腐败到极处,非一时所能转移。若是各人肯以国民自任,结成团体,晓得地方自治主义,那事就好办了。一沾了『官办』两字,便算那官真正实心,托付了我,我也不恤人言,尽力承办。究竟事既当官,地方上的人,不问谁,都可插一只脚,开一张嘴,弄得不好,连官也不得安逸,说不定三个五个月,事情还没有头绪,官倒调开了。后来的能够保存,总不能够没些更动。万一竟同前任反对,从中那些插脚张嘴的人,再加上些倾轧,可就一败难成。虽说添一番阻力,必定长一番新机,到底闹得乱糟糟,有损无益。”
  黄通理话未说完,张先生洗耳拱听,旁边毕太太说:“这其中微有不同,如其是官办照例的事,像那书院改的学堂,我们自可不必过问,这回却是特别的举动,那祠堂里先辈的后裔,又恰恰都在我们女学堂,听他们所讲公德私德的几句话,很是明白。通理先生,就看在这几个女学生分上,不要推辞。”黄绣球道:“我家通理做事,说有这种迟迟疑疑。他偏不是请我,不是改女学堂,若是请我去开女学堂,我不管他事情如何,既请教到我,我总肯去的。何况这是分内应当去办的事,那里顾虑得许多?你不记得你从前何等愤激,如今变成了这般畏缩,再歇几年,怕你连这家塾还不高兴开呢。”黄通理只笑而不言。
  毕太太道:“可惜妹妹万不能丢了自己的学堂,应聘去教那官的小姐,此外就实在无人可荐,这也是打通我们学界的机关,不可错过,总得替他想出一个人来。”黄通理便道:“就是这句话呀,我这家塾,也急切少个替手,怎样又好去接那中学堂?断无把自己已成的丢开,又去办初创的。不过我总还分得开来。绣球,他是我一只大帮手,断不能叫他进那衙门里去的。让我明日就去见了那官,请他将小姐交给绣球,到学堂里来。”黄绣球、毕太太同声说好。张先生不觉的笑道:“从今我们村上,一定应着黄大嫂子的话,可以绣出光彩来了,好叫别处人看热闹,看得眼花缭乱,这才快乐呢。”
  大家说过之后,到了第二天,黄通理果真到那官府中拜见。那官两三次来请黄通理未去,原想行个先施之礼,只因事多耽搁。这日闻说黄通理到来,随即邀入相见,着实叙了些仰慕佩服的话,然后说道:“拿祠堂改办学堂,一切经费章程都大略议定,经费虽不能多,总叫常年足敷开支,一面再加筹划,积成的款。惟是章程怕有什么不妥不好之处,要拜托你通理先生悉心参酌。一向听得尊夫人办的女学堂,有条有理,都是先生从中主持;又听得先生府上设立家塾,教法极好,所编的教科书,如今各处风行,称为善本,可见先生大才,为一乡之望。不过同先生少亲近些,今日幸蒙光临,当面领教。”黄通理只是谦谢不遑,看他的章程底稿,也就是寻常普通办法,果然经费足,办得好,事却不难,一时且不肯承任,用话支吾开了。
  渐渐的引到李太史所说,要替他小姐请一位女师傅。那官道:“这事能够费心更好。”黄通理便将难得其人的情形说知,又言:“提倡女学,正是美事。晚生家所办的女学堂,还不十分腐败。在内办事的,也都是乡绅眷属,没有弊端,若请令媛小姐到堂读书,显得格外体面。那些地方上的女孩子,更必闻风鼓舞,只要打发老妈子,早晚接送,在学堂里,都是几位奶奶小姐亲自照应,大可放心,并不收什么束修。”那官道:“小女一向给他娇养惯了,尊处的学堂,觉得路太远些,既然承情,何不在那乡绅眷属当中举荐一位,请到我衙内设帐?如嫌不便,就早上用轿子接来,下午用轿子送回。小孩子初次开蒙,那里望他能领会什么?不过带着叫贱内也听听看看,开发点知识,这倒是兄弟的实情。”
  黄通理听说这话,心上大喜,便道:“这就等晚生回去,告诉贱内,代邀那姓毕的毕太太,早晚到衙门里来,见见这里太太,另外商议。至于中学堂的事,晚生把章程也带去细看一回,再来请示。经理一席,实在不能承当。”那官道:“这是必须借重,先生如果分身不开,也请举荐一个人。贵地方上人才虽多,究竟能担任学务的,兄弟不很深知。却不比从前书院请山长,只顾情面声望的事。兄弟虽是俗吏,还明白这一层的。”黄通理不觉大为敬服,答应起身,说:“老公祖如此通达高明,真乃地方幸福,晚生那容不竭力效劳?一准等明日回复上来,贱内也一准明日过来给太太请安。”那官送出黄通理后,进了上房,也与他太太说了。下文怎样,再看下回。
   
  





                        


第二十六回    好官得力内外打通 秀才谈心情形可笑


  话说黄绣球同毕太太,等黄通理回家说了一番,都道:“难得有这样好官,自这官到任以来,也不看见有什么政绩,就是那书院所改的学堂,并无整作,同他此番所做的所说的,似乎不符,倒有些不解。”黄通理道:“这其中自有原故,无非是事情办在他的前头,一齐有人把持牵涉,不能操切更张,所以他要慢慢的另外生法。据这官的人品看来,却是当今黑暗世界上一盏明灯,能够照在我们村上,原是极好,只怕灯前遇着了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火光不定,或是竟被那风吹熄了,可就不妙。风比地方上的坏人,禁不住有几个坏人纠缠干预,便算好官,也难办事。我看这官,也是自己怕风,用心甚苦,所以前任已办的事,不肯急于改变,要自做一出戏,翻翻花样,这却是你要绣地球的原料,不可不去看看他这花样,裁量裁量。所虑的他怕风吹,我们轧进去,也碰着些风吹草动,所以我总迟疑。如今说不得了,我就在家塾挑选几个学生,请他再在别处,考选几个,升入他那中学堂。我仍情愿当个教习,不去充那经理。章程照着他的,也不替他更换。倒是你同毕大嫂子进去,怎样联络他太太,好叫这女学堂发达起来?”黄绣球道:“这个我自有道理。”毕太太笑说:“莫非又要装神托梦么?”王老娘、曹新姑在旁,都忍不住也笑了。王老娘又问:“这官是那里人?姓甚名谁?真正算得好官。”黄通理道:“他姓施,官名叫有功,是江苏籍贯,捐班出身,捐班里有这样人才,可想不到的。”
  第二日,黄绣球果然同毕太太一早就进了这施有功的衙门。衙门里太太,原已预备有这两位女客到来,登时迎入上房。见那施有功的太太,年纪四十以外,举止应酬,落落大方,颇与黄绣球性情相合。当下一五一十,谈了许久。施太太又同毕太太说些广东、香港、澳门、葡萄牙以及西贡、槟榔屿、新嘉坡的风景,似乎都约略晓得。原来这施太太,自幼跟他父亲也到过广东、西洋一带,开过眼界,现在跟施有功做官到此,闷在衙门里,不料有黄绣球、毕太太这两人可以结交,话到投机,越谈越畅,不但把施小姐放心送到女学堂里去,还提起文毓贤、徐进明、胡进欧一班人,要叙会叙会,再分设几处女学堂。
  黄绣球道:“地方不大,学堂倒也不在乎多,第一是难的任事得人;第二是难的费用经久。讲任事的人,我学堂里,将近两年以来,还挑得出几位,都肯担任义务;就是初下手,购买图书器具这笔款子,以及常年添补的钱,要筹得宽余。我们女学堂,不是有个陈老太太创捐了几百吊,又大家凑起来才开的?不然,我同毕姊姊,虽已花用千把,怕同宝塔一样,至今还不能合尖呢。”施太太问:“那个陈老太太可是本地方人?肯出几百吊捐入学堂,就难得了。”黄绣球便将陈老太太怎样怎样,述了一遍。施太太道:“便是陈膏芝的老太太么?闻得陈膏芝家自从他老太太故后,先被贼偷,后被拐骗,好端端一个人家,已拖得干干净净。至今他那窃案,移到上海县去,没有了结。他夫妇二人也病死在上海了。剩得一个儿子,不知去向。”黄绣球、毕太太同声叹息了一回。
  施太太又问:“培植女孩子们,除了学堂,还有什么?”黄绣球道:“女孩子那样不与男孩子相同,是男孩子学得的本事,女孩子那样不应学?从来阴阳对待,只有阴能生阳,中国几千年积弊,反只扶阳抑阴。后来又起了缠脚的恶俗,弄得女人连路都难走,说是缠小了脚,娉婷好看,你想同是一个人,同是一双脚,何以女人的脚该缠小了,讨人好看的呢?岂非笑话!要讲叫小孩子个个读书,自然要叫女孩子不许缠脚,这是施老爷做得到,可以重申诰诫的。施太太,你问学堂之外第二件事,没有比此事要紧的了。”施太太问:“这样说来,你那学堂中,一定都收的大脚小姐,幸亏我小女脚也没裹,可以列入门墙。但如毕家嫂子,生长广东,所以是一双大脚,你黄嫂子看来竟是半路上放的,放掉脚有几年了?”黄绣球道:“为放这双脚,还在这衙门跪过公堂。”施太太听得诧异,毕太太代述了一番。
  施太太便道:“你黄嫂子有这样的烈性,如今对着两位,不但自惭形秽,觉得也不能对付自己的女儿。从明日起,我也放掉了他,能够弄些人,到各街坊各乡镇,同讲乡约一般劝人都把脚放大,不是一件大好事吗?这个不是他们男子汉肯尽心竭力做的,让我请我家老爷再多出几张告示,把那告示编成白话,叫人家个个懂得,有能劝化女人放了脚的,绅衿人家不消去说,那经纪乡下人家,就重重的给他奖赏,这法子可好不好?”黄绣球道:“这是没有再好的了,我们已经拿这个法子用过,叫人装着女先儿,各处弹唱。”便又将王老娘、曹新姑一番故事说出。施太太听得更外稀奇,忙到签押房里去,告诉施有功。施有功也不知有此一重公案,甚为惊异,就对施太太说:“这黄氏夫妇,真是绝大人物,我那学堂同你女儿的事,一定去拜托他。”施太太当把劝放小脚,多设女学,女儿不妨送进他学堂里去,件件事都说了。出去与黄绣球毕太太,又谈论了好半天,尽一日之长,这才送出。
  自此黄通理也应允了,兼任施有功所办的学堂教习。那考选的学生,都是经黄通理手取,另外便是从家塾中升送进去,最出色的,却是黄祸的儿子黄福,其次便是自己的小儿子黄权,一共足了二十名学额。
  那时外面见衙门里老爷太太,同黄通理家内外来往,新立学堂,又单请黄通理教习,并带了黄权,不免已谣诼纷云,说施有功人不纯正。
  一日,施太太带着他小姐,只坐一乘官轿来到黄绣球女学堂中。随即有文毓贤、胡进欧、徐进明、李振中、吴淑英、吴淑美诸位奶奶小姐或坐轿,或步行而来。原是预先约会了的,过路的人起先看见官太太的轿子,并没有旗锣伞扇,已觉奇怪,不意后头跟着又来了六七位,只当里面有什么稀罕之事。恰遇这日西门外唱草台戏,出西门看戏,个个要从这女学堂经过,于是一传两,两传三,说这里本来是观音庙,女太太们来做佛事是常有的,怎么官太太也夹在当中?就有些败类秀才,说入庙烧香应该官府要禁,那容官太太倒率领了一班女流知法犯法,我们何不进去奚发他一场?霎时间一倡百和,拥进几十个人。看门的出乎意料,没有提防,就拦阻不住。里头的太太、小姐们不知何事,吃了一惊。又是跟施太太去的二爷不好,摆起衙门架子,大嚷大骂,说要叫地保差人锁拿。那些拥到里面的人还不晓得是学堂,不是庙宇,听了不服,大家争闹。那二爷竟动蛮打人,打破了一个人的眼镜,这又搅海翻江,扭成一片,把施太太的轿子踢倒打碎。幸亏轿夫不在那儿,这二爷寡不敌众,要出来回衙门喊人,却被施太太喝住。闹的人见得了上风,又打碎轿子,才趁势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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