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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戏是忧伤的天敌吗?
7
一只倒扣冬季岸上的渔舟
用风雪重新油漆自己。
一块被大水终生刻凿的蚌壳
惊蛰之时可以竣工吗?
8
一根芦苇是挺水植物还是沉水植物?
以水为姓。在水之下
是金鱼藻和马眼子菜柔弱的兄弟
在水之湄与苔藓地衣相依为命
在水之上可转变成一只绿翅鸭的嘎嘎声
一阵雾气一只黑线姬鼠怯懦的蓝眼睛
9
平均水深2米。
生活的深度只有2米吗?
还得绕过滩涂沼泽和一声叹息
10
一盏渔火看穿了黑夜的全部秘密
千年之内为何从不示人?
11
圈养的甲鱼尖爪比去年钝了三毫米
围豢的白眼潜鸭翼下多出二两赘肉
失掉野性的动物 感觉幸福吗?
一只鸳鸯是否默认同性相处的命运
内心的情人 是一朵无拘无束的白云?
12
古泽为证:从汉代至公元1987年
灾害与水有关达304次 长江
分99处溃口灌注洪湖。由此可见:
洪湖是一个盛装水灾的土沙壶
值得大地私藏吗?
湖北:与韩少君电话
“在弹舌音和赣方言无法抵达的长江中游
白鳍豚濒临绝迹像我们走失多年的心跳和呼吸
宜昌在下沉 从神女峰到小三峡
一粒嵌入中国肾脏的结石。”
“往下走。轻舟和猿声销匿的地方
是江陵。在这里 朝露和彩云已转变为
农药厂的烟尘和洗衣粉的泡沫而万寿塔
是传说幸存的藏身之所。”
“用黄色鞭子抽打这片土地的
依旧是长江。黄色代表兄弟姐妹先辈和后嗣
临水而居。在湖之南的泪叫洞庭
在湖之北的泪叫洪湖。”
“再往下。透过噙满眼角的泪
会找到赤壁。这块火烙上小腹的疤痕
面对一只麦梗扎制的草船我们念叨一个复姓
犹如唏嘘知识分子内心的疼。”
“从这里向东。越过小镇和农村
在汉水与长江交汇的滩涂武汉
与黄鹤鹦鹉神龟和莽蛇混杂一起
无法选择水和大地更无法选择天空。”
“它只能选择桥梁上的生活与钢铁
平起平坐。像一只变种的三栖动物
褪除鳍脚趾和翅翼。站立九条道路的
始端迟迟不肯挪步。”
“而还有一些城市向武汉学习
比如荆门。一块坐落在大山夹缝间的低洼地
多年前象群出没却又神秘消失……”
水乡(组诗)
■ 何炳阳
白花花
想起那个夜晚月儿
瘦成梁子湖边的渡船
个子不高外号叫
一尺八的老光棍
喝多了人民公社的苕酒
在港堤上歪歪癫癫地哼着
从《龙江颂》的余味中
荡漾过来的花段子
(大河涨水小河满
我在河边看西瓜
西瓜还没红瓤子
阿妹的心事分外红哩)
他把心事唱成了B调儿
口袋里的麻花钱
二分五分白花花地掉
沿路发财穿着
吊八寸儿挣工分的牛娃子
用他的钱吃了他的大半篮
脆响中跟港沟一样
游垅过畈的麻花
浪花啊麻花
饱饱的一夜小伙伴儿
躲在一条船上
没有一个舍得回家
想起那个夜晚
我好幸福
春暖花开的水乡呀
他的养女替他数钱
还白花花地望着我笑
还在飘香的日子
没有说过我会
回到老家
和八斤叔一起抽烟
看牌谈女人的奶子和喜糖
怎样让山乡的风情
迷路不归
山不开放 水在偷情
年事不轻的八斤大叔
老不正经地刮出自己的艳史
跟窗外的松涛一样动听
其实 他很可怜
一生就跟一个没人要的傻女人
过了一段 糊饭糊菜
还在飘香的日子
没儿没女的八斤叔
少壮时倒也孤儿得惹人喜爱
谁家的女人 去港边
脱光了衣服
萤灯煽情的夜晚
他在对着出浴的月儿手淫
拢上了
大块大块的水田
看不见田塍的水田
热风 暖泥 秧子
一字排开的男女
说笑中 抢插谷秧子
打秧头的叔子
把秧扎子一个个
摔在插秧人的屁股后面
多好的泥水花子
对着最好看的那个婶子开着
左右两边的秧人
给我留下一个大口子
扎在大人堆里
秧儿歪斜成一溜板块
我怎么也赶不上叔婶们
拢上了 拢上了
秧儿秧儿
快快嫁出我的双手
静得只有水乡知道
这么多年 我总放不下
水乡在我身上的起伏
看山的棚子哼着
摆渡的船儿咳着
褪色的风儿
在清亮见底的梦里
吹来 犁耙水响的蛙鸣
月夜里燃烧或熄灭的油菜花香
帆在招手 一个
回家的人
在大雁和流云的身后
把孤独当做山涧
一一饮干
在渔火之外不愿
说出家乡往事里的痛
那一夜 静得只有
水乡知道
父亲上岸卖鱼去了
我在蚊帐里翻遍
一场人间苦夏
怎么也赶不走几个蚊子
为活命在我身上
打开的渡口
那夜只有月儿陪我
鱼儿在船板下面
啃食浪花和蚊子
而我木鱼一样
游不出泪光中
没有尽头的水乡
望梅止渴.梅子熟了(二首)
■ 张 冠
思想的浑浑圆圆
思念的白里透红
梅子熟了
熟在飘逸的绿叶之巅
熟在蠕动的云朵之间
熟在这个夏季
这个哲学般美丽深邃的夏季
矢雨飞过梅雨飞过
战争腋下,瞬间
没有血腥盛开
金戈扬的旗帜向一片树林致意
上帝喉里冒烟
整个世界没有水
梅子啊
你这冰雪的处子
解冻焦灼的沸点
不管是什么路
都是用以延伸呼唤的
任谁也不能让梅子
担负阻滞前进的罪名
眼睛的河流终究没有流向嘴里
护花与威严无关
主角亦归于尘土
美丽就是这样
就是无声的命令
可以让兵士的精神站立起来
可以让故事的高潮波澜不惊
铁蹄渐远
亵渎渐远
眼里的灯
再也不愿点燃岁月深处
幽怨的梅子
我只是和阳光一起
紧紧衔住梅子
并且与梅子一同
融入历史
融入未来
人面桃花·桃花开了
没有一树桃花是永恒的
没有一朵桃花不是流动的
谢了千茬万茬
桃花依旧是桃花
传了千年万年
桃花已经不再是桃花
那个地方也许就叫桃花冲
那个书生也许就叫桃花痴
那年的桃花开得格外红火
他来了,不知自何而来
只知道风催着他
只知道雨追着他
只知道花唤着他
她把柴扉轻轻打开
一下子打开了
他的眼神、她的春情和
他们的故事
灿烂而凄苦
那个故事很精彩
没有被爱的挚爱最壮丽
没有默契的期许最动人
天地间流星烧云
花红如血
花香如月
蛊惑和浸润潮湿如水的爱人
那个故事很简单
所有的一切便是浅浅一笑
所有的一切便是深深一瞥
刚开头便结了尾
还不如没有结尾
她就这样走进去羞涩
一转身,桃花都谢了
堆成一座花堂
他就这样走出来缺憾
一抬腿,桃花都开了
开遍流年的思念
罢罢罢,我们都别嗟叹了
我们应该仔细琢磨
桃花又开时
是谁还在憨笑
又是谁香消玉殒
中国乘马(外一首)
■ 李 明
乘马是一个远古的传说
乘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乡
乘马是将军的摇篮
四百平方公里热土
摇出二十八名共和国的将军
一位大将三位上将
五位中将十九位少将
中国绝无仅有
世界绝无仅有
我不知道
将军与乘马有无内在的联系
但我知道乘马
是中国红色苏维埃的品牌
乘马的鸟枪土铳
曾经爆响黄麻惊雷
乘马的赤色火把
曾经燃红大别山头
还有
在红星照耀的二万五千里征途
每十八颗红星
就有一颗是乘马骨肉
站在乘马岗上
总听一种战马嘶鸣
千家万户门楼的烈士光荣牌
宛如失色的日头
与漫山遍野残碑断碣相映
把乘马人的铁血意志
复制得壮烈浑厚
有无数将士拼将万死
才有一代将星绚丽夺目
在乘马
我沿着将军走过的路
感受到将军之乡的风流
也触摸到历史的痛楚
在蔡济璜烈士的故乡
明月照秋霜,今朝还故乡。
留得头颅在,雄心誓不降。
——蔡济璜
我认识你 是在北京的图书馆
那本血迹斑斑的烈士诗抄里
一首慷慨激昂的悲歌
读得我精神抖擞
读得我热血沸腾
读得我筋骨咯咯作响
一个风雪初霁的日子
我满怀敬仰
来到烈士的故乡
在烈士生长的垸旁
我问两个背着书包的少年
你们是否知道蔡济璜
一个说好像是香港的歌星
另一个说好像是新加坡外商
在垸里我讲烈士还乡的故事
一垸男女老少目瞪口呆
就像听外星人传奇一样
我心一紧涌出几许悲怆
逝者如斯
逝去多少珍贵历史
逝去多少炫目辉煌
我在烈士故乡遑遑六年
本该为烈士做点什么
比如修建一座陵墓
把烈士魂魄招回故乡
比如擦拭一次老屋的油灯
让那豆星星之火
成为大别山上永不西坠的太阳
可是由于繁务缠身
许多想法未能如愿以偿
每当月照霜天的夜晚
总有一种负疚和缺憾
或轻或重敲打我的心房
今夜又是明月秋霜
蔡济璜你能回来么
在垸前那条通往远方的大道上
我在翘望
乡亲们在翘望
夜郎古都(外二首)
■ 王行水
一条溪河流淌了两千多年
载来了竹子生人的传说
夜郎王上岸了
威风凛凛地
站成了一身戎装的石雕
笑看风云变幻
溪边浣纱的美丽女子
可能是跟退隐江湖的西施姑娘
打麻将去了吧
浣女居在空荡荡地回忆着
竹王的童年时代
在夜郎王练功的砺志斋
仿佛还可以听到
刀枪的交响
不品一杯苦丁茶
镇不住心中燃起的那一片
汉武年代的烽火
在吊桥提示的远处
竹王祠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大汉话语权独霸天下的史书上
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夜郎
还剩下一个孤独的君王
面对自己的善男信女
坚守着生前的尊严
潕阳楼
在潕水泛舟的神仙般享受
只有登上潕阳楼才看得更清楚
一条木船或竹筏
会在蓝色的波涛之中
漂荡成神舟五号
登高望远从来都是我们的理想
因而常常站成山顶上的树
现在我们更是在山顶上架起了天梯
潕阳楼一级一级地
通向梦想的高处
三面环水的山城曾秀美无比
湘西明珠的桂冠戴了多年
如今有些像发黄的书页
停留在历史的某个时空上发呆
喊几声反应有些迟钝
俗话说此山望着彼山高
隐隐约约的笔架山虽然有些佝偻了
却从未降低过自己的海拔
眼到的地方就能心到
心到的地方就能脚到
潕阳楼的提升我们的高度
在这高度里我们可望见梦想的天边
竹王祠
不是佛教也不是道教
比佛道更神秘也更孤独
历史上偏居一隅的西南小国
由于没有文字或者文字没有流传
夜郎变成了谁也猜不透的千古之谜
在二十五史中没有任何正统位置
除了留下一个嘲讽的成语之外
只在一些汉学家的野史杂谈中零落成
几块碎片
半神半人半妖半鬼地隐约出现
三节大竹漂来一个夜郎王
大概也是秦皇汉武自号天子的翻版吧
哪一个君王都是驾着祥云自天而降呵
芸芸众生只有仰望和臣服叩拜之福
不管是正统还是庶出的统治者
维护自身地位的精神药方
居然会如此雷同
大地的风暴从来没有停息
存活了不到三百年的夜郎国终成一声春梦
只剩下孤身一人的竹王被迫出家
既然在嫡传的寺庙和道观中跻身不进
干脆在神秘的故士上自成一家
美中不足今方信
■ 王新华
曹雪芹老先生是一位伟大的悲剧作家,他笔下的薛宝钗的人生悲剧是《红楼梦》全部爱情悲剧的缩影。我曾经对红楼梦十二支曲做过研究,大体意见是:“作者在谶语、隐语的设置上兼顾了两条线,一是天的因素,包括‘定数论’、‘无常论’、‘奇缘论’、‘缺憾论’;一是人的因素,包括‘情欲论’、‘算计论’、‘薄情郎论’、‘高洁难容论’,因果报应的‘积德论’是兼而有之。无论是天的因素,还是人的因素,都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是一僧一道要求宝玉投胎入世、经历尘劫的孽缘,是警幻仙姑要求宝玉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的根本。所有这些归总起来,只有一点,那就是无所不在的‘色空论’。”①注定薛宝钗命运的曲子是《终身误》:“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这就是上面所说的“缺憾论”,或者说是“美中不足论”。但是,这支曲子是写宝钗、黛玉两个人的。实际上,这是以宝玉结婚后、乃至重返青梗峰后的口吻写的,写他对宝钗守寡、黛玉夭亡的回忆和忏悔,所谓“怀金悼玉”。那么,宝玉深信“美中不足”的对象理应是宝钗和黛玉两个人,这是他看破红尘后的现实性想法。甚至可以认为,他一旦离开贾府和俗世,对天下一切女子之情都深感“美中不足”,这是他超越理想、人性与感情的结果②。但是,考虑到曹雪芹时常将宝钗和黛玉两个人合写、对比,接下来的曲子《枉凝眉》又写到黛玉,“终身误”的曲名更符合宝钗守寡的事实,所以一般人就认为“美中不足”的对象理应是宝钗一人,何况“齐眉举案”正是她的理想婚姻生 活。③这种看法比较稳妥、公允,但也忽视了“纵然是”的一般性假设,它往往是一种将问题引向深入、抽象层面的修辞手段,其“到底意难平”一句就是一种总括性的结论,与“谁解其中味”并无二致。
尽管如此,“美中不足”是关键词,用来描述宝钗的为人、她与宝玉的心理隔阂及其人生命运,也是个很关键的。她被曹雪芹以叹赏之情塑造成一个完美的淑女形象,却因过于成熟、完美而缺乏青春生命应有的激情,因恪守礼教规范而长久压制自我的欲求,具有浓烈的“美中不足”的人生况味。这样的女人如果放置在历史与现实生活中,是可以理解并赞同的,而一旦放置在既定的审美体系中,就难免发生感情和认识的倾斜,出现一些有意味的“差错”,乃至被安排成悲剧的命运归宿。她纵使完美无缺,最后只落得与寡嫂李纨一样,枉费了一番心血;也正如其判词所说的:“可叹停机德,金簪雪里埋。”
必须肯定的是,宝钗是那个时代的社会舆论所培养的女性典范(所谓兼具妇德、妇容、妇功的“妇道人家”),用句不甚恰当的比喻,犹如今天所要求的“四有新人”、“行业标兵”、“三八红旗手”。其才貌双全,德艺双馨,少年老成,几乎征服了贾府的所有人,连元妃省亲时也刮目相看,说不定还自愧不如呢。湘云就将她作为一个完美的人来看待的。黛玉嘲笑她咬舌时,她反唇相讥:“你敢挑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