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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刀几乎沾上周上天的肚皮——他如今全身已脱得只有一条小短裤了。
他的右手放松了,便也疾快地握住丁怡心的右腕。
“啊!”
丁怡心的刀被夺下了,周上天忿怒的把刀抛在林子里,他冷冷地道:“你还有什么本事?如果没有,那就叫周上天痛快了。”
他冷视着丁怡心,又道:“等事过以后,你如果想死,周大爷绝对成全你,你如果想活,也要看周大爷高兴不高兴,周大爷不喜欢床头人对我动刀子。”
“啊!” ‘
又是一声尖叫,那声音随着一声裂帛传向空中。
山谷中有了回荡的声音,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丁怡心这时候倒忘了死,她又是一声尖叫。
她的上衣被撕裂了,周上天把她的衣衫往空抛,紧接着去撕她的裤子。
丁怡心双手抱住小内衣,发出一声尖号,却引得周上天嘿嘿大笑。
他似乎有着虐待狂,喜欢女人尖声叫。
有许多男人就喜欢在女人面前“逞强”,只要看到女人凄叫,便立刻有一各满足感。
周上天就有满足感,他暴出一掌,几乎把丁怡心打昏过去。
“啊!”
丁怡心又是一声凄叫,却已被周上天压在下面了。
那真是个“此道老手”,丁怡心便想挣扎也无能为力了,因为周上天下身分开了丁怡心的腿,双手撑开她的臂,想反抗,那比登天还难。
于是,丁怡心哭了。
她为自己的命运而落泪,她也想成千业与玄正。
便要这要紧的时候,突然一条影子,传来一声沉喝:“真是畜生!”
这句喝骂就好像大盆冰凉的水,一古脑浇在周上天的头上,便也熄灭了他全身刚燃烧的欲火。
周上天几乎是从丁怡心身上弹起来似的,他光着身子站在一块石头上。
他吃惊了。
他这时候才发觉他是那么的倒楣。
他也对三丈外站着的人直瞪眼。
半晌,他才吃吃地道:“你……是鬼?”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可也真巧,敢情是玄正。
“一条龙”玄正来了。
不但玄正来了,二十多丈外,方传甲也来了。
这对丁怡心而言,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好痛,还有血流出来。
她立刻拾起被撕碎的衣衫,尽量地往身上遮掩着。
她哭泣地道:“阿正哥。”
玄正面对着周上天,却对丁怡心道:“怡心,你不会再有事了,快去方爷爷那里。”
于是,“神枪”方传甲来了。
他只一看这光景便破口大骂:“这个狗东西,原来是你在这儿作践人。”
周上天恢复了他的神志,便也笑道:“我差一点吃到甜头,却被你们搅了老子兴头。”
方传甲在拔枪了,他冷冷地道:“王八羔子!”
玄正手一拦,道:“师祖,快带怡心去路上,这姓周的是我的了。”
三节亮银枪斜指地上,玄正冷道:“周上天,你早就应该死了。”
周上天冷沉地道:“不是我应该早死,是你们,玄正,我就是为了查证你们是否死在风火岛,才来到塞外,风火岛失踪了,还以为你们也完蛋了,怎么会料到你们这两个死不了的混蛋还活着。”
玄正冷道:“我们不死,你便也活不成了。”
玄正双手一拦,道:“取你的弓箭去,姓周的,我要你死得口服心服。”
周上天心中一喜。
他戟指玄正,道:“我们早就该在武功上分个高低了,今天且放手一搏吧!”
玄正咬牙咯咯响,他真的恨不得把周上天全身捅一百个血洞……
周上天拉起裤子,他又去穿衣裳,玄正吼道:“不用穿上衣了,快去取你的弓箭来。“周上天真听话,他真怕玄正变卦。
立刻,周上天往他停马处走。
他以为只要上了马,玄正就拿他没办法。
周上天只走出五丈远,他的双目还不离玄正手上的银枪,如果玄正这时候出手,他自知必死无疑。
就在周上天只注意玄正的时候,方传甲出手了。
他老人家在看了丁怡心的模样后,旋下一截银枪,抖手便掷向周上天。
“啊!”
短枪从周上天的左后背穿进他的肚皮里,鲜血便也随之往外射……
周上天口也有血,他戟指玄正,又指向方传甲,吃力地道:“你……们……说话……算放屁……突施……杀手……
对付你……们周大爷……太……无……耻了。”
方传甲怒叱道:“无耻二字不是你这样解释的,谁耐烦同你在这荒山中耗,早早送你上路,姓周的,老夫并未答应同你较量。”
周上天气得翻白眼,是的,方传甲并未答应同他较量,方传甲一心要他的命!
“轰咚!”周上天倒在荒草里,死得可真吓人,那双眼睛就好像翻了个身憋出眼眶外,全都是白的。
方传甲拔出那截银枪,重重地对玄正,道:“你对这种阴损小子较量什么功夫?如果机会换过来,他会叫你去取兵器吗?”
玄正眨眨眼睛,道:“我是气糊涂了。”
便在这时候,方传甲自己脱下身上大衫,他把大衫披在丁怡心的身上,道:“孩子,我们走。”
丁怡心是哭也有笑,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玄正跟在丁怡心与方传甲后面,他心中也不是滋味,因为丁怡心这次遭遇他也有责任,他认为丁怡心与成千业走了,为什么她又回来?
丁怡心站在山道上,她忽然回身拉住玄正,面上那种关切与真诚,令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多么的激动。
她好像把眼前的景象当成了梦境,她怕这个梦会很快的消逝似的,祈求着,道:“阿正哥,你说这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玄正轻拍着他的手,又指着天空,道:“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你看天上的日头多红,多耀眼。”
丁怡心道:“梦是会消失的,我真怕再回到过去,我好怕那种现实的一切。”
玄正一笑,道:“怡心,我们就是在现实里,我们脱离不了现实。”
方传甲叹口气,道:“这孩子受的打击太多了,也被吓坏了。”
方传甲这时才问丁怡心,道:“听丁大夫说,你已同成千业回去家乡了,怎么又回来了,姓成的那小子呢?”
丁怡心不由又落下泪来。
玄正忙劝道:“别哭,你慢慢地说。”
丁怡心拭着泪,道:“千业死了。”
方传甲还无动于衷,因为他老人家一直是不喜欢成千业的为人。
但玄正吃惊,道:“丁大夫说,成兄的伤已稳住了,又怎么会死?”
丁怡心道:“阿正哥,就算他活着,半边身子没知觉,他……像个废人一样,更加痛苦……”
方传甲道:“他活该!”
玄正道:“至少还能活命吧!”
丁怡心道:“我会守在他身边的,我打算好了同他隐居山林的,可是千业不答应,他交待我定要为他报仇,然后……然后他咬舌头死了。”
玄正全身一紧,道:“他只说了这些?”
丁怡心道:“他不止一回地对我说,他说我们两个都欠你的,要我先找你,便是做牛做马吧……呜……”
她又哭了。
方传甲沉声道:“那个成千业,既报恩又报仇,偌大的责任推给一个弱女子,而他却撒手不管了。”
玄正忍不住拉住丁怡心,道:“别哭,至少你现在又遇到我了。”
丁怡心好像突然很疲倦的样子,她的双目失去了光彩,便双腿也好像站不稳似的,就好像她走了一段漫长的,也是崎岖不平的长路,如今才困难地走到尽头似的。
她吃力地道:“阿正哥,我一直不信姓周的话,他说你们已死在风火岛,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玄正道:“我也不知道,能够活着,实在幸运。”
方传甲道:“孩子,那种陆沉的景象,我老人家活了七十整,这还是头一回碰上,差一点老命也完了。”
玄正道:“我与师祖都受了伤,我们回仙岩石住了几日把伤养好,这是去快活坝的。”
丁怡心闻得玄正去快活坝拚命,便立刻又紧张起来,她关怀地道:“又去找那恶人?”
玄正道:“他是我的大仇家。”
丁怡心道:“阿正哥,我们再相遇,也许正是上天的安排,我希望……”
丁怡心眸子立刻闪亮起来,便在这闪帝的光芒中,渐渐地有了湿润。
她怔怔地望着玄正,她等着玄正继续说下去,这时候她也正渴望着玄正会对她有什么表示,但不管什么表示,她都会毫无疑意地接受。
玄正忽然问方传甲道:“师祖,我以为我们应先把怡心送个地方去。”
丁怡心立刻摇头,她紧紧地拉住玄正,面上一片祈求之色,道:“不,什么地方我也不去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阿正哥,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上天安排的吗?那么,我们何不顺应上的天安排?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再也不独自一人走了。”
丁怡心这是真情的流露,如果这时候安家姐妹在,她是不会如此说的。
她有自知之明,她如今真的只是个大寡妇,虽然内心中想着玄正,但却难以启齿。
如今不同了,玄正死里逃生,安家姐妹,甚至尚家姑娘均以为玄正已死在风火岛上了,这是机会,丁怡心当然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玄正不再出关,不再去天马集,她就有机会了。
丁怡心在饱经忧患之后,她已长大了,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应该操在自己手上,她不要再任人摆布了。
丁怡心大胆地吐出她心中之言,便也令玄正大为感动,因为,这证明玄正过去所想的是正确的,那就是丁怡心一直是爱他的。
于是,方传甲笑笑,道:“好吧,阿正,带着她一齐去吧,至少也有个替我们收尸的人。”
这真是一句不吉利的话。
丁怡心立刻摇头,道:“不,方爷爷,我要你们两个都活着,我不要你们死。”
方传甲再一笑,道:“孩子,普天之下没有想死之人,但当必死的一刻到来的时候,便也无可奈何了。”
玄正心中吃惊,他实在不懂,师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段话?
他惊讶地看着师祖方传甲。
丁怡心道:“你们真的死了,那就叫我们死在一起吧,阿正哥,我决定陪你们去快活坝。”
便见方传甲已拉过“血箭”周上天的坐骑,他老人家独自上了马,低头笑笑,道:“我先走一程,前面等你们,姓周的坐骑还真舒服。”
他不等丁怡心或玄正说什么,一夹马腹,便说明了他老人家对丁怡心的好感。
玄正与丁怡心应该是一对,虽然,安家姐妹也不错,但玄正又怎能娶那么多老婆?
玄正上了丁怡心骑来的马,他扶着丁怡心也骑上,两个人默默地却也是紧紧地搂抱着,丁怡心把一张含泪带笑的脸,紧紧地贴在玄正的背上,就在马蹄声中,二人几乎是心连心地变成一个人了。
玄正很激动,他想了很多——从丁传文想起,直到成家父子是如何设计娶走丁怡心,然后就是风火岛上的黑日子……。
他想透了,这一切的受害者只是两个人,那便是他与丁怡心二人。
如果当初丁传文所坚持,把丁怡心嫁给他,一切的情况便不同了,因为,如果关山红叫他做出违背丁传文的事,他一定会反抗——虽然那时候他对关山红言听计从,绝不反抗,但如果关山红叫他对丁家有任何不利的事情,他就会问关山红“为什么”?
只可惜丁传文太势利了,便也害苦了丁怡心。
玄正想着,便不由得以手按在丁怡心的双手背上。
那也是一种同情,当然也是安慰,丁怡心在被那周上天几乎得手的情势下,她需要安慰。
“阿正哥。”
、 “嗯!”
“我觉得我们好苦。”
“我们不会永远苦下去,我们会苦尽甘来。”
“阿正哥,你不嫌弃我吗?”
“我一直爱你。”
“安家姐妹……?”
“她们很好。”
“她们比我纯洁多了,她们也爱你。”
“我知道,但我总觉得她们是奉父命,替她们之父安大海报恩要嫁我,这与情爱是不同的。”
丁怡心把嫩脸在玄正的背上换了个方向,唔,我们可以看出她已露出她从未露出过的妩媚,那真是嫦娥般的柔媚,西施般的娇艳,在方传甲为她披的大衫下,另是一番美韵诱人,如果玄正这时候能回过头来看一看,他一定会忍不住吻上她的面……
“方爷爷真好。”
丁怡心忽然说出这句话,却也是由衷之言。
玄正一笑,道:“师祖他老人家很关爱我们。”
丁怡心道:“我以后一定孝顺他老人家,就好偈当成自己亲爷爷般孝敬他。”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会为他做最好吃的,为他缝制最漂亮的衣裳,为他……”
玄正一笑,道:“我呢?”
了怡心笑了,她用力搂了一下,道:“我当然不会令你失望,阿正哥,山高水长,你会知我心的。”
玄正满意地笑了。
他几曾如此高兴过了?
果然,他与丁怡心在一起是快乐的。
马儿缓缓地驰着,玄正小声问:“怡心,你累不累,要不要……”
玄正道:“我是说你如果累了,就改变一下坐位,你坐到前面来。”
丁怡心笑了。
她明白玄正的意思——玄正要面对面地看着她,玄正想抱着她,而不是她坐在玄正的身后。
她没有再说话,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似的,把头从玄正的右上钻过去,细柳腰稍摆动,便横身在玄正的胸前,她笑了,便也令玄正有着惊艳之感。
玄正发觉丁怡心是那么的娇柔又艳丽,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觉。
玄正有些激动地左臂托抱着丁怡心,他虽然右手抖缰绳,但还是弯下来搂住怡心的细腰。
丁怡心眨动一下眼皮,便缓缓地闭上了。
那模样真美,当一个女人准备承受她心爱男人的爱抚时候,就是那种模样。
玄正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便轻轻地吻着丁怡心那半闭不开的樱唇。
丁怡心稍稍地向上迎合着,她露出满意的样子,只不过玄正是那么的含蓄,他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便抬起头。
丁怡心很想抱住玄正狂吻,但她没有,她觉得那已经够令她满足了,她还渴求什么?
玄正更觉满足,他只觉得幸福来得那么突然。
当他与师祖方传甲奔向快活坝的时候,他是抱定必死决心,因为关山红有一支火铳子。
那玩意儿太霸道了,再高的武功也经不住它一轰!
方传甲就以为,若要对付关山红,非要以非常手段不可了,他们除了玄正身上的银丝软甲外,方传甲也在内衣里面披着手编的老藤甲——那是用千年老藤编的,虽然穿在身上不舒服,但也许能保命。
除了准备防身之外,方传甲也与玄正商议好了,一旦与关山红对上,两个人分前后把关山红逼在中央,这样,至少可以令关山红产生犹豫。
高手过招是不能犹豫的,但他们就是逼使关山红犹豫,因为关山红的火铳子虽然霸道,但它只能发出一次,第二次便得重装火药。
遥向远方,那座山头已不远了。
那是快活坝的后山,有一条小河绕过那座山头,也绕过前面的长石堤,山下面便是关山红住的地方——那相连的房子,玄正就曾住在那儿两年多。
山道一边的矮林子里,传出来方传甲的笑声,道:“看你们如此亲密,真令人羡慕。”
玄正与丁怡心立刻停住马,于怡心已滑下来,她就像小鸟也似地奔进林子里。
她还笑叫道:“方爷爷。”
方传甲抚髯坐在一块石头上,他对丁怡心的呼叫,真觉得很安慰,也很愉快。
玄正也拉着马走进林子里,他对方传甲道:“师祖,你在这儿等我们?”
方传甲道:“这儿也隐蔽,我们在此吃过东西,好好歇上一阵,然后再去找那贼人。”
他拉住丁怡心,又道:“你就在这儿等我们,马匹由你看住,千万别出林子。”
丁怡心点着头,道:“方爷爷,千万小心呐?”
玄正已还取过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项链看了又看,道:“师祖,这项链很好看,不知关山红会不会认识这东西,也许……”
方传甲看了一眼,道:“这只是项链,也许不能证实什么。”
方传甲吃过干粮便闭上眼,长途跋涉,他需要先睡一觉,年纪大的人就是这样。
玄正收起项链,他对丁怡心点点头,那意思是要丁怡心也歇着,别吵了方传甲的睡眠。
丁怡心却走到玄正身边,又是那么温柔地坐在玄正身边,她不说话,却用眼睛看着玄正,就好像真怕突然失去他似的。
玄正自然地伸手抚摸着丁怡心的头,更把丁怡心半搂在怀。
没有话说,但看上去二人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那种无声的激荡,绵密悲伤却带着娇柔喜悦,宛似忘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