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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情潮-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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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退!”他沉喝,挽了杜英闪电似的进人通道。 
  满堂铁雨像暴雨打残花,真有七八名暗器高手,从门外向内同时攻击,每个人都发射众 
多的霸道暗器,想抗拒的人必定是不坏金刚。 
  案桌成了防御墙,暗器击中时发出怪响,凶猛地向门外飞砸,把要随暗器冲入的人挡住 
了。 
  施明秀与唯一的同伴,反应也极为迅疾,而且也先一刹那看到门外有人影出现,机警地 
向下一仆,案桌飞起时,已挡住了几枚向她俩攒射的暗器。两人迅速地滚动,尾随高大元进 
入甬道。 
  大群高手涌入,堂中已人去堂空。 
  “进去搜,不可分散。”领队的陆大仙急急下令:“小心误伤自己人,避免和那混蛋拼 
兵刃。” 
  大概两教一社的人,都知道高大元的刀可怕,在屋内交手,人多反而不易施展。三两个 
高手,那敢和高大元在兵刃上赌命? 
  用暗器攻击,是唯一减少伤害的上策。 

  情势对高大元不利,被人堵死在屋子里难以施展;更不妙的是,他要照顾杜英。 
  甚至,他得分心照顾施明秀,至少在他的力所及处,不能让苍天教的人涌人杀死,他对 
施明秀的生死,仍有强烈的关切,因为他的确有点喜欢施明秀。 
  他自己心中明白,他的确无法下毒手杀死施明秀,当然也不希望这位他喜欢的女人被人 
杀死。 
  他不知道来了多少强敌,对那些暗器不陌生,唯一的念头是出去,在屋外才能有施展的 
空间。 
  前面院子被堵住,只好从屋后脱身,连穿两处房舍,农舍的房屋难分东南西北。 
  冲入一座有天井的小厢,一声沉叱,他超越在前面急窜的杜英,刀光似奔电,锲入扑来 
的三剑一刀中,先一刹那将杜英拨倒,千钧一发中躲过暗器群的袭击,他也从暗器丛的侧方 
冲出,刀下绝情。 
  风雷乍起,刀光闪烁中,洒出满天血雨,四个涌入的人在刀光下崩溃。 
  跟来的施明秀与另一女郎,晚来一步没看清状况,逃走要紧,随后冲入天井。 
  很不妙,屋顶人影与剑光倏然下射。 
  “伏倒!”砍翻最后一个强敌的高大元,急叱着斜升而起,挥刀急进。 
  “挣挣”两声暴震,火星飞溅,光临施明秀背部上空的一把飞刀和一把剑,险之又险地 
被刀拍飞。 
  施明秀也及时下仆,逃过侧方刺来的另一支剑,惊出一身冷汗,仆倒向侧急滚脱出危 
境。 
  可是,她的同伴却永远起不来了。 
  扑下天井的共有七个人,暗器与刀剑从天而降。 
  沉叱如雷震,刀光飞施左荡右决,刀气爆发的锐啸声慑人心魄。他那把刀已经失去刀的 
形态,似乎已幼化为连绵闪烁的眩光,人影移位的速度极为惊人,刀过人倒,兵刃一接触便 
生死立判。 
  另四名高手根本封不住他无孔不入的刀光,一掠即过如汤泼雪。 
  “不能上去,跟我来。”爬起的施明秀惊恐地叫,没有勇气跃登屋顶:“地窟有地道逃 
走。” 
  杜英踉跄奔入小天井,只感到毛骨惊然,这先后的刹那间,对方共有十一个人,被难以 
置信的速度杀死了。 
  她被高大元拨倒,几乎被暗器击中,倒地时碰中墙壁,撞得晕头转向,根本没看到搏杀 
的情景,反正在她爬起冲出天井时,惨烈的搏杀已经结束了。 
  十一个人头断腹开,没有一个活的。 
  她感到浑身发寒颤,双脚发软快要支撑不住了。 
  “走!”高大元扶住了她,血腥令她更惊恐。 
  高大元已别无选择,跟着施明秀重新钻入房舍深处。杜英被半挟半挽拖走的,情势已不 
由人权衡利害得失再采取行动。 
  弥勒教在这家农舍借住一昼夜,知道农舍设有避兵地窟地道合情合理。 
  刚钻入幽暗的房舍深处,从前面跟入的大群高手到了,晚来了一步,已无法与从天井堵 
截的人会合,那些人已经死了,满地尸体,把大群高手惊得心胆俱寒。 

  地窟与复壁夹墙,是一些大户人家,急难时暂避灾祸的地方。 
  有些甚至加筑地道向外面逃生,出口必须远离房舍村落,工程浩大,一般人家无力建 
造,能建一座地窟已经不错了。 
  虽如果不急,便躲到府城或远走他方。 
  所以地窟只能应急,不可能供长期躲藏。 
  这家农舍的地窟建得不错,位置远离房舍,但没有外逃的地道,只能躲藏。好在有三道 
宽仅两尺,高仅四尺余的坚实窄门,不便用木柱碰撞或用斧劈,上下的地道窄,没有用力破 
门的空间,所以颇为安全。 
  入侵的人即使找到秘门人口,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攻破三座结实坚牢的窄门。 
  窟不大,长丈六宽丈二,通风管道隐秘良好,备有水粮应急,枯等十天半月毫无困难。 
  入侵的人不可能久留,地窟相当安全。 
  施明秀敲亮火招子,点燃了一支单柱烛台,室中大放光明,居然没嗅到霉气。 
  看了地窟的格局,高大元心中一宽。 
  当然,他知道苍天教的人,不可能在农舍久留,也没有充裕的时间搜寻地窟,弥勒教的 
高手不久定可赶到声援。 
  他并不知道,苍天教的人以为他冲破樊笼走掉了。 
  “唷!你对这家农舍相当熟悉呢!”他扶杜英坐在木板床上,杜英仍在战栗不安情绪未 
复:“通风良好,不怕有人放火,在这里歇息恢复精力,相当安全。” 
  “苍天教在宁国府有朋友协助,我们也有。”施明秀在另一端坐下,显得苍白的脸庞反 
而秀气些:“这一家农舍,就是我们芜湖秘坛重要弟子的朋友所有。苍天教在芜湖像飘萍, 
居然妄想和我们争地盘。他们挟持了皇甫家的人协助,皇甫俊在府城有朋友,在敬亭山的朋 
友更有势力,所以你的行踪他们一清二楚。你把我坑惨了,高兄。” 
  “咦!你怎么怪我?我与你们的人,本来就誓不两立呀!我只关心你,其他的人, 
哼!” 
  “你找上头来,等于是把苍天教的人带来了。”施明秀懊丧地说:“我们五个人昨晚快 
累垮了,所以没随祖师堂两位天尊出动。 
  你却鬼魂似的出其不意找来,苍天教的大群人马随后涌至。我的四位姐妹……天啊!你 
杀了我吧!我……” 
  “小宝贝,我那舍得杀你?”高大元走近,放肆地挽住施明秀的肩膀:“要杀你早就杀 
掉了。由于我喜欢你,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你们的祖师堂天尊居然赶来了,可知你们的芜湖秘坛极为重要,扼住了南京的咽喉,进 
出南京易如反掌,难怪你们不许苍天教立足,好,我找你们那位祖师堂天尊。” 
  “你……你找他们?” 
  “谈条件。”高大元倚在旁坐下,眉飞色舞:“你们总香坛设有三十六天尊,全部是元 
老级的道力通玄大法师,地位非常高,应该可以作得了主。” 
  “你的意思……” 
  “我要你,这是交换条件,把你让我平安带走,我不再追究或报复他们迫害我的一切恩 
怨,够公平吧?我这人是相当讲理的。” 
  “你……”施明秀焦急地要将他推开,白费气力。 
  “他们如果不肯,哼!我会杀得贵教鬼哭神嚎,所有的账一起算。小宝贝,你在贵教的 
地位一定相当高,至少比芜湖的坛主高许多,希望那两位护天尊能作主放你出教,以免血流 
漂杵。” 
  “高兄,你……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施明秀不再挣扎,任由高大元挽得紧紧地: 
“你既然喜欢我,要我,唯一的办法是随我拜祖师爷,我将会死心塌地做你的女人。我在教 
中的地位不算高,东路巡察中的一个而已。但我是小少主的养女,身份颇为重要,我就可以 
作主决定是否跟随你,只要……” 
  “只要我拜你们的祖师爷。”高大元接口:“抱歉,我没有拜鬼神菩萨的习惯。苍天教 
一天日月星三朝拜;你们昼夜两礼拜。老天爷!一天到晚不断地礼拜磕头,这日子那能过 
呀?我不杀你,你杀掉我好了,我这一辈子,除了拜父母师尊之外,膝下有黄金谁也不拜。 
为了你一个女人去入你的教扮磕头虫,我又没发疯,你如果坚持找死,不瞒你说,我并不太 
介意,世间漂亮的女人多得很。眼前就有一个苍天教的龙大小姐,我中意她还比认识你早, 
早晚我会把她弄到手带走。苍天教的大麻烦刚开始,并不能因为我喜欢龙大小姐而减轻灾 
祸。” 
  “我……”施明秀愤怒地要站起。 
  “你喜不喜欢我无关宏旨,我要定了。贵教迫害我,我有权向贵教讨公道。如果你是三 
贞九烈的女入,或者是不相干的普通大闺女,我告诉你,我连多看你一眼的胃口都没有。我 
这种在江湖玩命的刀客,从不沾惹正当的女人。你们如果不招惹我迫害我,绝对不会发生这 
种横刀夺爱的不光荣事故。” 
  这番话在一个美丽自负的女人耳中,等于是一连串不悦耳的轻雷。更像无情的利刃,割 
刺女人脸上的美貌和自尊。即使不是花容月貌的大美人,听了这番话也会火冒三千丈。 
  “你这天杀的坏胚!原来你喜欢我的话是骗人的。”施明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激怒得 
双手一推,跳起来拳爪并施,展开了空前猛烈的狂攻。 
  贴身攻击其力不易爆发全劲,爪指的威力比拳掌大得多,五官如被女人的尖锐指甲抓 
中,伤势肯定会比拳掌击中重得多。 
  高大元存心激怒这位大美人,所以早有提防,双手左格右拨,上下拂动快逾电闪,一面 
灵活移动,把狂猛攻来的,双手爪一一错出偏门,保护着头面要害,有效阻止施明秀拉远距 
离;远距离可以用绝学全力一击。 
  电光石火似的对架中,偶或也在对方的胴体来上一两下拍击,’劲道恰到好处,不至于 
造成伤害。1长长的木棚床,占了一半空间,活动的宽度仅六尺,那有空间施展?” 
  和一个形如疯狂的暴怒女人贴身相搏,情景极为恐怖。 
  尤其是男的一方不能下重手,所以几乎注定了要倒霉。高大元虽然武功深不可测,身上 
也挨了不少记重击,爪抓指插膝顶肘撞绵绵及体,还真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不可能完全封住 
浪涛似的攻击,衣裤被抓破了好几处。 
  杜英站在高大元身后,根本插不上手。 
  “她是祸水,毙了她!毙了她……”杜英兴奋的叫声,表示出心中的愉快,把施明秀看 
成祸水,需除之而后快。假使她先前站在对面,恐怕早已迫不及待动手了。 
  砰然一声大震,施明秀突然被摔倒在棚床上。 
  “彼一时,此一时,你知道吗?”高大元紧压住仰躺在床上挣扎的施明秀,腔调怪怪 
地:“喜欢你其实并不假,不然你那能活到现在?但在你表示不可能跟我之后,我不能再喜 
欢你了。小宝贝,你很可爱,但我更爱自己的命。凭你,还不能让我和你生死相许。” 
  “罢了!我身不由己,那能怨你骗我?”施明秀放弃挣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我 
这种追逐权势、名利、享受的人,必须具有各种技巧和手段争取利益。会骗,也是手段之 
一。如果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早该用骗的手段对付你了。” 
  “哦!你似乎……” 
  “如果用骗,我会答应你任何条件,会代表本教给予你万千优待,会……” 
  “好了好了,再会下去,可能会给我一座金山,给我千百个绝色美女。” 
  “是呀!你要什么,我给什么。甚至你没想到的,我也毫不迟疑地主动许诺。一旦你落 
在控制中……罢了,我不能骗你,因为……” 
  “抱歉,我那些话的确说重了些。”高大元温柔地扶起施明秀在床上坐下:“你知道, 
要对付仇敌,必须有仇恨的理由,没有仇恨也要找借口,这样才有理直气壮的奋然杀搏意 
念,可增加勇力和气势。施姑娘,如果我真喜欢你,我拼斗贵教的气势,至少也弱了三分。 
如果我对你毫无感情,该多好?向你们的人挥刀,威力一定可以增加一倍。今后,我希望你 
尽量避免和我窄路相逢。去告诉你们的人,赶快带了所有的爪牙向后转,还来得及。” 
  “高兄,他们决不会放过你的。”杜英大感失望,高大元居然放过这妖女,她不甘心: 
“这妖女身不由己,肯定会再三向你我下毒手。永除后患一劳永逸,高兄。” 
  “不行,目下是患难相共,不可互相残杀。”高大元断然拒绝永除后患:“好好歇息, 
半个时居后再出去。” 
  施明秀狠狠盯着杜英片刻,眼中有凶狠的神色流露,欲言又止,最后取了烛台至壁角的 
小灶台,生起火烧水准备彻茶,一面动手生火,一面仍用目光留意高大元的一举一动。 
  杜英傍着高大元坐在床口,暂且抛开先前的不快,对高大元放过仇敌的举动极感不以为 
然。 
  高大元早该将妖女毙了的,双方已经是死仇大敌,没有可以和平处在一起的必要,早些 
杀掉仇敌,以先后患无穷。 
  高大元与妖女贴身相搏的出手情景,她并没看到真正交手的状况,只知双方的速度惊 
人,缠斗的手法变化难测,她即使能站在一侧旁观,也无法看清。但她心中雪亮,两人都没 
用上绝技秘学相搏。 
  高大元自始就不打算把妖女摆平,手下留情没把妖女当成敌人。而妖女只是被逼急了, 
情急胡乱出手毫无章法。因此,她感到不是滋味。 
  高大元喜欢妖女,她更是气恼。 
  虽然高大元最后所说的那些话,等于是推翻了喜欢妖女的表白,但也只是嘲弄性的否认 
而已,喜欢的成分仍然存在。 
  要不,妖女不死也将大吃苦头。 
  “高兄,这妖女将是一大祸害。”她紧偎在高大元身侧悻悻地低声埋怨:“你不杀她, 
日后她会不借用千方百计要你的命。什么患难相共?哼!你在伸手救助仇敌。” 
  “她带我们到地窟藏身,没错吧?其实你也该谢谢她的,如果无处可躲,和大群疯子一 
样的不要命跟高手拼命,兵刃暗器齐飞,我自己已无法应付,那能照顾你的安全?说不定你 
我都会被杀死在屋子里呢!不要担心她对我的威胁,她还奈何不了我。” 
  杜英默然。高大元说得不错,当时要不是高大元快了一刹那,冲进先把她拨倒,她很可 
能被暗器当场击毙。 
  在屋子里无法施展的地方混战,自保已是不易,那能保护其他的人?她决不可能活着冲 
出屋外。 
  屋外,很可能有更多的高手一拥而上。 
  气消了不少,她瞥了正在烧水的施明秀一眼。 
  施明秀穿了罗衣罗裙,像高贵的淑女。现在,却像一个勤劳的小媳妇,颇为专注地操持 
家务掌厨,显得不伦不类极不调和,幸好还不至于手忙脚乱,火已经生旺,一壶水正发出沸 
前的响声。 
  她在想:这妖女不仅是会歌舞祭神,而且会下厨,不知是否会女红?如果会,那就可以 
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了,应该找一个正常的男人成家过日子。 
  “高兄,刚才你所说的话可是真的心?”她碰碰高大元的臂膀,低下头语音柔柔地: 
“我是指你喜欢与不喜欢妖女的那些话。” 
  “别当真,杜英。”高大元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俗语说,相骂无好口;气头上的话, 
骂的话是不会计较是否过于狠毒的。”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她的声音更低了。 
  “那是无可置疑的。”高大元毫无机心泰然说:“喜欢的范围大得很呢!我把你看成朋 
友,不喜欢的人能成为朋友吗?除非指酒肉朋友,而你我却是真正共患难的朋友,现在还在 
携手进出生死之门呢!那是不同的,知道吗?” 
  “你……你知道我……我意何所指……”杜英的语音几乎低得难以分辨字句了。 
  “哦!你……”高大元突然声调一变,扭头向杜英注视。 
  烛光幽暗,地窟中烛光的亮度有限,但相距甚近几像耳鬓厮磨,仍可看清杜英涌霞的脸 
蛋。 
  高大元听出施明秀所说的话有语病。这位小姑娘的话,就是针对那些语病而发的。小姑 
娘对男女情怀不但敏感,而且早熟。 
  警觉心油然而生,他不喜欢这种转变。 
  他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在男女情爱中找寄托的心情和准备。 
  正如他向施明秀所说:“他这种在江湖玩命的刀客,从不沾惹正当的女人。 
  正当这两个字,本身就具有争议性,因为每个人对正当与否的看法不尽相同,甚至观念 
上就南辕北辙。所以,对象的评量也有甚大的差距。以杜英来说,谁能认定这位爱管闲事, 
身份加谜的小姑娘,是不是正当女人?是行为正当呢,抑或是为人或出身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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