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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石剑春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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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焦拐子,立场单纯,只有两个字,就是‘调人’是也。”
  “请问何以为调?调到什么程度?”
  “化作甘霖,润泽大地。”
  他们这两个人一答一问,把“火云魔僧”冷落在一旁,不理不睬,这位急暴的大和尚哪能忍得住?他身子一转,的溜溜的已上了船头,暴喝如雷地道:“佛爷先劈了你!”
  董卓英流云身法一展,轻飘飘的上了船上最高的桅杆,身形恰如一抹淡烟,居高临下道:“大和尚,在下在此领教!”
  “火云魔僧”了虚,怒火攻心,猛的一式金莺展翅,一袭红袍御风鼓起,追过去叫道:
  “佛爷的杖法是好领教的么?”
  “火云杖”杖头挥动,化作匹练,拦腰向董卓英扫去。
  董卓英剑光如虹,早已觑准了对方的杖头,还了一招,冷冷地道:“区区大云杖法,何足为奇!”
  了虚面色深沉,杖势剽悍沉重;接连三招,纵横开阖,招招不离对方的心脉要害之处。
  董卓英剑挟雷霆,疾刺而出,快得似浮光掠影,眨眼之间,又轻易的化解了这三招。
  下面众人,多数是第一次亲身见到黄山剑法的神奇,凌厉舞匹,后发先至,制敌机先。
  阴家二老练的也是剑法,他们久闻董卓英的大名,如今由下观上,纤毫毕露,看得不住的暗暗点头。
  索石和白忠,想起昨天晚上被戏弄的经过,目觑古风和夏若云二人,越看越是不顺眼,恨不得上去打上一场。
  二人以目示意,相互打了一个暗号,不约而同的各选一人,奔了过去。
  索石选了古风,他闪身错步,跃到他的身前,说道:“古风,咱们门当户对,也来玩几手怎样?”
  古风冷冷的道:“索堂主,只怕咱们玩不上几手就没得玩了。”
  索石愤怒已极,劈面就是一刀。
  古风恰好也是使刀,不过古风的刀形宽而且短,不及索石的刀细而狭长。
  两人这一番交上手,即见长短两道寒芒飞舞,刀刀相击,叮当作响。
  索石走的是刁辣招式,正像他的为人,怪异己极。
  古风的刀势沉稳如山,气势不凡。
  刹时,你来我往,互换了五招之多。
  另一边白忠也和夏若云对打上了,两人呼呼拳风,直震得水面波纹一波接一波的,旁边的小舟,在波涛中摇摆不定。
  夏若云号称水上飘,身手轻灵,他一面出拳,攻向对方的胸膛,脚下一勾,又扫向对方的下三路。
  白忠打得性起,直叫道:“姓夏的,咱们就在这船尾大战三百招,谁若出了这船尾,就算他是龟孙子。”
  夏若云外柔内刚,闻听此言后,怒火上升,虚晃一招就跳出,道:“白忠,你以为在下不敢接招不成?如不是看在金凤凰的面子上,昨天晚上一把火,大可以烧你个精光溜溜,好,咱们再重新来过!”
  白忠就是为此事,耿耿于怀,当下大声道:“随便你怎么个重新法子!”
  夏若云随手拿起一叶木桨,贯注内劲,桨叶似刀,在船尾木板上划出一道一寸深的圆圈来。
  圈子划好后,放下木桨,进入圈内道:“来呀!有本事在圈子里比划比划!”
  白忠重重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两人一触即发,打得更为热烈。
  指摇掌动,使得旁观者目不暇给。
  本来在船尾,场地有限,而今夏若云又划上了一个圆圈,实际上则变成了两个人贴身相搏了。
  转瞬间,二人已打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这是一场智与力的搏斗。
  焦拐子初见六人分成了三组,捉对儿厮杀,即转头向阴松道:“舵把子,是不是要照原来的约定,要老焦作个调人还是罪人?”
  阴松闻言一愣,愕了愕才道:“焦兄,我请你来,怎会要你当罪人?”
  焦拐子道:“舵把子,你忘了董卓英是谁的门徒,据我观察所得,‘火云魔僧’不是他的敌手,五十招后必惨败,届时我拐子上前接应,不就是罪人了么?”
  阴槐也听到这话,觉得颇有道理,他望了望阴松,道:“焦兄说得很有道理,但双方纠缠不清,如何是好?”
  焦拐子大笑道:“不难,不难,拐子自有妙计。”
  场中剧斗的三对,突地被焦拐子的镔铁拐闷声不响的居中一劈。有如天斧开山,耳中听得一声沉喝道:“不要打了,来开个会再说!”
  六人先后停了手。
  焦拐子抱拳一丰L,朗声道:“咱焦拐子人在江湖,可不是在此卖江湖膏药,诸位多少已过了一点儿手瘾。
  “大伙儿用不着真拚命,为了金凤凰于珊一个人,说起来都是双方的亲友,如果真有一方死了人,于珊还得跑来跑去的祭拜叩头,那多煞风景。现在,我老焦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居中一调,双方来个公平竞争。”
  古风和夏若云齐向董卓英使了个眼色。
  董卓英会意,冷冷地道:“有话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焦拐子目光一瞬也不瞬,道:“恕焦拐子托大,你我俱是为着一个义字而来,拳打脚踢有伤风雅,君子不为也。”
  董卓英颔首道:“请继续说下去。”
  焦拐子正容道:“你我既自命为君子,就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说着,他轻声招呼,“请跟我拐子来!”
  单脚一点,倏地舍弃铁拐不要,人如黄雀,缩翼屈腿,凌空而起,掠向那高高桅杆最上一层横木的左侧。
  董卓英剑眉一扬,弹身跟踪而上,单足如风摇残荷,稳稳的站在横木右端。
  在下面站立的群豪,仰首上望,只见衣袂飘飘,二人均是单足而立。
  此时清月疏星,银河在望,远处树影摇曳,近处水波不兴,凉风习习,触体生凉。
  两人相对凝立,半晌后,董卓英道:“焦兄,请说下文!”
  焦拐子顺手一指前方的一根船桅,上悬挂着三角旗,道:“你我比赛,谁先抢到这旗帜,便是赢家。”
  董卓英冷冷道:“赢家便又如何?”
  “赢家赢得荣誉,输家当面道歉!”
  “好点子,还有没有别的规则?”
  “有,以点到为止,不拚性命。”
  “我同意,如何开始?”
  “你我走到横木中心,互拍一掌,掌声初响便开始。”
  “好!”
  两人的谈话,下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场真正武功,机智和内力的竞争,表面看似容易,一个不巧,生死决于刹那之间,根本无侥幸可言。
  好在二人心怀坦荡,话一说完,便向中心点移近。
  阴家二老内心比谁都急,既矛盾又痛苦,心怀栗惧,却又故作轻松。
  古风笑眯眯的仰首观望,他对董卓英的身手深具信心,焦拐子虽然厉害,终是稍逊一筹的。
  其中只有“火云魔僧”不大服气,他面沉眉结,袖手旁观,眸子中散出令人股栗的冷芒。
  殊不知刚才若不是董卓英,此行不愿擅开杀戒,否则他早已落个尸横当场了。
  横杆上,两人的脚步移动得很缓慢。
  不过,两人内心都很沉重,目光凝视目标。
  就在两人身形快要靠近不到一尺,焦拐子和董卓英同时伸出了手掌。
  两掌遥遥相对拍来,一个掌心似火,色若珠红,一个掌心发白,白如白雪。
  怪的是出掌悄然无声,但掌风遥对,立刻进发出裂帛一般的撕裂之声。
  掌声既响,横杆上人影已渺。
  奇迹接着也发生了。
  那三角旗本是迎风飘摇,此时却突被一股极大的吸引力拉向董卓英这一边,斜斜的飘了过来。
  焦拐子人在半空,暗叫不妙,双掌连环递出,随即两般激厉的狂飙,如怒海狂涛般的兴起,又把三角旗推了回去。
  二人彼此受制于对方掌力回环,均未抓到旗帜,一绕而过,又回到了横杆原位上。
  焦拐子敞声笑道:“势均力敌,没输没赢,是否要再来一次?”
  董卓英冷冷道:“那是当然!”
  说着,右手一扬,飞蝗石破空直射,对正了那挂三角旗的绳索,一下子打了个对穿。
  绳索一断,三角旗直向下落。
  猛听得两人同时道:“请!”两条人影飞射而出。
  焦拐子存心夺标,脚上头下,右掌一挥,掌随势转,“砰”的一下,竟把那只船桅硬生生击断。
  他这一掌乃是蓄势而发,力道何等惊人,粗如碗口的桅杆,已断裂为二。
  激厉的掌力,震得丈余长短的桅杆,斜斜的飞出数尺,凌空翻了个身,声势惊人,倒下的桅杆,恰向董卓英头顶压去。
  围观众人,齐声惊叫。
  董卓英冷冷道:“来得好!”
  他原势不动,但方向改偏向左,左足猛点右脚背,快如飞矢,一下子抢先避过了桅头。
  就在桅头擦身而过时,右手向桅杆一按,身形又加速了一倍,仿佛如大鹰疾扑,迅似流星。
  蓦听得哈哈笑声,三角旗已到了董卓英之手。
  焦拐子一臂之差,屈居下风,他单足横向踢了过去,半截断桅,凌空飞落江中,激得水花四溅。
  董卓英抢得三角旗,一式飞鹤冲天,又把它悬挂在另一根桅杆顶端。
  阴家二老眼看三角旗又在招展飘扬,心中大为高兴。
  焦拐子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阴松遥向董卓英、夏若云、古风三人道:“阴家帮谨向三位致歉,三位请入内喝几杯水酒!”
  焦拐子不失江湖本色,道:“沽酒酬知己,贵字送寒门,借花献意,聊当一笑而已!”
  董卓英莞尔道:“好吧!盛情厚意,却之不恭!”
  古风向夏若云笑道:“美酒当前,敢不遵命!”
  在阴家喝完了酒宴之后,三人踏月而去。
  古风薄有醉意,对董卓英道:“董兄,此时皓月当天,人生苦短,你我何不归返古榕树上,作竟夕之谈?”
  董卓英道:“不!在下就要告辞了!”说着,转向夏若云道:“夏兄,于姑娘之事就烦劳你了!”
  古风察言观色,发现董卓英是慧剑斩情丝,前后有“芙蓉仙子何小宛”与金凤凰于珊,都表示爱意。
  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口边又不知如何启齿,只得道:“我知道留不住你的。”
  董卓英分向二人一抱拳道:“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三人就此一揖而别。 
 
第 七 章

 
 
  离开了武昌,董卓英怀着一份惆怅,两份落寞。
  他信步而行,只感天地茫茫,世俗冷暖,全在于自己的一念。
  此时,云淡风轻,近午时刻。
  董卓英昂着头,行走在坦荡的官道上,脚步相当稳健,给任何人的感觉是他不但高傲,而且是个高手。
  武林人的高傲分许多种,有的是故意装出来的高傲,借以提高身价,掩饰缺点;有的是恃技而骄,目无余子;有的则是天生高傲,他本身并不觉得自己高傲,只是他的神情举止给人以高不可攀的感觉。
  董卓英属于最后的一种类型,使人一见就感觉他很高傲。
  他的两眼笔直地望着前方,不左顾右盼,也不看地,一步一步从容踏出。
  “好高傲的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发自身后。
  董卓英充耳不闻,前行如故,当然,不能说是他没听到,因为声音就在身后很近,他不是聋子。
  “喂!站住!”是娇喝,但声调很扣人心弦。
  董卓英停了脚步,没回身,但心里暗自嘀咕,又是一个女人。
  香风触鼻,一个身影蝴蝶般旋到他的身前,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娇媚之中微带着荡意,一身粉红劲装,意态相当迷人。
  董卓英冷眼望着对方,面上毫无表情。
  “你为什么这样骄傲?”少女似笑非笑。
  “在下并没有这种感觉!”董卓英神情冷漠地说。
  “我知道你叫董卓英,近一年来大出风头。”
  “在下对你也不陌生!”
  “噢!”粉腮上绽出了春花似的笑容:“你认识我?说说看!”
  “‘一朵花’吴媚……”他话没说完,自动刹住,不想说下去,他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女人。
  “不错,你说对了!”她笑得更甜,向前挪了一步,道:“你准备上哪里去?”
  “出路由路,没准地方。”
  “啊呀!那真巧,我也是出来闲荡的,毫无目的,我们两人可以走在一道。”她一厢情愿的说。
  “在下不习惯跟女人同行!”
  “哟!我的董公子,跟女人一道会辱没了你?”‘一朵花’翘起了小嘴,斜瞟着董卓英:“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认为我不配跟你走在一起,是吗?”
  “随便你怎么解释!”说完,举步朝斜里跨出,想绕过“一朵花”。
  “不稀罕,请吧!”“一朵花”侧身让路。
  她的举动大出董卓英意料之外。
  他以为她会死缠不休的,想不到她这么干脆,反而使他觉得有些赧然,他没说第二句话,真的举步离开。
  “臭美,自以为了不起,我要是拴不住你,就不叫‘一朵花’!”
  她喃喃自语,声音很低,董卓英没听到。
  董卓英仍保持着那昂首阔步的姿势。
  一阵沙沙的穿枝拂叶声,一条人影跌跌撞撞地从路边林子里冲了出来,“砰”地一声仆了下去,正好栽在董卓英身前。
  董卓英大惊止步,只见倒地的是一个壮硕的汉子,满身都是血,衣着不赖,看来不似一般江湖人。
  “路……劫路……”那汉子挣出了短短半句话便告气绝。
  光天化日之下路劫杀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董卓英侧转身穿进林子去。
  林子里的草地上有一顶被砸得稀烂的轿子,轿边横陈了五具尸体,其中两具是抬轿的,从穿着可以分辨。
  轿子的底座上有只紫檀木箱子,大约三尺长,两尺宽,尺来高,精工雕镂,看上去是只名贵的箱子。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趴伏在木箱上,背上在冒血。
  三个持剑的蒙面人呈品字形围着轿子的残骸。
  管家模样的老者还在喘气,他抬起了头,嘶声道:“这是……
  南义马老……英雄……送到北侠……宋大侠…府上的……聘礼,你们……胆大包天,居然……敢抢劫杀人……进不了公道……”
  老者头垂了下去,身躯扭动,翻倒地面断了气。
  “哈哈哈哈,……”蒙面人之一狂笑出声,听笑声是个老者。
  “尤大爷,下一步行动?”另一个蒙面人开了口。
  “先把东西带离现场!”
  “好!马上动手!”
  两名蒙面人收起了剑,走向木箱。
  董卓英在暗中热血沸腾,杀机冲顶。
  他不知道木箱里的东西是什么,但由那老者临死吐露的几句话,知道是“南义”送到“北侠”府上的聘礼。
  “北侠”“南义”是当今武林道上备受尊崇的侠义人物,居然有人甘犯众怒,杀人劫聘,的确令人发指。
  “哇!哇!”两声惨叫,几乎是同时传出。
  两个蒙面人毁在同伴尤大爷的剑下,有心人计算无心人,自然是非常容易得手了。
  姓尤的想独吞?
  董卓英一个飞纵,弹落现场。
  姓尤的蒙面人连退三步,他想不到暗中还隐得有人。
  “你是什么人?”姓尤的狞声喝问。
  “‘长恨生’董卓英。”
  “哈哈哈!看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管闲事呢?死了不但可惜,而且太冤,可是……又非打发你上路不可。”
  “阁下心肠之狠手段之辣,的确世间难找,死了绝不可惜也不冤。”
  “啊!哈哈哈……”姓尤的像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狂笑了一阵之后,才又接下去说道:“小子,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天高三尺,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报应分毫不爽。地厚干仞,永埋你罪恶之躯。”董卓英冷冷地说。
  “口齿还不赖!”
  “阁下敢报名号吗?”
  “那是多余!”
  “余”字出口,剑已扬了起来,同时向前跨了一大步。
  董卓英缓缓拔出“石纹神剑”,剑高举向天,放落,横在胸前。
  武林中这种兵刃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而起手的动作也相当诡异。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同样是问得多余!”董卓英以同样口吻回报对方。
  “小子,你如果知道老夫是谁,就连逃都来不及!”
  “你阁下想说,在下也不想听,神剑之下,你无所遁形。”
  “神剑何名?”
  “石纹神剑!”一朵剑花乍然挽出,原本没光泽的剑竟然泛出寒芒。
  “呀!”
  惊叫声中,姓尤的蒙面人闪电般朝林深处遁去,蒙面巾掉落现场。
  “哪里走!”董卓英大喝一声,弹身扑追。
  有心逃命的人,不但逃得最快,而且也讲究逃的技巧,姓尤的蒙面人不走直线,一连几个闪突,消失在密林里。
  董卓英停住身形,心里大为失悔,现场没有当机立断,竟让这邪恶之徒脱了身,而且面貌也没看清,以后再找他很麻烦。
  神秘的木箱仍在现场,不能被第三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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