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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普尔小姐3 魔手(the moving finger)-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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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已经够久了?”
  “对,只要走快点,就来得及绕过村子另外一边,把信丢进辛明顿家信箱,然后赶回办公室。不过我必须承认,没有任何人看到她走近辛明顿家。”    
  “会有人注意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你还怀疑什么人?”
  纳许直视着前方,说:
  “你应该了解,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幸免。”
  他严肃地说:“葛理菲小姐昨天到布兰登跟一个女子团契的女孩见面,但是却到得相当晚。”
    “你不会认为——”
    “不,我不会以为什么,但是我确实不明白实际的情形。葛理菲小姐是个很活泼、脑筋很正常的女人——可是我说过,我不明白实际的情形。”
    “那上星期呢?她有可能把信塞进辛明顿家的信箱吗?”
    “可能,那天下午她上街买东西,”他顿了顿,“爱蜜莉·巴顿小姐也一样,她昨天下午很早就出门买东西,上礼拜三下午,她曾经路过辛明顿家去看几个朋友。”
  我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我知道从我在小佛兹发现那本被人割过的旧书之后,警方一定免不了特别留意屋主,可是我想到爱蜜莉小姐昨天来的时候,那种兴奋的神情……
  去他的——兴奋……对,兴奋——微红的脸——闪亮的眼睛——一定不会是因为——不会是因为——
    我含混地说:“这种事对人的影响实在不好!会让人想象很多事——”
  纳许同情地点点头。“是的,要把日常碰到的人看成可能犯罪的神经病,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他顿了顿,又说:
  “还有皮先生——”
    我尖声说:“这么说,你也认为他有可能?”
  纳许微笑道:
  “是的,我们也把他列入考虑。他是个奇怪的人——我该说,不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两个星期三下午都单独在他的花园里。”    
  “也就是说,你怀疑的不只是女人?”
  “我也认为信不是男人写的——其实我对这点很有把握——葛瑞夫也同意我的看法。不过皮先生不是个普通男人,他有一种很特殊的女性倾向。昨天下午我们调查过每一个人,你知道,这是个谋杀案。你没有问题,令妹也一样,”他笑了笑,“辛明顿先生到办公室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葛理菲医生在村子另外一边出诊,我已经调查过了。”
  他停下来笑了笑,又说:“你看,我们已经全都查过了。”
    我缓缓说道:“所以你的嫌犯名单就只剩下三个人——皮先生、葛理菲小姐和巴顿小姐了?”
    “喔,不,不,除了牧师太太之外,我们还有两个嫌疑人物。”
    “你也想到她了?”
    “我们每个人都想过,凯索普太太疯狂得有点太显眼,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能做这件事。昨天下午,她在树林里看鸟——鸟当然没办法替她作证。”
  欧文·葛理菲走进警局,他立即转过身。
  “嗨,纳许,听说你今天早上在找我,有什么重要事吗?”
    “要是你方便的话,星期五举行侦讯,葛理菲医生。”
    “是的,莫斯比和我今天晚上验尸。”
  纳许说:
  “还有一件事,葛理菲医生,辛明顿太太生前曾经服用你给她开的药粉——”
  他停下来。欧文·葛理菲用疑问的口气说:
  “嗯?”
    “那种药粉如果服用过量,会不会致死?”
    “当然不会,”葛理菲冷冷地说:“除非她一次吃二十五份。”
    “不过贺兰小姐告诉我,你曾经向她警告过过量服药的危险性。”
    “喔,对,辛明顿太太那种女人常常会把别人告诉她的事做得太过份,她以为吃两倍药就会有两倍好处。但是我们做医生的人不希望任何人多吃非那西汀或者阿斯匹林,因为对心脏不好。可是无论如何,死因已经确定是氰化物中毒。”
    “喔,我知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猜想,一个人自杀的时候,宁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也不愿意用氰酸自尽。”
  “嗯,你说得没错。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氰酸比较富有戏剧性,而且也一定有效。如果服用巴比酸盐之类,又很快发现的话,往往还可以救得活。”    
  “我懂了,谢谢你,葛理菲医生。”
  葛理菲走了,我也向纳许道别,慢慢朝回家的路上走。乔安娜出去了,电话机旁生龙活虎地留了张字条,大概是留给派翠吉或者是我看的。
  “要是葛理菲医生打电话来,告诉他我星期二实在没办法去,但是星期三或者星期四都可以。”
  我扬扬眉头,走进起居室,坐进“最舒服的那张摇椅——(其实这儿的椅子全都是直背的,没有哪一张让人觉得舒服,都是已故的巴顿太太留下来的)——伸伸腿,试着想通这件事。
  我忽然很生气地想到,欧文刚才打断了我跟督察的话,他又提到两个可疑的人。
  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或许,派翠吉正是其中之一。一来,那本书是在这栋屋子发现的,而且她也可以在毫不令艾格妮斯怀疑的情形下,把艾格妮斯击昏。好了,派翠吉的确没法不让人怀疑。
  可是,另外那个人又是谁呢?
  是不是我不熟的人?哥利特太太——镇上人原先怀疑的对象?
  我闭上眼,考虑着那四个人,他们是那么的不同:温和脆弱的爱蜜莉·巴顿?她到底有哪些可疑的地方?生活太贫乏?是因为她儿童时代受到太多的管束和压力?为别人做了太多的牺牲?她一直很奇怪地害怕讨论任何‘不够好’的事?这一点是不是足以证明,她内心的确有这些先入为主的念头?我是不是太佛洛伊德主义了?我记得有位医生曾经告诉我,一个外表温柔的女性,受到催眠之后所说的话,才是她的真心话“你绝对想不到她会知道那些字眼!”
  爱美·葛理菲?她当然没有什么受到压制的心事,她既快乐、有男子气概,又非常成功,过着充实而忙碌的生活。可是凯索普牧师太太却说她是“可怜的东西”。
  另外还有一些事——我好像记得……喔,对了!欧文·葛理菲曾经说过:“我们住在北方的时候,也发生过匿名信的事。”
  那会不会也是爱美·葛理菲的杰作?那实在太巧了,两件完全一样的事。
  不,等一等,葛理菲说,那次匿名信的作者已经找出来了,是个女学生。
  我忽然觉得好冷——一定是窗口吹进来的冷风,我不舒服地在椅子里动了动。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奇怪而不安呢?
  让我再往下想……爱美·葛理菲,或许那次的匿名信是爱美·葛理菲写的,而不是那个女学生?爱美又转移阵地,到这个地方重施故伎?所以欧文·葛理菲才看起来那么不快乐、那么不安?他一定在心里怀疑,对,他在心里怀疑……
  皮先生呢?他毕竟不是个非常好的人,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在背后暗笑着,导演这整出戏……
  大厅里的那张电话留言——我为什么老想着它?葛理菲和乔安娜——他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不,我烦恼的不是那张字条,而是另外一件事……
  我这时已经睡意很深,不断愚蠢地在脑里重复想道:“无火不生烟,无火不生烟……就是它……它就是最大的关键。”
  接着我仿佛跟梅根一起走在街上。贺兰走过我们身边,她打扮得像新娘一样,路人都在耳语:
  “她总算要嫁给葛理菲医生了,当然,他们已经私下订婚好几年了……”
  然后我们又到了教堂,凯索普牧师正用拉丁文在做祷告。
  凯索普牧师太太忽然半途跳起来,大声喊道:
  “这件事一定得阻止,我告诉你,这件事一定得阻止!”
  有一会儿,我真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作梦。接着,我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还在小佛兹的起居室,凯索普牧师太太刚从门口走进来,站在我面前紧张粗鲁地说:
  “这件事一定得阻止,我告诉你。”
  我跳起来。
  “对不起,”我说,“我恐怕睡着了。你刚才说什么?”
  凯索普牧师太太用一只拳头用力击另一只手的手掌,说:
  “这件事一定得阻止,这些匿名信!杀人灭口案!不能再让像艾格妮斯·华岱尔那么可怜无辜的孩子被人杀死了!”
    “你说得对极了,”我说,“可是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凯索普牧师太太说:
  “我们一定要采取行动!”
  我笑笑——也许有点超然的意味,说:
  “你建议采取什么行动呢?”
    “把这件事弄个清楚!我说过这不是个邪恶的地方,现在才知道我错了,这是个邪恶的地方。”
  我觉得很生气,不太礼貌地说:
  “对,亲爱的女士,可是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凯索普牧师太太说:
  “阻止这件事,那还用说?”
  “警方已经尽了力。”
  
    “既然艾格妮斯昨天都被人杀了,可见警方还不够卖力。”
    “换句话,你知道的比他们还多?”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要请一位专家来。”
  我摇摇头说:
  “你不能那么做,苏格兰警场已经接受本郡警官的要求,并且派来葛瑞夫巡官帮忙。”
  “我可不指那种专家,我所说的专家不是专门研究匿名信、甚至杀人案的专家,而是深知人性的专家。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需要一个对邪恶非常了解的人。”
  这种观念很奇怪,但却让人觉得很兴奋。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凯索普牧师太太就对我点点头,用自信的口气迅速说:
  “我马上就去办。”
  说完,就走了出去。
    

第十章

1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我这辈子所过的一段最奇怪的时光,像一场奇怪的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不真实。
  艾格妮斯·华岱尔案的侦讯工作进行的时候,全林斯塔克的人都好奇地参加了。没什么新发现,唯一的判决是:“被不知名的凶手谋杀。”
  于是,可怜的艾格妮斯·华岱尔,也在受过众人注目的一刻之后,被埋在安静的教堂旧墓地,林斯塔克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
  不,最后一句话不对,不能说像往日一样……
  每个人的眼里,几乎都有一种半带畏惧、半带期望的神色。邻居彼此监视着,验尸时确实证明了一点——杀死艾格妮斯·华岱尔的,一定不是个生人,没有谁看到附近出现过流浪汉或者陌生人。那么,一定是林斯塔克的某个人,在街上购物消遣的时候,敲昏了这个没有抵抗力的女孩,又用一支尖串肉针刺穿她的脑子。
  没有人知道那个凶手是谁。
  我说过,日子一天天像作梦似的过去。我碰到每个人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新的眼光——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这可不是种愉快的感觉!
  每天晚上,拉了窗帘之后,乔安娜和我就会坐下来谈了又谈,辩了又辩,讨论各种仍然看来很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乔安娜始终坚持认为是皮先生,我经过一阵犹豫之后,还是回到我原先所怀疑的金区小姐。不过我们还是一再讨论几个有嫌疑的人:
    皮先生?
  金区小姐?
  凯索普牧师太太?
    爱美·葛理菲?
    爱蜜莉·巴顿?
    派翠吉?
  在这段时间当中,我们始终紧张担忧地等着下一步会发生的事。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就我们所知,也没有任何人再接到匿名信,纳许偶尔在街上出现,至于他到底在做什么,警方又设了什么陷阱,我一点都不明白。葛瑞夫又走了。
  爱蜜莉·巴顿来家里喝过下午茶,梅根来吃过午饭,欧文·葛理菲出诊途中来拜访过,我们也到皮先生家里喝过雪利酒,到牧师家里喝过下午茶。
  我很高兴地发现,凯索普牧师太太没有再表现出上次见面时那种强硬凶猛的态度。我想她大概完全忘了上次的事。
  她现在似乎只关心消灭白蝴蝶的事,以期保全花椰菜和甘蓝菜等植物。
  在牧师家度过的那个下午,实在是我们所度过的最安祥的一个下午。房子已经旧了,但是很吸引人,有一间宽大、简朴、舒适的起居室,挂着褪色的玫瑰花纹棉布窗帘。凯索普夫妇家住了位客人,是位上了年纪的和蔼妇人,正用白色棉线编织着东西。我们正用好吃的热圆饼配茶时,牧师进来了,一边安静地对我们笑笑,一边温和博学地和我们交谈,我们过得非常愉快。
    我不是说我们避开有关谋杀的话题,事实上并没有。
  那位客人玛波小姐,对这个话题当然感到很震惊,她用遗憾的口气说:“我们乡下实在没什么可谈的!”她认定死去的女孩就像她家的爱蒂斯一样。
  “那么好的一个女佣,那么卖力,只是偶尔反应有点慢。”
  玛波小姐有位堂兄侄女的嫂嫂,也遭到一些匿名信的困扰,所以这位可爱的老太太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告诉我,亲爱的,”她对凯索普牧师太太说,“镇上的人怎么说?他们认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大概又认为是柯利特太太。”乔安娜说。
    “喔,不,”凯索普牧师太太说,“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玛波小姐问起柯利特太太是什么人。
  乔安娜告诉她,是村里的女巫。
  “是吧,凯索普太太。”
    牧师低声念了一段拉丁文,我想大概是有关巫师的邪恶力量,我们都尊敬地沉默着。
    “她是个很愚蠢的女人,”牧师太太说,“很喜欢表现。每到月圆的晚上,就出去采草药什么的,而且还希望每个人都知道。”
    “我想,一定有一些傻女孩去向她求教吧?”玛波小姐说。
    我发现牧师又准备再向我们传播拉丁文,急忙问:“别人现在为什么不怀疑她是凶手了呢?他们不是认为匿名信是她写的吗?”
    玛波小终于说:“喔!可是我听说那女孩是被串肉针刺死的,真让人听了不舒服。不过,这么一来就完全除掉这位柯利特太太的嫌疑了。因为你知道,她只要诅咒她,她就会自然地死掉。”
  “这种古老的信仰仍然会流传下来,真是奇怪。”牧师说,“在西元早期地方上的迷信都跟基督教的教义息息相关,那些不好的特性也逐渐消失了。”    
  “我们要处理的不是迷信,”凯索普太太说,“而是事实。”
    “很不愉快的事实。”我说。
    “你说得对,柏顿先生。”玛波小姐说,“请原谅我不客气地直说了,你在这里是个生人,对这儿的各种生活面,应该有你的见解。我觉得你应该能对这个讨厌的问题找出解决的办法。”
    我笑了笑,说:“我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作梦,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圆满地解决这件事。可惜等我一醒来,又只是一些荒唐的胡思乱想!”
    “真有意思,告诉我,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喔,全都是因为一个可笑的成语‘无火不生烟’,有人成天说这句话,几乎让我作呕,后来我又把它跟战争联想在一起,什么烟幕、纸条、电话留言--不对,那是另外一个梦。”
  “那个梦又梦到什么?”
  这位老太太显得那么有兴趣,我想她一定也私下爱看我以前的护士最爱看的《拿破仑梦集》?
  “喔,只是梦到辛明顿家的保姆兼女教师爱尔西·贺兰要嫁给葛理菲医生,牧师正在用拉丁文祈祷——(凯索普太太对她丈夫说:“真是太恰当了,亲爱的。”)——但是凯索普太太却站起来阻止,说这件事一定得制止!”   
  “但是最后一部份却是真的,”我微笑着继续说,“因为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就站在我面前说这句话。”
    “我说得没错吧。”凯索普太太说——我很高兴地发现,她态度相当谦逊。
    “可是那个电话留言又是怎么来的呢?”玛波小姐皱眉问我。
    “对不起,我没说清楚,那不是梦里的事,那是因为我进房的时候,发现乔安娜留了一张字条,要我们转告打电话的某人。”
    玛波小姐俯身向前,以颊带着点淡淡红晕。“要是我问你,那张字条上写着什么,你会不会觉得我好奇心太重,太过于鲁莽?”她看了一眼乔安娜,“请原谅,亲爱的。”
  其实,乔安娜也非常有兴趣听我们讨论。
  “喔,没关系,”她对老太太说,“我自己不记得了,不过杰利或许记得,我想一定是什么小事。”
  我郑重地尽可能照我所记得的字句念出来,因为我对位老太太的浓厚兴趣感到很高兴。
  我担心真的念出来之后会使她感到失望,但是她却点头微笑,仿佛很高兴,或许是她想到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我懂了,”她说,“我也猜大概是这类的话。”
    凯索普太太尖声问:“哪一类的话?”
  “很平常的几句话。”玛波小姐说。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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