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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寂寞的。
一个人。
*
已经深冬了,天气恶劣地让人不愿意出门。
二组的写生日很快到了,尽管怨声载道,学生们还是准时出发。
去紫云英花田并没有用掉多少时间,因为更多的时间,是用在装满洗画笔的水桶上。
“河里都结冰了,哪里来的什么水啊。”
西村悟嫌弃地拎着水桶,露出一点坏坏的笑来:
“我说,咱们可不可以说找不到水,问问老师能不能不画啊?”
走在旁边的夏目有些心不在焉,昨天晚上为了阻止猫咪老师毁坏八坂大人所在的画的行为,下意识地挡了上去,结果被撞得不轻,胸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更何况据猫咪老师说,从画中出现的树枝,是为了吸取他力量而生的。现在头疼胸口也疼,脚底下还软软的,大冬天跑出来写生,夏目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的身体素质了。
“我说夏目,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西村悟抱怨了半天,发现夏目同往常一样在走神,只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
“再怎么样,也回应一两句吧,否则我多没面子啊,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唔,嗯嗯。”
夏目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眼皮发酸站不稳脚跟。
“你还真的就只是敷衍地说了三个鼻音——喂,你不舒服吗?脸色很差啊,喂夏目!”
西村悟的声音消失了。
身体的重心往一侧偏去,面颊触及到冬日冰冷的积雪,表面融化了一点,变成冰水渗进了皮肤里。
好冷。
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
(巳弥,等到我有一天自由之后,我想自由地去旅行。)
(可是一个人的话,一定没意思。)
(到时,你愿意一起陪我去吗?)
周围都是暖洋洋的温度和光芒,包围起一片开得正盛的樱花林。粉白的樱花飘飘荡荡,落到树下坐着的年轻人身上,他转过脸来,柔和的面部轮廓被微光照拂而过。
(呀,巳弥,今年你又来看我啦。)
(今天,要聊什么呢?)
八坂微笑着,清癯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他连说话声音都是那么轻,那么缓,带着微微的低哑,让人无法拒绝的脆弱。
那张面孔渐渐又发生了变化。
周围没有樱花,没有日光。
缀满星子的天空,微凉的温度,远处嘈杂的人声和灯火通明的摊位,还有山毛榉下站着的少女。
已经被秋意染成鹅黄色的巨大树冠笼罩着灯盏迷离的光线,落在少女白净的脸颊上。她穿着墨蓝底藤花图案的留袖吴服,平时垂在肩头的长发绾成蓬松的发髻,依然用青色的发带束着,露出耳垂和脖颈。
此时此刻在暖红色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静谧。
像妖怪一样。
少女察觉到了夏目的视线,便朝着他的方向侧过脸,弯了弯嘴角。
“夏目——夏目君。”
夏目抬起手腕,一截吴服衣袖往下滑去,周身都隐入了夜色之中。
“晚上好,东一。”
东一站在山毛榉下没有动。
“怎么了?”
夏目奇怪地问。
“夏目……这是不对的吧。”
“诶?”
“流连在梦境和回忆中,是不对的吧。”
山毛榉的吴服少女往后退了一步,夏目急切地想伸手抓住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等一等——等一等东一!等一下我!”
可是他的挽留并没有阻止少女离开的脚步,她很快就消失在了树影的黑暗中。
“不要丢下我——”
夏目在原地挣扎着,惶惶不安: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
视线里是猫咪老师和巳弥的脸。
*
又是梦。
交织着八坂和巳弥的回忆还有夏目自己和东一的过去。
夏目因为身体虚弱而在外出写生的时候晕倒,被老师送回了藤原家,塔子正在楼下忙碌。
墙上那幅画的树枝又多了些。
“再这样下去,你会有生命危险的。我想……用妖力烧掉这幅画。”
巳弥背对着夏目,面具遮掩下看不到她的表情。
刚才那种惶惶不安的恐惧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在听到巳弥要烧掉存在着八坂大人的画时,夏目激动地反对:
“不行,巳弥你很珍惜这幅画吧?那是八坂大人的……”
夏目的头脑有些混乱,他只激动地抓着巳弥说了一些反对的话,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东一消失在黑暗中的样子。
好可怕。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在自己面前消失了,却无论如何也挽留不住。
无能为力的感觉好可怕。
巳弥最终在夏目的劝说下,暂时放弃了烧毁那幅画的打算。只是在之后的几天里,夏目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不得不请假在家。
也许是因为这样,而促使了巳弥下定决心要烧毁八坂大人所在的画。
那天阳光正好,积雪也在悄悄融化,甚至给人一种春天马上要来的错觉。
夏目和巳弥用颜料调出樱花瓣的颜色,用画笔在攀附在墙上的树枝上画出一片片樱花。
猫咪老师叼着画笔上蹿下跳,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那时候树枝已经爬满了整面墙,画完樱花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
不过,最终还是画好了。
整片墙都呈现出一种灿烂而温暖的颜色,空气里夹杂着一些微甜的气息。
似乎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
东一家的门在清晨的时候被急切地敲响,站在门口的是一副刚刚跑完八百米模样的夏目贵志。
“夏目君?今天是周末吧,这么早……”
东一藤叶疑惑地望着夏目,对方连面颊都泛出一丝潮红,看样子是跑着来的。
“这个——”夏目把一个方扁地盒子递给东一,“这个请收下!”
“咦?”
东一接过盒子,拆开封口,发现是一幅仔细装裱好的画。
“是夏目画的吗?”
夏目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轻声解释:“因为上次发夹的事情,你问……嗯,总之这是我用心画的,只为东一你画的,是真心的!”
东一抽出那幅画,一片温暖而绚丽的色彩映入眼帘。
“真漂亮啊,温暖的樱花。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了呢。”
少女温柔笑着,给了夏目极大的满足感。
作者有话要说:漫画第十五话完
这一章算是夏目与东一的一点小小的转折吧 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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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追美剧《格林》和《美国恐怖故事》 果然重口味……噗
☆、第三十一话 眠海
冬天依然停留在这片土地上,只是很明显地减少了降雪量。在白天的一大部分时间中,日光懒洋洋地从万丈高空落下,积雪悄悄融化,温度也有所回转。
总之,虽然依然是冬天,但因为天气而影响出行的问题已经基本消失了。
“哟夏目!”
西村悟换好鞋子走进教室,就看见夏目贵志趴倒在桌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走近了,还隐约听到夏目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你一大清早地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西村悟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
夏目贵志把脸从双臂中抬起,西村悟吓了一跳——这家伙难道是几夜没睡,不吃不喝,才憔悴成这个样子么!?
想着唏嘘不已,目光中增添了一些同情的因素,连语调也放缓了:
“你、你肾虚么……”
“……”
夏目贵志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里塞了团棉花,一脸的欲哭无泪。
“其实……”
三分钟后,二组的教室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狂笑。
“噗哈哈——原来是被小学生欺负啦。瞧你这小身板,上次义卖会就应该同意女生们的建议,让你穿女仆装的呀……哈哈……”
“喂别笑了好嘛,你面部肌肉都快抽筋了。”
夏目无奈地撑着下颌,用眼神示意西村悟把他放肆的笑收起来。现在虽然还没有上早课,但是学生基本上都在教室,他这一笑,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甚至还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咳咳,抱歉抱歉。”西村悟揉了揉鼻子,忍笑忍得很辛苦,“一时忍不住嘛。说起来那群小学生的词汇量好广泛啊——‘豆芽菜、砧板、秃子、竹竿男、朴树’……好家伙,我还想不出来这么多词呢!夏目你真是三生有幸啦!”
“……这个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夏目沉下脸,觉得自己向西村悟诉说之前的遭遇是个十分错误的决定。这家伙明显把重点给挑错了。不过自己也真是的,干嘛那么详细地叙述给他听啊!
“总之,就是因为被一群小学生给鄙视了所以十分苦恼是吧。”
西村悟勉强止住了笑,又朝好奇向他们这边观望的男生们挥了挥手:
“也别太在意啊,毕竟只是孩子嘛。睡一觉,不就什么都忘记了。”
“可是我已经睡了两觉了!”夏目反驳说,“而且那孩子还有东西被我捡到了,本来想还给他来着,可是……”
可是那群孩子太凶悍了。
西村悟打了个哈欠,在班导进门前回到了座位。这个举动让夏目确定了西村悟这家伙明显是在敷衍他的想法。
算了,一会儿还是让猫咪老师送过去吧。说起来那家伙还要两百元的报酬呢,真伤脑筋……
夏目摸了摸放在课桌里的铭牌,上面写着“东小学校/五年三组/石尾海”。
……
东一藤叶从班导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遇到了一组的田沼要。
当时田沼正和另外一个男生说话,东一原本想低低头就走过去了,没想到田沼却发现了她,并热情地打了招呼。
“下午好,东一。”
田沼要的父亲是位僧人,可能是遗传的缘故,总之田沼能够感觉到妖怪的存在,有时候还能看到它们,因此与能够视妖的夏目关系很密切。之后因为八朔的事情,田沼才和东一认识了。虽然是知道彼此的姓名,却谈不上是朋友。不过可能是因为某一次在误入妖怪宅院中时,东一替田沼挡了下了妖怪的攻击,田沼对东一的态度倒是热情了许多。
“午安,田沼君。”
东一的视线从田沼的脸上转向他身旁的另一个男生。
刚开始并没有要仔细去观察的意思,东一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只是现在大家都注意到对方了,那么这位是……
“啊,忘了介绍。”田沼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对东一说,“这是和我一个班的元绿冉,元绿,这是五组的东一藤叶。”
元绿冉这个名字东一倒是有点印象,而且还是从夏目那里听来的。因为据说元绿家的猫不会抓老鼠而且看见老鼠就吓得直哆嗦。
女生想到上次夏目和自己提到的这件事,眼中划过一丝笑影。
“噢,对了东一。”原本往班级走的田沼回过头来问,“你有看到夏目吗?”
“没……”东一皱了下眉头。她奇怪地看了眼田沼,不明白为什么要问她夏目的行踪。不过显然田沼要没有多想,他笑了笑,就和元绿一起离开了。
离开学校的时候,多轨透因为有事先走一步,东一就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在小道上。
冬天的夕阳短暂而色彩浅淡,几乎是一眨眼的事情,时间就从夕照变到了月辉满地。
也许是东一一直以来的习惯,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小路上,天就已经黑了。那条小路上没有街灯,她只能靠着月光勉强辨识路径。只是在快要拐弯的时候,脚下一个不当心,就往前冲去。
东一没有夏目对于摔跤来得有经验,因此她只是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但是往前冲的身体在半途就被拉住了,还有一个松了口气的声音:
“哎,现在的孩子真叛逆,天黑了还走这样的小路,会遇到坏人的哟~”
*
夏目一整天都在苦恼那个叫“海”的孩子的事情。
他挫败地发觉自己真的不太会和小孩子相处。虽然这样的想法告知给猫咪老师后,被嘲讽“你自己不也是小孩子么”之类的。但是……
总觉得不安心啊!
夏目抓了抓头发,月辉落到他的肩膀和手臂上,他才发现,自己在发呆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走错了路。
这里是……哪里啊。
一片胡乱生长的杂草,远处还有一个红漆剥落的破损鸟居,月色正好落到中央的那片空地上,照着那块石头白森森地发射出吓人的光。背面貌似……貌似还有个人影?
那个黑乎乎的是头发吧?
夏目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楚些。他听到含糊的喃喃自语:
“一定很美味……那个小鬼……”
夏目一惊,明白自己遇到了妖怪,正准备离开,那个背靠着石块的人影转过头来,借着明亮的月色,夏目看到一张硕大而畸形的脸孔,黑漆漆的眼眶仿佛还散发着阴森的鬼气。
果然不是人类。
心脏突得一跳,夏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枯萎枝干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个喃喃自语的妖怪发现有人,立即逃走了。夏目被他离开而掀起的锐利的风划到了手,还来不及查看伤势,又有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惊得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你在做什么,夏目君?”
“咳,是多轨啊。”
*
漆黑的树影,斑驳的月光,静谧的小路。
这诡异的场景组合起来,让人不由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当然习惯了这些的少女自然不会去联想,她只是奇怪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只有一面之缘但印象深刻的男人。
“谢谢您,名取先生。”
拉住即将摔倒的东一藤叶的正是名演员名取周一。
东一认识他并不是通过电视或杂志,而是在一次与夏目有关的妖怪袭击中相遇。
名取是个非常厉害的除妖师。
此时名演员兼除妖师的名取周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张脸都隐没在帽檐的阴影下。只是他那双漂亮的枣红色眼睛依然闪闪发亮,仿佛连黑夜也无法遮盖其中的光芒。
东一虽然是第二次见名取先生,但对他的印象,却是挺好的。因为总觉得他轻松随意的姿态下,掩藏着某种可靠的性质……大概是从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吧。
东一收回目光,月亮往中天移了点,落在小道上的光亮顿时少了许多。黑暗又深了一层,因此自己皱眉的表情,她以为对方没有察觉。
从脚踝处传来的酸痛感告诉东一,刚才被绊到的时候扭伤了脚。从痛感和时间判断,应该是很轻的伤,估计回去处理一下,明天早上就不会有影响了。
那么……
“名取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东一攥紧了手指,试着移动受伤的脚踝。
“啧。”
名取先生伸出手按在东一的肩膀上,力道正正好好让她动弹不得。十几岁的少女还是低估了作为成年人而且是除妖师的观察力。
“伤到脚踝,就不要再让它更严重了。”
名取周一说着,身体伏低了点,东一正好可以与他平视。
“我送你回去吧。”
他如此说道。
*
“我在书上看到过,那块地方特别容易吸引妖怪,像夏目君这样的人,呆在那里可是十分危险的。”女生的语气有些焦急,她颇有些威吓地说,“可能会被吃掉的啊。”
跟在她身后的夏目自动无视了她告诫的内容:“谢谢你多轨。”
“别客气……哎呀,流血了!”
被发了好人卡的多轨摆摆手,视线正好扫过夏目的手腕,她惊呼一声,急忙掏出手绢帮夏目包扎,可是血还是没有止住,她看着伤口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伤口不处理的话会很麻烦啊……对了!这里离东一家蛮近的,要不我们去打搅一下吧!”
“咦?这个……这个不太好吧。没事的,我回去自己处理就好。”
提及东一,夏目心中蓦地一跳,推辞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不行不行,虽然夏目君是男孩子,但是留下伤疤什么的,还是很让人难过的呀。”多轨透固执地拉住了夏目往回缩的手,语气坚决地说,“乘着现在时间还不是太晚,赶紧走!”
被多轨透拽着,到东一家门口的时候,夏目觉得自己特别尴尬。如果说为了处理伤口什么的就冒然来访,感觉实在是失礼。
就在夏目低头苦恼的时候,东一的声音意外地从他们背后传来:
“是多轨和……夏目吗?”
都以为女生在家的多轨和夏目被吓了一跳,神经质地回转身,就看到说话的女生正被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抱着。
那一瞬间夏目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如果刚才伤口还是隐隐作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