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抗议,“我和福斯特一起不过四个月左右。” “不过四个月!这话我爱听,还有,”樊妮用手指指着丽英娜说,“难道这么久你就只跟福斯特一起,没有跟任何别的人,对吗?” 面对樊妮的步步进逼,丽英娜涨得满脸通红;可是她的目光和语气里依旧带着挑战,“对,从没有跟别的人,”回答几近野蛮,“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跟别人来往不可。” “哦,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跟别的人来往不可。”樊妮重复着她的话,好像是对丽英娜左肩后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可是她忽然改变了语气,“咱们说正经的,” 她说,“我真的认为你要多加小心才对。老是和一个男人这样呆下去实在有点危险。如果你已经四十岁,或者说只有三十五岁,那也没有什么;可是,以你现在的年龄,丽英娜小姐!那是绝对行不通的!况且你明明知道主任是不赞成感情过热和拖泥带水的。跟和福斯特一呆就是四个月,而且没有别的人……哼,主任知道了会非常生气的……” “想像一下水管里承受着压力的水吧,”学生们马上联想到。“如果我用锥子扎它一下,”总统说,“会喷得很厉害!不是吗?” 他扎了水管二十下,二十道小水柱犹如小喷泉一般。 “我的亲亲。我的宝贝……。 ” “妈妈!”胡闹有传染性。 “我的爱,我仅有的、惟一的宝贝,宝贵的……” 母亲,一夫一妻制,谈恋爱。喷泉喷得很高;喷泉撒着野,弄得水花四溅。解决冲动的道路只有一条。亲爱的宝贝,我的孩子!怪不得前现代期的这些可怜人会那么痴狂,那么险恶,那么悲观。他们生活的世界就不允许他们舒心、理智、道德和愉快地看待问题。因为有母亲,有情人,因为他们没有被设定在一些条条框框里,因为各种疾病以及无尽的孤独所造成的痛苦,因为对前途的无奈和贫穷,……这一切都促使他们产生强烈的感情。 既然感情如此强烈(更何况是孤身一人,处在一种绝望的孤寂里的情感!),他们又怎么会平静呢! “不过,不一定非要甩掉他。偶而和其他的人来往一下也不为过。难道他没有别的姑娘?” 丽英娜没有否认。
第三部分最严格的传统
“有的。不过,你要明白福斯特是个谦谦君子——他自有道理,而且还要顾及到主任。你知道他这个人多么坚持……” 丽英娜点点头说,“今天下午他还摸了摸我的屁股呢。” “对了,你看,”樊妮不无得意,“那就说明了他所坚持的东西——最严格的传统。” “稳定,”总统用低沉的语调说,“稳定。没有社会的稳定就不会有人类灿烂的文明。没有社会的稳定就不会有我们的安居乐业。”他的语调越来越高,犹如一支扬声器。他那高亢的声音使他们觉得自己更高大了,变得更有激情了。 机器一刻不停地永远运转着。机器一旦停止运转就意味着死亡开始。地球上有十亿人不停地跑动着。轮子开始转动,在一百五十年里有过二十亿人口。如果叫全部轮子都停止运转,那么,一百五十个星期后就会只剩下十亿人(其他十亿人全都蒸发了)。 要想轮子永远不停地匀速运转,就得有人管理。这个人必须是一个平稳的、理智的、驯服的、安于现状并且刚毅的人。 哭喊:我的宝贝,我的妈妈,我惟一的爱子;呻吟:我的罪孽,我恐怖的上帝;由于痛苦而哀号;由于发烧而呓语;由于衰老和贫穷而呻吟——能够让这样的人管理机器吗?当然不能……然而把十亿死人处理掉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总之,”樊妮带着劝慰的语调说,“除了福斯特外,再有那么一两个男人其实也是很不错的事情。既然你已经明白了,就应该放纵一下……” “稳定,”总统坚定地说,“稳定压倒一切。因为我们坚持了这一基本原则,才换来了眼前的这一切。” 他用手指了指花园、条件设置中心大楼、躲在灌木丛里以及在草地上奔跑的赤裸的孩子。 丽英娜摇了摇头。“不知怎么了?”她作沉思状,“这一段时间我对于放纵没有多大兴趣。人有时是不大愿意放纵的,难道你就没有过这种感觉吗,樊妮?” 樊妮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说,“不过你也得努力一些,” “人生充满游戏,大家毕竟都属于彼此。” 话里似乎还充满哲理。 “是啊,大家都属于彼此。”丽英娜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接着一阵沉默。然后抓住樊妮的手,轻轻一握,“你说得没错,樊妮。我会一如既往,永不言弃。” 冲动遇到阻力就会横流恣肆,那横流恣肆的其实是感觉,是激情,甚至是疯狂:到底是什么呢?这得取决于水流的力量和障碍的高度与强度。没遇到任何阻碍的水流就顺着已有的渠道和平地流入静谧的幸福。胚胎饿了,代血剂泵就日夜不停地转,每分钟八百转。 换了瓶的胎儿哭了,护士马上取来外分泌瓶。情感就在欲望与满足的瞬间里隐藏。这个时间段要缩短,打倒不必要的旧障碍。 “孩子们,你们都是幸运儿!”总统说,“我们不辞辛劳地阻止你们产生感情冲动,就是最大限度地减轻你们生活中的感情折磨一切。” “福帝在车,”主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天下共和。” “我怎么会没有见过她呢?”命运预定局局长助理说,“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一会。” “丽英娜克朗吗?”亨利福斯特下意识地拉上裤子拉链,答道。“哦,她是个善良聪明的好姑娘,极有灵气。然而你却没有见到过她,我非常意外。” 换瓶室走廊那边的伯纳马科思偷听到两人的谈话,脸色苍白了。 “说实在的,”丽英娜说,“天天都和亨利一起,我现在也觉得厌倦了。”她拉上了左脚的袜子。“你认识伯纳马科思吗?”她说话时语气显得很随便,明显是装出来的。 樊妮一脸的吃惊。“难道你是说……?” “难道不行吗?伯纳是阿尔法加,而且曾经约我和他一起去野蛮人保留地。我一直就想到那里走走呢。” “难道不你知道他那名声?” “我干吗非要看他是什么名声?” “听说他不怎么喜欢玩障碍高尔夫。” “听说,听说,都是听说。”丽英娜不无揶揄地说。 “而且他多数时间里都一个人过——孤独。”樊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嗯,不过他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孤独了。我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友好?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她不自觉地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伯纳那害羞的姿态多么荒谬!简直就是害怕——就好比她就是世界总统,而伯纳仅仅是一个管看管机器的伽玛减似的。 “想一想你们自己的生活吧,”穆思塔法梦得说,“你们有谁遇到过无法克服的困难没有?” 空气里一片沉默,无言的否定。 “你们还有谁产生了欲望而无法满足,只好忍了很久吗?” “实际上睡眠教育在英格兰一度被禁止。有一种叫做自由主义的东西。你们知道‘议会’吧,就是那东西通过了一条法律,睡眠教育随后被禁止了。当时的记录还在。 上面记载了很多次有关公民自由的言论:不称职的自由,受苦的自由,不合时宜的自由。” “不过,亲爱的孩子,我向你保证,你是受欢迎的。你是受欢迎的,真的。”亨利福斯特拍了拍命运预定局局长助理的肩膀。“毕竟,大家都是属于彼此的。”
第三部分睡眠教育专家伯纳马科思
这话被连续说了四年,每周三个晚上,每晚上一百遍。睡眠教育专家伯纳马科思道。六万二千四百次的重复便造就了一个真理。好一对白痴! “比如说姓制度吧。就一度被不断提出,不断被否决。有一种被称为民主的东西。似乎人与人之间除了物理和化学性能平等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也会平等一样。” “好了,我想说的是:我准备接受伯纳的邀请。” 马科思恨透了这两个人。可是他们是两个人,两个人,并且十分高大强壮。 “九年战争于福帝一四一年开始。” “即便代血剂掺酒精那件事是真的,我也打算接受他的邀请。” “三氯硝基甲烷,碘乙酸乙酯,二苯代胂氰,三氯甲基,氯甲酸酯,硫代氯乙烷……都用上了,更不用说氢氰酸了。” “唔。”一个孩子欲言又止。 “说把,孩子”主任道,“别让总统老等了。” “有一次一个姑娘让我等了四个星期才让我得到她。” “那你一定感到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吧?” “当然,简直是火山爆发!” “确切地说是冲动得可怕。”总统说,“我们的祖先是很愚昧、也是缺乏眼光的。一些先知指出让他们摆脱那种可怕的情绪时,他们竟断然拒绝,不与理睬。” “就知道把她当个肉体来议论。”伯纳愤愤地说,“在这儿干她,在那儿干她,似乎她就是一块肉,把她贬低成了一大块羊肉。她说过她要想一想,本周会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啊,福帝,福帝,崇高的福帝!”他恨得咬牙切齿,真想跑上去给他们几个耳光。 “没错,我真心劝你去和她来往。”亨利福斯特仍然在说。 “就拿人工生殖来说吧。菲斯纳和川口早已解决了整个技术问题,然而那些政府却一眼都没看过。有一种叫做基督教的东西竟然逼迫女人怀孕生孩子。” “他长相不好看!”樊妮说。 “是吗,我倒是很喜欢他的摸样。” “个头也说不过去呀。” 樊妮诡秘地一笑;矮小是低种姓典型的表现。 “我反而感到矮小很可爱,”丽英娜说,“让人有爱抚他的冲动,就像爱抚猫一样。” 樊妮很是一惊。“大家都说他在瓶子里时,有人犯了个错误——人为他是个伽玛,在代血剂里掺入了酒精,结果抑制了他的发育。” “瞎说!”丽英娜很气愤地说。 “关于他那话我压根就没信过。” 丽英娜下了结论。 “一万四千架飞机列队飞行的轰鸣。不过炭疽菌弹在库福思腾丹和法国第八郡爆炸的声音并不比拍破一个纸口袋大。” “我真的想去参观参观蛮族保留地。” 啊,什么?等于地上的一个大大的洞,一大堆破瓦碎砖,几片肉和黏膜,一条腿飞到天上叭的一声掉下来,落到天竺葵丛里,还穿着靴子——猩红的天竺葵。那年夏天的表演就那么精彩。 “丽英娜,你太顽固了,就算我什么也没说过。” “俄罗斯使水源感染的技术非常巧妙。” 樊妮和丽英娜背对着背,在寂静中继续对嘴。 “九年战争,经济大萧条。只能够做选择:要么控制世界,要么把它毁掉。要么稳定,要么……。” “樊妮克朗也是个十分可爱的姑娘。”命运预定局局长助理说。 幼稚园里,阶级意识基础课已经结束,那声音是想让将来的工业供应与需求相适应。“我真的喜欢坐飞机,”声音低低的,“我真的喜欢坐飞机。我真的喜欢穿新衣服,我真的喜欢穿……” “当然,自由主义被炭疽杆菌消灭了。不过,仅仅靠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可她没有丽英娜的灵气,哦,差远了。” “可是旧衣服很讨厌,”不知疲倦的低声继续说着,“我们总是把旧衣服扔掉。扔掉比修补好,扔掉比修补好,扔掉比……” “管理要坐着干,不能打人。你要用头脑、用屁股,而不是用拳头。例如,促进消费。” “好了,我已打算接受他的邀请。”丽英娜说,樊妮依旧沉默,身子扭到一边。“都怪我不好,亲爱的樊妮。” “无论你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每年都要有那么高的消费。为了工业的利益的惟一结果就是……” “扔掉比修补好。修补越多,财富越少。修补越多……” “过不了多久,” 樊妮沉重地说,‘你可能会有麻烦的。” “规模浩大的发自良心的反对。什么都不消费,回归自然。” “我真的喜欢坐飞机,真的很喜欢。” “有回归文化的需求,对,实际上回到文化来。但如果老是坐着读书不动,你的消费可就很一般了。” “我这样子好看吗?”丽英娜问。她的衣服是玻瓶绿色的人造丝做的,袖口和领子则是绿色的新胶纤维毛皮的料子。 “在高尔德草场,八百个朴素派成员倒在机枪之下。” “扔掉比修补好,扔掉比修补好……” 绿色的灯心绒短裤和白色黏胶毛袜子脱到了膝盖以下。 “后来又出现了大英博物馆大屠杀。对两千个文化迷施放了硫化二氯甲基。” 丽英娜的眼睛为一顶白绿相间的骑手帽遮住;皮鞋亮绿色,擦得锃亮。 “但是,”穆思塔法梦得说,“总统们意识到使用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最终还是采取了相对缓慢却非常可靠的人工生殖、新巴甫洛夫条件设置法和睡眠教育法……” 丽英娜腰上系了一条镶银的绿色人造摩洛哥皮药囊带,微微隆起。 “药囊带”上有定时渗入的避孕药,她,毕竟不是不孕女。 “菲斯纳和川口的发现最终被采纳。一股反对怀孕生育的宣传如火如涂地展开了……” “天衣无缝!”樊妮激动得叫了起来。她对丽英娜的魅力从来无法持久抵抗。“这条马尔萨斯带可爱之极!” “同时掀起了一场反对过去一切事物的运动;博物馆被关闭了,历史性纪念建筑(其实那些建筑在在九年战争时大多数已被毁掉)炸毁了;福帝纪元一五O年之前的一切书籍全被查禁了。”
第三部分喜欢就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我一定要弄一条像这样的带子。” 樊妮说。 “另外,那时还有一种东西,叫做金字塔。” “我那条黑色的专利皮带……” “还有个人叫做莎士比亚,你们也许没听说过。” “我那条带子绝对是一种耻辱。” “这就是真正的科学教育的益处。” “越缝越穷,越缝越……” “我主福帝第一辆T型车出现那年……” “我已用这条腰带快六个月了。” “就被定为新纪元的开始。” “扔掉比修补好;扔掉比修补好。” “我以前曾说过,有一种信仰叫做基督教。” “扔掉比修补好。” “是低消费的伦理学和哲学……” “我爱穿新衣服,我爱穿新衣服,我爱……” “在低消费时代基督教被看作很重要信仰,不过在机器和氮合成时代它就与社会的潮流不合拍了。” “是亨利送给我的。” “因此,绝大多数十字架都被砍掉了头,成了T字架。还有个东西叫做上帝。” “这是正宗的摩洛哥皮。” “我们现在是在世界国里。我们庆祝福帝生日,有社会本分歌,还有团结祈祷。” “福帝我主,他们多么令人讨厌啊!”伯纳马科思思虑着。 “那时有一个东西,叫做天;但人们依旧喝很多的酒。” “只不过把她看做肉体,那种肉体。” “那时有个东西叫做灵魂,另外还有个东西叫做恒久。” “你千万要问问亨利,他到底是从哪儿买到的。” “可是他们过去常用吗啡和可卡因。” “而更令人感到疑惑的是,她竟然也把自己看做是肉体。” “福帝纪元一七八年,有两千个药剂师和生化学家受到了资助。” “他确实是显得不愉快。”命运预定局局长助理指着伯纳马科思说。 “六年以后,一批绝好的药品就投入了商业性生产。” “我们不妨给他开个玩笑……” “那药品能使人产生飘飘欲仙,醉意朦胧的奇妙感觉。” “你好像有心事啊?马科思。”肩膀上被拍一下,使他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原来就是那个粗汉亨利福斯特,“你现在需要的是一克唆麻。” “它具备了基督教和酒精的所有优点,却把两者的缺点都克服掉了。” “我主福帝!我真想宰了他!”但是他出口说了一句,“非常谢谢,我不需要。”顺手推开了福斯特递过来的那一管药片。 “要是你喜欢就可以给自己放个假,摆脱现实,回来的时候头疼和神话就会都消失了。” “吃吧,”福斯特坚持说,“吃吧。” “那么稳定就有了保证。” “一片如肚,烦恼俱出。”局长助理引用了一句睡眠教育的朴素格言。 “接着就只剩下了一件事:延年益寿。” “谢谢了,谢谢了!”伯纳马科思似乎有点愠怒地道。 “哎呀,哎呀。” “把注荷尔蒙输入年轻的血液去,镁盐……” “记住,唆麻吃一片,马上脱苦难。”他们俩笑着走了出去。 “老年生理的衰老征兆全都消除。不过,随之消除的还有……” “千万记住问他那条马尔萨斯带的事。”樊妮说。 “还有老年的一切。心理特征,性格特征是相伴终生的。” “……然后打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