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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
临秋走到花厅,一个身穿淡绿团花丝质衣裳的少女正等在那儿。她是户部尚书王逢瑞的二千金王
雅婷,与临秋同龄,因为同是官宦小姐,即使谈不上意气相投,也有许多机会常常来往。
“临秋,快跟我来,我们瞧热闹去。”雅婷看见临秋现身,立刻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等等——”临秋用力煞住脚步,反手拖住雅婷,“什么热闹?你先告诉我。”不明不白的事她
尹临秋可不爱做。
“快走吧,再晚点人就散了!你想知道是什么热闹,路上告诉你。”雅婷没把临秋的迟疑当真,
用力拖着她的手往外走。
“不行,你先告诉我。”临秋更固执,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吃奶的力气都快用上了,总
算站了个纹丝不动。
“哎呀!临秋你这脾气真是——”雅婷无奈屈服,赶忙放出劲爆消息勾引人,“我听说季允在悦
来客栈和人家比对对子,你不是没见过季允吗?我特地来叫你一起去的,听说看的人不少呢,你到底
要不要去啊?”
季允——
临秋的心扑地一跳,脸上却一副为难神色,“我不能随便乱跑,回头我娘亲要责骂我。”
“我也一样呀,我跟我娘说来找你叙话才出得了门的,你也跟你娘这么说不就得了。”雅婷马上
出主意。
“笨蛋,到时我娘和你娘一对口不就什么都露馅了?这法子不好。”临秋摇摇头。
“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说吧!临秋,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雅婷着急得直跺脚。
“你都上门了我还能不去吗?去就去吧!走咯!”临秋迟疑了一下,总算“勉这其难”地应允。
“嗳!临秋,你别爱去不去的,等你见到季允,我不信你还会这么不以为然!”雅婷斜临秋一眼
,对她的清高略略有些不满。
季允可是齐集京城的举子中最红的一个,暗里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为他倾心,虽然尹丞相家的千
金家世好,地位高,目高于顶理所当然,但——那个人是季允耶,她就不信天底下会有女人不为季允
动心。
“不也只是个男人吗?说的跟仙人下凡似的。”临秋轻轻地哼。
“对了!季允就是仙人下凡,天下无双,今天我非得叫你亲眼目睹他一面不可,看你还敢不敢轻
看人家!”偶像被轻视,雅婷不服气了,用力拉着临秋的手,往外就走。
临秋由着雅婷拖拖拉拉,把她拽出门去,一副不得以为之的无奈样——可,其实,心底却不是这
样。
事实上,她很想再见季允,很想,很想。
那天在“西郊别业”邂逅季允,是她十六年人生中最大的惊喜,也是惟一的心动,即使觉得难以
理喻,她的一颗芳心仍是在第一眼就系到他的身上。这两天,她一直没法忘记那个涉水而来的青衣少
年,不但没法忘记,还一直想着能够时时看到他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当然,这种心事可以完完全全
袒露给姐姐知道,对其他人可就不能或者说不好意思显露半分半毫。毕竟,暗暗恋慕一个仅有一面之
缘的少年男子对女孩子家来说,怪羞人的。
第 6 章
京城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门外,左右两边各摆下一张长桌。
长桌前,或者直接点说“悦来客栈”门外,里三层,外三层,满满挤着潮水似的一群人。这群人
以两张长桌为中心,时不时爆发出震山响的喝彩声,惊的没留神的路人几乎打跌,当然——也由此引
来更多的围观者。
做什么这么热闹?
闲的人都忍不住要打听。
“洛阳第一才子陆易游和金陵才子季允在对对子,这都不知道?”回答好奇询问者的人一脸认定
对方孤陋寡闻的鄙夷神情。
问的人在言者的目光下当真矮了旁人半截,怯怯地叹息,然后才轻声细问,“唉!可惜我来得迟
了,不知错过了多少精彩,两位才子都对了哪些对子?”
言者见问者模样谦逊,诚心诚意来请教,心下颇为受用,呵呵笑几声,细细道来:
洛阳第一才子陆易游乃书香门第,三代以前也是朝里钟鸣鼎食的人家,直到祖父才致仕,举家迁
回洛阳老家。陆易游的父亲在家乡安居乐业,陆易游却心怀大志期望通过举业走上仕途,重振陆家声
威。陆易游自小聪明,人也肯努力,少时便有“神童”之称,弱冠之年更已是洛阳远近驰名的才年英
才,几乎无人能出其右。自小听到的夸奖太多,久而久之,陆易游难免有些恃才傲物起来,他进京应
考,在路途中,以及在“悦来客栈”住下的期间,满耳听到的都是关于金陵才子季允如何如何的传颂
之言,其声名之盛,大有当世第一才子的气势。
这么一来,陆易游心下有些不服气了。
今天,也就是陆易游到达京城,在“悦来客栈”住下的第三天,便迫不及待地下了一张阑,邀季
允对对子——其实,也就是想借此比个高低了。
本来,举子之间比作诗文,斗智慧是常事,也是风雅之事,就算观者闻风而来,也不至于场面宏
大到如十里八乡趁圩赶集那般络绎蜂拥,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跟看热闹似的。而之所以会出现
以上情形,一来是两位才子的朋友有意放出消息邀同学观摩;二来就是季允的确很有名,想来见识他
才气的人很多,想来欣赏他风采的人更多,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观者如潮了。
原先,陆易游和季允两位才子悠然坐在客栈茶座里,边品茗边斗才,倒也颇得其乐,但在你来我
往几个回合之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客栈都挤满了,而后来者仍然源源不绝,并且因为看不到热
闹急得在大门外叫嚣跳脚,骚动不已,大有挤破客栈大门,踏破客栈楼板的危急势头。一场风雅至极
的妙事眼看就要惹出祸端,客栈主人毕竟是商家,急切之中灵光一现,把比文场地挪到大门外,在大
门两边各放置一张长桌,备好笔墨纸砚,摆设的跟擂台似的,以便两位才子大展身手——顺便给“悦
来客栈”做活招牌。
临秋和雅婷赶到“悦来客栈”看热闹的时候,正是陆易游和季允比拼到白热化的关键阶段。
人群密集,临秋和雅婷自然是挤不到前面去的,除了眼前围观者攒动的人头,季允的衣角根本看
不见半缕,还好,两位才子每次出对,对对都以大笔挥写在裁好的白纸长幅上,由客栈主人高高悬挂
起来,方便众人鉴赏。无奈之中,临秋只好隔着厚厚的人墙,只见字不见人,跟着看热闹。
众多视线的聚集处——两张长桌,左边是季允,右边是陆易游。
陆易游今天一袭墨绿儒衫,纶巾束发,仪表端正,意态飞扬,眉梢却隐隐藏着焦躁,额头鬃角更
是在暑天的高热中蒸腾出细密的汗水——他与季允苦战快一个半时辰了,虽然目前胜败未分,但是,
他不太甘愿而略有些惶恐地想:自己没有胜算。
季允呢,他一身清淡的白色长衫,衣袂飘舞,面容沉静,神色安然,嘴边似乎带着隐约的浅笑,
像是无所谓,又像在笑看什么,洒脱而俊朗无比。
所以,就算不论才气高低,姿容仪态优劣,光从气度风采比较,众人都不由自主偏向四平八稳似
乎万物皆掌握在方寸之中的季允,尤其是那些忠实拥护季允的——女孩儿们。因此,每次季允以轻松
的神情,潇洒的姿态挥笔对上陆易游出的上联时,女孩儿们都失了矜持,情不自禁地跟着旁人欢呼,
把场面弄得热闹至极,堪称难得一见。
在欢呼声中,陆易游的汗落得更多了。
他凝聚精神,一眼也不瞥那个悠然扇着折扇的季允,提起笔,一句上联一挥而就:
孔子生舟末。
看到上联,人群中涌起一阵耳语,赞叹声纷纷传出。联中表面意思说:孔子生在船的末尾;但“
舟”与“周”谐音,深层意思可以理解为:圣人孔子出生在周朝末年。这句上联既涉及历史人物又包
含双关语义,还须注意字的谐音,要把下联对得工整可不太容易。
客栈主人挂起上联,季允看了一眼,提起笔在纸幅上挥洒,也是一挥而就:
光舞起汉中。
他下联的表面意思是:电光从汉中升起曲折舞动;深层意思则是:光武帝从汉中起兵,推翻王莽
的新政,建立东汉政权。语义双关,“舞”和“武”谐音,对的极妙。
众人看了,不由一阵赞叹。
陆易游面色一沉,略一思索,提起笔又是一句上联:
天上星,地下薪,人中心,字义各别。
季允那边看了,很快对出下联:
云间雁,檐前燕,篱边锢嘞嗤! �
陆易游出的上联中星、薪、心读音相近,意思不同,季允对的下联中雁、燕、彩峭舯鹨澹�
又都属鸟类,紧紧相对,工整巧妙。
众人看了又是掌声雷动,不住喝彩。
众人给季允的喝彩越多,陆易游的脸色却更加暗沉,他抬眼看一下围观的人,各色人等俱有,其
中不乏布衣走卒,于是眉头一扬,落笔写道:
大小子,上下街,走南到北买东西。
季允回给他这样一个下联:
少老头,坐睡椅,由冬到夏读春秋。
下联以春夏秋冬对上联的东西南北,对的实在是妙。
“对的好!”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大叫。
这下,陆易游眉头皱紧了,他思索良久,缓缓写到:
夫子之墙数仞高,得其门而入者或寡矣。
这一联出自《论语?子张》,意思是说:拿房屋的墙打比方,我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谁能
看到房屋的美好。我的教师家的墙却有几丈高,如果找不到大门,就看不到房屋的形状,能够找到大
门的人可能不多吧。
这副对联的难度很大,既要用典故,又是长短句组成,字数较多,没有丰富的书本知识和对对子
的技巧,是很难对出的。
季允微微思索一下,没被难倒:
文王之囿七十里,与其民同乐不亦宜乎。
他对的下联出自《孟子?梁惠王》,意思是说:周文王的猎场纵横七十里,同老百姓一起享用,
百姓觉得很小,这是自然的,而大王与此恰恰相反,七十里的猎场对老百姓来说如同陷阱一般,认为
特别的大,也不是自然的吗?用《孟子》对《论语》可谓门当户对,对的恰到好处。
“不愧是个大才子。”
众人对季允的才气赞叹不止。
陆易游的脸色却不好看了,他隔着长桌,远远对季允抱抱拳,说:“季生果然高才。”
然后,排开众人,直入客栈而去。
人群渐渐散开,季允已不知所踪。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吧?”雅婷兴奋地赞叹,一边挽着临秋的手往回走
一边又兴奋又得意地询问她的感受,“临秋,季允是不是很才华横溢呀?人中龙凤说的不就是他这样
的人么?临秋你说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临秋一直不说话。
虽然看不到人挺遗憾的,但……能够见识到如此才气,也够令人震撼的了。
季允,他……唉……
第 7 章
完了!完了!
临秋发觉,自己从“悦来客栈”回来后,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魂不守舍。
沐夏也觉得,临秋跟小姐妹雅婷出一趟门回家后,神情恍惚,忽而皱眉,忽而呆愣的,不知道在
琢磨些什么。
这丫头痴颠了?沐夏不由暗忖。
只有临秋自己心底清楚,她魂不守舍,她恍惚,她皱眉,她呆愣,那都是因为——季允。
从来不知道,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可以在她的心上留下这么深的烙印。她常会不经意地想起他
,一想起就入了神,失了魂,甚至有时候连姐姐叫她都听不见……她怎么可以思念一个仍是陌生的少
年男子到这种痴狂得可怕的地步?
可……他风采翩翩、才华横溢,他是天之骄子,独一无二——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叫人不看在眼
里,不印在心上?
她是入了魔了!入魔,就入魔吧!
唉,她一刻比一刻着魔,一刻比一刻想见到他,却只能一刻比一刻无可奈何——她根本还算不上
认识他,又怎么可能奢望见到他,甚至待在他的身边……
“临秋�